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正文_第五十六章 遙不可及

正文_第五十六章 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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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五十六章 遙不可及

他是他,我是我,原來天地真的不能有交集。

“王爺?”收斂住腳步又慌忙趕回榻前,墨染低下頭不解地輕問了一句,而後靜靜立在那裡等候指令。

冬天畢竟穿的厚實,傷處又在手臂上,故而這一劍還不至於致命,看著慕容燕哭得凶反而讓人放心,沈雲理眉首因焦慮而緊皺著,橫下心命道:“去取藥箱來,王妃受傷的事情不得走漏半點風聲,對外只說有刺客夜闖上河宮,交上了手罷了。”

“可是,王妃的傷——”目光鎖在慕容燕衣袖上灼人的紅色,墨染為自己的失手而慚愧,不惜冒犯主子猶猶豫豫地申辯道:“屬下以為,王妃的傷還是請御醫來看看——”

他又何嘗不想找玲瓏來好好處理,這樣深的傷口稍有不慎必然會留下疤,可是沈雲理也有無奈,搖了搖頭不勝厭煩地瞪了墨染一眼,怪他多事,旋即焦躁地壓低嗓音催他出去:“做你分內的事。”

“是。”話被沈雲理生硬地頂了回來,墨染抱拳受令,不敢再有半句回言,先送過來藥箱,而後出去善後這件事的影響,漏著束束寒風的寢殿內就只剩下哭得聲嘶力竭的慕容燕,和境地窘迫的沈雲理。

“起來吧。”嘆著氣去扶她,沈雲理放低身段待她,算是彌補自己草率的過失,可是慕容燕縮成小小的一團,如同只刺蝟一樣蜷曲在牆邊,只顧自己埋頭痛哭,既不理他,也不在乎手臂上的傷口,就好像她有流不完的淚水,也有流不幹的血液一樣。

血仍舊往外淌著,被撕爛的衣袖上不斷滲出更新的殷紅看得沈雲理眼暈,他已經很久不曾因為看到血打怵,追溯到上一次,便是溫顏死的時候。

心頭像是被蟄了一下,沈雲理不再等慕容燕的反應,彎下身強制地將人抱到了榻上,瘦小的身軀輕的就像是一葉浮萍,不禁又惹起他一陣心疼。

“唔!”懊惱地搖晃著頭,慕容燕撒潑的時候就已經搖散了髮髻,現下這一通撕心裂肺的哭又模糊了妝容,整個人邋遢得倒似是剛被沈雲理在街上撿回來的小乞兒,當沈雲理的手觸上她衣領的時候,本能地發出抵抗。

“是我的錯,先處理傷口。”不容置疑地命令著,沈雲理可以容忍下慕容燕在自己胸口胡亂的捶打,但是不能放任她這自殘一樣的舉動,寬厚的大掌用力抓住她帶傷的手臂,徹底鎖牢她這只不安分的手,心下怏怏想著,這女人簡直就是木頭雕的,怎麼就一點也不知道疼?

“嗯——”緊抿著被淚水沾溼的紅脣,拉長了一聲低吟,慕容燕擰不過男人的力量,可是已經崩潰的她卻又爆發了本性中的執拗,死命地使力抗衡,

原本不太深的傷口活生生的崩裂得更開,鮮豔的血如注湧下,比剛剛更加嚴重!

這女人就是作死!哭一場也就罷了,鬧得這般沒完沒了,沈雲理漸漸失去耐心,扯住她的衣領發狠的一拽,慕容燕就如同破碎的布偶一般撞向他的懷裡。

梟傲的俊眸中盈滿怒意,為她,也為自己,沈雲理直白地逼視上慕容燕哭紅的眼眸,淚水沾溼了她長翹的睫毛,溼噠噠地粘成一小撮,梨花帶雨的模樣一瞬又澆滅了他心中的怒火,喉嚨間卡頓了一下,方才硬著頭皮冷厲地凶道:“女人,你夠了,本王不過是想幫你治病,自己不爭氣還有臉哭?”

“唔——”他的目光太過狠戾,慕容燕仰頭望上,心裡突然就怕了,顫顫地抿著脣,把放肆的哭聲全都憋回肚子裡,眨著水汪汪的桃花眸子,整個人都跌落了氣勢。就像是一塊剛剛還燃得火熱的木碳上被澆了冷水,“撲滋——”一聲連點火星都不留,只剩下蓬亂的頭髮和畫了花的小臉,證明著她確實是耍了一回瘋。

抽搭著鼻子,慕容燕終於慢慢冷靜下來,眼中的狂亂柔軟下去,兩道煙柳細眉顰成淺淺的八字,凝結起內心的所有哀怨,痴愣無助地看向眼前神傲的男人,不敢出聲。

他們面對面離得那麼近,他是三皇子,他是王爺,這天下是他沈家的,這天下人的性命都是他沈家的!

而她,又算得了什麼,不過微末草芥罷了——

“清醒了?”愁眉看著她,怎麼看怎麼心疼,沈雲理不懂得哄人,只是抬起左手捋了捋慕容燕遮擋眼簾的亂髮,在她發頂輕撫,想要掃去她剛才恐怖的陰霾,語氣也努力轉為溫柔,卻又因為不習慣這樣而顯得略有生硬:“乖,先止血。”

時而溫柔,時而冷厲,沈雲理從來都是如此,他就是一場跌宕的夢,這一夜是繁花似錦,是光,是徜徉的春水,下一夜便是枯葉蕭條,是黑暗,是看不見底的深淵。

他可以變,變成他願意變成的樣子,他有那樣資格,慕容燕抿著淚水,她可以不哭,卻無法不去心痛,發洩過後她還是那個一無所有的她,必須要回到屬於她的位置上。

潦草地抹掉臉上的淚,慕容燕這時才知道傷口有多痛,可是這份痛還是不敵她心裡的傷,微勾起脣角,紅色的脣脂掩飾了她原本脣色的蒼白,就這樣吧,都是命裡的東西。

這女人好奇怪,大哭過後現在竟然笑了起來?沈雲理看不懂她心裡如何想的,凝望上那雙些微哭腫的眼眸,仍舊蘊著水,晶亮晶亮的,可是裡面卻什麼也沒有流露出來,只是平靜的像是一波細流,淡然地望向一旁。

好生詭

異的畫面,夜深人靜,一個受了重傷還流著血的女人竟然在笑,而且笑得越發妖嬈,讓沈雲理一個大男人都忍不住打怵,抬起手緩緩探上慕容燕的領口,甚至有些擔心她不是人,而是一隻千年造化的妖精,隨時都可能畢露原形似的。

“也,也沒不讓你哭,痛可以哭出來,別撒潑。”沈雲理吐了口氣說道,看著血已經染紅了整片衣袖,隨即也不再遲疑,大手觸上她的衣領三倆下解開,又掏出匕首將衣袖單獨拆接下來。

慕容燕不說話,但每一個動作都極力地應和,脣角也始終挽著笑,只是目光愣愣地落在床腳,不知道是不敢,還是不願意去看自己的血淋淋的傷口。

“忍一忍吧。”沈雲理常年征戰四野,處理這樣的傷口還是遊刃有餘的,只不過耽擱的有些久,處理起來要更快更加仔細,同時又不免擔憂起慕容燕受不住疼痛,故而說起話分散她的注意力,也是解釋自己的決定:“如果召御醫來,此事必然瞞不住,就算是令玲瓏單獨過來,他的進出行徑都需要登記在冊,如此母后明日必然會問起,自然也瞞不住。”

手上的動作飛快,宮裡的藥效果也是上佳的,鋪撒上去很快便將血止得差不多了,沈雲理俊眸微蹙了一下,轉頭看向痴痴笑著的慕容燕,不由得脫口發問:“你在聽嗎?”

“嗯嗯。”眉眼微垂,憔悴無力的模樣反而使慕容燕的笑顏更顯的嫵媚動人,連連點著頭,極為順應的樣子,可是就是讓人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沈雲理說不清他的感覺,無奈地扭回頭再度忙著包紮,也繼續道他的解釋:“如果這個時候你受了傷,母后必然不放心我們出宮,你還沒受夠這裡的憋屈?”不管她受沒受夠,總之沈雲理自己是真的受夠了,受不了母后有事沒事的召見,也受不了宮中的繁多規矩,更別說到了年節事多,大小事宜都少不得來找他商量,不勝煩惱,自然還是自己府中來的逍遙自在。

“嗯。”依舊是柔軟乖巧的順承,慕容燕不溫不火的態度甚至讓人懷疑她的意識是不是清醒的,沈雲理看在眼裡,卻覺得心坎裡堵得慌,轉回頭也不再說話。

悉心地包紮好傷口,又給慕容燕換上乾淨衣服,隨即連沾血的床鋪都全部親自換掉,如果沒有前面那檔子事,旁人看了必然覺得沈雲理是個好好相公,羨慕死了慕容燕的待遇。

可是他不是,她也不值得羨慕,身上的傷只是表象,內心的痛才真正的發人深省,失血過多的慕容燕頭腦昏昏沉沉的,只有脣角的笑凝固著,似乎穿越千年也不會被磨滅一般,迷離的眼眸望向沈雲理忙碌的身影,那樣的遙不可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