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章 (30)

第2章 (30)


天縱商才 嫡女笑 巨人歸來 亡靈海盜 極品皇太后 穿越之萌娘 花樣男子穿越記 這個王爺不太冷 我的世界只剩下哭泣 拉模拉樣gl

第2章 (30)

第二章(30)

這裡通常也舉行集市貿易的,但最近的集市已在幾天前舉行過了。可是我們看到尚有三四條中國帆船和兩條日本船泊在河裡,由於另一些日本商人尚未離岸,所以這兩條已裝好了在中國採購的貨物的日本船隻還沒有啟航。

我們的葡萄牙老領航員首先安排我們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讓我們拜會了在城中的三位羅馬天主教的教士,他們出於令當地人改信基督教的目的已住在那兒好長一段時間了;但在我眼中,他們這工作做得沒多大成效,即使他們使別人改信了基督教,也僅僅造就了一批不合格的基督徒——但話又說回來,我們同這事毫無關係。他們三個人當中,一個是法國人,人們稱他西蒙神父,第二是葡萄牙人;第三個是熱那亞人。西蒙神父為人隨和,謙恭有禮,平易近人;而另外兩位則相比之下矜持拘謹,不苟言笑,完全是一本正經來工作的,也就是說一有機會便找當地人親切交談,千方百計地讓人家接受自己。我們常和他們一起吃肉喝酒;我說句心裡話,雖然他們所謂的讓中國人改信基督教一事,同真正使異教徒篤信基督教的要求有天壤之別,看起來最大收效只不過讓人家熟悉基督名號,讓人家以自己並不懂的語言對聖母馬利亞的耶酥祈求幸福,這些我們稱之為傳教士的虔誠基督徒卻堅信不疑那些人將會得救,而救世主的使者正是他們,他們抱著如此崇高的目的,不但甘受旅途的勞苦,甘冒住在此地的危險,而且有時候種種酷刑,或者是被奪走生命,正是幹這種工作的回報。

但還是言歸正傳吧。現在回憶起來,當時傳教會要那位法國傳教士西蒙神父去中國皇帝御駕所在的北京的命令已到了西蒙的手中,他當時只是在等另一位受命同去的傳教士從澳門前來;而他與我們幾乎才相識,西蒙神父便熱情地邀我去北京一遭;他說他要讓我看看這強盛帝國的全部輝煌的地方,包括世界上最偉大的城市,他說道:“把你們的倫敦和我們的巴黎加在一起,也不及這個城市大。”我承認,這個北京城確實無與倫比,而且繁多的人口把它擠得滿滿當當的;然而我看待這類事物的眼光頗與人有些不同,所以在我的旅途中需要具體闡述的時候,我會簡略地表達自己的觀感的。

但現在讓我先來談一談那位身為神父的傳教士吧。有一天我們同他一起吃飯,大家玩得很開心,我略略流露出了一點願意同他一道去北京的意思,他便高興地又是勸又是催,要我和我的合作伙伴當即答應。“西蒙神父,”我的合作伙伴說道,“你出於什麼原因這麼希望我們同你作伴呢?你知道我們雙方的信仰有所不同,所以你不會喜歡我們的,而且若有我們作伴你也會不開心的。”“到時候呀,”他說道,“你們是否會變成虔誠的天主教徒也說不定;我在這兒的任務便是使異教徒改變信仰,誰知道我能不能也讓你們改變一回信仰呢?”“那好吧,神父,”我問道,“這麼說來,你是要在一路上對我們傳道了?”“我不至於會攪得你們膩煩的,”他說道,“我們在我們的宗教下儲存了良好的修養;另外,在這兒我們與同胞又有何異呢?事實上,同我們所處的環境一對比,我們就成了同鄉人;哪怕我是天主教徒,你們是胡格諾派教徒(胡格諾派教徒是法國十六到十八世紀的基督教新教徒,在法國大革命中,他們曾長期遭受迫害乃至屠殺),但歸根到底我們都可說是基督教徒;至少我們彼此都是正人君子,用不著互相交談而內心暗藏不快樂。”我非常欣賞他說的這番話,這話使那位被我留在了巴西的教士浮現在眼前;但他的品位則遠超這位西蒙神父;因為西蒙神父雖然沒有輕浮的表現可供指責,但是,基督徒應有的熱忱、虔誠、專一、忠貞的良好素質在他身上卻找不到,而所有這些,我的那位好教士多得幾乎要溢位來似的。

雖然西蒙神父一直沒有與我們離別,也沒有無休止地慫恿我們同他一道去北京,但我們還是離開他一會兒吧,因為還有別的事情在我們面前;首先,在這期間,我們必須得把我們的船和貨物給處理掉;但是不巧我們待的這個地方沒有大的買賣可做,我滿心猶豫,不知下一步怎麼辦才好,而且一度曾準備冒一回險,乾脆把船駛向南京城與基蘭河算了;當時我認為,老天似乎已顯得比以前更為關心我們的事了,因此滿心鼓舞,覺得要千方百計地擺脫這亂糟糟的局面,把自己送回祖國去,但我究竟以何種方式才能達到這種目的,心中一點譜兒也沒有。我說老天已向我們展示明朗的前途來了;出現的第一種情況,就是那位葡萄牙老領航員帶著一個日本商人來面見我們,詢問我們貨物的情況;他買下了我們全部的鴉片,就是隨之而來的一筆交易,也開價不菲,他付的是黃金,有些是小金塊,有些則是他們本國的小金幣,前者每塊重約十到十二盎司——他都是按重量稱量給我們的。

當我們達成這筆鴉片貿易時,忽然我湧起個想法,他可能也有興趣買船,便命令翻譯通知了他此事;他當時聽了只是對此聳了聳肩膀,但過了幾天卻帶著一個傳教士當翻譯來找我們;他對我建議說:他因為當初已買進了我們的大量貨物,所以壓根兒沒研究我們賣船給他的建議,實際他也已錢囊虛空無錢買船了;然而,如果我願意留下原班人馬駕船,那麼他願意租下此船開往日本,然後在日本另裝貨物後再駛去菲律賓群島,而在日本出發前就付清運費,等從菲律賓返回後,他就買下整隻船。

這個建議聽進了我的耳朵,但在我的頭腦中,還念念不忘漫遊天下的事,自己隨他前去一趟的念頭不由得產生了,這樣就可以從菲律賓群島出發,揚帆直駛南太平洋;於是我問這位日本商人說,他是否願意租用我們的船隻駛到菲律賓群島,我們在那兒同他分手。他回答說不行,因為那樣的話他就無法把貨物運回日本了,所以他不能那麼做;但是他願意同我們解約是在船駛回日本之後。雖然這樣,我還是準備接受他的建議,自己隨船跑一趟;但是我的合作伙伴比我冷靜,他勸我不要去,他既向我指出海上的風險,也挑明瞭日本人的危險,說他們殘忍、陰險、奸詐;何況,還有些西班牙人住在菲律賓,他們比日本人更為殘忍、陰險、奸詐。

還是二句並作一句吧。我們第一件必須做的事,就是徵求船長和船員們的意見,想知道他們是否願意到日本去;我正做這事的時候,我侄兒安排給我的那位年輕旅伴找到我並告訴我說,他對這次航行他非常看好,想來一定能大有收穫,所以如果我願意去的話,他將十分快樂;而如果我不去卻讓他去的話,他願意以商人的身份去,或者我派他以任何一個身份去都可以;他還說,總有一天他會回到英國,只要我住在那兒,他將向我老老實實地報告他所有的回報,而且只要我想要的話,我完全可以佔有這個回報。

我確實不願同他分離,但考慮到此行的前景極其誘人,而且他這年輕人可以乘此機會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十分出色,也贊同派他前去;然而我告訴他,我得先同我的合作伙伴商量一下,第二天就給他訊息。我同我的合作伙伴談論了這一事情,他提出了一個慷慨萬分的建議。“你也知道這條船帶給我們黴運,”他說道,“我們倆都已決定不再乘這船出海了;如果你那跟班(我那小夥子這樣被他稱呼)想冒險一回,經歷這次旅行,我願意把我佔有此船的份額贈給他,讓他盡情發揮;如果我們能在有生之年在英國相見,而他又在海外大獲成功,那麼他只須拿出一半用這船的運費給我們,其餘的一半他可以完全佔有。”

我的合作伙伴和我這年輕朋友非親非故,既然他能提出這麼一個慷慨的建議,我在這方面決不能顯得比他小氣;因為全船的人都願意跟隨那小夥子前去,於是我們把船的一半所有權劃在他名下,他為此也向我們立下字據,保證他對另一半也負有看守責任,然後就去了日本。

後來的事實證明,那位日本商人對他既誠實又恪守信用;在日本的時候給他提供了保護,還為他弄來了當時一般歐洲人拿不到的上岸許可證;他十分守時地把租船費用付給了這小夥子,讓他駕著滿載日本貨和中國貨的船到了菲律賓,他們的押運員同西班牙人交易一番後,又購入了歐洲貨、大批的丁香和其他香料運回去;到了日本的小夥子收到了豐厚異常的運費,但因為不想這時就把船賣掉,那日本商人就向他提供了他自己想要載運的貨物;於是他就帶著一大筆錢和自己購進的香料,駛向了西班牙人佔領下的馬尼拉,在當地以一個好價錢賣出了貨物,在當地他認識了一位神通廣大的人,在其幫忙下使這船成為一條可以自由行動的船,然後,馬尼拉總督僱他去美洲,去墨西哥的阿卡普爾科(阿卡普爾科是墨西哥瀕臨太平洋的世界最佳錨地之一和最優良海港,於一五九九年建市),還發給他一份許可證,使他既可以遠航墨西哥,又可以在當地上岸,還可以用他船上全部的人乘任何西班牙的船去歐洲。

他一路順風地駕船到了阿卡普爾科之後,便在當地買了船,在當地又獲准由陸路去貝約港,此後他想盡辦法攜帶他的所有資財來到牙買加,大概在八年後,他回到英國時,已腰纏萬貫了。到時候再談一下有關的情況吧,目前我要回過頭來講一講我們自己的事情。

現在我們要同那船和那船上的全體海員告別了,我們理所當然要思索一下該怎樣報答那兩位人,正是由於他們及時的關照,人家想在柬埔寨河上對付我們的計劃才被我們獲知。他們實實在在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完全理應接受我們的報答;然而也要順便提一句:同時他們也是兩個無賴;因為他們起初相信我們是海盜的流言,也相信我們確實是駛了別人的船逃跑的人,所以他們來找我們,不僅是要對那個對付我們的計劃加以破壞,也是想同我們一道出海去幹海盜的勾當;他們其中的一個人直言不諱地說,不是什麼別的動機促使他這麼做的,而只希望在海上耀武揚威;雖然如此,他們仍是幫了我們天大的忙,因此正像我當初答應他們的報答,我先是履行了他們的說法,吩咐付給他們以前在他們船上的未付工資;除此以外,我又分別額外贈送了他們兩人一些金幣,這使他們異常高興;然後,因為船上的炮手現在已榮任二副兼事務長,我就任命那英國人當炮手,還任命那荷蘭人當水手長;所以他們喜出望外,因為他們倆既是身體強壯的漢子,又是能耐非凡的海員,後來都有了上佳的表現。

現在我們已站在中國的土地上了。當初在孟加拉之時,我只要捨得花錢,早有千百條道路回國了,但我已經覺得自己流落在遙遠的異鄉,回到祖國無望;現在我離故鄉又遠上了大約三千海里了,什麼回家的前景都破滅了,任我採取什麼辦法都不得逞,那我還抱什麼幻想呢?我們在這方面惟一的希望就在於:再過四個月左右,又將有一次大規模集市在我們住的這個地方舉行,那麼我們或許能買進這個國家的各種產品,說不定還能找到一條人家願意售出的東京灣來的船或中國帆船,這樣我們就可以裝上我們的貨物,乘船想上哪兒就去哪兒。我十分贊同這個計劃,於是決定等待;而且,我們為人並不令人討厭,所以如果有荷蘭船或者英國船隻來的話,我們也可能有機會找到人家載上我們和我們的貨物,將我們載到離英國更近的印度某個地點。

我們懷著這樣的希望,在當地滯留下來;但為了散散心,我們旅行了三兩次,目標是這國家的內地。第一,我們花了十天時間去了南京城,它真是一個值得一觀的城市,別人說有一百萬居民住在城中;這個城市造得很正規,所有的街巷筆直如一,而且到處是一條條十字交叉的街道,看起來使城市的輪廓美觀異常。

然而我把這地方貧困的老百姓與我國的稍加比較的話,看看他們的房屋、衙門、生活方式、財富、宗教和某些人所說的繁榮,說句實話,我覺得不一定值得耗費時間在此一提。

非常值得注意的是,我們對這裡的壯麗和富足、禮儀和浮靡、衙門和政體、生產和貿易,還有這兒老百姓的言行舉止,都感到萬分驚奇;倒不是其本身值得人家驚奇,或者說值得人家給予哪怕一點的重視,而是對那些地方的低俗殘忍,對那裡普遍存在的愚昧和野蠻有了真切的印象,所以沒想到遇上反差如此強烈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