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第一百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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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第一百九章
(一百九)
沒錯,他也承認,作為在商業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里成長起來的一代人,比如他,也會習慣性地喜歡估計人或物的價錢。就好像人們常津津樂道的:某某藝人大概要多少出場費,某某電影大概能賣多少票房,某某品牌大概值多少身價……他們這一代,置身的就是這麼一個高度量化的社會。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和珍視那些不太會令人去想到價錢的東西。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越發地覺得千葉可貴,因為千葉是那種罕有的不太懂得算計的人。就以她以前喜歡過的那兩個男生為例,就算天才多田信將來能成為頂尖的太空學家,超級優等生上原陽一能成為頂尖的考古學家,在這個現實的社會里,這樣的超級科學家,將來受重視和受注目的程度,和他這種也許可以左右一個國家的命運,左右上千萬、甚至上億人的命運的政治家豈可同日而語……
他想,以千葉的聰明,應該不會不明白。然而,即便如此,千葉還是寧可活在對過往的留戀之中,不敢越雷池一步,去冒喜歡他的險。在遇到她之前,那些為了謀求更高的社會地位、更優越的生活條件而披荊斬棘、勇氣可嘉的女生,他已經見識過太多了。
他看著眼前語笑嫣然的吉川綠,雖然他這時依然一臉笑容,甚至還不惜浪費他的超級口才說一些無傷大雅的無聊笑話,不過,他很清楚,他絕對不會約她第二次了。反正,他將來也不想去外務省工作;就算想去,也根本不必求助於她的父親。
不過,他也覺得自己很下作,明明對絕大多數的異性都心存輕視的態度,卻硬要在她們面前裝出一副絕對尊重女性的新好男人形象……有時靜下心來細想,不是不慚愧的。
就比如他那些前任女朋友們,他基本上從一開始就抱著和她們玩一玩的心態,可是,在分手轉身走開之前,他也依然能給她們留下很好的印象。
他懂得如何控制一場戀愛遊戲的節奏,和異**往的尺度也拿捏得恰到好處,當然,他更懂得維護自己的形象,所以,在那些女生眼裡,他風流而不下流。
也正因如此,雖然他明明已經很討厭眼前這個女生了,卻也依然可以繼續和她說說笑笑,令對方盲目地產生他們的關係“有繼續發展的可能”這樣的錯覺。
秋山素子沒有說錯,他的確是個天生的政客,虛偽這種性格像是與生俱來。所以,他不做政治家或演員的確是太可惜了。
當然,因為他需要的是更能承載他的智慧和野心的廣闊舞臺,所以,從政是他唯一的選擇。
用餐完畢,付帳之後,有末一彌和吉川綠起身離開座位,並肩朝大門方向走去。也就是在轉身之際,他終於看到了不遠處斜對著他們坐著的千葉一家。
千葉這時剛好正看著他,有末一彌當即迎上了她的目光。那是一種怎樣的目光呢?在此之後,好些天裡,有末一彌都會時不時地想到千葉在那一瞬間的眼神:那是一種很淡漠的目光,不過還好,其中畢竟還夾帶著幾分鄙夷和失望。這至少證明了千葉對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
所以,千葉那種看來對他頗為不屑的目光反而令他覺得有些溫暖,畢竟,令千葉失望的不是別的什麼,而是他本人。也就是說,在這個世上,還有人關心他本人甚於關心他的前途。
他這時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今晚他會覺得有些異樣,原來,千葉一直都坐在離他不太遠也不太近的地方。他相信,她還一直看著他和吉川綠打情罵俏……老天。
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活到二十二歲,他可以說是從來都不曾在人前失態過。這是他私下裡最引以為傲的一件事。畢竟,對於一個野心很大的人來說,如果想得到整個世界,就應該有天塌下來依然不動聲色的從容不迫。這是一個成大業者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
“吉川小姐,我遇到熟人了……我想順便過去打個招呼。”
“好啊。”吉川綠微微一笑,“沒問題。”
“謝謝。”
有末一彌和吉川綠沿著過道向千葉他們那一桌走去——
千葉看著有末一彌和吉川綠朝他們走過來。
因為已經看著他們近一個小時了,所以,她相信自己臉上已經沒有任何類似於吃驚、受挫、失落或難過之類的多餘表情了。再說了,有末一彌和他的新女朋友在一起吃飯關她什麼事?她是他的什麼人?他又是她的什麼人?
她除了曾對他有過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之外,也沒別的什麼。
說到底,他只是她的一個學長。以前是,現在當然也是。
走到千葉面前時,有末一彌已經猜到眼前這四個人就是千葉一家,一個因父母輩再婚而組成的奇異家庭。他彬彬有禮地微微一笑:“千葉,竹田,晚上好。這兩位……是伯父和伯母吧?初次見面。”
千葉友尋一生中難得遇到這樣的名門子弟,不過,他畢竟是個有了些閱歷的中年人,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來了,眼前這一對衣著光鮮的青年男女正如竹田修所說的,家世非同一般,和他們絕非身處於同一階級,當下笑著說:“我是千葉的父親。請問你是……”
“爸爸,這位有末君,是我在東大的學長。”千葉這時開口了。
“我叫有末一彌。伯父,伯母,晚上好。”有末一彌沒有對千葉一家介紹吉川綠。因為,對他,對吉川綠來說,都完全沒有必要。
“有末先生,初次見面。”洋子也笑著說。
有末一彌這時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家境遠非優裕的千葉一家,怎麼會突然到這麼貴的地方吃飯?難道是有什麼特別需要慶祝的喜事?他不由朝千葉看了一眼。不過,千葉並沒有想對他解釋什麼的意思。
“今天是樹的二十歲生日,我們一家人就是為了慶祝這個才來這裡吃飯的……有末學長,你想必是經常來這種地方用餐吧?否則,我們也不會這麼碰巧就遇到你。”像是明白他在想什麼,竹田修插話了。
今天是千葉二十歲的生日……
他當然知道,如果說,在今天之前,千葉已經站在了朝他走來的路口,那麼現在,她艱難邁出的步伐顯然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當然,這怪不了別人。說到底,他就是個風流成性的男人,即使不喜歡對方也還是會和對方約會、吃飯,甚至做別的什麼……他是咎由自取。
他明明知道,千葉對他的信心,本來就像是堆砌在海灘上的沙堡,而且尚未成形,只要一次潮漲潮落,就有可能被海水沖刷得無影無蹤,可是,他依然戰勝不了自己喜歡拈花惹草的惡習,令他和千葉的關係又後退了一大步,甚至有萬劫不復的危險。
他摧毀了千葉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對他的那一點可憐的信心,這就是他送給千葉二十歲的生日禮物。
“不打擾你們一家人用餐了……再會。”有末一彌說。
他和吉川綠轉身走開。走開時,他感覺到千葉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
他知道自己令她徹底失望了。當然,他也不是第一天令她失望。
對於千葉來說,他一直都是一個在學長和適齡異性兩種身份之間搖擺的人,同時,也不斷地令千葉對他的感覺在尊重和失望之間搖擺……
不過,就算是被海水徹底沖垮了,只要建築者不放棄,也依然可以在原地重新堆起一座新的沙堡,甚至比原先的更堅固、更美麗。
他想,只要他自己沒打算放棄,他和千葉就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這個叫有末一彌的男生看來非同一般。”千葉友尋若有所思地看著有末一彌的背影,“像是一個會成大業的人。”
“也許吧。有末家是外交世家,出了好多位外交官;他自己本人也是東大的學生王子,將來會前途無量,那是肯定的。”竹田修說。
“的確是非同一般的優秀……不過,我們家的修將來也未必會輸給他。”洋子笑看著千葉,“阿樹,你說呢?”
“當然。”千葉勉強地笑了笑。她想,有末一彌就是明天做了日本的首相,和她也沒有任何的關係。反正,她這個學妹又不想沾他的光。
竹田修看著她,心想,她所謂的當然,指的是,有末一彌的確是非同一般的優秀,還是相信他將來肯定不會輸給有末一彌?
不過,話說回來,他和有末一彌,將來一個是音樂家,一個是政治家,好像也沒有比較的意義。
回到家裡,千葉抱著家人送的生日禮物上樓。她想,她今天吃了一頓最食之無味的昂貴大餐,真是有點暴殄天物……不過,對她來說,只要自己的家人覺得高興就好了。
“樹,我還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和她一起上樓的竹田修突然說。
“什麼?是鋼琴曲嗎?真是太好了。”千葉頓時精神一振。她想,總還會有好事在等著她。
“別客氣。今天是你二十歲的生日,這意味著,你最後的時光就快過去了……所以,今天你所有的要求我都不會拒絕。”竹田修笑著說。
“聽你這麼說,我可高興不起來。”千葉苦笑了一下。
“我是說笑的。”竹田修在樓梯上停了下來,側頭認真地看著她,“其實,我覺得,從二十歲開始,才到了一個女人一生中最好的時光。因為她已經不再是小女孩,因此也不會再任性了,她開始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是嗎?”
千葉聽了他的話,突然沉默了。她自己也覺得,從明天開始,她似乎應該要變得和今天及昨天不一樣。畢竟,她已經跨入了人生二字當頭的年齡。
從此,她的人生無論幸福還是不幸,她自己都得負起責任來……而不是像從前那樣,可以全都推到自己的父母或其他人身上。
她這樣想著,心情漸漸變得沉重了。
“你哭喪著一張臉幹什麼?莫非你怕對自己的人生負責?”竹田修問。
“當然不是。我只是被你這麼一說,就糊里糊塗地有些緊張起來了。”
竹田修長眉一揚:“但樹,我們不能永遠都做小孩子……該面對的事情,還是要去面對。”
千葉橫了他一眼,繼續拾階而上:“竹田修,拜託你別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至少,你還比我小一歲,可以繼續再做一年小孩子。”
竹田修笑著點了點頭:“嗯,經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記起來,到了明年秋天,我們就都是大人了。”
站在鋼琴邊傾聽竹田修談那支《StandByMe》時,看著竹田修在黑白鍵上翻飛的修長十指,千葉心想,這個生日過得可謂多姿多彩:有大餐,有禮物,有音樂,也有打擊……
竹田修說得對,二十歲是和幼稚及幻想告別的年齡,也許今天晚上,和有末一彌及他的新女朋友狹路相逢,就是老天的一種提醒:她已經是個大人了,不能再繼續做白日夢了。
“樹。”竹田修這時突然停住了,抬起頭看著她。
“什麼?”
“說實話,在今天之前,你是不是對有末一彌抱有幻想?”
“有一點吧……當然,並不是他的家世吸引了我。”
“我知道。”竹田修笑了笑,“是你對優秀的男人沒有免疫力。”
“你這麼說,實在是太難聽了……我承認我崇拜強者,但也不是什麼優秀的男人都能吸引我。修,你難道沒覺得,有末學長有些地方和上原很像?這可能就是他吸引我的原因。不過,我實在是太傻了。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喜歡我這樣的女生。”
“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選擇男朋友的標準,都是以上原陽一為參照物制定的?”
“當然不是。可能是上原那樣的人會比較吸引我……我說過,我對愛情的看法很簡單,我就是想找到一個我會有感覺的人。”
竹田修沒有再說什麼,低頭從剛才停下來的地方繼續彈奏樂曲。
千葉心想,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這樣的一個人呢?可以讓她下定決心,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他?同時,也得到和保有他的一生?
不過,沮喪之後,看著竹田修,聽著他為自己彈奏的樂曲,她的心境漸漸變得平和。她想,就算沒有那樣的人也沒有關係,至少,她還有父親,還有洋子,還有修。
至少,他們不會離開她,不會給她虛幻的期許,然後,又不經意地打碎。
這樣想著,她也覺得很滿足。
她想,她的人生,從二十歲開始也依然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