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圍困_6
蒲公英 國師大人笑一個 婚圖漫漫:抱得總裁歸 神殿 魔家君主 未來軍醫 星河戰鎧 國民校草寵上癮 娶個老婆是女皇 良媒
第四部 圍困_6
6
從阿納姆煙霧繚繞的廢墟到索恩被毀壞的渡口,在散兵坑、在樹林裡、在堤岸的旁邊、在炸壞的樓房的瓦礫中、在坦克上,以及在極其重要的橋樑的入口處,參加市場花園行動計程車兵和與他們交戰的德國人,都聽見從西邊傳來了低沉的隆隆聲。參加第二次空運的飛機和滑翔機,排成一個又一個縱隊正在接近,讓天空都變暗了。馬達持續的、越來越響的嗡嗡聲音,使英美聯軍和荷蘭人民的心中再次充滿了力量和希望。而對大多數德國人來說,這個聲音就像毀滅的前兆。戰鬥人員和老百姓都朝天空凝望,等待著。時間是9月18日,星期一,下午,馬上就到兩點。
這個軍用機機群之龐大,甚至讓頭一天的那個景象相形見絀。在17日,飛行走了兩個不同的路線,一個是北路,一個是南路。現在,惡劣的天氣以及希望更能保護自己免遭德國空軍的打擊,使得整個第二次空運都走北路前往荷蘭。4000架飛機壓縮成一個巨大的縱隊,覆蓋了一英里又一英里的天空,機群高度從1000到2500英尺不等。
1336架美國C—47型飛機和340架英國斯特林轟炸機,翼尖與翼尖並排飛行,它們組成了這個空中列車的主體。在這些飛機當中,有一些運送部隊,其他的飛機拖航著數量大得驚人的滑翔機——1205架霍薩型滑翔機、韋科型滑翔機以及龐大的哈米爾卡型滑翔機。在這個100英里長的飛機佇列的後部,是252架四引擎的解放者轟炸機,它們運送的是貨物。在上方和兩翼保護這些編隊的,是867架戰鬥機——有英國的噴火式戰鬥機和發射火箭的颱風式戰鬥機,也有美國的霹靂式和閃電式戰鬥機——他們在護航飛行。在起飛的時候,這第二次空運總共載著6674名空降部隊士兵、681輛車輛和裝了貨物的掛車、60門火炮以及彈藥,還有將近600噸的補給品,另外包括兩輛推土機。
這個巨大的軍用機機群,由於被高射炮火所籠罩便在斯豪文島的荷蘭海岸上著陸,然後向東朝內地飛去,前往斯海爾託亨博斯鎮南邊的一個交通控制點。在那裡,由戰鬥機開路,這個縱隊分成三個部分。美國機群以時間上的精確性,完成著困難而又危險的機動動作,突然轉向南邊和東邊,朝第一〇一師和第八十二師的區域飛去,與此同時英國的編隊則朝北邊飛去,前往阿納姆。
就像在頭一天一樣,也有不少問題出現,儘管某種程度上減少了一些。混亂、飛行中途的失敗以及致命的不幸事故,尤其打擊滑翔機機群。早在第二次空運到達空投場之前,就有54架滑翔機由於結構上的錯誤或者人為的錯誤而墜落。大約26架飛機在英格蘭內地和英吉利海峽的上空飛行中失敗,人們看到,其中兩架在飛行過程中解體。還有26架在敵人領土上空距離約80英里的飛行過程中,被過早地釋放下來,著陸的地方遠離比利時和荷蘭的著陸區域,落在德國邊界後面。在一次古怪的事故中,一名驚魂未定的傘兵衝向駕駛艙,猛拉鬆脫杆,結果使得滑翔機脫離了它的拖航飛機。但是,總體上來說,部隊的傷亡是比較低的,最大的損失,就像頭一天一樣,還是在珍貴的貨物方面。厄克特計程車兵似乎再次受到了命運的折磨——損失的載貨滑翔機,一半以上是飛往阿納姆的。
命運也擺佈了德國空軍。上午10點鐘時,由於沒有看見預料中的盟軍機群的影子,於是德國空軍的指揮官們,便把那190架飛機的一半以上撤回了基地,其餘的飛機則在荷蘭的北部和南部上空巡邏。當第二次空運飛機飛進來的時候,這些德國飛機的一半,有的不在自己原先的防區,有的正在加油。結果,只有不到100架梅塞施米特式戰鬥機和FW—190式戰鬥機,匆匆前往阿納姆和艾因霍溫地區參加戰鬥。德國的飛機,沒有一架能夠穿越保護兵員運輸機縱隊的龐大的盟軍戰鬥機網。在這次任務完成之後,盟軍飛行員們聲稱,他們消滅了29架梅塞施米特式戰鬥機,而美軍只損失了5架。
當這個機群靠近著陸區域的時候,猛烈的地面炮火開始將其包圍。緩慢移動的滑翔機佇列,在靠近索恩以北的一〇一師的空投場時,地面上一片陰霾和雨水,這在某種程度上掩蔽了自己,得以逃脫德國炮手的視線。但從貝斯特地區發射出的持續而致命的高射炮火,則射進了迎面而來的縱隊之中。有一架滑翔機,大概運的是彈藥,遭遇到高射炮火的猛烈打擊而爆炸了,完全消失了。有4架拖航飛機,在釋放它們的滑翔機時被相繼擊中了,兩架立即著火,一架墜毀,另外一架則安全著陸。有3架滑翔機佈滿彈痕,在著陸區域墜機著陸,機上的人員神奇地安然無恙。在原定於前往泰勒將軍的一〇一師的450架滑翔機當中,總共有428架,帶著2656名傘兵、傘兵的車輛和拖車,到達了著陸區域。
在北邊15英里處,加文將軍的第二次空運在滑翔機開始進入空投場時,受到了那裡仍然在猛烈進行的戰鬥的威脅。給八十二師帶來的損失高於在一〇一師地區的損失。飛機和滑翔機飛進了冰雹般的高射炮火之中。德國炮手們儘管沒有頭一天那麼精確,但也擊落了6架拖航飛機,那是在它們釋放了滑翔機之後陡直飛離的時候被擊落的。其中一架拖航飛機的機翼被炸掉了,另外3架在烈火中墜毀,還有一架落在了德國境內。為了爭奪著陸區域而進行的不顧一切的交火,迫使許多滑翔機在別的地方著陸。有些滑翔機著陸的地方距離它們的目標有3到5英里遠;還有一些最終去了德國;不過更多的滑翔機則決定就在它們預定的著陸區降落。每一個著陸區都成了無人地帶,因為它們被炮彈和迫擊炮炸得坑坑窪窪,而且還遭到機槍的交叉射擊。許多滑翔機迅速進行硬著陸,結果摔壞了起落架,要麼就是機頭著地翻過身去。然而,飛行員們極端的機動動作奏效了,不論是部隊還是貨物,都令人吃驚地沒有遭到多少傷亡或者損失。根據報告,沒有一個人在著陸事故中受傷,只有45個人在飛行過程中或者在著陸區裡因為敵人的火力而陣亡或受傷。在454架滑翔機當中,有385架到達了八十二師的地區,帶來了1782名炮兵、177輛吉普車和60門大炮。起初據認為有100多名傘兵失蹤了,但後來那個數目的一半以上在遠處著陸,之後又走回了八十二師的營地。那些抱定不屈不撓決心的滑翔機飛行員們蒙受了最大的傷亡,有54人陣亡或者被列入失蹤者名單。
儘管德國人並沒有嚴重地阻礙第二次空運的到達,但針對在兵員運輸機和滑翔機之後而到達的執行再次補給任務的轟炸機,他們卻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共有252架四引擎B—24型解放者號轟炸機,當其中的第一架靠近一〇一師和八十二師的區域時,德軍的高射炮炮手們已經找到了目標。戰鬥機在補給飛機的前面猛撲下來,試圖壓制高射炮火。但就像17日霍羅克斯的坦克開始突破時德國炮臺所做的那樣,現在敵軍也忍著不開火,等戰鬥機飛過去。然後,他們突然開火了。沒出幾分鐘,就有大約21架護航飛機被擊落。
轟炸機編隊跟在戰鬥機後面,以800到50英尺不等的高度飛了進來。這些區域上面的炮火和煙霧,把識別地點的彩煙和地面標識隱藏起來,這讓飛機上甚至有經驗的空投能手也無法確定合適的地點。每一架B—24型飛機都載著大約2噸重的貨物,從飛機的隔艙,補給品開始隨意落下,分散在一個寬廣的地區。八十二師的傘兵們在他們的空投場裡到處亂跑,幾乎就在德國人的眼皮底下,總算收回了他們百分之八十的補給品。一〇一師就不這麼走運了,他們的許多裝備包裹,幾乎直接落在了貝斯特地區的德國人當中,他們的再次補給品被收回的不到50%。身處走廊底部的泰勒將軍計程車兵們損失是嚴重的,因為原打算送給他們的100多噸貨物,是汽油、彈藥和食品。德國人的攻擊破壞性極大,大約有130架轟炸機被地面炮火毀壞,7架被擊落,另有4架墜毀。對於在走廊沿線被圍困的美國人來說,那一天在開始的時候曾帶來那麼大的希望,但又迅速變成了為倖存下去而進行的一場殘酷的戰鬥。
沙恩·哈克特准將的第四傘兵旅的帕特·格洛弗中尉跳出了飛機,朝著埃德至阿納姆的馬路南邊的空投場落去。當他的降落傘開啟的時候,他感到猛地**了一下,於是便本能地伸過手去,拍打系在他左肩吊帶上的那個帶拉鍊的帆布包。在帆布包的裡面,傘兵雞默特爾咯咯大叫,於是格洛弗放心了。就像他在英格蘭所計劃的那樣,默特爾正在進行它的第一次作戰跳傘。
當格洛弗朝下面看的時候,似乎覺得下面的整個荒原都著火了。他能看得見炮彈和迫擊炮在整個著陸區爆炸,煙與火滾滾升起,有一些傘兵,由於無法糾正他們的下降,正在落進火海之中。在遠處,滑翔機正在把皮普·希克斯准將機降旅的其他兵力運來,格洛弗能夠看見那裡有飛機的殘骸,人們在朝各個方向跑去。一定有什麼事情出了可怕的差錯。根據情況簡介,格洛弗知道,阿納姆應該只有少量守軍,而這個時候,空投場應該是被清理得整潔安靜。在第二次空運離開英格蘭之前,沒有跡象說明有什麼事情出了差錯。然而在格洛弗看來,一場全面的戰鬥就在他的下面進行。他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由於某種錯誤而正在錯誤的地方跳傘。
當他靠近地面時,機槍的突突聲和迫擊炮沉悶的砰砰聲似乎把他吞沒了。他觸到了地面,小心翼翼地滾向他的右肩以保護默特爾,然後迅速解開他的吊帶。不遠處,格洛弗的勤務兵列兵喬·斯科特剛剛落地。格洛弗把裝著默特爾的包遞給他。“好好照顧它!”他告訴斯科特。透過覆蓋著田野的煙霧,格洛弗發現了標明會合點的黃色煙霧。“咱們走!”他朝斯科特喊道。兩個人動身出發,迂迴著穿行,蜷曲著身子。不論格洛弗朝哪個地方看,都是一片混亂。他的心沉了下去。顯然形勢正變得十分嚴峻。
在J·L·沃迪少校下落的時候,也聽到機槍射擊發出的那種不祥聲音,機槍的射擊似乎是在到處痛打這個地區。“我無法理解,”他回憶說,“原先給我們的印象是,德國人在逃跑,他們計程車兵亂了套。”沃迪駕駛著降落傘,擺動著下降,他發現,空投場幾乎讓猛烈的炮火產生的煙霧遮蔽住了。沃迪在場地的南端著了陸,動身前往本營的會合點。“迫擊炮似乎到處都在爆炸,我向前走的時候,看見傷亡無數。”沃迪快走到集結點時,迎面撞上了營部一位發怒的上尉,他是在頭一天跳傘進入荷蘭的。“你們來得太晚了,”沃迪記得那個人喊道,“你們意識到了嗎,我們在這裡等了4個小時?”那位軍官激動起來,立即開始向沃迪簡要介紹情況。“我聽的時候震驚了,”沃迪記得,“那是我們得到的第一個訊息,即事情的進展並不像計劃的那麼好。我們立即組織起來,四下張望的時候,在我看來,前面的整個天空似乎都是一片火焰。”
沃爾夫黑策火車站西邊有兩個著陸區,一是金克爾荒原,一是雷耶斯營地,而在這兩個著陸區裡,傘兵和滑翔機運載的步兵似乎落進了一場猛烈的戰鬥中。從所繳獲的市場花園行動的檔案裡,德國人知道了著陸地區的位置,與在地面上的英國人不同,他們透過仍然佔領著的海峽港口的雷達裝置,比如在敦刻
爾克的雷達裝置,能夠精確地計算出第二次空運到達的時間。黨衛軍部隊和高射炮兵,匆匆脫離開在阿納姆的戰鬥趕到這些區域。20架德國空軍戰鬥機也經過導航飛了過來,正在持續地低空掃射這些地區。地面戰鬥同樣激烈。為了把進犯的敵人從荒原裡清理出去,英國人上了刺刀進行衝鋒,就像他們在夜間和清晨時所做的那樣。
迫擊炮的轟炸擊中了那些前一天著陸的滑翔機,把它們變成燃燒著的火團,那些火團又接著把荒原點著了。進行滲透的德軍部隊,用一些滑翔機來掩護他們的進攻,而英國人則親自把那些飛機點燃,不讓它們落入敵人手中。在這塊田野的一個地段,大約50架滑翔機燃燒成了一片火海,皮普·希克斯准將的機降旅——其中有半個營已經被派到阿納姆了——總算以頑強的意志守住了這個區域。傘兵和滑翔機的著陸,帶來了2119名兵力,他們取得了遠遠超過空中和地面人員所能相信的成功。即使在戰鬥正在進行的時候,空運的百分之九十也正在著陸——而且是著陸在正確的地方。
空軍上士羅納德·貝德福德,是一架四引擎斯特林型飛機的機尾射手,他發現,星期一的任務與他在星期天飛行的那一次迥然不同。當時,坦率地說,19歲的貝德福德對這種日常的飛行感到厭倦。現在,當靠近著陸區域的時候,炮火正在持續而且十分猛烈。貝德福德發現,有一個立在卡車上的高射炮炮臺位於這個地域的邊緣,貝德福德不顧一切,試圖把自己的大炮對準它。他看得見自己發射的曳光彈彎曲著落了下去,然後那個炮臺不再射擊了。貝德福德興高采烈。“我打中了他!”他喊道,“聽,我打中了他!”當這架斯特林型飛機穩定地飛在航線上的時候,貝德福德注意到,周圍的滑翔機似乎全都過早地脫離開了它們的拖航飛機,他只能假定,猛烈的炮火使得許多滑翔機飛行員想解脫出來,以圖儘可能快地落下。然後,他看見自己拖航的那架霍薩型飛機上的牽引繩脫落了。貝德福德注視著那架滑翔機突然下落,他確信,它將在著陸之前就與別的滑翔機碰撞在一起。“整個場面是混亂的,”他回憶說,“那些滑翔機似乎在陡直地進行俯衝,又恢復水平飛行,靠慣性滑行,那個樣子就像要直接彼此相撞。我不知道它們怎麼能夠成功。”
中士羅伊·哈奇是一架霍薩型飛機的副駕駛,這架飛機載著一輛吉普車、兩輛裝滿了迫擊炮炮彈的拖車,還有3個士兵。當哈奇看見前面的高射炮猛烈開炮的時候,他不知道他們將怎麼落下來。上士亞力克·揚是駕駛員,當他讓滑翔機陡直俯衝,然後又恢復水平飛行的時候,哈奇吃驚地注意到,每個人似乎都朝著同一個觸地點跑去——包括一頭母牛,那頭母牛就在他們的前面瘋狂地奔跑著。不知怎麼地,揚把滑翔機安全著陸了。士兵們立即跳了出來,開始開啟飛機的尾部。在不遠處,哈奇注意到,有3架滑翔機仰天躺著。突然,帶著一種撕裂般的、刺耳的聲音,另外一架霍薩型飛機在它們的上面墜毀了。那架滑翔機直接撞過來,切掉了哈奇的滑翔機的機頭,包括座艙蓋和飛行員座艙,而只是幾分鐘之前哈奇和揚就坐在那裡。然後,那架飛機朝前滑行,就在他們的面前停了下來。
另外的滑翔機根本就沒有到達著陸區域,有一些遠在3英里之外的地方墜落。有兩架是在萊茵河的南岸降落的,其中一架就在德里爾村的附近,士兵們把傷亡人員留給荷蘭老百姓照看,自己則從已經被忘卻卻仍然活躍的德里爾渡口渡過了萊茵河,與他們的部隊再次會合。
有一些C—47型飛機在靠近著陸區域時被擊中,燃燒了起來。著陸之前大約10分鐘,中士弗朗西斯·菲茨帕特里克注意到,高射炮火密集地發射了上來,有一位年輕的傘兵金傑·麥克法登列兵,猝然一動,叫了起來,雙手伸向他的右腿。“我被擊中了!”麥克法登咕噥說道。菲茨帕特里克迅速給他檢查了一下,然後給他注射了一針嗎啡。接著中士注意到,飛機似乎在顛簸。當他彎下身子朝窗外看時,飛行員座艙的門開了,排程員走了出來,神色緊張。“在邊上站好,為紅綠燈做好準備!”他說道。菲茨帕特里克看著那一排傘兵,他們現在掛上掛鉤,準備跳傘。他能夠看見,煙從左舷的發動機裡冒出來。菲茨帕特里克領頭跳了傘,當他的降落傘開啟時,飛機全速俯衝了下去。在菲茨帕特里克觸地之前,他看見那架C—47型飛機插進了右邊的田野裡,機頭著地翻了過去。他確信,機組人員和金傑·麥克法登沒有逃脫。
在另外一架C—47型飛機裡,美國機組組長開玩笑地告訴弗蘭克·D·金上尉道:“你們將很快落到那裡,而我將回家吃臘肉和雞蛋。”那個美國人在金的對面坐了下來。幾分鐘以後,綠燈亮了。金朝那位機組組長瞥了一眼。他似乎睡著了,頹然後仰著,下巴壓在胸口,手放在大腿部。金有種感覺,有什麼事情不那麼對頭。他搖了搖那個美國人的肩膀,那人朝一邊倒下了。他死了。在他的後面,金看見在機身上有一個大洞。好像是被一顆點五〇的機槍子彈打穿的。金站在門口,準備跳傘,他看見火焰從左邊的機翼冒了出來。“我們著火了,”他朝軍士長喬治·加特蘭喊道,“同飛行員核對一下。”加特蘭朝前走去。當他開啟飛行員座艙門的時候,一片烈火衝了出來,在整個飛機裡蔓延。加特蘭猛力把門關上,金命令士兵們跳傘。他認為,他們現在沒有飛行員了。
當傘兵們跳出艙門時,加特蘭估計,飛機離地面有200到300英尺高。他在著陸的時候碰傷了。他開始清點人數,有4個人失蹤了。其中一個人還沒有離開飛機便在艙門口被炮火殺死了;另外一個人跳了傘,但他的降落傘著了火;而加特蘭和金得知,第三個人是在不遠處著的陸;然後第四個人到了,還掛著他的降落傘。他是和飛機一起著陸的,他告訴他們,機組人員設法迫降著陸,而且他們還神奇地從飛機裡走了出來。現在,在距奧斯特貝克15英里的地方,遠離英軍的營地,金一行人動身返回。當他們走開時,那架在四分之一英里之外熊熊燃燒著的C—47型飛機爆炸了。
在一些地區,傘兵們安全地跳了傘,但卻發現自己是在波浪般燃燒的炮火當中降落。許多人拼命猛拉降落傘的繩子,以避開這些曳光彈,結果在著陸區的邊緣著陸,落在茂密的樹林裡。有一些人,掙扎著要擺脫降落傘的時候被狙擊手擊中了。另外的人在遠離著陸區域的地方著了陸。在一個地區,一個營中的一部分人降落在了德國人的身後,之後他們集結前往會合點,還帶上了80名俘虜。
著陸區裡,在密集火力的打擊之下,傘兵們丟掉降落傘,迅速跑開隱蔽起來。小群受了重傷的人躺得到處都是。列兵雷金納德·布賴恩特遭到一枚迫擊炮炮彈的打擊,嚴重腦震盪,一時間癱瘓了,他能意識到周圍正在發生什麼事情,但卻一塊肌肉也動彈不得。他無助地看著,而他同機的人則認為他已經死了,於是撿起他的步槍和子彈,匆匆趕往會合點。
許多士兵,對橫掃著陸區又無休止的機槍和狙擊手的射擊感到吃驚,於是快速跑進樹林隱蔽起來。幾分鐘後,這些地區除了傷亡人員之外,已是空無一人。中士金格爾·格林是位體育教練,他樂觀地帶來一個足球,準備於意料中的輕易戰鬥之後,在著陸區域中進行一場比賽。他跳了下來,猛地觸地,結果折斷了兩根肋骨。自己在那裡躺了多長的時間,格林並不知道,當他恢復知覺的時候,除了傷亡人員之外,就他孤零零一個人了。他痛苦地坐了起來,幾乎立即就有一個狙擊手朝他射擊。格林站起來,開始猛衝迂迴,朝樹林跑去,子彈在他四周砰砰作響。肋骨上的疼痛,一再迫使格林倒在地上,他確信他將會被擊中。在荒原上滾滾而來的煙霧之中,他與那位狙擊手的這個奇怪的決鬥似乎持續了幾個小時。“我一次只能走五六碼遠,”他記得,“我認為,我的對手要麼是一個施虐狂的雜種,要麼是一個該死的不高明的射手。”最終,格林緊抱著他受傷的肋骨,朝樹林進行了最後的衝刺。到達樹林的時候,他投進灌木叢,倚著一棵樹滾了過去,正在這時,最後一顆子彈啪的一聲射進了他頭上的樹枝,卻沒有給他帶來傷害。在生命中最為絕望的狀況之下,他跑了至關重要的幾碼。格林精疲力竭,疼痛難忍,他緩慢地從偽裝服裡面把癟了氣的足球取了出來,痛苦地把它扔掉了。
許多士兵將一直記得他們跳傘後那最初的可怕時刻。起碼有12名傘兵回憶說,在金克爾荒原,為了躲避子彈和燃燒的樹叢而跑著逃命的時候,看見了一位20歲的年輕中尉,他躺在荊豆叢裡,負了重傷。當他無助地在降落傘上搖擺的時候,燃燒彈擊中了他的雙腿和胸部。當這位軍官從空投場被移出來的時候,帕特·格洛弗中尉看見了他。“他痛苦得令人恐懼,”格洛弗記得,“而大家又不能動他。我給他注射了一針嗎啡,並且許諾,一有機會就派一名衛生員來。”列兵雷金納德·布賴恩特,在空投場裡從癱瘓中恢復了過來,他前往集結地區的時候,也碰巧遇見了這位軍官。“當我走近他時,煙正從他胸部的傷口中冒出來。他的痛苦是可怕的。我們幾個人同時來到他的面前,他乞求我們殺死他。”有一個人,布賴恩特記不清是誰了,緩慢地低下身來,把他自己的手槍遞給中尉,手槍的扳機是扳起來的。當大家匆匆離開的時候,荒原上的火正在緩慢地移向那位受苦的軍官躺著的地方。後來,救援隊偶然看到了這具屍體。大家的結論是,這位中尉自殺了。
第四傘兵旅旅長沙恩·哈克特准將,以帶有他個人特徵的精確性,在他為自己的司令部選定地點的300碼之內著陸了。儘管敵人火力凶猛,但准將首先關心的事情卻是要找到他的手杖,他是在下落的時候把手杖丟掉的。當他尋找手杖的時候,與一群德國人不期而遇。“他們嚇壞了,可我比他們更嚇壞了,”他回憶說,“但他們卻似乎急於投降。”哈克特能說一口流利的德語,他粗暴地告訴他們等著,然後,在找回他的手杖之後,這位身材修長、小鬍子修剪得十分整潔的准將平靜地押著他的俘虜們走開了。
哈克特在心情最好的時候也是不耐煩的,動輒發火或喜形於色,他不喜歡此刻看到的景象。他本來期望,這些區域是安全而又井然有序的。現在,在他的軍官們簇擁之下,他準備讓自己的部隊開拔。這時,厄克特將軍的參謀長查爾斯·麥肯齊上校驅車趕到,來完成他痛苦的任務。麥肯齊把哈克特拉到一邊,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告訴他,有關指揮權這個過分**的事情所做出的決定和結論”,在厄克特和拉思伯裡不在的時候,由皮普·希克斯准將負責該師。麥肯齊繼續解釋說,還在英格蘭的時候,厄克特就做出了這個決定,即一旦他與拉思伯裡失蹤或者陣亡,就由希克斯接管。
麥肯齊回憶說,哈克特很不高興。“瞧,查爾斯,我的級別比希克斯高,”他告訴麥肯齊,“因而我應該指揮這個師。”麥肯齊是堅定的,他說:“我完全理解,長官,但將軍確實給了我接替的順序,我們必須照辦。另外,希克斯准將在這裡已經有24個小時了,現在更熟悉形勢。”麥肯齊說,倘若他“破壞這個運轉機構,對它做出什麼事情來”,那隻能使事情更糟糕。
但
在麥肯齊看來,顯然事情不會到此為止。在厄克特和哈克特之間,始終存在著一種微妙的不和。儘管這位易發作的准將完全有資格指揮,但在厄克特看來,他缺少年齡大一些的希克斯的步兵經驗。除此之外,哈克特是機械化部隊的人,而大家都知道,厄克特對機械化部隊准將們的評價要低於步兵准將,長期以來厄克特都是在與步兵准將交往。有一次在公開場合,他曾開玩笑地提到哈克特,說他是“出了故障的機械化兵”——這句話哈克特並不覺得好玩。
麥肯齊告訴哈克特,他的第十一營要從這個旅裡派遣出去,要立即出發,前往阿納姆和阿納姆大橋。對哈克特來說,這是最後的冒犯。他之所以對這個旅感到驕傲,在某種程度上是因為它的素質,即它是一支訓練有素的整體化部隊,是作為一個獨立的團隊而作戰的。現在它要被分開,分成幾個部分,對此他感到驚駭。“我不喜歡在沒有商榷的情況下被告知要放棄一個營,”他氣呼呼地告訴麥肯齊,然後思考了一下,他又補充說,“當然,如果有哪個營要走的話,那就是第十一營。它是在空投場的東南角空投的,離阿納姆和阿納姆大橋最近。”但他要求,要用另外一個營來交換,麥肯齊回答說,他認為希克斯會給他一個營。這樣,事情就暫時結束了。這位才華橫溢、一觸即發、精力旺盛的哈克特,向不可避免的事情屈服了。眼下,希克斯能夠管理這場戰鬥,但哈克特卻決心要管理他自己的旅。
對英國人來說,這是一個嚴酷而又令人討厭的下午。第二次空運充斥著問題,厄克特將軍和拉思伯裡准將的命運仍然是個未知數,弗羅斯特上校的小小兵力在阿納姆大橋的北端堅持著但又岌岌可危,而在兩個准將之間,性格上的衝突正在增強,除此之外,又有一個出乎意料的災難發生了。
希克斯機降旅的傘兵在人數上削減了,且由於持續的作戰而疲憊不堪,他們絕望地注視著,有35架斯特林型轟炸運輸兩用飛機,正把補給品空投在每一個地方,但就是沒有空投在空投場。原定要送給在阿納姆的部隊的87噸重的彈藥、食品和補給品,只有12噸到了部隊手中。其餘的,廣泛地散佈在西南方向,落在了德國人當中。
在距離不到5英里的地方,在安東·德克森家裡,厄克特將軍仍然被德國人包圍著。下面的街道上,那臺自行火炮以及炮組人員非常靠近,所以厄克特以及和他一起的那兩位軍官,不敢冒險說話或者移動。除了一些巧克力和水果硬糖,他們沒有別的食物。水被切斷了,也沒有盥洗設施。厄克特產生了一種絕望的感覺。他既不能休息,又不能睡覺,只是沉思著戰役的進展以及第二次空運的到達,他不知道第二次空運推遲了,不知道霍羅克斯的坦克部隊推進了有多遠,也不知道弗羅斯特是否還在大橋上堅持著。“倘若那時我知道這個形勢的話,”他後來回憶說,“我就會不顧軍官們的擔憂而嘗試逃跑,不管有沒有德國人。”厄克特安安靜靜,一言不發,他發現自己正死盯著詹姆斯·克萊明森上尉的八字須。“那濃密的毛茸茸的翹八字原先我都沒有注意到,”他寫道,“但現在沒有什麼別的可看。”那八字須讓他惱火,它顯得“愚蠢透頂”。
厄克特儘管滿腹心事,卻從來也沒有想到他有關師內指揮鏈所做出的決定,這個緊急關頭的指示正迅速地在希克斯和哈克特之間造成一種複雜的對抗。現在,9月18日,星期一的下午4點,厄克特離開他的司令部幾乎一整天了。
第二黨衛軍裝甲軍團司令威廉·比特里希將軍,被盟軍第二次空運的巨大規模震驚了。陸軍元帥莫德爾糾纏著他,要他迅速攻佔阿納姆大橋,而哈策爾上校和哈梅爾將軍又敦促他增援,比特里希發現他的問題越來越嚴重。阿納姆以西的天空,由於有了幾百個五彩斑斕的降落傘而像鮮花盛開一般,然後又充滿了川流不息的滑翔機,當他神色嚴肅地凝視著天空的時候,他絕望了。他從德國空軍的通訊網得知,另外兩個大規模空投已經開始了。比特里希試圖猜測盟軍的力量,他大大地高估了此刻在荷蘭的英美聯軍數量。他認為,也許另外一個師已經著陸了,足以讓勝利的天平向進攻者們傾斜。
在比特里希看來,盟軍力量的加強與德國增援部隊的到達,已經成了一場致命的賽跑。到目前為止,只有少量的人員和物資來到了他這裡,而相形之下,盟軍似乎有用之不竭的資源。他擔心,他們可能在下一天再發起一次空降部隊的空投。在荷蘭的狹窄範圍內,由於困難的地形、橋樑,以及靠近不設防的德國邊界,因而那樣一個規模的兵力可能意味著德國的災難。
比特里希的部隊,與在南邊的施圖登特大將的第一傘兵集團軍之間,沒有什麼配合。儘管施圖登特的部隊不斷得到馮·紮根第十五集團軍餘部的增援,但那支被摧毀了的部隊,運輸工具、槍炮和彈藥都極其短缺,要重新把他們裝備起來,需要若干天也許若干個星期的時間。與此同時,阻止蒙哥馬利進攻的整個責任,都落在比特里希的身上,而他的最緊迫的問題,仍然是奈梅亨的渡口以及阿納姆大橋北入口處英國人令人難以置信的防禦。
只要盟軍部隊在那裡繼續抵抗,比特里希就會受阻,不能把他自己的部隊沿著公路移動到奈梅亨。哈梅爾的弗倫茨貝格師正在努力渡過萊茵河,該師完全依賴於潘訥登的輪渡——這是一種緩慢而又乏味的渡河方式。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當阿納姆的英國人開始猶豫和懷疑,他們是否有能力堅持的時候,比特里希卻深深地擔憂著這場戰役的結果。他看到,帝國正危險地接近於遭到入侵,接下來的24個小時就可能見分曉了。
比特里希的上級的問題,在範圍上要更加廣泛。在B集團軍群巨大前線的各個地方,陸軍元帥莫德爾正在讓部隊勉為其難,試圖阻擋美軍第一集團軍和第三集團軍的無情進攻。儘管傑出的馮·倫德施泰特的官復原職,再次恢復了秩序和凝聚力,但他卻為了獲得增援部隊而正在動用國家的最後一點人力。找到能把部隊從一個地區運送到另一個地區所需要的汽油,也正在變成一個越來越嚴重的問題,而從希特勒的司令部得不到什麼幫助。柏林一門心思想著的似乎是來自東邊的蘇聯人的威脅,而不是盟軍從西邊的大舉猛攻。
莫德爾儘管有別的擔憂,卻似乎自信能夠戰勝在荷蘭的威脅,他仍然確信,那個國家的沼澤、堤岸和水陸障礙能夠為他提供時間,從而阻止並打敗蒙哥馬利的進攻。比特里希卻不這麼樂觀,他敦促莫德爾,應該在形勢惡化之前採取幾個重要的步驟。在比特里希看來,炸燬在奈梅亨和阿納姆的大橋是必要的,而且是立即炸掉,但這個建議比特里希每一次提出來,都讓莫德爾惱火。“莫德爾每天都訪問我,他務實,總是要求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比特里希後來回憶說,“他會就眼前的形勢當場下達一系列的命令,但不論是哪次會議,他都不會待上足夠長的時間來聽完或者批准長遠的計劃。”比特里希擔心,如果盟軍突破,德國就會隨之發生意外。而莫德爾並沒有領會到這一點,相反,他糾纏於細節問題:他尤其關心的,就是德國人未能再次攻佔阿納姆大橋。在受到這個含蓄批評的刺激之後,比特里希告訴陸軍元帥:“我當了這麼多年的兵,還沒有看見士兵作戰這樣艱苦。”莫德爾不為所動。“我要那座大橋。”他冷冰冰地說道。
在18日的下午,比特里希試圖再次向不耐煩的莫德爾說明他對總體形勢的看法。奈梅亨大橋是整個作戰行動的關鍵,他爭論說,如果把它炸掉的話,那麼盟軍進攻的頭部和身子就會分開。“陸軍元帥閣下,我們應該在還來得及的時候炸掉瓦爾河上的渡口。”比特里希說道。莫德爾是固執的。“不!”他說道,“回答是不!”莫德爾不僅堅持認為大橋能夠守得住,他還要求,施圖登特的集團軍和弗倫茨貝格師,應該在英美聯軍到達大橋之前就把他們擋住。比特里希直言不諱地說,他不相信盟軍能被遏制住,他告訴莫德爾到目前為止,那個地區幾乎沒有德國的裝甲部隊,而且還有更嚴重的危險,即蒙哥馬利勢不可當的坦克力量將會獲得突破。然後比特里希又表達了他的擔憂,即預料還會有空降部隊的空投。“如果盟軍從南邊的大規模強攻獲得成功,如果他們在阿納姆地區再空投一個空降師,我們就完了,”他說道,“通往魯爾河和德國的路線將被開啟。”莫德爾沒有受到影響。“我的命令不變,”他說道,“奈梅亨大橋不得炸掉,而且我要求在24個小時之內攻佔阿納姆大橋。”
其他人知道完成莫德爾命令的難度。霍亨施陶芬師的師長哈策爾中校已經無士兵可用,他的兵力全都參戰了。沒有額外的增援部隊到達,而第二次空運的規模,又讓人嚴重懷疑他計程車兵是否有能力阻止和遏制住敵人。和比特里希一樣,哈策爾也確信:“盟軍所空投的,只不過是空降部隊的一支先頭部隊。我確信,還會有空降,然後他們將大舉猛攻,前往帝國。”由於裝甲部隊有限,哈策爾不知道他是否能夠阻擋住敵人。然而,他卻已經成功地使一個地方變得安全了——那就是他本人司令部的院子。在那裡,他憤世嫉俗地置俘虜的權利於不顧,命令幾百個英國傘兵,在警衛的看守下待在鐵絲網裡面。“我完全確信,”他回來回憶說,“皇家空軍不會轟炸他們自己的部隊。”
哈策爾自詡是一個親英派(“我對英國的東西有種偏愛”),他曾經作為交換學生在大不列顛學習過。他喜歡在俘虜當中漫步,試圖進行交談,以練習他的英語,而且還希望能從中套出情報來。英國兵計程車氣留給深刻的印象。“他們傲慢不恭,自信自恃,只有老兵才能做到這樣。”他回憶說。他的俘虜們的水準使哈策爾確信,戰役遠沒有贏得勝利。為了使厄克特的部隊立足不穩,同時也為了防止敵人發動任何種類的緊湊進攻,因而在18日傍晚,他命令霍亨施陶芬師“不惜任何代價,整個晚上都要不停地進攻”。
弗倫茨貝格師的師長哈梅爾將軍,“由於太忙了,也就顧不上擔心下面可能發生什麼事情。我在下萊茵河作戰,忙得不可開交”。哈梅爾承擔的任務是,既攻佔阿納姆大橋,又要保衛瓦爾河渡口以及這兩者之間的地區,因而他的問題要遠比哈策爾嚴重。用渡船把部隊渡過河,進展速度就像蝸牛爬行一般。部隊、裝備以及坦克,被裝在臨時紮成的橡皮筏子或者木筏子上,通向水邊的道路變得一片泥濘。坦克和車輛從筏子上滑了下去,有一些甚至被水沖走了。更糟糕的是,由於盟軍飛機不斷進行低空掃射,幾乎所有的擺渡和護航行動都得在夜間進行。在24個小時的時間裡,哈梅爾的工兵只把兩個營,連同他們的車輛和裝備送進了阿納姆—奈梅亨地區。固然,哈梅爾計程車兵現在是在奈梅亨的中央以及公路橋的南邊,但他仍然懷疑,他們能否阻止英美聯軍堅定不移的進攻。儘管給他下達的命令是不得炸掉大橋,但哈梅爾仍然為不測做好了準備。他的工兵已經安放了炸藥,並在北岸倫特村附近的一個路邊地堡裡設定了引爆裝置。他希望,如果他們守不住的話,比特里希將能批准把公路橋和鐵路橋炸掉。即如果比特里希不批准的話,哈梅爾也已經做出了決定:如果英國人的坦克突破了,開始過河了,他就會違抗上級的命令,把這兩座橋炸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