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總第二百二十一章

總第二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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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第二百二十一章

(二百二十一)

在餐桌上,吉川千明見自己的兒子這時的表情,比之早上剛起床時舒緩了許多,甚至於開始有了笑容,不由心裡很是高興。很顯然,這都是千葉教他打籃球的功勞。

“千葉,沒想到你居然會打籃球。”吉川千明說。

千葉微微一笑:“讀高中時,我是學校籃球部的經理人,見過很多的籃球好手……我所在的學校,還曾經拿過兩次的全國大賽冠軍。”

“是嗎?真了不起。――怪不得健一會服你。”吉川綾子笑著說。

“健一將來一定可以成為一名籃球好手……”千葉側頭看了吉川健一一眼,“健一,你很快就會加入你們學校的籃球部的……對不對?”

吉川健一怔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當然。――我就只喜歡打籃球。”

“健一,你以後要好好地向千葉姐姐學習……”吉川綾子愛憐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千葉姐姐今年剛從東大畢業……她的學習和體育都很棒。”

吉川健一瞥了千葉一眼:“有那麼厲害嗎?”

“那還用說……千葉姐姐還是淺野叔叔的得意弟子呢。”吉川綾子說。

“是嗎?”吉川健一這時又看了千葉一眼。

千葉看得出來,他這時看著自己的眼神,比之從前,要顯得鄭重許多。很顯然,在吉川健一這個小男生的心目中,淺野翔也是個非同小可的人物。

她沒想到,吉川綾子會突然在她面前提到淺野翔,一顆心不由猛地跳了一下。不過,雖然一時有些猝不及防,她終究還是能夠表情平靜地坐在那裡……畢竟,她絕對不能讓自己之外的人知道,“淺野翔”這個名字對於她來說,有著極其特別的意義。

“千葉,你現在有男朋友嗎?”吉川綾子突然問。

“沒有。”千葉當即答道。現在,她最怕別人問她這個問題,因為這是她心底的一個傷疤,一觸即疼……不過,悲哀的是,現在的她,剛好就處在最容易被人問到這個問題的年齡。她想,運氣不好的時候,走在札幌的街頭,就是無意中遇到的一個熱情的老太太,說不定都會有興趣向她打聽這個問題。

“男人都很現實的……我想,一定是因為你太怪了,而且,一點都不溫柔……因此,男人們都對你敬而遠之。就好像我現在的班導師,雖然長得也不算太難看,但我想她肯定也沒有男朋友。”吉川健一說。

“健一,你別胡說了!”吉川綾子斥責道。

“或許吧。”千葉笑了笑,“反正,我現在也不打算找男朋友……至少這幾年內不想。”

吉川綾子點了點頭:“也對,你現在要是在札幌找男朋友的話,將來回東京不就……”

“倒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千葉搖了搖頭,“就只是因為,現階段我只想努力工作……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

“我免費送你一個忠告……你現在要是不找的話,將來變得更老了,就更沒有機會了。”吉川健一這時忍不住又插話了。

“健一!”吉川綾子再次忍無可忍地喝住了兒子。

千葉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沒有機會……那就算了。”

之前在庭院裡打球的時候,千葉一直都顯得很自信,因此,此時此刻,她這種顯得頗有些灰心的口吻令吉川健一當即就愣住了。雖然他並沒有出言道歉,但在心裡,其實已經很後悔了……畢竟,他雖然年紀很小,卻也知道,自己引一個女生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不應該……而且,毫無疑問,肯定是一種傷害。

聽了她的話,吉川千明夫婦只是眼神複雜地互看了對方一眼,也沒有說話——

吃過飯後,千葉還和吉川一家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然後才起身告辭離開。

因為時間還早,她並沒有打算直接回公寓,而是決定在街上到處逛逛。走著走著,她看到前面有一家花店,於是走了進去。

“小姐,您想要點什麼?”一個年輕的女店員當即迎了上來,笑著問。

“我想自己先看看……可以嗎?”

“當然。――請隨便看。”

千葉在花店裡仔細地逛了一遍,當然,那個女店員也一直都陪著她。當她有疑問,想知道某種花草的名字和習性時,那個女店員就會耐心細緻地解答她的問題。

逛了一通之後,千葉至少看上了三至五盆的花草,不過,她當然只能買其中的一盆。原因之一自然是因為經濟狀況不允許,原因之二則是因為她對自己能否養得活盆栽植物還沒什麼信心,因此,現在只能先選一盆回去試著養養看……最終,她在那盆有著許多小花苞的**前停了下來。她想,在六七月的時候,居然有賣**,這或許也只可能是北海道的花店裡才會有的風景。

“這是什麼**?”千葉問。

“是雛菊。它的花期會很長……”那個女店員微微一笑,“比如這一盆,到所有花朵完全謝了的時候,至少也是一個多月之後。”

“是嗎?”千葉有些疑惑地側頭看了她一眼,“不過,**不是應該在秋天時開的嗎?”

“雛菊也叫春菊,耐寒怕熱,但很喜歡陽光,因此,除了盛夏,一年裡其他的季節都有可能會開花……雖然現在已經是北海道的夏天了,氣溫卻仍不算很高,因此,當然還是它的花季。”

“真的可以開一個多月?”千葉這麼問時,自己也覺得很好笑,畢竟,做生意的人,又怎麼可能會說自己售賣的東西不好?

“當然。您只要用心一點,偶爾澆澆水,每天讓它晒晒太陽,它就一定會一直開到八月那個時候……而且,所有的花都會朝天開,很燦爛,很好看的。”那個女店員笑著說。

“那我就買下它了。”——

千葉抱著那盆雛菊走到了街上。這個時候的札幌,與其說已經到了仲夏,倒不如說仍然還是春天。白天時風和日麗,晚上則夜涼如水……與東京的同一時節相比,晝夜溫差是大多了。但現在,正是一天之中陽光最好的時候,走在札幌整齊有序、種滿了洋槐樹的大街上,千葉覺得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座頗具北歐風情的“洋槐之都”。――除了只有她一個人之外,她覺得一切都還好。

這時,她剛好走到了展覽中心的外面。她看到展覽中心的大門前,掛著一幅很大的海報:“絢爛的四季-2000年北海道風光攝影展”。千葉不由心中一動,決定進去看看。

她走進舉辦攝影展的那個展廳的大門時,突然想到了高中時代的夏天,和長谷川一起去京都看攝影展的情景……當然,那對於她來說,已經是非常遙遠以前的事了。

她一路走馬觀花地看著。當她的目光從前一幅作品移到後面的某一幅作品上時,不由怔住了,並且,當即在那幅有著她異常熟悉的風景的作品前停了下來:一碧千里的藍天下,是一片金黃色的稻田;在天與地交界的地方,有一幢小小的草屋;在距草屋不遠處,則孤獨地屹立著兩棵小樹。

那是她早已爛熟於胸的一種風景,或者說,是她掛在東京的家的房間裡的那幅油畫所繪的風景……現在,她看到的,則是它的攝影版。也即是說,在這個世上,的確存在著這樣的風景。她記得,她讀大二那年的夏天,曾想和竹田修一起來北海道尋找油畫裡的風景,可惜,由於種種原因,最終還是未能成行……今天,她終於有希望找到它的真實版了。

站在這幅幾乎沒有觀眾的作品前,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彷彿是在這座沒有親人的城市裡陡然遇到了一個至親的人,一時之間,不由百感交集,激動莫名。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走到了她的身後。千葉回過神來,側頭一看,那是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樣貌清秀,且看來一表斯文;至於年紀,像是比她大了一兩歲的樣子。

“小姐,我看你在這幅作品前站了很久……有什麼特別嗎?”那個青年問。

“倒不是有什麼特別,不過……”對著一個陌生人,千葉自然不好直陳自己心中這時的真實感受。她只想儘快找到一個和這次攝影展有關的人,向他打聽這幅作品的作者,從而打聽到這處風景的具體所在。她看向那個青年,“請問,先生,您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嗎?”

“不是……”那個青年微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被某個人逼迫著……不,我只是受了一位朋友之託,趁著休息日,來這裡幫忙的……勉強可以算是這次攝影展的一個義工。――小姐,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我想知道這幅作品的作者。”

“為什麼?”那個青年神情詫異地看著千葉,然後促狹地笑了笑,“我怎麼看,也覺得只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作品……這麼簡單,在許多人眼裡,恐怕根本就毫無美感,因此,他們都只是掃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你不會是因為同情這位作者,才想要認識他的吧?小姐,你的良心真好……不過,老實說,他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當然不是。那怎麼可能呢?”千葉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說,臉上不由一紅,“我只是真的非常喜歡這幅作品……不過,因為我在藝術方面毫無天賦,並且,也沒什麼鑑賞力……因此,說錯了,您可別笑我。”

“小姐,你放心,我並不是所謂的藝術評論家……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這幅作品……僅此而已。”那個青年笑著說。

“我喜歡簡單而開闊的風景,雖然這幅作品的色彩很單調,但都是我所喜歡的顏色……在我看來,藍色代表的是一種寧靜的思考,金黃色則是一種有生命力的熱情,這是兩種很不一樣的狀態,在這幅作品裡,卻可以這麼自然而協調地被統一在一起……”千葉頓了一下,“當然,我也並不是真的想去打擾這位作者,我只是想向他打聽這幅作品裡的這個地方。――請問,真的可以嗎?”

“也沒什麼不可以的。”那個青年笑了笑,“聽你的口音,好像不是北海道人,而是關東那一帶的人……所謂外來是客,對於北海道的客人的請求,我怎麼能拒絕?”

千葉見他答應得如此爽快,不由心中很是高興:“我是東京人,剛來到這裡,沒想到運氣還真好,居然可以在這裡打聽到那個地方……”她遲疑了一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位作者應該是先生的朋友……對不對?也就是說,您也知道那個地方了?如果您能直接告訴我,我就可以不必去打擾作者本人了。”

“這幅作品的作者的確是我的好朋友,不過……”那個青年搖了搖頭,“非常抱歉,因為澈那個人素來神祕兮兮的,又特別喜歡裝神弄鬼……而且,我剛好又對那個地方沒什麼興趣,所以,我從來沒有向他打聽過。――讓你失望了。”

千葉這時的臉上,的確是難掩失望的神色,但她依然頗為期望地看著他:“那……”

“我倒是可以幫你問問他。不過,他現在剛好不在札幌,他去澳洲了。”那個青年微微一笑,“他是個自由攝影師,經常都要外出……因此,一年之中的大部分時間,他都不會在札幌。”

“那就只好麻煩您了。”千葉鄭重地朝他鞠了個躬。她猶豫了一下,“那麼,先生,我以後怎麼和您聯絡呢?是打這裡的電話嗎?”

“我叫山下羽。請問……”

“我叫千葉樹。”

山下羽沉吟了片刻:“千葉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留個電話號碼給我……到時,我會再和你聯絡。”

千葉有些遲疑地看著山下羽。後者這時也正看著她。雖然說隨便地相信一個初識的人,是很愚蠢的一件事,但不知為什麼,千葉卻想相信他……她看得出來,眼前這個性格遠比他的外表看來的更為開朗的青年,也正在等著她的信任。

千葉心想,會拍攝這樣的作品的作者的好朋友,應該不至於會是什麼壞人……何況,就算他真的是個壞人,大不了,她以後就再換個電話號碼。相信一個陌生人的價值,肯定總比換掉一個用熟了的電話號碼的價值要高許多。何況,維繫著這種信任的,還是她此生最鍾愛的一種風景……因此,她決定賭一把。

“好的。”千葉點了點頭,放下了手裡的那盆雛菊,寫了一張便箋給他,“山下先生,那就拜託了。”

山下羽從她手中鄭重地接過那張便箋,認真地看了看,微微一笑:“沒什麼。――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那麼,我先走了。”千葉抱起那盆雛菊,正要轉身走開,突然想到了什麼,當下回過身去,看著山下羽,“對了,山下先生,我想請問一下,這次攝影展的作品……有的賣嗎?”

山下羽怔了一下:“這……如果你說的是這幅作品的話,就要看作者本人的意思了。――我要先問問我朋友才會知道。”

千葉猶豫了一下:“如果不是很貴的話……我真的很想買下來。”

“就算你真想買,也要等這次攝影展結束之後,我朋友才能把它賣給你……”山下羽頓了一下,“千葉小姐,如果你真的這麼想要這幅作品的話,在攝影展結束的那一天,也就是下週六下午,你不妨再來這裡一趟。”

千葉點了點頭:“好的。――山下先生,謝謝您。”

千葉又戀戀不捨地看了那幅作品一眼,正要走開,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山下先生,這幅作品的名字是……”

“在這裡。”山下羽指了指那幅攝影作品的右下角,“澈給它取的名字是《家園》。”

“我明白了。――山下先生,再見。”

家園……

千葉走開時,心想,沒錯,那幢小小的草屋是她的精神家園,而那兩棵一起日日經受著原野上的風雨烈日的小樹中比較大的那一棵,就是她……

她這時很高興,因為,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也把那個地方稱之為“家園”。

她是多麼希望,山下羽的那個朋友會願意把那幅《家園》賣給她,這樣,即便是在札幌,她也可以天天看到那樣的風景了……當然,去現實的地方看看,也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

現在,她終於接近這個夢想了……

走著走著,一個問題突然掠過了千葉的腦海:她已經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山下羽,倘若他那位朋友肯把《家園》賣給她的話,在下週六之前,他完全可以連同她向他朋友打聽的那個問題的答案,一併在電話裡告訴她……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地讓她在這次攝影展結束的時候再來這裡一趟呢?為什麼?

走到展覽中心外面,又看到陽光的時候,千葉突然明白了,很顯然,山下羽也擔心她因為不信任他這個陌生人,而給了他一個假的電話號碼,而他是真的想幫到她……

想到這裡,千葉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她也知道自己剛才很冒險,但那的確是個正確的決定……因此,她也不由自主地很為自己感到驕傲,畢竟,不管怎麼樣,在這個充滿了爾虞我詐的、危機四伏的世界裡,她還艱難地保持著一顆敢於信任陌生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