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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堅強嚇了一跳,他一邊躲閃著,一邊慌慌地說:“哥們兒,你怎麼了?我可不是騙你!”
宋高麗也過來拉住了我的胳膊,她著急地說:“阿軍,你別激動,他說的可都是真的。今天下午我們還看到警車來學校把他帶走了呢。張凱再說也是個老師嘛,老師們都是王八蛋,抓走就抓走了,巴不得呢!”
我回頭狠狠地瞪她一眼:“你胡說個啥!”
我放開了劉堅強,呆呆地站在那裡,胸口很悶,甚至有點喘不過來氣的感覺。我感到有點頭暈,只好扶著牆,慢慢地蹲了下來,我垂頭喪氣地看著腳下骯髒的地面,心裡充滿了悲傷。這一切看來都是真的了,劉堅強沒有騙我,宋高麗也沒有騙我,親愛的張原來也是個王八蛋!我很難過,我覺得這比李建國把我罵成“畜生”還要讓我傷心、悲痛。
劉堅強也蹲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不解地說:“哥們兒,你也真是的,老師們沒一個是好東西,你幹嘛還要護著那個流氓?”
我抬起頭,充滿痛苦地看著他,他也是個白痴,根本就不懂我對親愛的張的感情。劉堅強看了看我,眨了眨眼睛,扭過頭低低地問宋高麗:“建軍今天是怎麼了?這沒什麼事啊,他就是和張老師感情好,也不至於這樣吧?”
宋高麗很擔心地看了看我,然後皺著眉頭,對著劉堅強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劉堅強站了起來,他拉著了我胳膊,把我從地上扯了起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說:“哥們兒,這不管咱的事,你和宋高麗早點回去吧,張老師再好,他也是個老師嘛,老師們沒一個好人……”
我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甩掉了他的胳膊,朝他吼了一嗓子:“你給我滾!”我吼過以後就有點後悔了,我知道他這也是為了我好。但這事對我的打擊太大了,我實在是有點他媽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劉堅強看了看我,因為我那時極度傷心,所以臉色很難看,他恐怕我再揪住他揍他一頓,趕緊就蹬著腳踏車跑走了,跑了很遠,還扭過頭看了看我。我的確有一種想打人的衝動,我做了一個深呼吸,慢慢地鬆開了攥緊的拳頭。我很擔心它會冷不防地向牆上擊去,鮮血四濺,淒厲尖叫。
我悶悶不樂地走在大街上,宋高麗剛剛被我搶白了一頓,撅著小嘴脣跟在後面,也一聲不吭。我的心裡空蕩蕩的,靈魂在堅硬的水泥馬路上飄蕩,晃晃蕩蕩,無家可歸。我在過一個十字路口時,差點被一個計程車撞到。司機伸出腦袋罵了一句:“你個呆B,找死啊!”要是從前,他狗日的敢這麼罵我,我早就衝上去揍他一頓了。但我現在懶得理他。我很難過,親愛的張怎麼是這樣一個人呢?這實在太讓人傷心了,對我來說,如果說學校還有點溫暖的話,全是因為有親愛的張啊,如今,親愛的張也完了,連一點美好的回憶也沒有了……
宋高麗看出勢頭有點不對,她過來扶住了我,關切地問我:“阿軍,你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傷心地搖了搖頭,我現在才知道,我這個流氓是多麼容易多愁善感啊。實際上,只有親愛的張知道,我根本不是一個流氓,甚至連個小混混都不是。我有理想,有熱情,還有幹勁。我除了學習不好,我在學校真的沒幹過什麼壞事。真的,我一件都沒幹過。但這一切我不想對她說,她不會明白的,她只是一個沒心沒肺頭腦簡單的小姑娘而已。我跌跌撞撞地朝前走著,喃喃地說:“你不懂,你永遠都不會懂得的……”
回到了我們的出租屋,她把我拉到衛生間,指著牆上的鏡子,幾乎要哭了:“阿軍,你自己看看,你的臉色多難看,你到底怎麼了?”
我推開了她,扶住牆壁,看了看鏡子,鏡子裡是張蒼白的少年的臉,沒有血色,猶如鬼片中的主人公。我頭很疼,心裡充滿了巨大的悲傷,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親愛的張,你是我的老師,我一直把你當作了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一位尊敬的兄長啊,甚至,還是父親。在一定意義上說,你是我的一根柺杖,我靠著這根柺杖跌跌撞撞地走著,至今沒有離開大路,我甚至走得更好了。因為我一直在想,你在後面看著我。
如今,這一切都沒有了。
宋高麗打來了一盆溫開水,她拿過來一個毛巾,擰乾了水,遞給了我。我依舊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雙手撐著牆壁,低著沉重的腦袋,我沒接毛巾。她開始很溫柔地給我擦臉,小心翼翼地問我:“阿軍,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再也忍不住了,轉過身,抱住了她嬌小的身子,終於放聲大哭:“我最尊敬的師長死了……”
是的,親愛的張在我心中已經死亡了,他的屍體面目可憎,骯髒不堪,是他自己親手殺死了他自己。這真是個他媽的虛偽而又冷酷的世界,我剛找到了一絲光明,而它又消失了,我又陷入了一片虛無的黑暗中,我跌跌撞撞地走著,沒有盡頭,也找不到北。世界就是一泡臭狗屎!我絕望得都想罵娘了,我們怎麼都是這麼骯髒?
那天晚上,我破例又喝了很多酒。我和宋高麗同居後,本來打算以後不喝酒了,做一個很有前途的有志青年。當我剛喝下第一口酒時,就開始嘔吐了。宋高麗嚇壞了,她忙攙著我,搖搖晃晃地走進了衛生間。我趴在馬桶上,大口大口地嘔吐著,我一邊哭著一邊嘔吐著。宋高麗手足無措地站在我跟前,她著急地看著我,不知說什麼好。我很感激她,是的,她是我剩下的唯一一個可以寄託情感的人了,其他的人都經不起實踐的檢驗,都是王八蛋!李建國是王八蛋,陳小剛是王八蛋,親愛的張也是王八蛋……
嘔吐了一陣,我又跌跌撞撞地拿起了酒瓶。宋高麗不想讓我喝,她把酒瓶緊緊地抱在了懷裡。我摟住她,伸手去拿酒瓶,可憐巴巴地對她說:“小麗,你讓我再喝點,我沒事的。”我很想好好地大醉一場,第二天醒來就把這件事忘掉,把親愛的張當作一頁書翻過去。我總不能被這件事絆住腳跟。在我再三保證“沒事”的情況下,宋高麗這才把酒瓶給我了。是的,我就是想喝醉得一塌糊塗,然後把這件齷齪的事忘掉。我想起這事,就很他媽的噁心,這讓我受不了。我喝一會兒酒,又去嘔吐一陣,有時又抱著宋高麗像個孩子一樣嗚嗚地哭。親愛的張,你讓我噁心了,你讓我感覺自己像個迷失在曠野的無助的孩子,四周漆黑一片,我抬起了腳,卻不知道該把腳落在哪裡。有一會兒,我甚至也開始噁心我自己了,我已經十八歲了,我怎麼還像一個女人一樣哭哭啼啼地留戀著昔日的親愛的張?
那天晚上我真是瘋了。當我喝光一瓶酒時,還是很他媽的清醒,親愛的張那張虛偽的臉還是總在我臉前晃個不停。我低下頭時,酒杯裡是他,我抬起頭,天花板上是他,我把頭甩到一邊,牆上也是他。這真媽的討厭人。我準備再開啟一瓶酒時,宋高麗奪下了我手中的酒瓶,藏在了身後,大聲地說:“我不給你,你看你都喝成什麼樣子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天晚上我真的很混賬,她這是愛護我,是為我的身體著想,但我卻突然火了,瞪著血紅的眼睛朝她吼道:“你給我!”
她依舊緊緊地護著酒瓶,倔強地說:“我就是不給你,你喝得太多了!”
那一刻,我真是鬼使神差了,我竟高高地揚起了手臂,“啪”地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她捂著臉,張著嘴巴,呆呆地看著我。我奪下酒瓶,使勁地瞪著她,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回事了,很混賬地衝著她惡狠狠地說:“你這個賤貨,你給我滾!”
她驚愕地看著我,愣愣地問我:“你罵我什麼?你再罵我一句!”
我有點清醒了,但酒精刺激得我腦袋很疼,我看著她,她瞪著眼睛,一臉悲傷地看著我。我無論如何提醒自己是個有志青年,有理想有道德,但實際上還是個混賬的小流氓。我把脖子硬了硬,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你這個賤貨,你給我滾!”我他媽的裝得再像個有志青年,還是狗改不了吃屎,還是個王八蛋!我幹嘛要這樣罵她呢?
她霍地一聲站了起來,恨恨地瞪著我,咬牙切齒地說:“胡建軍,你敢這樣罵我!我媽都沒有這麼罵過我!好,你有種,我會叫你後悔的!”
我怔怔地看著她,嘴脣動了動,其實我想抱著她,好好地哭一場,告訴她,這個城市很髒,道路四通八達,卻沒有路標,我們是一群無家可歸的孩子。我並不想打她,也不想罵她,但我還是打她罵她了,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愛她的。但我的腦袋嗡嗡地響,我沒把它們說出來,可能是我喝得太多了,舌頭已經僵硬了,我只會蒼白著臉,怔怔地看著她。
她突然哭了,飛快地轉過了身。我伸出手,想拉住她別走,但她根本沒有看到我的手,拉開門跑走了。我呆呆地坐了一會兒,風從門外吹來,颳得我頭很暈,但我還是捂著頭,慢慢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我站在堅硬而又冰涼的馬路邊,馬路上人來人往,到處都是汽車尖叫的喇叭聲和隨風飄舞的垃圾,沒有她美麗而又悲傷的身影。
我很懊悔,雙腿一軟,順著電線杆坐了下來,我仰頭望著明晃晃的路燈,我真想扯開嗓子,吼它狗日的一嗓子:我操你媽,親愛的張!
第二天我沒有上班,頭昏腦脹地在屋裡躺了一上午。中午時煮了兩袋泡麵。吃完後,想了想,又給宋高麗打了一次手機。我已經給她打了很多次手機了,但每次她都是關機。我想到學校找她一下,給她道個歉。是的,我錯了,我不應該打她,更不應該那樣罵她,我真他媽的是個人渣。如果她不滿意的話,她也可以打我,也可以罵我,只要她能原諒我就行。我在學校門口等了一箇中午,沒有看到她。我甚至又去找了米小陽,米小陽這段時間學習更刻苦了,可能是熬夜了,有一層淡淡的青灰色眼圈。米小陽說,她也沒有看到宋高麗,上午她就沒來了,她還一直以為她在我那裡呢。
我像一條無家可歸的狗一樣,在操場上急得團團亂轉。她怎麼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她昨晚那麼傷心,會不會在馬路上神思恍惚,遇到了車禍?想到這裡時,我出了一身冷汗,慌慌地跑到外面,買了一份《麥城晚報》。這上面什麼狗屁新聞都有,時效還快,我就親眼看到,它曾經報道過一位老漢拉屎,狗舔肛門時把屁股咬爛的新聞。如果發生了車禍這樣重大事件,它肯定會搶著繪聲繪色地渲染報道一番的。我飛快地翻了一遍,沒見到昨晚麥縣發生過什麼車禍。我鬆了一口氣,決定就是工作不要了,也要在學校門口守著她,一直等到她出現。我對不起她。
我倚在學校門口小賣部旁邊的一棵老得已是滿身皺紋的法國梧桐樹旁,我記得當初我就是在這裡認識她的,還和那個叫陳小剛的雜種在這裡打了一架。那天晚上的情景歷歷在目,就像剛發生的一樣。也可以說,我們的故事就是從這裡開始的,我盼望著這棵老得不能再老的法國梧桐樹能給我帶來好運,讓我在這裡等到她,並且和她重歸於好。我抽著一支菸,目不轉睛地盯著在學校門口進進出出的每一個人。我甚至還看到了班主任李建國,我已經絲毫也不生他的氣了,更不想再故意找他的碴了。我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他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的瘋瘋顛顛跌跌撞撞的學生生涯,已經被我遠遠地拋到了身後。他和我沒有關係,親愛的張和我也沒有關係。我的生活現在才真正地重新開始了。他向這邊看了一眼,我甚至還衝他笑了一下,他也許沒有看到我,也許看到了並不想理我,匆匆忙忙地走進了校園,他是那裡的國王。
我靜靜地站在那裡,一直等到上晚自習時,還沒見到宋高麗的影子。我有些煩躁了,焦急地走來走去,一連打了幾次她的手機,還是關機。我站在昏暗的路燈下,桔黃色的身影拖得很長,各種車輛、人流來來往往,輾來輾去,感覺自己的身影很孤獨,也很脆弱。
我沒等到宋高麗,卻等到了劉堅強,我把衣領豎起來,低下了頭,我這會兒不想理他。但他還是看見我了,立刻從腳踏車上跳了下來,高興地說:“嘿,哥們兒,是不是在等宋高麗啊?”
我苦笑地點了點頭。他顯然已經把昨晚的事忘記了,但我沒忘,我沒有再鄙視他的軟蛋,相反還有點羨慕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了,他總是過得很快樂。他湊了過來,很神祕地問我:“你們是不是已經開始同居了?”
我笑了笑,老老實實地說:“同居是同居了,可她昨晚突然走了。”
劉堅強立刻露出一臉羨慕的神情,咂了咂嘴,說我牛氣。他還非讓我講講我和宋高麗的事。我心情很不好,他就是想聽些“葷段子”。我當然不會告訴他,因為我們這是愛情,所以它是隱私。我看了看學校裡的燈光,很認真地問他:“你怎麼不去學校了?晚自習已經開始上課了。”
他朝那些嚴肅、刻苦的燈光撇了撇嘴,大大咧咧地表示沒事,反正現在沒人管他了。老師們也想明白了,很快就要高考了,想考上大學的,你不用管,自己就很用功。不想考上大學的,再管,也是爛泥巴糊不上牆。劉堅強嘿嘿地笑了:“李建國就說我是一塊爛泥巴。”
我們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忙掏出來一看,是宋高麗打來的。我很激動地顫抖著說:“小麗,我錯了,你趕緊回來吧。”
她沉默了一會兒,很生硬地說:“我不回去。”
我有點急了:“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她淡淡地說:“我在陳小剛這裡,不用你接!”
我腦袋嗡地一響,好像一顆尖叫而來的子彈從腦袋裡穿了過去,我忙扶著了身邊那棵法國梧桐樹。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地問她:“你說什麼,你在陳小剛那裡?你在那裡幹什麼?”
我剛說完,陳小剛搶過了她手機,惡狠狠地說:“胡建軍你這個雜種給我聽著,宋高麗是屬於我的,她更愛我。我們早就談戀愛了,你他媽的是第三者……”
我渾身顫抖,手都快握不住手機了,宋高麗居然真的在他身邊!我從來都不曾高看過他一眼,他偷學生的錢、攔路向學生要錢、介紹女中學生賣**,他什麼壞事都幹,連做人的底線都沒有。這隻醜陋的小毛蟲,他算老幾?我感覺到自尊心一下子被子彈擊穿了,我的臉漲得通紅,我憤怒地衝著手機叫道:“你他媽的是不是還沒挨夠?你滾到一邊去,讓宋高麗接電話!”
他沒讓宋高麗接電話,而是咬牙切齒地說:“胡建軍你這個雜種給我聽著,宋高麗以後就是我的了。明天上午十點鐘,咱們在大青山上觀景臺見面,做個了斷。你小子要是有種,就放馬過來!”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我愣愣地看了一下手機,冷笑了一聲:什麼玩意,還以為老子怕了你?明天老子一定會去的。我最受不了的是宋高麗,她要把我搞得神經錯亂了。我一直知道她是個小混混,但我沒想到她居然跑到陳小剛那裡去了,給我來了這麼一手。她真有種。我居然還在發瘋般地找她,還準備給她道歉呢。我真他媽的神經病。我站在那裡,感覺自己很可憐。我咬著嘴脣,嘴脣上鹹鹹的,我知道,那是我的血。我立馬決定:明天到了觀景臺,我先把陳小剛這個雜種打個半死,然後告訴他,宋高麗和我沒什麼關係了,以後別再煩我了,你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去!老子不想再和你們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了,老子以後要做個有志青年了!
但我還是很想哭。我愛宋高麗,甚至連和她結婚的心都有了,但她還這樣對我,她什麼人找不了,偏偏去找陳小剛那個雜種!我決定這次再也不原諒她了。她只是一個女流氓,我是一個男流氓,我們只是在一起鬼混過一段時間,除此之外,我們以後不會再有任何關係了。我們之間的愛情已經死亡了。我要是再理她,我胡建軍就不是人!但我還是很難過,很他媽的想抱著一棵大樹好好地哭上一陣子:所謂的愛情,原來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就這麼說沒有就沒有了。
劉堅強關切地看了看我,慌慌地問我:“哥們兒,咋回事?”我沒吭聲。我感到身上很冷,心裡很涼,宋高麗這次是徹底地傷了我的心,這也太傷人自尊了,我都沒法子給劉堅強講了。是的,我從前一度愛上過她,我還幻想著給她找份工作,哪怕是做清潔工也行,我們就像地裡辛苦勞作的農民一樣,老老實實地種我們的豆子,好好地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算了,甚至她不要工作也行,我再刻苦學習程式設計,成為一名薪水較高的程式設計人員,也可以養活她。但我現在徹底死心了,是的,我是個畜生,是個人渣,是一條被扔到大街上無家可歸的狗,但我依舊看不起陳小剛,看不起她宋高麗。我咬了咬牙,扭身就往回走,她宋高麗以後是死是活和我沒關係了,陳小剛就是把她賣了,和我也沒什麼事了,我很快就會把她忘掉的,就像親愛的張一樣,說死就死了。作為一個流氓,心腸一定要夠狠,不能婆婆媽媽。
我默默地往回走,劉堅強還追在我屁股後面一個勁地問我:“哥們兒,到底是咋回事?說說嘛,說說嘛。”
我看了看他,他沒心沒肺無憂無慮,這很讓我羨慕,我原本也是應該像他一樣啊。愛情原來這麼痛苦。我都有點後悔和宋高麗戀愛了。想想宋高麗反正和我以後沒什麼關係了,和劉堅強說說也沒什麼丟人的,我就裝作很平靜的樣子給他講了我們剛才通電話的情況,然後很真誠地對他說:“兄弟,聽哥一句話,以後你看上了哪個女孩子,該上就上,別談什麼狗屁愛情。”說完這話,我很想流淚,我本來並不是這樣一個齷齪的人。
劉堅強立馬錶示憤憤不平,他揮舞著細長的胳膊,激動地說:“宋高麗這娘們兒不行,我早就看出來她太水性楊花了!”
我突然心裡很煩躁,恨恨地瞪他一眼:“你給我閉嘴!”
他看了看我,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問我:“那你明天還去不去?”
我告訴他,本來去不去都無所謂,因為從現在開始,宋高麗是死是活和我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但我決定還是去一趟,把這事給陳小剛說清,做個了斷,以後就隨他們的便,他們走他們的康莊大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誰也不欠誰。說完這些以後,感覺好受了一點,我心裡還想,其實這樣也挺好,是的,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我越來越像個電腦天才了,如果我努力,我可能還會很快就學會程式設計,製作軟體,說不定還能混到哪個軟體公司去。我還想跟著“巴黎公社”他們學學寫小說,甚至還有可能成為一個作家。這都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我仰望天空,長長地嘆了口氣,讓狗日的青春滾走吧,從現在開始,我已經真正長大成人了!
劉堅強看看我,突然把書包從脖子上取了下來,把課本夾在了腳踏車後座,眉飛色舞地揮著書包對我說:“哥們兒,書包你拿著,裝上幾塊磚頭,萬一動起手來,膽子也大些。”
我想了想,他說得也有道理,雖然我並不怕陳小剛那個雜種,但有了這傢伙,就更有把握了,他就是帶有刀子,我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我剛要去接,劉堅強又把手縮了回去,嘿嘿地笑著說:“我不給你了,明天我也去。自從你走了以後,我都快被悶死了,明天咱去扁他狗日的!”
我看了看他,他說得很認真,很夠哥們兒。我覺得這傢伙挺好玩,他明明知道我能打過陳小剛,所以也想去湊個熱鬧。如果陳小剛比我高出一頭,而不是我比他高出一頭,說不定他立馬軟蛋,我再叫他去他也不會去了。我裝作心情很好的樣子對他說:“好好好,到時你多帶一個哨子去,站在一邊當個裁判就行。”
說完以後,我還試著給他笑了笑,居然還真的笑出來了。這讓我很高興,是的,我已經想好了,我再也不會理宋高麗了,她很美麗,但她的美麗是帶毒的,渾身上下都流著死不要臉的毒液。我們的愛情已經徹底死亡,愛情像一隻死掉的乾巴巴的蝴蝶,被扔在馬路上,面目可憎,渾身塵土,慘不忍睹。我沒有什麼留戀的。這就是生活。我這麼一想,覺得自己是真的長大了,一點也不多愁善感,像一個成熟的男人一樣。
第二天上午,我和劉堅強早早地就趕到了大青山觀景臺。觀景臺只建了一半就廢棄了,到處是雜草叢生。它建在大青山頂,茂密的樹林裡,突然冒出這麼個像碉堡一樣的玩意,是很不雅觀的。兩年前,在市民和專家的強烈反對下,只好停建了。但據說已經花去了幾百萬元錢了。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老百姓的血汗錢打個水漂的事經常發生,這是小事一樁。說實話,陳小剛這個雜種選的這個地方還不錯,整個縣城在腳下一覽無餘,登高遠望,鋼筋水泥樓房,就像一個個雞籠,麥水河那麼牛B,也就像一條死蛇躺在那裡,說有多渺小就有多渺小,這會讓站在這裡的人感覺非常良好,許多沉在心底的雄心壯志就會骨碌碌地往上冒,很適合打架,也適合抒發少年壯志不言愁的牛B情感。此地甚好。
我沒帶什麼東西,我覺得什麼東西都不用也可以把陳小剛擺平。我其實也不想和他打什麼架,為宋高麗這種人打得頭破血流,我覺得很不值。但他如果想和我打架,我一定會奉陪到底的。這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和劉堅強趕到觀景臺時,看見宋高麗正坐在一塊石頭了,頭髮在風中飄揚著,樣子非常詩意。即使到了現在,我也不能不承認,她是很漂亮。但她現在和我沒什麼關係了。我已經被她深深地傷害了。我斜了她一眼,她好像在跟誰賭氣一樣,繃著臉一聲不吭。我本來想故作瀟灑地給她打個招呼,但想了想,那樣太裝腔作勢假模假式了,我就沒再和她打招呼了。我向四周看了看,沒有陳小剛的影子。這可真出乎意料。我又看了看她,她看了我一眼,怒氣衝衝地把臉扭向了一邊不理我。我覺得有點好笑,她這是在自作多情。但我還是有點生氣,緊緊地咬住了嘴脣,你以為我稀罕你啊?我才懶得理你呢。我倚在一棵大樹旁,掏出一盒煙,扔給劉堅強一支,自己抽了一支,耐心地打發無聊時光,等待著陳小剛的到來。
劉堅強沒我有耐心,他提著沉甸甸的書包,裡面至少裝了三四塊磚頭,屁顛屁顛地跑到宋高麗的面前,很牛地問她:“陳小剛那個雜種呢?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
宋高麗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他在哪裡我怎麼知道?我自己想來就來,管他什麼事!”
劉堅強很驚訝地說:“你們兩個不是在一起嗎?”
她哼了一聲,聲音很大地說:“我就是和他在一起了,他還說他很喜歡我,怎麼了?”
我咬著嘴脣,斜了她一眼,仍舊沒有吭聲。我發誓,不管她再說什麼,我都決不會再去理她了,因為她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因為我是畜生,所以我心很硬。
陳小剛終於來了。他是帶著一輛麵包車上來的,司機是個滿臉橫肉的傢伙,一看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我冷笑了一聲,坐個麵包車來就很牛了?帶個幫手我就怕你了?
陳小剛從車上跳下來,靠在車門邊,叼著支菸,戴了個墨鏡,抱著膀子,死死地看著我。他可能覺得自己擺的造型很酷,像個黑社會老大。但我怎麼看,都覺得他像個黑社會老二而已。他抽了一口煙,把香菸從嘴巴上拿開時,我一看就樂了:“你很牛嘛,居然鑲上金牙了!”
他被我打掉的門牙現在已經換上了兩顆金光閃閃的金牙,這的確讓他看上去很牛,怪不得宋高麗要回頭找他,他現在連麵包車能指揮得動了。這讓我心裡越來越涼,還很生氣,女人都他媽的嫌貧愛富,虛榮得要死。
陳小剛這個雜種好像已經忘了上次被我打過一頓的事實了,居然並不怎麼怕我,一上來就斜著眼睛看著我,張開口就衝著我罵了起來:“胡建軍你這個雜種,你打掉老子兩顆門牙,又泡了老子的馬子,你有什麼牛的?老子今天要好好地修理你一頓!”
我皺了皺眉頭,雖然他戴了一個墨鏡,但墨鏡有個屁用,它又不能當槍使。我看著他像猴子一樣乾瘦的身子,還挺替他擔心的,再加上司機,就想和我打架?口氣也太大了些吧。因為勝券在握,所以我並不怎麼生他的氣,我很認真地對他說:“陳小剛,你別在這裡咋唬,這裡沒人怕你。我就是想來和你說一句,宋高麗想和你呆在一起,那就讓她和你呆在一起就是了,以後沒我什麼事了……”本來我還想說“祝你們以後幸福”之類的屁話,但想想這很虛偽,我就沒說了。宋高麗跟著他,會有屁的幸福!
宋高麗一直在直直地看著我們,我剛說完,她突然呼地衝了過來,她好像很生氣,臉蛋通紅,眼睛使勁地瞪著我,胸部劇烈地起伏著,她站在我面前,聲音尖利地質問我:“胡建軍,你說,你說你到底愛不愛我?”
我看了看她,覺得這個女人的聲音很難聽,想不通她到底是怎麼搞的,到現在怎麼還在問這麼蠢的問題。是的,我曾經愛過你,但你卻深深地傷害了我們的愛情,是你自己太不自重了,我現在已經不愛你了,一點也不愛了。愛情已經死了,粉身碎骨,屍骨無存,你就是帶著高階警犬來,它也不會在這裡嗅到一丁點的愛情氣息。但我看到她快要哭了的樣子,我的心又他媽的有點軟了,為了不讓她看出我的心又有點軟了,我閉了一下眼睛,不去看她,也不去理她,就當她是風中的一片小草葉子,愛飄到哪裡就飄到哪裡,我不稀罕。但我聽到我的心在很不爭氣地低低地哭泣,是的,愛情死了,我他媽的也很難過。但我還是咬咬牙,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宋高麗依舊死皮賴臉地站在我面前,她直直地看著我,眼圈紅紅的,她繼續在執拗地問我:“胡建軍,你說,你說你到底愛不愛我?”
我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扭頭看了看陳小剛,如果他愛她,並且是個熱血青年,他這時就應該過來把她拉走,別讓她在這裡丟人現眼的,她這時也就應該跟著他走,別來煩我。
陳小剛的臉色果然變得很難看,他的臉上不再是那種趾高氣揚的表情了,而是很憤怒,我甚至還看到了他的面部因為憤怒而有些抽搐了。他果然衝著宋高麗叫了起來:“你問他那個雜種幹什麼,你給我過來!”
宋高麗沒有理他,她依舊站在我面前,她的眼睛裡蘊滿了水珠,她快要哭了,一遍一遍地在問我:“胡建軍,你說,你說你到底愛不愛我?”她的嗓子嘶啞,聲音也不是那麼高了,甚至還有些可憐、無助的樣子。
我心又軟了,甚至都有了原諒她的念頭了,我的眼睛有些酸,不敢看她,我怕我會控制不住,把她抱在懷裡痛哭一場。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好抬起頭去看陳小剛。陳小剛顯然氣壞了,他把墨鏡摘了下來,扔在了地上,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像條瘋狗一樣衝著我叫道:“我操你媽胡建軍,你狗日的今天別想活著下大青山!”
我冷冷地看著他,我本來已經快熄滅的鬥志一下子被他挑逗起來了,不管我愛不愛宋高麗,我今天一定要把他打個半死,讓他記住我一輩子,一想起我就渾身疼痛,一看到我就屁滾尿流。我已經煩死他了,我再也不願看到這個雜種了。我知道他在車裡肯定放有東西,你以為你車裡放了刀子什麼的我就怕你了?我朝他哼了一聲,說:“想打架,咱就打一架吧,你準備好把你所有的牙齒都要再鑲一遍。”我不是說著玩的,我是真準備把他所有的牙齒都打掉了。
劉堅強也很牛地揮著書包站在了我面前,衝著他吆喝:“嘿嘿,咱們就看看今天是誰下不了大青山。”
陳小剛瞪著劉堅強,惡狠狠地威脅他說:“劉堅強,你狗日的別湊這個熱鬧,不然,有你後悔的!”他說著就去拉車門,他這是準備抄傢伙了。
我知道這場架是避免不了了,剛要彎下腰去找塊石頭,準備一上來就把他打倒在地,把他牙齒全敲下來,他已經飛快地拉開了車門,怪叫了一聲:“我砍死你狗日的!”說著,就拽出了一把一尺多長的西瓜刀。左右的車門大開,從裡面跳出了三四個頭髮染得黃黃的小痞子,手裡拿著殺豬刀、西瓜刀,殺氣騰騰地衝了過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宋高麗尖利地叫了一聲,推了我一把:“阿軍,快跑,你快跑!”
她力氣很大,我被推得後退了兩步,看見劉堅強“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像個鴕鳥一樣把頭紮在地上,一個勁地叫:“爺,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接著我看到一道寒光衝了過來,我下意識地抬起右手擋了一下,“嗖”地一聲,感到手臂很涼,我低頭看了一下,胳膊上都是血。左邊的肩膀被重重地撞擊了一下,我看到像梅花一樣的鮮血立刻噴了出來。我想抬起胳膊,但它軟軟地聳拉著。我皺了皺眉頭,肚子上突然感到一陣冰涼,我低下頭,看見陳小剛那個雜種的臉扭曲著,他嗷嗷地叫著把刀子從我肚子裡拔了出來,鮮血咕咕地湧出來,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色彩絢爛,非常美麗。
我的腦袋一陣眩暈,重重地仰天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我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是一陣汽車引擎聲,但它突然又消失了,然後我就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血腥味。我努力地想睜開眼睛,眼前好像隔了一層紅色的玻璃窗,我看到她了,那個美麗得讓我心疼的少女,她跪在我面前,把手按在了我的肚子上,她想堵住那個破爛的洞,但她堵不住,鮮血不停地往外湧,她舉起了手,渾身戰慄,尖利地叫了起來:“血,血,都是血……”她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絲,比一張白紙更白。我感到很累,怎麼也想不通,她的臉怎麼那麼白呢?我看見她扭頭向四周張望著,大聲地哭喊著:“120,120,快打120……”
我還聽到一陣奇怪的像蚊子一樣的聲音,在我腳下嗚嗚地哭:“爺,饒了我吧,饒了我吧!”這個聲音似乎很熟,但又很陌生,這是誰在哭?
我感到很累,很想把眼睛閉上,好好地睡一覺。宋高麗趴在我身邊,她在叫喊著什麼,但我聽不見了,她的蒼白的臉越來越模糊,她的淚水滴在我的臉上,很涼,我似乎伸出手來了,給她擦去了臉上的淚水,但好像我又沒有伸出手。我好像張開了咕咕地往外冒血的嘴巴,好像在喃喃地對她說:“阿麗,是的,我愛你,我一直都很愛你。”但我又好像沒有說……
我躺在大地,望著潔淨的藍天,我的十八歲,我的骯髒的、憤怒的、悲傷的青春正慢慢地遠去。一顆淚珠湧出了我的冰冷僵硬的臉頰,我很奇怪我會在這時又想起了親愛的班主任李建國,他的那張嚴肅認真的臉在我眼前晃動著,他在衝著我一個勁地吼著“畜生、畜生”,這個聲音讓我很不舒服,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是的,狗日的你們又贏了,我最後還是被一群小流氓亂刀砍死了!
我死了。我的青春像一隻巨大的鳥,慢慢地向潔淨的天空中飛去,我知道我要的那種幸福,就在那片更高的天空……
我長長地鬆了口氣,終於解放了……
我以為我死了,但實際上我沒有死,我只是被陳小剛他們用刀子捅成了重傷,他被公安局抓起來了,據說還被判了勞教,但我已經不關心這些了,他和我沒關係了。我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花光了父母的積蓄,還讓他們欠了一屁股的債。我很對不起他們,別無選擇,我只能按照他們的標準,成為一個踏踏實實的好人來報答他們。我於是就準備去當兵了。我用這個方式和我的青春決裂。
那年我們像灰塵一樣向四面八方散去,落在了社會的各個角落。
劉堅強託他父親的關係,進了電業局,這在我們那個小縣城裡,是一個讓人眼紅的單位,工資蠻高的,他很滿意。人一旦得志,整個精神狀態就不一樣了,劉堅強就是這樣,他的腰更直了,臉上那種見人就討好的笑容也少了,多了一些矜持,看到一些混得不是很好的同學,他甚至對人家愛理不理的。他雖然見了我還很熱情,但我也能看得出來,美好的優越感已經滲進他的血液裡了,說不定他在內心裡已經看不起我了。人都會變的,地位就是男人的**。這和解放後當家作主的的貧下中農鬥爭起地主時一點也不手軟一個道理。我也有自知之明,一般沒事時就不去找他了。
我當兵走的那天晚上,劉堅強請我吃飯,說是送行。我們在一個小飯館裡,要了一點滷菜,喝了四五瓶啤酒後,都有點醉了。我們心裡的滋味都有點怪怪的,現在真的長大成人了,中學時真的像夢一樣,沒有人能幫你,以後我們真的都要各自走好自己的路了。我正在胡思亂想,他抬起頭,指著我結結巴巴地說:“胡、胡建軍,你,你還喜歡宋高麗嗎?”
我搖了搖頭。
宋高麗高中畢業當然落榜了。不過,現在的大學很好上了,只要有錢,都可以如願以償,她現在在鄭州一個民辦大學讀計算機專業。這是一個很有前途的專業,我祝福她能有一個美好的明天。我現在已經知道,大學是個很迷人的地方,那裡有更多的有志氣的年輕人,她也許已經把我忘記了。
該過去的總會過去。
我至今都不後悔和陳小剛打的那一架,透過那一架,我認識到了兩件事,第一,你的朋友不一定可靠,比如劉堅強,這我當然不能告訴他,他心眼其實並不壞,只是性格有點懦弱;第二,愛情就是一種緣分,不可強求。我這一輩子都忘記不了我在被陳小剛他們打倒後,宋高麗抱著我時的蒼白的臉,還有滴在我臉上的淚水,我相信她是愛我的,我可能也愛她,但我們永遠都不可能走到一起了,有些事情發生了,它就不會像寫在沙子上的字一樣,風一吹就消失了,它已經像刀子一樣刻在了心裡,無論你怎樣努力,它都不會離開了。我和宋高麗已經沒有什麼緣分了,我們都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我在住院時,她就沒再去看過我。我們甚至連告別的話都沒說,都從對方的生活中消失了。這樣也好。
那年冬天到來時,我應徵入伍,被一列火車拉到了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城市的軍營,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人民子弟兵。這是父母給我選擇的道路,也是我自己願意的,我想離開這裡,開始一種新的生活。父母為這事下了很大的功夫。作為一個不安定因素,居委會的領導也很高興我能到軍隊裡服役,這有可能使他們少了很多麻煩。事實上,我也沒有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成為他們阻撓我參軍入伍保家衛國的把柄。一切都很順利。
我在部隊是一名非常優秀計程車兵。
這和老師們對我前途的預測完全背道而馳,這不能怪他們,就是在四五年前,我也想不到我會成為這樣一個人。一切都很美好。只是在空閒的時候,我坐在連隊大樓樓頂時,遠遠地望著家鄉麥縣的方向,回憶起我的青春時光,心裡還是有點淡淡的惆悵。
我想米小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