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紅顏長孫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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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紅顏長孫①
第一章 紅顏長孫①
“天，為何是藍色的呢？”
在庭院中，有一莫約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呆坐在涼亭邊沿，她正用一種迷茫的眼神抬頭望天。她便是長孫，一頭烏黑的長髮，白皙的面板，微微發紅的嘴脣，說不上傾國傾城卻也如同出水芙蓉般清秀淨然。
只見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從涼亭邊沿下來，隨手梳了梳垂到胸前的長髮向身旁邊的柳樹走去。
現今是初春時節，柳樹的嫩葉此時剛剛從樹枝內部向外展露容顏，柔柔的，美美的，與長孫身上所穿的翠綠長裙相映襯。
只是，為何她卻滿臉憂容，看著垂柳心情卻怎麼也好不起來。
“池塘冰盡殆，魚群鮮露顏。”長孫漠然地伸出指尖情情碰觸著柳樹那嬌小的嫩葉，緩緩吟道。
這時候的長孫年僅十三，正是青春愛做夢的好年華，只是那件事卻成了她心中永遠的陰霾。
長孫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沒想到同父異母的兄長們竟然容不下她們母子三人。無奈，母親只好帶他們兄妹兩人投奔在孃家的舅舅。舅舅待她們及好，只是從小失去父親又被親人所棄的境遇卻讓她難以釋然。記得很小的時候，舅舅一家人歡笑聚首之時，長孫卻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哭泣。每次問母親為何不能像舅舅一樣，一家人歡欣的相聚共享歡樂時，母親的表情就變得格外的複雜，容顏也更加的憔悴。似乎從到舅舅這裡之後就從未看到過母親親切的笑容了，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母親，過世。
“春苒蘭花香，垂柳映伊人。”就在這個時候，從長孫身後傳來一年輕男子的低沉聲音。
長孫似乎認識這個男子，她連忙笑了笑轉身回頭，一個身穿藍色衣服莫約十七左右歲，長得相貌堂堂的男子微笑著出現她眼前。
“兄長。”長孫輕輕一笑，向自己的兄長無忌走去。
長孫的兄長比她大四五歲，前些日子剛剛成完親，是長孫的舅舅高士廉做的主，為長孫無忌安排了所有的事宜。
“怎麼？有心事？”無忌微皺眉頭，端詳著長孫許久。
“......”長孫依舊低著頭含笑不語。
————我的這個妹妹啊，總是另我琢磨不透呢。
對於妹妹長孫，無忌總是充滿著愧疚之意。他有時候總想，若不是自己年少沒用，妹妹就不用日夜感傷萬分了。現在母親去世了，他和妹妹便是唯一相親的人了，無論如何都要為妹妹的下半輩子好好計量計量。
“兄長今天又去閒晃了？”長孫突然變化成一種年幼調皮的眼神看看著無忌。
所謂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雖然是寄居住在舅舅家不用擔心食穿，但是年幼的長孫早已懂事了很多。她總是在兄長面前開心地笑著，與兄長開著玩笑。因為，只有這樣兄長才不會因擔心自己而過度費心。
“妹妹又在取笑我了，你猜今天兄長去何處了。”無忌看著這般模模樣的妹妹倒不禁想買起關子來了。
對於長孫的這番言行，無忌是知道的。只是，愛惜妹妹的無忌總是不忍心點破，就算是個逗妹妹開心的對話也好。
“太原李家。”長孫悠悠然說道。
“哦！莫非咱家妹妹能長心眼不成？”
“兄長休要取笑與我，你口中總是念叨著今日與李公子如何明日與李公子如何。倒不是因為我這妹妹長起了心眼。”長孫溫婉笑道道。
“哦哦！若是我今日不說，妹妹倒覺得希奇了。”
“正是如此。只是，兄長現在應該去陪陪我的兄嫂，而不是在這裡與我這個妹妹開這種玩笑才是。”
“哈哈。我這妹妹今日倒成精了。”聽完妹妹所說的話，無忌不禁呵呵大笑。
徹夜吹襲的風猶如一道道冰冷的利刃，一下子劃破死寂般的黑夜。
即使現在是初春也無法忽視這餘留的寒氣所帶來的冰寒，這種時節的夜裡顯得特別的詭異，就好象會突然出現什麼不知名的東西一樣另人心生不安。
“長孫姐姐，夜裡涼，你還是回房裡休息吧？”這時候一個與長孫年紀不相上下的女子走了過來。
她叫薛小筱，與長孫不同的是，小筱年紀雖與長孫不相上下，但卻少了長孫的幾分成熟，多了幾分孩童般的頑皮。
小筱本來是高夫人的一個侍女的女孩，因為長孫兄妹的到來而被安排來照顧。也許是年紀相仿又玩得投機的關係，長孫便與她姐妹相稱，這種關係倒是比主僕多了幾分親近。與長孫的清秀不同，小筱的面板微微有點發黑，嘴脣略為紅潤，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山裡挖出來的泥娃娃一樣。而按照小筱個人的說法是，小時候母親因為當了別家奶媽的關係，並未哺育過她。相較與這點，長孫是幸運的，至少她是由自己的母親親手養大的。
“無妨。”長孫依舊笑著垂目看著窗外。
————冬天所遺留下來的冰也快融化乾淨了吧......
長孫這樣想著，不禁咳嗽了幾聲。
“啊？！姐姐，你還是進房裡休息吧，你這樣子真是讓人不放心啊。”小筱看長孫咳嗽的樣子，連忙扶她進屋，畢竟長孫的身體不是很好啊。
記得，長孫上次因為在雪地了呆了一個晚上而受了風寒，現在都還沒好呢！小筱看著漸漸熟睡的長孫不禁無奈的笑了笑。
————我的這個姐姐啊！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溫柔樣子。其實，倔起來的樣子是很恐怖的呢！
初春的池塘是寂靜的，偶爾幾屢微風劃破水面，引起漣漪陣陣，而後又消失在肉眼所及的地方。
初春的風是冰涼的，透徹晶瑩，不帶汙塵。
棉絮的柳枝隨著風肆意飄蕩著，就如同那伴歌起舞的女子一般妖嬈多姿。
“長孫姐姐，你，最近似乎不是很開心呢？”小筱看著長孫最近的樣子似乎很是憂鬱，又似乎總是在思索著什麼。
小筱觀察了長孫好一段時間了。也不知是不是天氣的關係，長孫整個人的氣息越發的陰鬱，連食物都很少食下了。
“讓你擔心了，我沒什麼事呢。”長孫轉過身對小筱釋然一笑，希望能讓她安心。
“姐姐，你還是進屋吧？這裡的風大，小心著涼了。”小筱依舊這麼勸說著長孫。
“這麼美的景色錯過了豈不可惜？況且，我並非是那麼易病之人。”長孫這樣對小筱說道，伸出手指著池塘。
“那麼我進屋去給姐姐拿件披風來好了。”小筱說著，向長孫的房間跑去，“姐姐等我下。”
小筱知道長孫那股倔脾氣又上來了，無奈只好回房間取件寒衣為她披上。
“好的。”長孫笑應著。
長孫或許是有自己的想法吧？只是，小筱畢竟無法體會她內心的那股散之不盡的哀怨啊，即使是怨天尤人也不想讓自己關心的人所擔心的心情想必是如此的吧？
這裡是高府，是長孫與兄長寄居的地方。
即使是自己的親舅舅，對她再好，也難以完全平撫**的少女內心深處孤苦無依、血親紛爭的痛苦......
有家卻歸不得的心情又有誰能懂呢？
一想到這，長孫不禁黯然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