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不是我自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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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不是我自己4
4.我不是我自己(4)
白天的無聊和夜間冤魂的撕扯,使他的心簡直難以安靜下來。一種緩慢而沉重的思想,一天天在他頭腦中紮下根來。他無法再忍耐下去,越來越無法自由呼吸。他把混濁的空氣吸進去,吐出來,擤擤鼻子再來一遍,還是覺得胸悶氣短。他站起坐下,坐下站起。最後,還是覺得蹲著好受一些。光一人蹲著還不行,又招呼過一個人來和他一起蹲著。他對人家說:“我襠裡夾著的這根又長又重的木根子一”過來人一聽他又要講那一套“木頭加鐵頭”的理論,就起身走了。於是,他又覺得無法自由呼吸了。
不遠處,有一些人在瘋狂地鋸木料,旁邊堆滿了木屑。他走過去,抱著那杆木頭加鐵頭的玩意兒,躺在了碎木屑中,覺得比蹲著舒服了一些。可時間一長,那些木屑就會痛苦地回想起它們的出身,自己是被暴力弄得粉身碎骨的呀。於是,就生了反抗之心,想恢復樹幹堅硬的木性,並漸漸釆取了行動。於是,他覺得身下被壓實了的木屑開始硌人,就不斷變化姿勢,一會兒側身躺著,一會兒伸展四肢肌著,一會兒又臉朝天呆。
他開始討厭這變成木屑的木頭,覺得自己就是這被粉碎被變更了的木頭。心說,看來鐵頭才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因為,鐵頭是難以被粉碎、被變性的。
他又呼吸困難起來。新鋸木屑的酸溜溜的氣息包圍住了他。他頭暈眼花,頭疼欲裂,一聲長長地呼喊,使他吐出一串濁氣,他站起身欲走。喊聲招來的鋸木人說:“新鋸木屑堆裡,吐出來全是有毒性的化學氣體。在這裡面躺時間長了會中毒,會生病,會死亡的。”他一聽,索性又躺了回去:“死了好,死了就不用喘氣了。”人家把他拉起來,他則拉住人家,把槍一抱,蹲在地上說:“我襠裡夾著的這根……”
李萬玉除了蹲著和人聊一些沒滋少味的屁話之外,最常去的就是營中廚房。去了就做兩件事:手裡提一酒瓶子,光著膀子喝,專抓好吃的吃,吃飽了,喝足了,就掄斧劈柴。劈柴術越練越精道,一把斧頭被磨得鋒利無比。他劈柴的花樣常讓就餐官兵圍觀哄贊,像看雜耍一樣一邊吃飯一邊享受。伙伕們也都喜歡他到廚房來,並不怕他多吃,幾百人的飯,他一人能吃多少?可劈柴這最累的活他卻全包了下來。他覺得,劈柴給他帶來的榮耀,遠比他供出地下黨組織而產生的感受好。他喜歡靠這劈柴來釋放自己,消蝕自我。
這天,李萬玉找到頂頭上司,神祕地說:“我突然想起,東黑虎山要塞裡的勞工中可能還有幾個抗聯部隊安插進去的報人員。他們的名字我記不太清楚了,也可能化了名,但我能回憶起他們的長相。給我在要塞裡安排一個差事,我遲早會把那些人揪出來。
上面對李萬玉的這一資訊非常重視,隨即派他進要塞去査清抗聯報員。要塞裡有成千上萬的勞工要想從中辨認出幾個人來得需要時間,日本人給了他很寬餘的期限。
要塞是軍事重地,日軍一直嚴格控制進出人員。李萬玉雖是敵方人員,但也不是輕易就能進出的,他叛變後,僅進去過兩次,這次,他有了進出要塞的充足理由。日本人給他的差事是電路檢査員,當然,這是個假差事。他不懂電路,卻天天帶套工具在地下設施中轉來轉去,不時把懷疑的勞工名字記在一個小本子上。
洞道終日不見陽光,無比寒冷,在這裡,酒便成了十分珍貴的東西。李萬玉憑著與外面廚房裡的關係,弄幾瓶酒並不費勁。沒幾天,他就成了施工現場日軍工程技術人員的好朋友,他們需要他的酒。他很大方,孝敬這些為日本大帝國盡忠的人,從不心疼。
1945年7月的一天,廚房請長官派兵士到各家搜尋來一堆深山野味,要犒勞辛苦的官兵們。最近,蘇聯紅軍要進攻黑虎鎮要塞的風聲越來越緊,兵士們抓緊修築工事,體力耗損很大,廚房改善伙食成了一大難題。
今天,野味燉了滿滿兩大鍋,早有人去叫李萬玉過來劈柴。這是李萬玉進要塞查詢抗聯報人員的第十五天。午飯時,他告訴上司說,況已經基本摸清,待下午把人員名單理清寫明,明天即可進要塞抓人。當時他還笑說,讓這些為共黨做事的壞分子多幹半天活,再活一個晚上吧。他們在要塞裡是籠中之鳥,什麼時候想殺他們,全憑太君高興。太君就真的很高興,連連誇他功勞大大的。太君一高興,他也髙興,就多喝了幾口,就有了些醉意,東倒西歪地去了一趟集團部落,買了幾包煙,在街道上轉了幾圈。前面有一對母女,他追上去,看清是羅麗婭,他的酒就醒了一大半,他哈著酒氣逗小諾娃玩,給了她一把糖果,還抱著她走了一段路,回到營房後,他酒也醒了,便一聲不吭地掄起斧頭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