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二十一章 尋回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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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百二十一章 尋回本心
第一次相見的時候？趙雲的一句話把慕容燕的思緒拉得很長，手上的動作變得越發輕緩，慢慢梳理著雄庫魯順滑的羽毛。
說來有緣，那也是個大雨瓢潑的夜晚，他踏雨而來把自己還嚇了一跳，只是和現在不同的是，雖然雨聲紛雜地縈繞在耳畔，但是感覺卻是非常的祥和靜謐。
“記得，那時還在王府。”不知道是不是惆悵綿延的雨水真的能夠勾起人太多的回憶，慕容燕無暇去思考更多，只是就事論事地平聲應道。
聽慕容燕的話音裡並沒有太多的感觸，但是起碼她還記得，趙雲目光盯在地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卻沒有及時地應上話。
他也在猶豫，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該多這句嘴，明明知道慕容燕矛盾著不肯出手幫忙一定存在著某種不好說出口的難言之隱，或許尊重她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當趙雲的視線再度落到慕容燕背上的時候，他卻做出了另一個與之前想法截然相反的決定。
“難為你還記得，那姑娘可還能夠想起，那時你與武王爺的感情，比之現在與屋裡的人，如何？”趙雲沒有直白的捅破其中的關係，但是他的意思無疑都已經說出了口，因而釋懷了許多，負手挺直著身軀立在一邊，耐心地等待著慕容燕的答案，但是不論得到結果如何，他都不準備再多言別的。
為什麼好好的卻要提沈雲理？趙雲的話先是引得了慕容燕心裡的不快，她都已經很努力不要去想了，偏偏他卻還要提起，就像是一場不容許她遺忘的折磨，每當與這個名字有所交集，慕容燕的心就好像和外面的積水一樣，不停地被萬千雨點敲擊著，濺起水花瀲灩。
那才是她大婚的第幾天，他就那麼毫無預警地倒在了自己懷裡，即便是後來也極少見的可憐模樣，若是說起兩人的感情，大概是敵對的存在吧。他恨自己，而自己，只是不敢恨他而已。
慕容燕的思考也真是遲鈍了，趙雲話裡話外的內涵她想到這裡才摸到了頭緒，周身不禁為之一怔，隨即委屈地縮成一團，連頭都深埋在了膝蓋上，可憐巴巴地繼續著她的撫摸。
她錯了麼？他何必這樣指責自己？
嘟著脣，慕容燕的心裡難受到了極點，如果沒人說起她可以假裝不知道，等著事情過去，可是被人硬生生地拆穿之後，她更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冷眼旁觀著她人的生離死別，不管不顧。
可是——是她有自己害怕的理由啊！
“啪嗒！”頗為清脆特別的一聲，這次卻不是從天而降的雨水，而是從慕容燕眼眶邊湧下的淚滴，晶瑩剔透的一顆，直直地落下，砸開一朵水花。
這就，哭了？趙雲立在慕容燕身後，看著地上新落的水跡怔愣住了，心底滿是慚愧，自責著自己的魯莽，就這麼惹哭了人家姑娘，可是思量過後，反倒是更加的不忍心她如此煎熬下去。
“那時你為何救他？”原本不想說的話還是衝出了口，良藥苦口的道理人人都懂，可是當需要踐行起來的時候，趙雲真是有些不忍心，最終思想鬥爭了良久，還是捏著拳頭開口問道。
長痛不如短痛，趙雲自覺幫不上慕容燕什麼忙，但是他知道她為何而哭，為何而痛苦。
逃避只是一時的痛快，這點蠅頭小利不能說不誘人，但是其背後需要付出的代價也無比慘重，以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的身份趙雲替慕容燕做出了決定，因為很多事情，一步走錯，恐怕再也沒有了回頭的機會，他更加不願意看到她那時追悔莫及的樣子。
趙雲今天的話句句逼到了慕容燕的心坎裡，想要逃卻發現四面早已築起了高牆，自己當初幫沈雲理，只是因為看不過去他欲生欲死的難受，而現在呢，自己何時已經變成了如此的淡漠一個人。
頭頂似是被潑了一盆冰水，剎那間從頭寒冷到腳，慕容燕的手僵持在半空，當她意識到自己可怕的改變，竟是顫顫巍巍地說不話。
人情淡漠冷絕那曾經是慕容燕最不恥最厭惡的事情，而今天，不知不覺中她卻成了自己最憎恨的那種人！
冷，真的好冷，慕容燕緩緩抬起自己的手，翻過掌心，卻在那裡也找不到該有的溫暖，昏暗的生活中她曾有無數的幻想，幻想用自己的這雙手創造自己覺得幸福的生活，幻想用這雙手救死扶傷，幻想用它們拯救那些和自己一樣沉淪在黑暗煎熬中的人！
可是，如今呢——
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慕容燕微微張開嘴，艱難地維持著呼吸，忽然間她的心上就像是被開了一個洞，呼呼地漏著冷風，過去這些話都是痴人說夢的自我安慰，可是一步步熬到了今天，她終於有了自主選擇的權利，可是自己的心卻變了樣子。
趙雲依舊立在那裡，看著慕容燕自我懊惱的模樣心裡不是滋味，但是他篤信自己這樣做沒有錯，該要的成長早晚會有，等到誤入歧途，反而傷的更深，所以抿著脣不言，等待著慕容燕自己的覺醒。
“呵。”悽楚地冷笑了一聲，慕容燕把視線從自己的掌心一開，情緒一鬆，手掌也跟著無力地半捏成虛拳。
生活總是多磨多難，把自己打磨成了現在的醜陋樣子，可是這不是她的錯！不是！慕容燕狠狠咬著自己的下脣，甚至全身都有些發抖，為了能活下去自己謹小慎微有什麼錯？沒有足夠的把握，所以她不敢貿然出手，這又有什麼錯？
好想大哭一場，慕容燕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自己說的那麼理直氣壯，可是心口就是會像有什麼東西堵著一樣，而且愈演愈烈，簡直堵得她不能夠喘息。
好可怕的桎梏，慕容燕垮著臉已經迷失了何去何從的道路，如同一個溺水的孩童，想要掙扎卻掙脫不出水面，能夠看到頭頂的光，卻沒有人能夠拉她一把。
“咕？”站
在那裡已經被忽略的很徹底的雄庫魯大感不滿，雙腿一蹦轉了個身，看不懂慕容燕那是什麼表情，只是主動向前湊了湊，腦袋靈活的一歪，正好鑽進慕容燕無力垂下的手心裡。
“雄庫魯——”虛弱無力地念出它的名字，一個受眾人敬仰的英雄之名，掌心處傳來柔軟的溫熱，漸漸蔓延上全身，慕容燕抬起溼潤的眼眸，驚異地望向它，許久之後，心裡似乎打開了一個結。
如果沒有它，自己恐怕早就成了山頂上的一具枯骨，一直飛鳥尚且能拼上性命來救自己，而僥倖得生的自己不知感恩地又在畏畏縮縮什麼呢？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如果真的能一命換一命，也不知道算不算功德一件，那樣來生也可以投個正常的人家吧。
兀自想著，心裡卻始終是悲哀，不過好在慕容燕想通了一些事情，雖然心懷悲慼，但是不再如剛才那般痛苦猶豫。
輕輕拍了拍雄庫魯的頭，它不僅救了自己的性命，更是自己的榜樣，慕容燕心存感激的一笑，她也終於找回了曾經的自己，本心不忘，方得始終。
薄嘆出胸口殘餘的壓抑，慕容燕掛著淚痕的臉上勾出一絲笑容，雖然略顯蒼白，卻難以掩蓋她少女的嬌美，隨即起身，抬手掃了掃裙襬，轉身便向著門口走去。
“去哪？”仔細地觀察著慕容燕神色的吧變化，她的一舉一動趙雲都沒有放過，看著慕容燕釋懷他心裡也跟著得到解放，但是當看著她瘦弱的身形要向屋子裡去的時候，趙雲卻眼疾手快地趕忙將她一把扯住，壓低了嗓音問道。
“嗯？”不解地輕哼了一聲，慕容燕被趙雲拉回身眼前一陣眩暈，倚著門框穩住身形，很不理解地問道：“怎麼了？”
眼前的男子神情總是淡若的，很多時候讓人呢連情緒都看不出來，更別說他心裡想的是什麼，當然，慕容燕並沒有想要不自量力地揣測他的心事，只不過她不明白，引導自己救人的是他，為何現在又阻止了自己的動作。
“你——去幹什麼？”趙雲的話音裡有些許的猶豫，目光向著寂靜的屋內掃了一眼，並不是質問，但是有時讓人不能無視的語氣，似乎慕容燕不給出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他就不會鬆手一樣。
半低著頭，猜不到他又在提防但有什麼，慕容燕無力地眨了眨她開始感覺乾澀的眼眸，聲音也變得有些粘膩，喏喏應道：“我也許可以試試，救人。”
果然如此，趙雲便知道慕容燕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可是也正因為是這樣，所以他才更心急著攔下她。
先是確認過慕容燕的目的之後，趙雲便將慕容燕更加拉近自己，兩個人向著外面踱了幾步，刻意避諱著屋裡的人輕聲問道：“你說救人，可以有幾成把握？”
“我——”這也是慕容燕不敢面對的事情，低垂著眉眼，很艱難才鼓起勇氣回了一句：“多不過一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