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山路難行步步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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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山路難行步步趨
第154章 山路難行步步趨
“好高！”初雪看到一片青蔥的山林，最頂上頭被雲霧所繚繞，似乎還蓋了厚厚的一層白雪。
高致書看著她那個眼睛發亮的樣子，覺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幾分，果然還是和年輕人一起出來覺得心情舒暢。
“走罷，這接下去的路得要自己走了，狼毫你看顧著初雪便好。”
“老爺，這……這不……”
“聽著就好了。”高致書斜了狼毫一眼，“我還沒有老到那種程度！”
“是。”狼毫本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可是終究嚥了下去，他走至初雪身邊，扶起她的手肘，向後退了半步，態度恭謹的不能再恭謹了。
車伕就在山腳的高府別院內住了下來，高致書領頭向上走去，他們已經在山腳休息了一晚，精神力十足，高致書腳步康健，那些常年有人清理的石階上乾淨的沒有一絲灰塵。
初雪緩慢的走著，在高致書身後差不多有十個石階的距離，反正她有腳傷的名頭，走的再慢也沒有人可以說什麼。
她四處看著景色，山林之間掛著初晨的露珠，滿溢著溼意，草木的氣味充斥這鼻尖，仰頭也看不清這樹究竟是有多高，感覺好像高聳入雲一般，就連高致書的背影也有些朦朧起來，好似帶了一種仙氣，感覺不是人間之物，隨時都會消失在眼前似的。
“初雪你可還行？要是堅持不住了就讓狼毫先上去或是下去讓人拿了小轎來抬？”
高致書站在原地，向著二人看來，雙方都看不清對方的臉，像是蒙了一片雲一般。
“謝老爺掛心，雖然走的慢些，但還尚能撐住。”
這事兒昨日已經在休息前商討過了，被初雪婉拒了，她確實是想走走，出生以來，她還從來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那個破敗的村落裡，除了大片大片的水稻和油菜花，什麼也看不到，別說山了，連河水都是那樣帶著鄉土氣的渾濁，而非是這樣的世外桃源的美景。
時間被三人拋在身後，一步一步的石階，初雪覺得她自己在步向雲端，水汽隨著太陽的高升而漸漸升騰，到半山腰的時候日頭已經有些熱度了，冬日的陽光暖洋洋的灑在一旁的三人身上，若是往常他們必然求之不得，可是走了這麼半日，汗液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就不那麼想要這樣的恩寵了，如若能有一陣風就好了，那才是他們所想要的。
“今個兒天氣倒好。”高致書擦著臉上的汗，真的是越發老了，這點路走的一年比一年辛苦，今年更是到了半山腰便累的喘不上氣來了。
初雪坐在離他不遠處的小石墩上，揉著痠疼的腳踝，應和道：“是啊，前兩日總是灰濛濛的天，也總算是放晴了。”
今日的豔陽碧空已經許久未曾出現了，在這樣好的日子裡，看著是那般心情舒暢，狼毫坐在兩人對面的石塊上，低著頭沒有說話，左右初雪都已經應了，他真的是累及了。
所有的行禮自然有專門的腳伕從山腳雲上來，不需要他們動手，但是這隨身的水囊和乾糧卻是他揹著的，還要一直遷就初雪的腳步，累得他只覺得胸口火辣辣的幹疼，喉嚨和鼻腔就像是被人用火烤著一般。
三人就著已經冰冷的水勉強吃下去一些乾糧，往前有許多人隨行的時候就不必如此辛苦，一般是有專人燒水煮飯，就連流汗之後也會有丫鬟來擦拭，就算是腳下坐著的石頭也會有人用手爐和軟墊捂得暖暖的。
“我們走吧。”休息了也已經有大半個時辰，高致書撐著膝蓋站起，招呼著兩人。
接下去的路程可就沒有那麼愉快了，雖然在山林掩映之下陽光的攻勢被減弱了許多，可還是讓三人不斷的減少身上的衣裳，每個人的衣領都溼透了，狼毫身上的五個水囊就算是涼透了，也還是被三人喝的要空了。
“這可真是……”高致書張大著嘴對著水囊口，裡頭一滴水也倒不出來，他無奈的朝兩人一笑，“這可算是我成婚以來最狼狽的一次了。”
狼毫見此情景忙拿出自己的水囊，他雖然也渴的要成人幹了，但還是一直為了高致書留著一小口：“老爺，這兒還有。”
“你不渴麼？”
“不渴，老爺拿去喝吧。”
高致書已經算是較有良心的主人了，如此一問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便也從善如流的接過懸空著倒到口中。
高致書又繼續走向前走去，初雪從狼毫背上拿出自己的那隻水囊，沉默地遞到狼毫手邊。
“？”狼毫不解其意，是她也渴了要水麼？可是剛才的已經是最後一口了。
“你喝吧，你已經有一個時辰沒有喝水了。”
初雪將水囊橫在他扶著自己的手肘上頭，推開他的手便自己緩慢的向上邁去，留他一個人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出神。
“謝謝。”狼毫翕動雙脣，吐出無聲的兩字。
狼毫猶豫了兩三次，終於將水囊湊到脣邊，含住了那不過一指粗的水囊口，咕咚幾下將裡頭的水一飲而盡，一滴也不曾放過。
他沒有注意到，此時的初雪站在高於他的位置，側著身子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包括他抖著水囊，伸著舌頭的樣子，露出了一個早知如此的笑容。
剩下的路程並不剩多遠，只是越往上去的路，便愈發寒冷，之前脫下來的衣服又被他們一件一件加上，可是還並不很夠，初雪的手腳都已經開始發冷，腳踝陣陣的刺痛，腦子也像被凍成了豆腐一樣，什麼也不能思考了。
三人又繼續走了不到兩個時辰便看到了不遠處的山莊，那是一個層層幢幢，一棟毗鄰著一棟的磚石山莊。
“終於到了。”高致書長舒一口氣，將往日裡在塵世之中吸進的濁氣吐了出來。
初雪看呆了眼睛，這樣高的山上還能有這樣的房子，明明周遭再小的葉片上頭都雪白的很，那山莊的屋頂上頭卻依舊青白的很。
“好看吧？當初來過一次之後，夫人便看重了這處，我們稍微有些家底之後，她便動了買下這兒的念頭，那對老夫婦本是說什麼都不願意出手，直到那天他們急需用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