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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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3-4節
餘額不足
最近幾天,李茱萸發現新柱有點反常,具體則表現在新柱對待崔啟平的態度上,那是一種毫無來由的厭惡感。平時偶爾撞見崔啟平,新柱扭頭便走,即使是工作需要必須面對面時,新柱也是心不在焉,敷衍冷淡。這種對立的情緒絕不是由童鐵山和崔啟平的紛爭引起的,看得出來,新柱在努力剋制著某種情緒。李茱萸同樣也不喜歡崔啟平那副嘴臉,但他還是覺得新柱的做法有些過頭。
又一次迎面碰到崔啟平,崔啟平非常熱情地跟新柱打招呼,而新柱像是沒聽見,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李茱萸看在眼裡,忍不住說話了。
“新柱,你這是咋了,人家跟你說話呢。”
“懶得搭理他。”新柱不屑一顧。
“你就看他那麼不順眼?”
新柱鼻子一哼,“官大了不起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李茱萸聽著新柱的回答帶有明顯的指向性,難道那件事是真的?最近隊裡都在傳,說崔啟平看上了周新衣,有事沒事都往衛生隊跑,描述的有鼻子有眼。李茱萸卻基本上沒當回事,就算那些閒話都是真的又能怎樣,她周新衣一個漂亮姑娘沒有人喜歡才不正常,咱看不上眼,不答應就是了。
“你是為那事生氣嗎?要我說你不用瞎操心,你姐是個明白人,心裡頭有數。剃頭挑子一頭熱,不管事。”
“是啊,可有些人就是看不出個眉眼高低,還有個拍馬屁的,跟在後面瞎起鬨,沒臉沒皮的東西!”
“有這事?”李茱萸這才吃了一驚。
還真有這事,說的就是劉玉霞。這是個跟屁蟲一樣的女人,她堅定地認為緊跟崔書記就是緊跟黨中央,為此,崔啟平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密切關注之下,最讓她操心的就是書記的終身大事。
崔啟平有過一次婚姻,妻子比他年長几歲,是他的老師,更是他走上革命道路的引路人。抗戰爆發之前,崔啟平的妻子被捕遇害,而崔啟平僥倖脫逃,從此正式告別地工生涯,開始擔任地方領導職務,八年來一直過著單身生活。劉玉霞是崔啟平一手培養和提拔起來的,作為崔啟平的工作搭檔和老下級,她對崔啟平的理論水平和工作能力是極為敬佩的,再加上長期在戰爭的風風雨雨中結下的深厚情誼,對於書記的個人問題自然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幾年裡,劉玉霞看見合適的姑娘,沒少向崔啟平介紹過,只是崔啟平一個也看不上。
凡事都有例外,根據形勢需要,為了便於隨時迎接抗戰勝利,及時應對各種突發事件,縣委將和縣大隊合在一處,共同行動。短短數日,劉玉霞就發現了崔啟平的異樣,不用說,崔啟平肯定是喜歡上了衛生隊那個周新衣。起初劉玉霞並不知道誰叫周新衣,都是聽人說的,但領導好不容易動了心,劉玉霞自然要上上心,於是,她抽空親自去了一趟衛生隊。劉玉霞當然不會傻到立刻在周新衣面前把話挑明,她必須進行一番近距離的觀察,以便替領導把好關。
說到底,劉玉霞去衛生隊的理由還有一個,而且是最重要的一個,那就是出於好奇。雖說劉玉霞是有丈夫的,但她始終像關注偶像一樣關注著崔啟平,這才幾天的功夫,一向眼界頗高的老領導居然那麼快就有了心儀的女人,劉玉霞的這種好奇心幾乎是油然而生的。
不用別人介紹,劉玉霞一眼就找到了周新衣,看過之後,不禁在心裡暗自讚歎,這姑娘不僅漂亮,而且毫無嬌柔扭捏之態。
起初的幾次,劉玉霞的目的就是暗自觀察,看似在衛生所各處轉轉,很隨意地停下來跟某個醫生或護士交談一番,即使跟周新衣的話說得多一些,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沒有想的是,新柱卻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裡,一會兒是姓崔的,一會兒又是這個姓劉的,他們的心思,新柱明白了八九分。
客觀地說,這姑娘的確不錯,對工作認真負責,絕不馬虎,為人則一貫是不卑不亢,有禮有節,既不會讓你覺得冷淡,又不會讓你覺得過於熱情,這種待人接物的分寸感再配上好看的臉蛋,對任何男人都具有極大地殺傷力。
劉玉霞非常佩服老領導的眼光,可不知怎麼,心裡卻同時掠過一種酸酸的感覺,而且很快,這種酸酸的感覺又變成了失落。
這天,劉玉霞再次出現在衛生所。跟之前的幾次一樣,其他人都禮貌熱情地跟劉玉霞打著招呼,衛生隊的隊長更是一路陪同,就是這個周新衣竟然完全專注於自己的工作,頭都懶得抬一下。劉玉霞很尷尬,但已經習慣了,她甚至覺得在這個姑娘面前,她總有些氣短。
周新衣忙完了,隊長走過來對她耳語了一番,周新衣很意外,連忙往外走。劉玉霞站在屋外,見到周新衣,笑容可掬地伸出手。
“小周同志,你好啊!”
“哦,劉書記,你找我有事嗎。”周新衣也是剛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
“也沒什麼,來,咱們邊走邊聊,隨便嘮嘮家常。”
東拉西扯一大堆,劉玉霞對周家的情況有了初步瞭解,家庭出身是可靠的。
“小周同志,你還不是黨員吧?”
周新衣很不好意思,“不是不是,我剛參加革命沒多久,還差得遠呢。”
“你有這個認識就很好,那就更應該想辦法提高業務水平和思想認識,只要你不斷進步,組織的大門隨時可以為你敞開。”
難道要發展我入黨?周新衣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有些可笑。
“劉書記,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劉玉霞臉色變了變,“搞錯了?成為一名共產黨員,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終生,是每一個革命戰士的崇高追求,難道你不想嗎?”
“我不知道,沒想過這麼多,我只想做好工作,為抗日盡一份力。”
“小周同志,你這樣說就太狹隘了,你應該對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
“劉書記,是不是我的工作做得不好,你說說看,我可以改。”
“你的工作還是不錯的,但這不矛盾呀,你可以透過政治上的努力,為黨的事業、為抗日發揮更大的作用。”
周新衣不明白眼下還有什麼事情比抗日打鬼子更重要的,即使是有,也不會引起她的興趣。
“劉書記,千萬別這樣,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兵,你們怕是要失望了。”
女人間的妒忌讓劉玉霞剛犯了冒進的錯誤,使她見到周新衣之後就急於開啟一個不恰當的話題。當時她頭腦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一個政治麻木,不要求進步的姑娘,即使貌似天仙也配不上縣委書記。因此,她必須搞清楚周新衣的政治覺悟,這一點她是責無旁貸的,是出於對領導的保護。沒想到,談話中周新衣油鹽不進的思想和不冷不熱的態度,使劉玉霞發現了周新衣政治上的幼稚,也傷了自己面子。於是,她逐漸失去了冷靜,她想****周新衣,逼她就範。
“你知道嗎,你現在已經不是普通的女兵了。”
周新衣不解,但沒有說話,她覺得很無聊。
劉玉霞握住周新衣的兩隻手,放低姿態,“你也知道,崔書記是很欣賞你的,對你的前途也非常看重,你不會辜負領導對你的期望,對不對?”
兩個女人在沉默中對視,周新衣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對劉玉霞所說的話有任何反映。幾秒鐘後,劉玉霞終於承認談話失敗,併為自己的不謹慎的言行懊惱不已。那是因為,那該死的漂亮姑娘竟然毫無來由地“撲哧”笑了!
周新衣實在忍不住了,她笑個不停,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劉玉霞感到了羞辱,她的權威在這個姑娘面前就如同空氣一樣根本就不存在,你如果稍加顯示,只會得到無情的嘲笑。
“你為什麼笑,我說的話很好笑嗎?”
“對不起劉書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周新衣意識到非常失禮,她強忍著笑,語氣誠懇,卻還是無法掩飾滿臉的笑意,“劉書記,你可能誤會了,謝謝領導的好意,可我就願意當一個普通的女兵。”
劉玉霞很沮喪,強烈的挫敗感讓她無言以對。
“劉書記,我還有工作,再見。”
劉玉霞機械地點著頭,目送周新衣離去。
還沒有完全離開劉玉霞的視線,周新衣就再次笑了出來。她的腦海裡出現一個短粗身材的男人,講起話來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那張紅光滿面的圓臉上蘊藏著豐富誇張的表情。對這個男人她其實並不是很反感,只是感覺她跟自己、新柱、李茱萸還有童鐵山根本不是一類人,他的腳沒有踏在堅實的土地上,他的思想使他終日漂浮在雲端,那是她們這些普通人難以理解的。笑過之後,周新衣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一個她必須面對的現實問題,想了片刻,她恨恨地咬咬牙,決定晚飯後去一趟大隊部。
童鐵山沒事就喜歡研究地圖,地圖掛在牆上,他看得入迷,端在手裡的飯菜都忘了吃,直到屋子裡突然變得亮堂起來,這才扭頭髮現了舉著油燈的周新衣。他剛要說話,卻被周新衣拉到桌邊,摁在長凳上。
“先把飯吃了。”
童鐵山看看周新衣,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地吃了起來。
“有事啊?”童鐵山知道,此刻正有一雙溫暖的目光凝視著自己,他不敢抬頭,邊吃邊問了一句。
周新衣正沉浸在短暫的幸福感之中,她很喜歡現在的情景,跟她想象中過日子的畫面非常相似。童鐵山的問話把她從另一個世界拉了回來,要不是童鐵山低著頭,一定會發現她的臉已經變得緋紅。
“嗯……那個你的身體好了嗎?”
“全好了。”童鐵山吃飯的速度極快,他放下筷子,抬起頭,“就這事?”
周新衣有些慌亂,她站起身,躲開童鐵山的視線,緩緩走了幾步,猶猶豫豫地問道,“是不是必須入黨?”
童鐵山沒想到周新衣會說這個問題,“入黨?誰呀?”
“還能有誰?”周新衣低下頭。
“你?那好啊!你可以先寫申請書,支部會根據你的表現集體討論。”
“要是不入呢?”
童鐵山很意外,看看周新衣,她一臉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入不入黨不強迫,這是雙方的事情,你有自願選擇的權利,組織上也有考察和決定的權利。”童鐵山回答完又覺得不對,“你把我弄糊塗了,說來說去,你到底是入還是不入啊?”
“如果不入黨,是不是不讓……”
“不讓啥?”
“不讓……成家?”
“這是哪聽來的,把共產黨說的,不入黨還不讓過日子啦?”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問問……打個比方吧,首長和領導的女人……她們都是黨員吧?”
“沒有啊!部隊上是有些規定,這男人結婚有軍齡和級別的規定,也沒說必須是黨員,對女人的要求就更少了。”
周新衣心裡一陣輕鬆,暗自偷笑,卻依然有些氣不過,脫口而出,“真是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咋了?”童鐵山知道周新衣不會平白無故問起這些,“是不是有啥事?”
“沒啥。”周新衣起初不想說,但轉念一想,改了主意,“剛才那個女書記找我談話了,她讓我政治上要求進步。”
“啊!她才認識你幾天?”童鐵山覺得奇怪,但也替周新衣高興,“劉書記看重你,說明你的工作表現好。”
“她看重我?哼!”
周新衣心裡說,那個姓崔的沒事就到衛生隊轉一圈,難道你童鐵山不知道?她很不滿意童鐵山的反應,索性再把話說開一點。
“她說了,是那個姓崔的看重我,要我追求進步。”
周新衣說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童鐵山,她就是要徹底看看他的態度和反應,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童鐵山聽了一愣,心中五味雜陳,隨後低下頭嘿嘿一樂,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周新衣有些失望,她看不大懂童鐵山的表情,她很不甘心,於是繼續觀察,樣子執拗、全神貫注。
童鐵山無意中看到了周新衣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啥,我這心裡彆扭得很,有啥可笑的?”
她這一說,童鐵山笑得更厲害了,那情形跟不久前站在劉玉霞面前的周新衣一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流出了眼淚。
周新衣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她恨恨地說,“笑吧,你自己笑個夠,我走了!”
周新衣說到做到,轉身拉開門就往外走,頭也不回。童鐵山有些後悔,心中不忍,他站起身,追到門外想喊住周新衣,卻始終無力張口。在門口站了許久,這才有些失魂落魄地返回屋內,泥塑般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