總第四十一章 詠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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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第四十一章 詠歎調
不管我是要哭泣著
或是/微笑著與你道別
人生原是一場難分悲喜的
演出/而當燈光照過來時
我就必須要唱出那
最最艱難的一幕
請你屏息靜聽/然後
再熱烈地為我喝采
我終生所愛慕的人啊
曲終人散後
不管我是要哭泣著
或是/微笑著與你道別
我都會慶幸曾與你同臺——
席慕容
半個多小時之後,他們到了車站外的廣場,有末清明將車停了下來。葉山梓側頭看著他:“清明,你就不用進去了……反正,我很快就要上車了。――你回去上班吧。”
有末清明躊躇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梓,到了晚上,我再打電話給你。”
“好的。”葉山梓微笑著說。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俯身上前伸手抱住了有末清明。當把自己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的那一刻,她感覺到自己的眼淚好像就要掉下來了。不過,她還是及時而成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抬起頭來,“那麼,我下車了。”她轉身正要拉開車門,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回過身去,“清明,要記得保重。”
聽了她的話,有末清明先是怔了一下,隨即笑了:“梓,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羅嗦?我這麼大的一個人,難道還不會照顧自己嗎?――倒是你,一個人在外面……”他頓了一下,“還是早一點回到我身邊來吧。”
“我知道了……”葉山梓鄭重地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那我走了。――梓,記住,晚上我會打電話給你。”有末清明說著開車走了。看著他的車終於消失在街頭的車流人海中的那一刻,葉山梓只覺自己的一顆心變得空蕩蕩的……她雙眼微微一閉,兩滴清淚頓時掉了下來,落在她面前的行李上——
這天晚上,在名古屋的公寓裡,當葉山梓正在收拾東西時,電話突然響了。她知道是有末清明打來的,當下定了定心神,走過去拿起了話筒:“我是葉山梓。――晚上好。”
“梓,是我。”果然是有末清明。
“清明,我沒事,下午就到了……”葉山梓微笑著說,“你放心吧。”
“我不是不放心你,是想你了……”有末清明促狹地笑了笑,“梓,你知道嗎,我現在真的很想立刻就飛去名古屋找你。”
“你別總是說這麼肉麻的話好不好?你可老大不小了……”葉山梓沉默了好一會兒,“何況,你已經是個做爸爸的人了。”
“我就是做了爺爺,也還是比你小兩歲……”有末清明得意地笑了,“葉山梓,是你運氣不好,遇到了一個比你小的男人。”
他說話的語氣越是顯得開心,那些話就越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不停地在葉山梓的心裡來回地切割著,一刀有一刀的疼痛……
葉山梓這時不由想,幸好,此時此刻,聽著這些有著致命殺傷力的情話的,是她,是被有末清明稱之為冷血動物、既不愛自己也不愛別人的她,否則,換任何一個女人,恐怕都沒有辦法不繳械投降,從而再一次如飛蛾撲火般地把自己的命運合盤托出,義無反顧地去奔赴不確定的未來……
幸好是她……
葉山梓暗暗呼了口氣,以便令電話另一端的有末清明察覺不到自己這時猶如波浪翻滾般的異樣心情:“你上高一那個時候,看起來好像還挺少年老成的……怎麼現在反而越活越小了?”
“誰叫你比我更強悍呢?梓,有時候,我不知道多喜歡你這麼堅強,但有時候,我又很怕,總覺得,你好像有我沒我都一個樣……”說到這裡,有末清明頓了一下,“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感覺。所以,我很希望聽到你對我說諸如‘在這個世上,除了你,別人對我來說都無所謂’這樣的話。”
“不……”葉山梓當即提醒他,“除了你,也還有……還有將來我們共同的孩子。”
“對,屬於我們倆的孩子……”有末清明這時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梓,這個冬天一起去北海道旅行的事,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好的。”葉山梓點了點頭,“清明,我不和你說了……我還有事要做。”
“嗯,今天先說到這。――晚安。”
“晚安。”清晰地聽到有末清明在電話的另一端掛線的聲音的那一剎那,葉山梓驀地覺得,自己心裡似乎也有什麼東西突然斷裂了——
九月底的一天上午,有末清明正埋頭工作,這時,負責收發信件的女同事小川微笑著走了進來,將一疊信件遞給了他:“有末君,這是您的。”
“多謝了。”
有末清明伸手接過。待小川關門離開後,他開始翻看那些信件。終於,一封字跡異常熟悉的信躍入了他的眼簾,他當即翻到了背面。――果然,是葉山梓寫給他的。
他一時不由覺得很是奇怪,心想,他們明明可以通電話的,她為什麼要寫信呢?難道說,在他們之間,居然也還有什麼鄭重到不能在電話裡說清楚的事?他疑惑地裁開了信封,取出信,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
清明:
見信好。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名古屋了。不過,真是對不起,我並不想回東京,我去了別的地方……總之,我走了。
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我不想令你為難,也不想破壞你已經得到的一切;至於我自己,也真的很怕再回到東京那個地方生活……這種心情,你或許無法理解,但對於我來說,卻又的確是一種很難消除的心理障礙。
清明,好好地繼續生活吧,而我,也會在某個地方繼續努力地活著……這是我們共同的約定,因此,無論世事如何,你我都不能違背。
從此之後,請務必自己保重。
梓
一口氣看完葉山梓寫的那封告別信後,有末清明當即感覺一陣暈眩。到了這個時候,他當然明白了,之前,葉山梓回東京時,為什麼會顯得那麼依順,那麼溫柔,又那麼的眷戀和不捨,原來,那是她最堅定的告別……
雖然說,在這個世上,他是最瞭解葉山梓的人中的一個,也一直都知道,她慣於一意孤行,且異常決絕,但一時之間,他總還是無法相信,她真的會就這樣拋下自己,遠走他鄉……
是他對她逼得太狠了?有嗎?他真的不覺得。他有時甚至於會感到驚詫,對於葉山梓,他為什麼會有那種像是無窮無盡、取之不竭的耐心……還是說,於葉山梓而言,他終究是個無足輕重的陌路人呢?後面這個想法,這時猶如毒蛇一般強烈地吞噬著他的心。
過了好一會兒,有末清明默默地收好那封信,拿起自己的外衣,走出辦公室,到上司那裡請了假,然後,抱著最後一絲僥倖,趕往機場,乘上了開往名古屋的航班——
然而,如他所料,這一次,葉山梓走得可謂是毅然決然,因此,無論是在她租住過的那幢公寓,還是在她工作過的那家醫院,都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後來,他從井上健夫婦那裡知道,他們也收到了葉山梓的告別信。當然,收到了告別信的,也還有葉山梓的母親牧野惠子……總之,她如同一滴晨露一般,就這樣徹底地從他的視野裡蒸發了。
在二十五歲那一年的深秋和冬天,在葉山梓離開名古屋不知所蹤了的那些日子裡,有末清明變得很瘋狂,他無心於工作,四處去找尋她。不過,在一個國家裡,沒有任何線索,想要找到一個刻意離開的人,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在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個月之後,在第二年三月某個春暖花開的夜裡,望著漸漸長大的、稚嫩可愛的孩子,潛伏在有末清明體內的身為父親的責任驀然間復甦了……
他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熟睡中的兒子小小的、嬌美的臉頰,一種久違了的感動突然瀰漫心間。他收回手,拭去了自己臉上已經有些風乾了的淚,心想,現在的他,也並非是一無所有……況且,無論如何,生活總還是要繼續下去。
到了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了,這就是生活,因此,即便優秀如他,也同樣無法令所有的美夢都變成真實……或許,無論是葉山梓,還是那個他們都曾期待過的、共同擁有的孩子,就都只是他年輕時的夢想的一部分,如今,這些夢想,都讓位於現實,而他,在與命運和生活和解了的同時,也得到了成長。――哪怕是這世間最艱難最痛楚的成長。
現在,他終於學會了原諒,學會原諒葉山梓的狠心離去;也學會了理解,學會理解她的不告而別……當然,在這其中,最最重要的,還是他終於學會了從自己身上尋找問題的答案……
而這,或許就是他在這一有如蟬蛻般痛苦的成長經歷裡最有價值的獲得。
黑暗中,有末清明轉身離開了嬰兒室,在輕輕虛掩上了門的那一刻,他想,只要她覺得這樣做,能令她的心獲得安寧就好……反正,他仍然相信,也必須相信,只要他們都還活著,好好地活著,就總有重逢之日。
這份近於信仰般的固執,是二十六歲的他,唯一不肯對生活做的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