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第九章 永遠的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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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第九章 永遠的流浪者
在迢遙的星空上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永遠的流浪者
用漂泊的一生/安靜地
守護在你的幸福/和
你溫柔的心情之外——
席慕容
比賽結束後，散場時，葉山梓等人都圍住了從休息室裡走出來的有末清明。
“有末，真是了不起啊，全國優勝呢……”江島葉子笑著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何況，你還只是個一年新生。”
井上健瞠目結舌地看著她，良久才道：“江島，你可是個女生……剛才那個動作，會不會顯得太粗魯了一點兒？”
“有末都沒意見……”江島葉子橫了他一眼，“怎麼，你反而有意見嗎？”
“不敢。”井上健只好乖乖地閉上了口。
葉山梓笑看著有末清明：“有末，恭喜你。”
“學長，你也來了。”有末清明淡淡地說。
“抱歉，我來遲了……”葉山梓頓了一下，“不過，決賽基本上看到了……真的很精彩。”
“尤其是最後……”相田節子笑著說，“井上學長說得沒錯，簡直是絕地大反攻，對方現在一定很鬱悶吧？”
“活該！”中村明子撇了撇嘴，“誰叫他在開始的時候，令我們看得很鬱悶呢。”
“說的也是。”和久冰由這時難得地應和了她的話。
有末清明朝眾人微微欠了欠身：“今天多謝了。”
“哪的話……”江島葉子笑眯眯地說，“我們都是同一社團的，何必這麼見外呢。何況，有末，你可是我們環保部的驕傲……”她看向葉山梓，“學長，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葉山梓怔了一下，隨即微笑著點了點頭：“當然是沒錯的。”——
分手之後，葉山梓走到了附近的車站，準備乘車去自己的外婆家。
這時，天已向晚，暮色漸濃，不過，天邊仍然還殘留著一抹斜陽。她上了車，因為已經沒有空位了，於是便站在了車窗邊。
側頭之間，她無意中看到了正朝她這個方向走過來的有末清明。不過，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他此刻似乎是在找尋著什麼。她想，或許是在找座位吧……這時，有末清明也看到了她。他先是怔了一下，隨即走到她面前停了下來：“學長。”
“有末——真巧呢。”葉山梓笑著說。她見有末清明這時是用左肩揹著他的運動包，不由心念一動，於是問，“有末，剛才比賽的時候……你是不是被對方斬到你的右臂了？”
聽了她的話，有末清明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即有些含糊地說：“那個嗎……是差一點就被斬到了。”
“是嗎？”葉山梓當即鬆了口氣，“太好了……我一直都擔心你真被斬到了呢。”
“就算真被斬到了……”有末清明側頭望著她，微微一笑，“不過，那種程度的受傷，對於練習劍道的人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雖然說並不是有鋒刃的鐵劍，但因為對方那時用了全力，所以，我想，如果真被斬到了的話，肯定也會很痛……”葉山梓頓了一下，“有末，如果你真的受了傷，之後的山上修行活動，就別勉強自己參加了。”
“我沒事，你還真是羅嗦……”有末清明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再說了，如果我不去的話，就只有井上學長一個男生了，他豈不是要很辛苦地幫你們這些女生背行李什麼的？那也太可憐了吧？何況，江島學長不是說了嗎？這是學長在高中時代參加的最後一次的集體外出活動了……所以，我是一定要去的。”
聽了他的話，葉山梓沉默了。她想，是啊，明年這個時候，她會在什麼地方呢？在京都嗎？如果順利的話，應該會是這樣……那時的她，會適應大學的生活，在那裡遇到交好的同學或社團夥伴嗎？如果運氣好一點的話，應該也會是這樣吧。
人的一生，為什麼會這麼的禍福難測，且充滿變數呢？
望著這時站在自己身邊的有末清明，葉山梓不由暗暗地嘆了口氣。她想，今天，她還和這個男生如此地接近，可在明年之後，他們或許就再也不會見面了……
不過，人生可能就是這樣，要不斷地遇到新的人，錯過舊的人。或者說，在你馬不停蹄地從許多人的生命裡經過的同時，也有許多人正如走馬燈般地從你的生命裡經過……也正因為如此，她一直都知道，對於今生她所遇到的絕大多數的人來說，她固然是他們生命裡的匆匆過客；反之，他們亦然……就比如眼前這個叫有末清明的男生，自然也不可能會例外。
當然，她也不是不希望，會有人願意永久駐留在她的生命裡，並且願意敞開心的大門，邀請她的永久駐留……這樣，他們就都有了停泊和歇腳的地方，從此都不必繼續疲倦地漂泊和流浪了，那又有什麼不好呢？不過，這在她看來，是何等奢侈的一個美夢……因此，也就只能想想而已了——
七月二十三日那天上午，近九點時，在前川站的月臺上，仍然不見有末清明和和久冰由的身影，江島葉子不由有些焦急地看了看錶：“就差十分鐘了……有末和和久是不是不打算去了？為什麼昨天不先和我們說一聲呢？”
“再等等吧……不是還有十分鐘嗎？”井上健說。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男生遠遠地從入口處朝他們小跑了過來。那是有末清明。跑到近前時，他微微地喘著氣說：“不好意思，我差點遲到了。”他看向葉山梓，“學長，和久剛才打電話給我，說她家裡出了點事，因此，今天沒辦法來了……因為學長那時已經出了門，所以，她也就來不及通知學長了。”
有末清明今天穿著一身深藍色的休閒運動服，左肩上揹著一個也是深藍色的、樣式很漂亮的旅行包。無論是他的衣服、鞋子還是旅行包，顯然都是同一品牌的產品，因此，搭配起來，不僅顯得很協調，還透著一種不動聲色地講究。
“這樣啊……”葉山梓點了點頭，“不會是出了什麼不好的事吧？”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會是什麼太糟糕的事……”有末清明頓了一下，“我們也該上車了吧？有什麼東西要我拿嗎？”
“這裡就有。”中村明子笑眯眯地把自己的旅行包遞給了他。
她和相田節子見和久冰由今天沒來，心裡都開心得不得了。畢竟，一直以來，她們就特別討厭看到和久冰由老是粘著有末清明，以至於令他從一進楓林高那一天開始，似乎就貼上了“名草有主”的標籤……然而，最終鹿死誰手，還很難說呢。
“給我吧。”有末清明從她手中接過了她的旅行包。
“那麼，我們上車了。”葉山梓這時說。
“終於要出發了！”中村明子高興地說。
於是，眾人都快步朝車門的方向走去——
上車之後，中村明子和相田節子都很想坐到有末清明的身邊，可他身邊只有一個位子，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端，一切都瞭然於胸的井上健一上車便施施然地和有末清明坐在了一起；於是，中村明子她們只好退而求其次，一起坐到了有末清明的對面。至於葉山梓和江島葉子，則坐在了走道另一側同中村明子她們並排的座位上。
雖然中村明子她們很想引有末清明說話，不過，一路上，反倒是井上健說得最多，有末清明則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應上一兩句。或許是因為，在學校裡時，他是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男生，所以，除了社團活動之外，她們實在是沒有和他交流的經驗，因此，她們這時也不知能和他說些什麼……至於有末清明，他的確是極少主動開口，但顯然並不是在拿什麼架子，而是天性如此：一直以來，他好像就不怎麼愛說話。
有一陣子，葉山梓側頭之間，剛好看到坐在斜對面的有末清明正右手撐著下巴，靜靜地望著窗外。不知為什麼，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她好像就對這個男生的側影特別的著迷……因此，一時不由看得出了神。
就在這時，井上健似乎說了句什麼好笑的話，有末清明於是驀地回過頭來笑了笑，因此，當即就遇上了她有些恍惚的目光。雖然目光交匯的那一刻，他並沒顯得有什麼異樣，葉山梓還是因猝不及防而不由自主地臉上一紅，且條件反射般地迅速側開了頭——
在離北高山最近的車站下車之後，葉山梓等六人又乘了近一個小時的班車，然後又走了近一個半小時的山路，終於於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來到了位於北高山半山腰上的江島家的那幢別墅前。進屋放下行李之後，中村明子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長長地舒了口氣：“總算是到了……如果今天還要再往上爬的話，我可就沒命了。”
“我也是。――簡直要累死了。”相田節子也說。
“我想，大家一定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吧。”葉山梓說。
“學長，不如晚上我們開個Party吧。”中村明子突然說。
“中村，你剛才不是說就快沒命了嗎？怎麼還有力氣開Party呢？”江島葉子笑著問。
“休息一下，到了晚上，可不就又生龍活虎了？”中村明子笑嘻嘻地看向葉山梓，“學長，怎麼樣呢？”
“就六個人……怎麼開Party？”葉山梓有些遲疑地問。
“怎麼不能開？會唱歌的就唱歌，會跳舞的就跳舞，會講故事的就講故事……而且，就算什麼都不會，坐在一邊鼓掌喝采總會吧？”中村明子求懇似地望著她，“我可不想一入夜就倒頭大睡，或者傻傻地坐在房子外面看什麼星星……學長，好不好呢？”
“學長，你就答應她吧，反正，我們也好久沒有開Party了……再說了，山裡的夜晚時間長，又沒有別的什麼事可做。”江島葉子說。
“那好吧。”葉山梓點了點頭——
別墅裡共有五間寢室，不過，他們還是按兩個人一間做了安排：葉山梓和江島葉子，中村明子和相田節子各住在樓上的一間；井上健和有末清明則一起住在樓下。
眾人把自己的行李拿進了寢室之後，又都相繼回到了一樓大廳。江島葉子這時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井上，不如我們去採一些山梨和桃子吧。――晚上開Party時可以吃。”
“遵命。”井上健笑著點了點頭。
“那我也一起去吧。”葉山梓說。
“好啊。”江島葉子笑著看向中村明子和相田節子，“中村，相田，我們三個人現在要去採野果，你們就在呆在屋裡準備晚上吃的東西……沒問題吧？”
“當然。”相田節子四處看了看，“對了，有末同學呢？”
“他剛才躺下休息了……可能是因為之前的比賽太累了，體力還沒恢復過來，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井上健說。
“好的。”中村明子笑著應道。
井上健和江島葉子去儲藏室拿裝水果用的竹籃時，葉山梓先走到了外面。她站在別墅的屋簷下，隨意地伸展了一下四肢。這時是下午四點多，如果是在城市裡的話，肯定還會覺得炎熱無比，不過，在這裡，因為時時都會有習習的清涼山風吹過，令人覺得很舒服，因此，就不覺得熱了。
側頭之間，她無意中看到有末清明就站在離別墅不遠的那棵大樹下，不由一怔，於是走了過去：“有末，井上不是說你還在睡嗎？”
“我只是躺了一會兒……”有末清明笑了笑，“對了，學長，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
“等一下我和井上、江島要去採野果……”葉山梓看著他，“有末，如果你覺得太累的話，就再去休息一下吧……你剛剛參加過那麼辛苦的比賽，在體力上一定是透支了。――明天我們還要去登山呢，沒有充足的體力可是不行的。”
“我可沒那麼嬌貴……”有末清明淡淡地搖了搖頭。他頓了一下，“我也一起去採野果吧。”
“你？！”葉山梓看著他穿著一身名牌運動服的光鮮模樣，不由有些遲疑。
“怎麼，你覺得我連採野果都不會？”有末清明當即有些不高興地問。
“那就一起走吧。”葉山梓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