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路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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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路彷徨
七 一路彷徨
湘江浮橋上的大火熊熊燃燒起來，不斷有燒斷的架橋用的門板木料順著江水向下遊漂去。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混著鮮血的江水顯得越發的通紅。
石偉光指揮著連裡的戰士們趁著打退敵人又一次進攻的功夫，把陣地上所有的大小石頭全部推下山頂，順著山坡滾下的石頭又砸死砸傷了不少國民黨兵。
易寒把最後一塊石頭推下去以後笑著對身邊的崔令友道：“這下敵人爬起來更費勁兒了！”
崔令友哈哈笑著：“關鍵等敵人衝上來的時候我們卻不見了！”
石偉光低聲喝了一聲：“別說話，趕緊撤！”
紅軍戰士們悄無聲息地從陣地上撤了下來，一口氣就跑了四十多里。
不好的訊息在撤退的紅軍隊伍裡一個接一個傳來。八軍團斷後的部隊整個被廣西軍閥包圍殲滅了；連長楊大生受重傷沒搶救過來犧牲了；政委曲鋒犧牲了；……
部隊一夜間跑出了一百多里，每個指戰員都顯得很沉悶，這一仗犧牲的戰友簡直無法計數。易寒想著連長、班長和班裡犧牲的戰友們心痛地連飯都吃不下。一路上他總是怕碰上師部的人，怕碰上馬林勝。他不知道碰上親兄弟般馬林勝怎麼和他說。想著父親般的馬富貴他心裡總有一股說不出的邪火，總想找人吵一架，可看著同樣心情的戰友們他……
連隊一連走了十多天，大家的心情也稍稍好些了。到了一個叫通道的地方，上級傳下命令休整。zhōng yāng要在這裡開會研究工作。
通道這個地方屬於湖南省，是個三省交界的地方。崔令友覺得這裡很希奇，人的穿著打扮和江西那邊不一樣不說，說的話一點兒也聽不懂，吃的東西也是酸的。他看了看石偉光問道：“指導員！這是啥地方啊？！怎麼和咱們那裡不一樣？！”
石偉光拍了拍崔令友的肩膀說：“我在瑞金紅軍學校學習的時候，聽學校裡一個叫韋國清的教員說，廣西這邊少數民族比較多，他就是少數民族，壯族，對！壯族！咱們過湘江以後走的大部分地區都是屬於壯族區域，這幾天走的地方都是屬於另一個民族――侗族！這個民族喜歡吃酸食！你看，他們住的和咱們也不一樣，全是兩層或者三層的小木樓，上邊睡人，底下放雜物，養牲口！”
聽著指導員娓娓道來，易寒的心情也開朗了許多，他笑著對指導員說：“指導員，你知道的東西真多！”
石偉光瞧了瞧這個優秀的紅軍戰士：“這是透過學習得來的！等過一陣安定了我一定向團裡推薦你去紅軍大學裡學習！”
易寒聽了既興奮有不好意思：“可我只認識幾十個字！還是參加紅軍以後學習的！”
石偉光笑笑說：“沒關係，只要繼續努力學習就一定沒有問題！”
幾個人正說著聊著，營裡的通訊員彭德壽跑了過來：“報告石指導員，營長通知您和金奎同志馬上到營裡去！”
石偉光站起來問了一句：“知道是什麼事嗎？”
彭德壽道：“說是到團裡開會！”
石偉光點點頭：“我馬上就去！”
彭德壽敬了個禮轉身跑了。
石偉光喊了一聲不遠處的金奎，兩人一起向營部走去。
會議很快就結束了，由於各軍團損失都很大，指戰員也死傷甚多，部隊進行縮編。八軍團整個建制撤銷。
石偉光這個連和本團四連、六連合遍為一個連，石偉光還是擔任指導員。由於其餘的連、排長犧牲的犧牲，負傷的負傷，只有金奎各方面都比較合適，經團裡上報軍團部批准，由金奎擔任這個連的連長。
三個連很快整編在了一起。易寒看看，基本上也都是本縣的人。不少人都喊的上名字來。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原來在八軍團的二哥易冬寒居然也來到了本連，被分到了八班，擔任八班長。
易寒所在的五班原來的副班長許志彪擔任了班長，易寒被提為副班長。
幫著許志彪把班裡的事情安排了安排，易寒和許志彪告了個假就跑到八班來看望二哥。
易冬寒的情緒不太好，臨從瑞金出發前由於部隊離家比較遠他也沒有回去看看老父親，這次八軍團由於損失極大又被撤銷了建制，使他的心情更加不太好。剛才分配班、排時看見了弟弟也在這個連，辛勤才舒朗了一些。
“你回家看爹了嗎？”易冬寒給弟弟倒了碗水問道。
“回去了，家裡挺好的，爹表現的也是很堅強！”易寒喝了口水道。
“我本來也想回去看看，可部隊離家實在太遠，到了瑞金又要馬上出發！”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們連當時也是因為恰巧住在咱們村，不然也沒機會回去！”
易冬寒看看弟弟道：“咱們這是要向哪兒走啊？！山越爬越多，越爬越高，你沒聽領導說去哪裡嗎？！”
易寒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我哪裡就能知道？！咱們聽命令打仗就行了唄！”
易冬寒搖搖頭道：“這打的是糊塗仗！目的、目標全不明確，這叫什麼仗？！”
“二哥，你要相信黨，相信黨不會把我們往錯誤的道路上引！”易寒叫著二哥說道。
“你這話要放在一、兩年前我絕對信，但現在我是有些糊塗了！出來了兩個月，到現在連去哪裡做什麼都不明確，這是咱們指揮的？！我對現在的zhōng yāng領導有意見！”易冬寒越說越覺得氣憤。
“二哥，不要說那麼多牢sāo話！你怎麼也是個黨員！”易寒勸著二哥。
“黨員怎麼啦？！黨員更要講真話！現在又不打ＡＢ團了！即使打我該說也還是要說！”
兄弟倆不知不覺間共同對現在zhōng yāng的做法產生了懷疑。
“嘀嘀噠噠嘀嘀……”集合號響了。由於最近幾天偵察的敵機幾乎看不見了，部隊白天有時也開始行軍了。
連續又行走了幾天，除了偶爾有些民團武裝想撿點兒便宜打個冷槍外，部隊沒有再遇到大的阻礙。
也許是看著紅軍只顧行軍無意打仗，一支民團武裝盡然跟著紅軍隊伍不停地襲擾起來。易寒看著這些民團不由得罵了一句，和連長金奎說了一聲，他悄悄隱在一堆亂石旁，看著十幾個民團剛一露頭，一連三槍打倒了三個民團，剩下的民團不顧死傷的民團一溜煙地跑掉了。從此再也不露面了。
部隊又走了幾天到了一個叫黎平的地方。紅軍指戰員們又接到命令原地休息，等待zhōng yāng開會決定下一步行軍路線。
大批紅軍指戰員開始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zhōng yāng領導到底有沒有個準主意啊？一天到晚一會兒讓咱們這麼走，一會兒讓咱們那面去，可到底去哪兒啊？！”
“就是，從湘江一過來，我們的人死了一半多，我看就是他們一天到晚開會鬧的！他們開會我就得上戰場去保衛！他們多開一天，我們就得多死多少人？！”
“打仗我不怕，就是沒個目標太讓人迷惘了！一天到晚走來走去，到底是要去哪裡呀？”
“一會兒說是去和賀龍、任弼時同志領導的二、六軍團會合，一會兒說是去建立川黔邊根據地，到底是去哪裡呀？！”
“聽說**幾次給zhōng yāng提建議都沒有被採納！”
“還是**領導的好，你們看前幾次反圍剿，咱們不但獲得了很大的勝利，還捉了好多國民黨的大官兒。你看現在，被國民黨追的到處跑，天上飛機炸，地上大炮轟！”
……
也許是廣大紅軍指戰員的意見被反映到了zhōng yāng，也許是當時的zhōng yāng實在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也許是……黎平會議最後原則採納的**的意見：向敵人力量薄弱的貴州進軍，爭取建立以遵義為中心的新的根據地，再適時召開遵義會議決定下一步行動。
紅軍又出發了。連續幾天沒有出現的國民黨的偵察機又從雲霧裡鑽了出來，只是它再也不敢低低的擦著樹梢兒飛了。
石偉光走到了易寒班所在的位置。
易寒悄悄問著石偉光：“指導員，聽說這次行動zhōng yāng聽從了**的意見，你看**能回來重新領導咱們嗎？”
石偉光看著易寒笑著道：“領導的事咱們怎麼能知道？！咱們只要把仗打好了就行了！”
易寒不滿意地說：“可咱們現在打的是什麼仗啊？！前面總是有人堵，後面人家是兜著屁股追。過一個湘江就死了一半的人，這仗怎麼打啊？！”
看著這個優秀的紅軍戰士，石偉光不由得低聲道：“我現在只和你一個人說，你千萬別向外傳，據團部的人講，現在zhōng yāng許多人都支援**出來重新領導工作，象什麼王稼祥同志、洛甫同志都已經公開表示支援**，連周副主席的態度也開始轉變。我看**重新領導咱們的rì子不遠了！”
易寒不禁高興地要跳起來：“真的嗎？！”
石偉光看看左右“噓”了一聲：“現在還不能公開說！你先別向其他同志講！我看過不了多久這事情就會明朗了！”
易寒高興地點點頭：“知道了！指導員！敬禮！”易寒高興地給石偉光敬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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