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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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日本人來了,一向習慣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中國老百姓,徹底改變了自己的生活習性。如果沒有戰爭,也許趙潛會抱著那位具有新思想的新媳婦馬上入洞房——不管她願意還是不願意。可是日本來了,這一切還會按部就班繼承著民族那巨大的傳承慣性嗎?
“你放開我!”宋菲被趙潛拴在褲腰帶上,夾雜在難民當中被迫跟隨他整整走了三天三夜。如果是在太平盛世,趙潛的行為或許早就激起民憤,被千夫所指了。不過,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宋菲那所謂的抗議聲,在哀鴻遍野的難民中,不過僅僅換來有限的回頭率,除此之外,便無人有心願管這等閒事。
“你到底想把我帶到哪?”宋菲可憐兮兮地問道。
“老子帶你去投軍!”
“願意當兵是你的事,幹嘛非要拴著我?”
“閉嘴!你是俺家的兩畝地,一頭牛!趙家就剩下這點家底了,不拴你,跑了咋辦?”
“可你這樣能拴住我的心嗎?”
“俺只要兩畝地一頭牛,心,你自己留著。”
“嗚嗚……”一路哭泣的宋菲,早已流乾了她那充滿辛酸的眼淚。
這條路是中華民國曆史上著名的黃泛區,這又是荒墳野冢最集中的一條古道。大量的難民從這裡直下兩江,道邊時時可見因飢餓而倒下的難民,和那些徘徊在難民附近揮之不去的野狗。這其中也可以看到隨隊南下的國軍敗兵,同樣是衣衫襤褸,同樣是在日本人面前丟了人,但是欺負老百姓的本事,卻一點都未受影響。
一個國軍士兵在老頭身上重重踹了一腳,劈手奪過他手中的棒子麵饃兒。老人輾轉在漫漫黃沙中,渾濁的眼淚,顫抖的嘴脣,枯槁的雙手死死指向那叼在國軍口中的救命糧:“長官……這饃兒是俺用閨女換的……”
國軍士兵不為所動,他嚼著饃,喝著沙坑中的泥水,拼命用手捋著枯瘦的脖子。
“媽個X的!”趙潛解開腰間的手銬,撩開長袍馬褂往地上一摔,咬牙切齒走上前,拎起國軍士兵的脖領,掄圓了手掌,劈頭蓋臉就是一巴掌……
趙潛的手掌很特殊,比正常人足足大了一號。而且打人也有特點:一巴掌下去必須叫對手轉上一圈,當然,也有轉兩圈以上的時候。不管怎麼扇,強調的技術要點是:對手的臉始終要衝著自己,這樣可以為下一巴掌提供必要的便利條件。
不過趙潛今天很生氣,人一生氣就顧不上那麼多,也不會講什麼技術要點。國軍瘦小枯乾的身體,在他將近二百斤的體重面前,根本就沒有迴轉的餘地。第一巴掌下去,國軍吐出了嘴裡的饃兒;第二巴掌下去,國軍吐出了嘴裡的牙;第三巴掌下去,國軍翻了白眼……“叫你小子不幹人事!打死你個狗日的!”趙潛越打越興起,這年頭人命不如草芥,好容易逮著個機會,不盡盡興,那就不是他趙大巴掌。不過興頭中也有一絲遺憾,那就是圍觀的人群沒誰替他叫好,完全失去在趙家橋時代那種眾星捧月般的輝煌氣勢。
人群沒動,可並不表示他們心裡不叫好。欺負老百姓的人遭殃,誰見誰解氣。他們之所以不敢叫,也並非他們不想叫,原因就在於他們一邊瞧著趙潛盡興發揮,一邊偷眼瞄著人群外,那已經圍成了一圈的身穿灰布軍裝的“國軍士兵”。
趙大巴掌很享受,幾天來,這是他那雙巴掌最享受最愜意的時光,完全沉浸在感情愉悅昇華中的趙潛,正準備擴大戰果的時候,肩膀卻被人輕輕地拍了拍……一個手拎盒子炮的國軍站在他背後。
幸福時光在剎那間被打斷了……
看看躺在地上有出氣沒進氣的國軍敗兵,又看看橫眉瞪眼的趙大巴掌,國軍長官撇撇嘴,不冷不熱說了句:“你行啊?有兩下子啊?打小鬼子能不能下去這手啊?”
“俺出來就是為了打鬼子,俺奶奶、俺家、俺……”
一擺手,國軍長官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仍是不冷不熱地問道:“願不願意當兵?”
“不當兵俺出來幹啥?”
“那好,你跟我走。”
“上哪?”
“哪那麼多廢話?叫你走你就走!”
“不知長官是哪個部分的?”趙潛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年頭,雜牌野雞部隊太多,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道理,他趙大巴掌還是懂的。
“八路軍A師老八團!”國軍長官很牛,他冷眼瞧瞧趙大巴掌,嘴裡有點不屑的意味,“知道平型關麼?知道小鬼子的狗屁‘鋼軍’第48旅團麼?在我們老八團面前,叫他立正,你看看他敢不敢稍奇?”這一句話比什麼都具有煽動性,誰都知道二戰區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在平型關和鬼子幹了一仗,結果,正規國軍沒打過的對手,被人家八路的土槍土炮給幹得找不著靖國神社了。
“能打鬼子?中!俺跟你們幹!”趙大巴掌沒再猶豫,他也不用猶豫,因為面前這個八路根本就沒打算放他走。“長官貴姓?”
“姓馬!馬德福!”轉身瞧瞧比自己又高又壯,腦子還有點缺根弦的趙潛,馬德福低聲吩咐道,“咱們營的新兵都得叫營長過目,一會見了營長,別啥話都胡咧咧。咱營長就喜歡能打仗的,你要是一個人扇倒他八個小鬼子,沒準營長一高興,呵呵!能捧著你屁股親嘴!”瞧瞧趙潛的臉色,馬德福皺皺眉,“咋地?你不信哪?在咱老八團就是這規矩:越能打就越吃香!”
“是是!俺信,俺信!”走了兩步,趙潛皺皺眉,又走了兩步,他乾脆停了下來。
“你又咋地啦?咋這麼磨嘰?還是老爺們不?”
“不對!俺好象忘記啥事了……”回頭再瞧瞧,趙潛突然哭喪著臉,喃喃自語道,“俺家的兩畝地一頭牛呢?”呵呵!他現在才記起自己還有老婆,豈不知這一脫困,那宋菲還能有個不跑?在趙大巴掌面前,宋菲的逃跑早已成了天性。
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A師老八團一營營長江永,耷拉著腦袋矗立在團長陳卅面前,有點木,象個受氣的小媳婦。當趙大巴掌被馬德福拽到那位傳奇營長的面前時,說實話,這位營長給馬德福的第一印象並不太好。“這就是那個喜歡抱人屁股親嘴的長官?”左看看右瞧瞧,他發現坐著的那位,虎背熊腰有點厚嘴脣子的長官,比這營長還威風。
“你狗日的江大個子,連個大活人你都捉不住,老八團的臉都叫你給丟盡啦!啊?我啥也不說了,缺啥補啥,你自己看著辦!不給我再弄個有本事的補上,你給我上馬號鍘草去!”
“報告團長!”馬德福上前一步,挺胸敬禮。“有本事的給您弄來了,就看您想不想要!”
“也何?”陳卅一撇嘴,瞧瞧江永,又看看馬德福,最後乾脆斜著身子,一把將馬德福撥到一邊,死死盯住他身後的趙大巴掌。
趙潛憨厚地笑了笑,衝著陳卅點點頭。
“這就是你說的有本事?”回手揪住馬德福的脖領子,陳卅氣急敗壞地問道,“我要能打仗的,不是找馬伕!你小子敢糊弄我?”
“團長!他能打呀!您再好好瞧瞧!”
也難怪陳卅看走眼,趙潛現在的打扮和馬伕也沒什麼區別。光著膀子,褲子上糊滿爛泥,一頭亂髮中,還插滿了草屑草棍。
江永的眼睛也在翻楞,還別說,憑他多年來的戰鬥經驗,還真就沒看出這憨厚的年輕人究竟有何與眾不同。
團長就是團長,更何況還是老八團的團長。陳卅突然上前抓住趙潛的手,仔細看了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由自主眯了起來……
“團長,您看……”
“留下!是咱老八團的種!”陳卅二話不說,一拍趙潛的肩膀。那顆悵然若失的心,這才少許獲得些安慰。不過就在此時,趙潛突然哭喪著臉哀求道:“長官,俺剛剛丟了東西,能不能讓俺去找找?”
“丟東西?你丟啥啦?”
“兩畝地,一頭牛!”
“嗯?”不但陳卅愣住了,就連江永和馬德福也全都呆了。
宋菲一路狂奔,總算脫離牢籠的她,拿出在學校運動會上百米十四秒的成績,沒命地逃跑。說實話,趙潛對她也算是不錯,一路上寧肯自己捱餓,也沒苦著她。當然,把她拴在褲腰帶上算是另外一碼事。女人對待愛情和男人不同,男人有時面對感情或許還能猶豫猶豫,可女人呢?愛就是愛,不愛那是一點都沒得商量。別看她打不過趙大巴掌,不過要論起逃跑,十個趙潛也未必追上一個宋菲。不過就在她鑽進一片叢林,準備隱藏自己的時候,突然腰眼一麻,隨後便被一個渾身汗臭的男人死死撲在地上……
“嗚嗚!”宋菲剛剛叫了兩聲,就被人家乾淨利落地堵住了嘴。
“別叫,我不是壞人。”那個男人低聲說道,“只要你不亂動,就不會有事。”
“嗯?”宋菲心裡一涼,她還以為是趙大巴掌追上來了。用舌尖頂頂那男人的手,她很失望。直覺告訴她,這男人的手掌絕對不是趙大巴掌的對手。
男人空餘的一隻手,緊緊攥著匕首,匕首的表面已經被打磨過,不像其他軍人那樣,喜歡佩戴明光錚亮的刀具。男人挾持宋菲的手慢慢鬆開,他看著宋菲,宋菲也在望著他,這是一個很有男人味的男人。他長得或許說不上英俊,但是他從骨子裡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卻能深深感染身邊的每一個人。
“共軍在追我,”那男人遲疑片刻,問道,“你又為什麼逃跑?”
“有個不要臉的男人在追我。”
“可我並沒看到你被什麼人追?”
抬起自己被手銬勒得烏青的手腕,宋菲委屈地解釋道:“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恐怕連命都沒了。”她這是瞪眼說瞎話,不過面對陌生男人,女人最喜歡的就是瞪眼說瞎話,這是女人用於保護自己的一種天性。
“不對!”男人果斷地搖搖頭,“你沒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所謂倒驢不倒架子,哪怕女人在賭桌上輸光了衣服,她也會為自己解釋這叫“性感”。
抓起宋菲的手,男人笑了笑:“你這是被手銬勒過的痕跡,先不說你做過什麼,有一點就很可疑:為什麼手腕上沒有破潰呢?這說明,給你戴手銬的人,根本沒把你當成犯人。還有,你是怎麼開啟手銬的?為什麼一隻手有勒痕,而另一隻手卻沒有?就算你自己能開啟手銬,可光天化日之下,人家能不察覺麼?想要弄死你,哼哼!一槍還撂不倒你麼?”
宋菲乖乖閉上了嘴巴。在這個男人面前,她覺得自己沒有祕密。哪怕衣服都輸光了,她也沒有勇氣再說自己“性感”。女人有時很怪,面對一個能探知自己內心祕密的男人,她第一個反應並不是產生好感,而是堤防和恐懼。
“你不用害怕,我是國軍,不會傷害你的。”男人又笑了,這一笑,令宋菲那緊張的心情稍稍有些緩解。不過,她的戒心並未馬上放鬆,看看男人的表情,她暗暗想道,“國軍就一定可靠嗎?”
宋菲那套婚紗早已在趙家橋鎮毀於戰火,她現在穿得是一套普通民服。男人從懷中掏出一塊紅薯遞給她,問道:“餓了吧?”
點點頭,宋菲這幾日的確沒怎麼好好吃飯。
“共產黨不會難為你一個小女子。吃過東西,你向西南走,記住,千萬要避開湯恩伯的部隊,他們的軍紀……那個……總之,你看上去像個讀書人,到國軍正規部隊謀份差事應該不難。”說著,那男人站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此時,宋菲才注意到:他那油膩汙爛的軍裝,仍然是闆闆整整,被他調理得非常得體。一個字——帥。
“你要幹嘛去?”宋菲忍不住問道。
“找共產黨去!”
“嗯?”
男人笑了笑,說道:“我不習慣被人追,共軍追了我半天,我怎麼也得回敬回敬。邢維民以前是這樣,以後還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