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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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邢維民直到最後也是什麼都沒說,不過他越是不說,秦學禮就越覺得他心裡有鬼。本來嘛!不管你做沒做過,哪怕有一句話,秦學禮也知道該怎麼辦。可你什麼都不說,硬生讓秦團長去猜,那後果可就嚴重了。秦學禮在不知道邢維民是否清白的情況下,只能先假設對方有問題,然後再保住自己。
邢維民之所以什麼都不說,是因為他也心虛。要說打仗,他的確是把好手,在原建制那麼多軍官裡,也只有他是憑藉戰功升到了排長。但在人情世故上,他就差了許多,官場那一套他不懂,也懶得去學。在其內心的淺意識中,做人還是本本分分的比較好。這就是為什麼幾十年後,他能選中陳沂生做徒弟的主要原因,因為師徒兩個人的性格,實在是太像了。
邢維民在同袍的眼裡是個怪人。據說抗戰爆發後,他曾跪在湯陰嶽王廟,在自己背後刻下“精忠報國,還我山河”八個字,比岳飛還多了四個。也正因為如此,許多大家閨秀都看不上他,照這些女人的話說,那就是她們沒打算跟“岳飛”過一輩子。所以別的同僚連孩子都會下河抓泥鰍了,而他至今還混在大頭兵裡一塊兒攪馬勺。
英雄的光輝在於他們的與眾不同,而英雄的悲劇,也恰恰體現在這倒黴的不同上。所以別人吃香喝辣的,而他也只能在一旁無奈地欣賞。
“‘統’字輩都被驚動了,”秦學禮私下對於守忠說道,“這個小排長恐怕要倒黴。”
“可他打仗是把好手啊?”
“共產黨打仗也是把好手,問題是那管什麼用?”
“這不是自毀長城麼?”
“嗨!中國還缺他這一座長城?時至今日,那座破牆除了被當作歷史文物,什麼作用都不起。”
“那……能不能想辦法保他一保?”
“紙是包不住火的,想瞞過‘統’字輩的人,哪有這麼容易?唉!現如今,是死是活,就看這小子的造化了。”
團部的官長都沒轍了,可惹下滔天大禍的炮灰們,卻該幹什麼還幹什麼,根本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於佔江現在牛氣了,在軍營裡走道都是腆著肚子。半截耳朵就是他的金字招牌,所以就連打飯都要多抓兩個饅頭,不給就罵人,而且還罵得很凶:“奶奶的,多吃兩個破饅頭你們就唧唧歪歪?有本事你們也去拼拼鬼子中隊?操!”對於他這種無恥行為,有些同袍不幹了,少不了在他背後指指點點。不過這於佔江臉皮比較厚,你說你的他吃他的,誰佔便宜誰吃虧,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不過這好日子並沒過多久,直到幾天後,憲兵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才感覺到事態嚴重了。
算上最後一個被請進班房的於佔江,十個炮灰又集中了。見面時,一個個還挺客氣,拉著手有說有笑,葷的素的一起整,根本沒把軍紀國法當成一盤菜。
邢維民是第一個被叫進審訊室的人。軍法處長陪著徐文遠,看著一臉從容的邢維民,直覺告訴自己,這小子象是有備無患。
“你坐吧!”徐文遠衝邢維民一點頭,厚瓶底的鏡片上,目光閃爍不定。
氣氛沉默了數分鐘,直到一根香菸抽完,徐文遠這才沉聲問道:“你叫邢維民?”
“是!”老邢點點頭。
“28號晚九點你在什麼位置?”
“襲擊日軍高松炮兵中隊。”
“打下來了麼?”
“他們的建制還在……”
“當時火炮在誰手裡?”
邢維民沉默了。
“我不得不恭喜你”,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徐文遠笑了笑,“岡山大隊的隊部叫你給一鍋端了,你幹得不錯。”
“多謝長官誇獎!”邢維民挺身立正,“維民誓死效忠黨國。”
“可13軍B團的團部,也被人摟草打了兔子。”
眨眨眼,邢維民故作不解:“嗯?這怎麼會呢?是小鬼子長了能耐,還是B團的運氣太被?”
徐文遠沉吟著,沒有急於往下說。看著神色自若的邢維民,輕輕的,將一根火柴棍叼在嘴上:“在事發點周圍方圓十里內,好像只有一門105野炮。”
邢維民臉上的肌肉一動,整個人僵住了。
徐文遠笑了,瞧著邢維民,不露聲色地說道:“有些人雖然仗得不錯,但他忘了,他還不是軍法官,更沒有代替軍法官行刑的權利。”眨眨眼,輕嘆一聲,“他的錯,就錯在自己以為做得天衣無縫,不過那些兵油子,呵呵!畢竟不是鐵板一塊,我略施小計,就什麼都招了。”
“長官,我打的是日本人……”
擺擺手,徐文遠打斷他說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要不是因為打日本,我也不會讓他活到現在。”站起身,走到邢維民身邊,瞧瞧他,又道:“你打仗是沒說的,可惹禍更是技高一籌。讓想要重用你的人,都不得不三思而後行。國軍出了你這麼個人物,到底是喜還是悲呢?”
低著頭,邢維民無話可說。
拍拍他的肩膀,徐文遠語重心長地:“小聰明不足以讓你脫胎換骨,只有大智慧才能令你再世為人。好好管教部下,那種‘處處不留爺,爺去投八路’的屁話,以後最好別說。”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去投八路”,這句話是於佔江說的。他一進牢房,看見窩頭菜湯,當時就不願意了,背對著看守,躲在牆角一個人自言自語。可他不知道,這回想查他們的是軍統,所以牢房中早就安裝了竊聽器。
徐文遠之所以什麼都知道,也是拜託這竊聽器。那些兵油子在過堂時,也許會寧死不屈表現得像個爺們,但是私下聚在一起,就不敢保證會不會守口如瓶了,他們的擔心,以及討論應對詢問的原話,被徐文遠一五一十聽了個真真切切。在感慨這些人膽大的同時,徐文遠不得不承認:邢維民果真是把打仗的好手。
老邢被暫時收押了。他不是個多言多語的人,無論坐在什麼地方,在外人看來,總是一副思考的樣子。
一個憲兵提著籃子走到牢門前,將一個饅頭遞給他,勸道:“算了,別上火了,不就是幾天麼?咬咬牙就能挺過去。”
接過饅頭,老邢還在凝眉苦思。
憲兵蹲在一旁,摸出香菸,點燃吸了幾口:“你呀,這還算是幸運的,要不是徐長官保你,13軍的某些人,非把你弄死不可。”
眨著眼,老邢瞧瞧憲兵。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哎你說,高松中隊要是有門迫擊炮,我是不是就能把坡後的鬼子也給端了?”
“還在琢磨打仗?”憲兵上下打量著他,越看越琢磨不透,“除了打仗,你就不能想點別的?”
“噢……”細細嚼著饅頭,老邢提起茶壺喝了口水。
一個漂亮的女兵隨著軍醫走進了看守所,所有人的目光先是繞過軍醫,然後才落到她身上。
宋菲對這種場合顯然是不適應,她低著頭,從上眼瞼的下方,偷偷打量著周圍這一切。目光掃到邢維民時,由於慣性的作用,先是向前多移了兩三米,然後心中一跳,又將焦距按原路返回,最後重新鎖定在老邢身上。
很不幸,宋菲是先看到手銬,隨後才注意到了他的臉。老邢的頭髮很亂,可以養鵪鶉。宋菲的眼睛很亮,可以吸引任何一隻鵪鶉,所以兩個人的目光便對在了一起。
瞧瞧他身邊的憲兵,宋菲不知道該不該和他打招呼,而看看宋菲那一身嶄新的軍服,老邢又自卑得扭過頭去。所以兩個人就這樣尷尬地簇立著,直到宋菲隨著軍醫逐漸遠去,老邢這才鬆了口氣。
“和她認識?”憲兵低聲問道。
老邢點點頭。
“算了吧,別想了,那遲早又是個官太太。”衝宋菲的背影努努嘴,憲兵又道,“漂亮的女人,天生就不是為你我這種人預備的。”
“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參軍了……”
“你認識她?”憲兵的眉毛一挑。
“我救過她,當時,她正在被人追……”
宋菲走到一棵松樹底下,慢慢停住腳步,複雜地遙望老邢一眼,便深吸一口氣,緊追幾步攆上軍醫,從此就再也沒有回過頭。
“這女人,我要是能睡上一宿,死了都值。”憲兵不知不覺又點上一根菸。
老邢沒吭聲。正常男人第一眼看見漂亮的女人,心裡肯定會有衝動,因為這是本能,所以它不會因為女性的反感而不存在。不同的是,有的男人會剋制,而有些男人則表現得更加強烈。
憲兵的表現則更加強烈些,甚至在宋菲拐進後院時,還做了個下流的動作。老邢對他這種行為很反感,一個人反感什麼,自然就會在眼神中流露出來。不過憲兵對他的反感不以為然,只是說了句:“得不到,你還不允許我想一想?”
“可這種表現,很難讓人覺得你是個好人。”
“什麼是好人?”憲兵看看他,“就算他吃喝嫖賭,可在危難時候捨命救你,那你說他是好人還是壞蛋?”
這個選擇很難取捨,邢維民決定保持沉默。
“我一個老鄉,獲得過雲麾勳章。此人坑蒙拐騙吃喝嫖賭,睡過的女人車載斗量,可在蘭封會戰他寧死不退,拉響了手榴彈和小鬼子同歸於盡,從而保障了一個縣的百姓從容撤退。呵呵!對於這樣的人,那你說他是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