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鑽石男神:替身嬌妻來襲 三國我殺 無限依戀你 流光之年 我的詭異校園 當邪少愛上冷豔女 罪惡武裝 興漢 我成為康熙以後的yy王朝 旁門左
第25章
第25章
這是老邢在思維邏輯上的誤區。一個熱愛國家的太太,一個關愛抗戰的太太,不一定就是個好心的太太。所以還沒等他說出“給口吃的”,闊太太抬起高跟鞋,一腳踢在他臉上。
“小赤佬!儂不去工作,好吃懶做!國家就敗在儂這樣人手裡!叫儂乞討,乞討!”雨傘小雞琢米似的落在老邢背上,幾下就讓他失去反抗力。這是典型的上海式官話,夾槍帶棒,得理不饒人。
老邢被打得滿街亂爬連連告饒。好在這闊太太並不想取他性命。手臂酸了,也打累了,便停下手,一呼一息杏眼圓睜。
周圍旁觀者的態度很冷漠,甚至有人指出:象老邢這種敗類,存在就是個多餘。武漢抗戰,乞丐們也知道把討來的錢捐給政府,目的只有一個——這是全民族的抗戰,這是關乎國人生死存亡的較量。
在指責聲中,老邢強忍委屈慢慢爬走了,一步一滴眼淚。他沒有向任何人解釋,因為不會有人相信他。
進城後,他先來到散兵收容站,結果還沒開口,哨兵一腳就把他踹個四仰八叉。監獄也是如此。作為臨時戰地救護所的監獄,出來進去的都是乾淨人,像他這種 “冒認”囚犯想佔佔小便宜的乞丐,警衛人員根本沒客氣。大巴掌一頓招呼,打得老邢哭爹喊娘。
“邢維民?老子聽說過!也見過!就你這樣還敢冒充他?打你個舅子的!滾!”抗戰英雄不是誰都能冒充的,胡亂攀親戚必須要付出代價。所以警衛下手,就沒講究個輕重問題。
抗戰、殺敵、保家衛國,結果混來混去,老邢連監獄都進不去。吃了兩次虧,也能長長記性,於是他不敢再說自己是誰,寧肯睡大街,也不願再糟那份洋罪。
大街上也不太平。全民族抗戰,並不代表小偷不再犯罪,妓女不再賣**。想要在亂世中活下去,那隻能千方百計去討生活。
老邢的傷口潰爛了,體溫在迅速攀升。望著不遠處的小診所,他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了。靜靜倚在牆角邊,默默閉上雙眼,思念與自己出死入死的兄弟,回味起戰場上那氣勢如虹的金戈鐵馬。一輪關山明月,一片彌散淡淡血腥味的原野,一束在硝煙中傲然挺立的閒花野草,那是他最嚮往的淨土,能激起熱血男兒的萬丈豪情,能令侵略者肝膽俱裂。
可這一切已經結束了,生命的句號即將圓滿,能留給世間的,只有一具屍體,一具被日軍、戰地救護者和闊太太打得遍體鱗傷的屍體。
一個女人從身邊走過,手裡捧著熱乎乎的饅頭。昏暗的路燈下,黑色的高跟皮鞋踏在路面,發出寧靜悠遠的“喀喀”聲。
緩緩撩起眼瞼,但最先入目的,不是女人纖細的雙足,性感開衩的旗袍。甚至,就連這女人容貌他也沒有看清。饅頭,雪白誘人的饅頭,飢餓無法抗拒的饅頭,吃下去就能活命的饅頭……
不知從哪裡爆發的力量,老邢一躍而起,搶過女人手上的饅頭,拼命往嘴裡塞。
“啊?”耳邊傳來女人驚呼聲,音顫悅耳,宛如水銀洩地。
“敢搶女人東西?不要臉!打死他!”行人憤怒了,擼胳膊挽袖,有人還拾起路邊的磚頭。
老邢嚇壞了,眾怒難犯的結果必然是死無全屍。他不想死,至少不能是這個死法。情急之下,他踮著腳,在大街上沒命地逃竄。
“打死他!打死他!”
一塊磚頭砸在背上,腿腳一踮一踮的老邢,“噝噝”倒吸著涼氣,哭得淚雨滂沱。腿傷掙裂了,鮮血混著膿水滴滴漸落,街頭一步一個血腳印……
“叫你跑!”一個市民從後推到他,掄起竹蒿劈頭蓋臉打去,眾人一擁而上……
血水、淚水從鼻腔裡一噴而出,老邢痛苦地嚎叫著,撕心裂肺。一隻大腳踹在他嘴上,“喀嚓”一聲,整個下頜脫了臼,就連舌頭也被咬破。
“嗚嗚嗚……”老邢抱拳向他們求饒,可同胞們下手反而更重。
“媽個巴子的,連老子的女人也敢搶?弟兄們!卸了他!”於佔江拎著皮帶,挽挽滑落的袖子。銀白色的皮帶扣子上,鮮血斑駁……
求人真不如求己了,老邢知道這些人絕對不會放過自己。走投無路之餘,他抱頭從別人**鑽出,向街口沒命飛奔。
過了街口就是長江,他只想跳下去,再也不爬上來。
“攔住他!攔住他!”身後的喊聲越來越近,皮帶鞭梢已經抽在背上。一輛軍用吉普車迎面駛來,他連想都不想,準備一頭鑽進車底……
“吱嘎!”汽車停住了。老邢如同一塊血餅,直接拍打在車蓋上……
虎目死死瞪著車內軍官,嘴裡還叼著半塊饅頭……
“長官!”看看車內軍官的軍階,於佔江立正敬禮。
“怎麼回事兒?”軍官走出車外,瞧瞧血葫蘆似的邢維民。
“報告長官!這小子搶東西!還搶婊子的東西!”於佔江振振有詞,隨手拉過驚魂未定的女人。
“他搶了你什麼?”軍官問道。
女人拍拍胸脯,猶猶豫豫,半晌無語。
“你倒是說話呀!”於佔江急了,“他搶啥你就說啥!”
略一沉吟,女人搖搖頭,微微一笑:“也沒什麼,算了。”
“嗯?”於大麻子眨眨眼,看看女人,又瞥瞥邢維民。
“一個饅頭,吃就吃了吧,”拽拽於麻子衣襟,女人示意他趕緊離開。臨走前,她嘆息一聲,摘下手帕悄悄丟在老邢面前。
邢維民劇烈喘息著,鼻子如同開足馬力的風箱。手帕上繡著鴛鴦戲水,一股淡淡的香味隱隱傳來……
他始終沒看清女人的長相,只知道,她戴著一隻暖玉手鐲。
“你是哪個部分的?”盯著於佔江,軍官冷冷問道。
“報告長官!我是稅警隊的!請問您是……”
“我是你的長官,孫立人!”
腰板一挺,麻子站得溜直。
“把你的衣服扣上!”孫立人皺皺眉,“我的兵,不是流氓土匪!”
“是!長官!”一陣手忙腳亂,麻子狼狽不堪。
老邢盯著孫立人,對方也在看著他。不知為什麼,孫立人突然覺得這個人很不簡單。
1950年,在臺灣整軍的孫立人將軍,曾對部下提起過這次邂逅。當時,有人問他為什麼要出手救下邢維民?將軍不假思索,隨口說道:“在他大腿上,有三八式步槍留下的彈孔。”
這次出人意料的偶遇,改變了邢維民,也改變了孫立人。他們恐怕誰都沒想到:未來令日本人生不如死的絕佳組合,其最初的結識,居然只是起源於一場小小的車禍。
更令孫立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還在後面。邢維民被送抵陸軍醫院時,嘴不能說話,只能在紙上寫下了自己名字——邢昭,字維民。
“你就是死守嶽王廟的邢維民?”孫立人的司機愣住了。
老邢點點頭。
“我的媽呀!”上下打量著老邢,司機難以置信,“你咋弄得這麼慘?”
一言難盡,老邢嚼嚼嘴裡的麵糊糊。
醫生怔怔地看著二人。嶽王廟一戰已經傳遍全國,國軍將士奮勇殺敵的英雄事蹟,世人皆知。但是,真正從此役獲得實惠的,並非邢維民,也不是那幾個倖存渣滓,而是小老二至今還動彈不得的郭文志——因為他是戰場主官。
在場人員眨眨眼,面面相覷。絲絲疑惑在臉上閃動,那模樣好像在說:甭是吹牛吧?
“你等著,我去報告長官!”司機彷彿見到了寶,興奮之情難以掩抑。現在的國民政府,不缺女人不缺妾,就缺能打勝仗的敢戰之士。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郭文志雖然升了官,但孫立人卻不敢放手啟用他,原因不言而喻,彼此心中都有數。對此,一些黨國元老還憤憤不平,紛紛指責蔣中正不能“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還說這樣下去,會亡黨亡國。
老蔣心裡是有苦說不出。說實話,他這個人還真不糊塗。畢竟當過黃埔軍校的校長,誰是草包誰是英雄,一琢磨就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嶽王廟戰鬥結束後,他曾經派人去尋找過邢維民,但從戰地救護所得到的資訊是:這個人已經死了,護士張妙雲和宋菲可以佐證。
“死了?”宣傳機構的頭頭很為難,“這可難辦了。現在軍心、民心,就需要一位活著的英雄。”沒辦法,為了交差,就好把郭文志推到前臺了。要不怎麼說,人活一世若想光宗耀祖,除了要有好命,還得有一身好運。?
孫立人接到電話,先是一愣,隨後追問:“再說一遍,他是誰?”
“邢維民,死守嶽王廟的邢維民!”司機大聲回答。
“謊報軍情,我可槍斃你!”
“長官!這是千真萬確!他傷口裡,還有鬼子的彈片!”
“你等著!我馬上過去!”舉著話筒,似乎意識到什麼,“對了!你把他給我看住,要是被別人搶跑!你也不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