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九十九章 生命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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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百九十九章 生命獻祭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很遲,當沈雲理所率領的十萬大軍直插南蠻腹地的時候,才悠悠地飄下了第一場雪。
雪片很小很瑣碎,沈雲理登上城頭,隔著漫天飄舞的雪花,已經可以看到南蠻帝都的宮殿,依附山勢而建,巍峨磅礴,和南蠻人的性情一樣,還顯得粗獷一些。
只是用了一個秋季的時間,沈雲理自荊梁城一戰之後順序逆轉頹勢,將暗中部署的南苑軍盡數呼叫起來,在初冬的第一場雪來臨之前,就已經攻破了南蠻帝都外的最後一道防線。
抬起手將細碎的雪花接在掌心,右側脣角單勾的笑意流露出他此時得意的心情,但是沈雲理沒有想到它們竟然比花瓣還要脆弱許多,才落在他的掌心,竟是立刻化為了一滴水。
笑容僵在臉上,那一瞬間沈雲理的眼前竟是出現了某個人,鮮紅的嫁衣,在冬日的陽光下那麼的嫵媚動人。
“呵。”淡淡地笑了一下,沈雲理收起掌而攥成了拳,轉過手臂,讓雪片落在自己的護腕上,果然,白白的一小簇安靜地落在了那裡,很快積蓄成一小片,然後慢慢化成水。
溫度太盛,捏得太緊反而會傷到沒好的東西,或者轉過手,給她一片安靜之所方才是最好的。
“王爺。”楚風踏雪而來,臉上的神色輕鬆,在沈雲理的身後站定規矩地行了一禮:“邱天皓仍據守不出,亦不肯投降。”
看似富有信仰勇不可當的南蠻,其實早已內訌滿營,偏偏邱天皓即位得那麼突然,縱然他憂心亦是無力整改,而這正是沈雲理的機遇,長久以來不到擾襲南苑邊境的南蠻,需要一個血和痛的教訓。
看似身處皇城,其實沈雲理沒有停歇過安排,一步步安插入自己的親信,到了今天,早已經摸透了南蠻的內情。
“拓跋那邊呢?”南苑疆土廣袤,但是大多數地方都是荒蕪之地,不禁難以管束,也不易於發展,貿然吞併倒是會成為南苑的負擔,所以沈雲理只是準備使它成為附屬的獨立國,所以他需要培植一個更好壓制的新君主。
“拓跋圖,拓跋雄已經控制了南蠻中軍之力,只等待王爺一聲號令,南蠻自此江山易主。”很誠懇地回報了前線的戰況,楚風和墨染不同,他更顯得極近下屬只能,有問必答,卻沒有自己的思考。
“嗯。”只是點了下頭,卻並沒有說什麼,負手眺望遠處的宮殿,現在它的命運已經全部掌握在沈雲理的手中。
而此時的南蠻宮殿之中,邱天皓除了一個王位,幾乎不剩其他,他愣愣愣地不得不面對現實,朝臣各自為營,據守一方力量,而對外敵卻保持緘默,誰都不肯出戰。
連連傳來敗績,邱天皓卻毫無辦法,他甚至想要親自披掛督戰,而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兵權,已經不由得他來掌控!
“啊!”憤怒地粗吼著,抬手掃光了桌子上所有的東西,墨硯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隨即便暈開一朵深黑色的不詳之花。
前怕狼後怕虎,邱天皓用了諸多的安撫手段,最後換來的卻是自己成了名不副實的傀儡君王,還有那個蘇慕白!他對自己的承諾根本沒有盡數實現,更在他失勢之後玩起了消失!
一切的一切都令邱天皓無法容忍,可是他又沒有反抗的辦法,他也知道此時的沈雲理就在不遠的阜陽城中,可是他無能為力,只能被迫成為一塊肉,等待宰割。
發自肺腑的痛恨卻換不來一個可以改變局勢的辦法,邱天皓自信地以為他可以打沈雲理個措手不及,只要有那麼一次,他的威望必然根深蒂。
可是偏偏,荊梁一戰他看似是萬事俱備,勝券在握,可是卻不成想,那個沈雲理是如此的陰謀算計,竟是憋足了力氣等他,甚至不惜送了他弟弟的性命。
心裡滿是怨恨,但是邱天皓並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中,紀靈自從被追回來之後,都沒有再下過山頭,唯有今日,她也聽說了南蠻此時困頓的局面。
桌上的東西摔在上引起的重響令紀靈的小小的身軀一震,隨即用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的哭聲暴露她的存在,趕在邱天皓髮現之前,訊速遞順著後路跑回了山上。
出了宮殿,淚水便不再需要控制,可是紀靈還是捂著嘴,只發出壓抑的嗚咽聲,這些都是報應,是因果!
丈夫的背叛,兄妹之間的不論情感,這些對從小身受說教影響的她是很重的負罪感,而今天所發生一切,她卻都與這些會觸怒天神的事情聯絡到一起,並認為這是天神的報復。
倉皇地跑上山頭,山巔的風雪更加的肆虐,就像是鋒利的刀片,不斷割颳著她**在外的面板上,通紅通紅的。
揚起頭,看著因為雪花而隔開的天空,偉大的天神,你是憤怒了嗎?因為子民的不夠虔誠?要怎麼樣才能夠平息你的憤怒,阻止南蠻的這場浩劫?紀靈用最虔誠的心問您。
雙手交叉在胸前,輕輕貼上自己的肩膀,紀靈慢慢合上眼眸,她想用神識得到天神的指示,她願意成為天神最忠實的奴僕,只祈求南蠻的繁盛,不收困擾。
或許天神聽得到,或許並沒有在意這個不行的女子,但是紀靈的心,卻是一樣的堅決,她會付出自己的所有……
“王!王!”就在邱天皓拄著頭頹廢地想不出辦法的時候,一名侍婢惶恐地衝進了大殿,連聲喊叫著,完全沒有宮中該有的利益。
“放肆!”已經沒有東西供他推下桌案,邱天皓的憤怒只能透過狠拍桌案來表達,橫眉立目地將心裡全部的壓抑都順勢發洩在這個不懂規矩的侍婢身上,凶狠地呵斥道:“好大的膽子,誰許你這樣隨意的進出,可還有半點規矩!”
對一個侍婢這樣的威嚴還是有的,但在這宮中,這威嚴似乎也就只能擺給侍婢來看而已,邱天皓越想越是心痛,恨不能殺光外面那些自恃功勳的老臣!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突然被這麼一下,那個侍婢立刻跪倒在地上,連聲叩頭道歉,可是她也心急,就跪著在地上向前蹭了過去,焦急地解釋道:“王快去看看,天葬師要以自己獻祭了!”
“什麼?”霍然起身,邱天皓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侍婢剛剛說的以自己獻祭?怎麼可能!
片刻的自我矛盾之後,邱天皓才意識到問題的眼中,狠狠瞪著眼睛逼問道:“你是說紀靈?你看到了?”
“是是,是天葬師。”侍婢遇見這事本就惶恐萬分,又被邱天皓那麼一下,幾乎已經是六神無主,死命地點著頭還怕他不信,方才又解釋道:“奴婢和雀兒因為看到下雪,想要到後山廟中供一炷香,卻看見,卻看見天葬師只穿著一身白衣就出門了。”
“白衣?什麼白衣服?”聽到這個顏色,邱天皓真的害怕起來,開口催著她問道,因為白色在南蠻是聖潔的代表,通常都會被用在莊重的祭司儀式之上。
被逼得越緊,全身都抖得越厲害,那婢女被邱天皓的模樣嚇得頭也不敢抬頭,他一問完馬上就倉促解釋道:“是,因為天冷,天葬師穿得特別單薄,所以奴婢和雀兒就偷偷跟在她身後,然後就看到……”
“看到什麼!”縱然侍婢已經最快地回答,但是邱天皓還是忍不住焦急地追問,那侍婢又是一抖,口水都來不及嚥下就迅速答道:“看到天葬師上了祭臺,還引來了空行母。”
紀靈要做什麼!
聽到這訊息,已經瀕臨崩潰的邱天皓簡直要炸了,他也不顧地上跪著婢女,瘋了一般衝向後山,然而這身制式的王袍卻不能容他自如地奔行,跑得很是吃力。
單薄的紗衣攏在身上,根本擋不住風雪,可是似乎這就是天神的意思,紀靈站在這裡的時候,風竟是停了,唯有白色的雪不知疲倦地飄灑著,彷彿有著覆蓋這紅塵的野心。
冬天是很少有兀鷲出來的,有些會在秋天就飛走,而留下的通常會被天葬師所餵養著,但是今天空中卻徘徊起兀鷲,而且越聚越多,漸漸成群,彷彿組成了有編制的隊伍,不厭其煩地打著轉。
這樣的場景,在紀靈的有生之年並非第一次見到,曾經有個白衣的女子也經受過天神的宣判,但是她很特別,因為一直海東青的出現,竟然逃避了審判,她是天神所要保護的幸運兒。
而紀靈不是,她成長在這片土地上,並以天神為驕傲,她甚至希望成為第一位女性的天葬師,並以此為目標而不斷努力著,但是她從沒有想過,她竟然根本就不屬於這片土地。
痴心妄想的她啊,明明不是南蠻人,不具有這樣的資格,卻還是賴在天神的身旁,或許是被嫌棄和厭惡吧,是她的不好所以給整個南蠻的帶來了災難。
紀靈單純如初,她不是邱天皓,她做不來出格的事情,一旦被迫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她的痛與自責無人能解,因為她是甘願捨棄愛情,捨棄一個人幸福,而夢想著造福整個南蠻的女子,而這份偉大卻那麼的默默無聞。
擰開手中的一個粗木筒,裡面裝著的是一種特殊的**,這種**能夠吸引兀鷲的注意,也就能加快他們的選擇和進食。
大批大批的兀鷲還在集結著隊伍,卻遲遲沒有襲擊的舉動,虎視眈眈著這個越發單薄的小身體,或許正在討論她的美味與否。
“紀靈!”第一次覺得通往後山山巔的路是這樣的漫長而難走,邱天皓,一出門就看到了天空中集結的兀鷲,他甚至不敢相信,這樣的集結是哪裡竄出的這麼一群傢伙,心中焦急著,也顧不上紀靈是否能夠聽見,就扯著嗓子呼喊她的名字。
這女孩太傻,傻得根本就是愚蠢!可是這種愚蠢根本就是無藥可救啊,就算是邱天皓的也想不出辦法,出事之後他也不強迫紀靈什麼。
她說要待在山上繼續天葬師的工作,他便依了,她說不想要見到他
,他也依了,現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下,她能夠逃開也是一件好事,雖然兩個人註定了不能在一起,但是至少她是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唯一親人,所以邱天皓還是想要給她最大的保護。
然而,者卻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上天似乎對他極度不公平,先是同時掠走了他的雙親,而後便是指向了他的山河,現在,連他唯一的親人也要拉走。
就在邱天皓吃力地爬上山頂,才一抬頭,入目的一幕竟然那麼的慘烈,第一隻兀鷲發起了攻勢,勇猛的無法形容,只是眨眼間紀靈小小的身軀就倒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液在白紗上綻放出了極為妖豔的花。
徹頭徹尾地驚愣住了,從這決絕的一幕當中遲遲無法走出來,連她的名字邱天皓都忘記了叫,唯有沉默地地在原地。
在第一隻兀鷲的帶動之下,很快便有第二隻紮下來分食,而後是第三隻第四隻,直到最後,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兀鷲密密麻麻地擠在哪裡,都像是飢餓了許久一般,終於有了一場饕餮盛宴,誰都不肯落後似的。
“不。”他不信,這是個夢,或者是個幻覺,他被騙了,有人故意的!邱天皓找了一萬種藉口,就算是再怎麼不切實際,他都願意相信,唯獨不肯承認,此時他看到的一切,都是最真實的。
雪落在身上,是冰涼的,風也再度颳起,吹得人瑟瑟發抖,一切都像是在提醒這個不肯面對現實的人,發生了就是發生,就像是死掉的人,不可能在活著。
紀靈!紀靈!嘴張著,但是發不出聲音,只在邱天皓的心裡嗡嗡地不斷地會想著這個名字,終於,他不得不相信,不得不清醒,先是試探著邁出腳步,隨即加快,再快,更快!
最後開始了飛奔,毫無顧忌地衝向鳥群!什麼空行母,什麼天神的使者,都是騙子!
“紀靈!”終於在悲劇的發生的地方,在鮮血的腥鹹當中,邱天皓爆發了所有的情緒,如同山呼海嘯一般吼出了她的名字。
可是太遲了,縱使邱天皓毫無遲疑地衝進了兀鷲之間,死命地推搡著這些龐大的怪物,將它們攆回到空中,甚至身上被叨出淋漓的血口,也還是那麼的義無反顧。
太亂了,鳥叫,人的嘶吼,邱天皓越發強壯的身軀也抵擋不住這麼多的兀鷲襲擊,他索性抽出匕首,一隻只地殺掉他們!
血的味道越來越凝重,甚至滿染了整個山頭的血色,那些兀鷲竟然也是不離不棄的,似乎在被欺辱之後更加凶猛地要奪回優勢。
一個人和一群猛禽的爭端,鋒利的匕首不斷地索取性命,而犀利的鳥喙也不容得這個男人佔去絲毫的便宜。
不知道過了多久,鳥群散去,或者是全部都死光了,周圍有著太多的兀鷲屍體,誰又說的明白,可是又有什麼用呢,當邱天皓低下頭的時候,地上躺著的並不能算是人,而是一句殘缺的只剩下白骨,和不多皮肉的遺骸。
這群該死的鳥,它們的速度那麼的塊,把奪取人命當做了好玩的實情嗎!該死!該死的死自己!為什麼他這麼懦弱,弱的受不住天下,也守不住她!
完全無視了面前的慘況,邱天皓將剩下的殘骨抱進懷中,沒有任何的嫌棄,只有流乾的淚水,他愛過她,即便有一天化作枯骨,他的愛不會改變。
山頭的風更大了,迷得人眼睛痛得不能睜開,邱天皓被這樣的大風掛著,整個人也漸漸冷了下去,包括他那可曾經活躍燃燒過得心,此時也冰冷的下人。
什麼天下,什麼報復,做再多換來的是什麼?不過是別人的算計罷了,這江山竟然是入得不好坐,難為自己的父母,竟是守了那麼多年,然而可惜,到他的手中還是斷送了。
可是靈兒啊,你為什麼那麼傻?你為什麼那麼相信天神的存在,皇家弄權的最後,難道就只騙了你嗎?
細碎的雪花轉變成了鵝毛大雪,成片成片的壯觀灑下,地上的血凝匯成河,不知道用了多久,才被飄下的雪花所覆蓋,又不知道是在何時,外面響起了廝殺的聲音。
城破的太容易了,幾乎了只是舉手投足間的事情,守衛象徵性地抵抗了一下便被湧進的大軍悉數圍剿,但是搜遍了整座宮殿,竟然沒有人能找到邱天皓的存在,而等到被人所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收整好靈兒的屍骨回到了廟中。
隨即便是沈雲理入城,拓跋圖領著他到後山,昔日的敵手邱天皓正在劈砍著一具屍體,嚴肅而認真,儼然天葬師的模樣。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手臂上已經用刀劃出了天葬師的圖紋,並且拿到了天葬師的信物,所以我們不能殺他。”南蠻有不殺天葬師的法令,對此拓跋圖似乎有些愧對,但是也希望能夠得到諒解。
沈雲理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男子空洞的雙眼,邱天皓失去了一切,已經沒有更多可以剝奪,最終他沒有說話,因為他看得出,活著遠比死了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