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也無風雨也無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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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也無風雨也無晴3
翌日醒來腦袋又不自覺地疼痛，起身天已大亮，蘭軒早已去去送衣，我快速更衣，開啟門朝洗衣房走去。
迎面是韓姑姑朝我走來，見著我她一臉微笑，“秦華，太后命人喚你回去，我去幫你收拾。”
“現在？“我看著韓姑姑已是朝我房間走去，“何時之事？那我的事情怎麼辦？”
“哎喲，我的好格格，你就不要再折騰奴婢了，趕緊回去，老祖宗一早命曹管事來傳話的。”韓姑姑埋頭收拾東西，臉上卻是帶著笑。
“原來你早知我的身份。”我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笑臉盈盈的女人，還是懷疑她之前對我的殷勤。
韓姑姑忽然怔住，但又很快恢復，繼續整理，“奴婢並不知，今日曹管事來才知的。”韓姑姑看著我，眼神沒有半點雜質，我點點頭，接過東西，深深鞠了一躬。轉身離去，其實我是知道韓姑姑對我的真心的，只是離別難，強顏歡，我不忍。
慈寧宮外老遠就看見明薇焦急的等著，旁邊是曹姑姑，明薇見我早已淚流滿面，跑過來拉著我的手不放，“姐姐，可回來了。”明薇帶著哭腔，曹姑姑亦是笑中帶淚，此情此景，卻像是與久別的親人重逢，我也抑制不住地落淚。
大佛殿中太后早已端坐，她身著黑色百鳥朝鳳補服，外披黑色蕾絲繡牡丹小背甲，頭上是七十二珠花后冠，碩大的鑲紅寶石閃閃奪目，我快速跪下，長長叩拜，“秦華給老祖宗請安，未能服侍老祖宗，老祖宗身體可好？”我已泣不成聲，太后急忙走下軟榻，一把將我扶起，眼中含淚，“回來就好！”太后輕輕地拍打我的手，把我拉到鳳塌旁坐下。
看太后的著裝，我知她是見過皇上的，並且說了什麼，凌曄真的說了。我忍住內心的感動，默不吭聲，等待太后的指示。
“那孩子向皇帝求婚了，指明要你。皇帝也答應了。你意下如何？”太后似乎是在徵求我的意見，語氣卻是聽不明白的。
“恩。”我重重點頭，看著太后纖長的金甲繡臘梅鑲邊鑽護甲在我手背上來來回回，卻是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恩。下去吧，好好休息。”太后把手抽回去，眼睛盯著大殿外面，看不出任何表情。我起身告退，明薇對著我眨了眨眼睛，笑著對我點了點頭。
回到房間心裡卻是平靜不下來，太后的冷漠不知是從何時開始，或者本就該如此，我走到青玉案旁，把宣紙展開，坐直身子，想提筆寫些什麼，
卻還是不能，把筆放下，起身走到窗前，長長地深吸一口氣。
噔噔噔，三聲輕輕的叩門聲音，我趕緊跑去開門，門口是一個小太監猥瑣地半哈著腰，“事情辦好了麼？”我簡單快速得問道，小太監向四周望了望，然後小心翼翼地從衣袖裡拿出一個黑布包放入我手中，我點點頭，小太監亦對我點點頭，神色依舊慌張。
“不用急，這會子沒人。你叫什麼？”我把東西塞進衣袖內，手卻是依舊扶著門，小太監聽我這麼一說，臉色忽然舒展了許多，急忙跪下，“奴才小林子。”
“恩。”我看著小太監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甚覺好笑，轉過身，“跟你家主子說謝謝，還有，我不想再見到你！”我重重的把門關上，再不去管外面的人，竟是沒有勇氣面對如此決絕的自己。
依靠著門，從衣袖內把布包拿出開啟，金燦燦的東西閃閃發光，這是塊方形令牌，上面用明文刻著“順親王府”的字樣，我用手撫摸著上面的字跡，嘴角不自覺得掛著神祕的笑，呵呵，這個順親王，我的姐夫，就這麼相信我？還是在玩欲擒故縱？我把令牌貼近胸口，小心的撫摸，像珍惜一件罕物般。依靠這個我就能出宮了！心裡是頓時的喜悅和輕鬆，之前的坐立不安也煙消雲散了。
“妹妹，妹妹在麼？”外面傳來凌曄敲門的聲音，我立刻收拾好心情，把門開啟，用最燦爛的笑迎接他。
凌曄今日打扮的特別精神，他身穿白色繡雙龍戲珠朝服，紅色的劍袖相間著三到藍橫，上面清晰地繡著明黃色的獨角龍，他的長髮用古銅色冠套住，上插一隻黑色朝天簪，他的眉微微上挑，眼神是炯炯的光芒，忽然他對我微微一笑，像溫暖的陽光，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可是他偏偏罪惡地再次對我一笑！
“今兒個怎的想到來了？也從未見你來過？”我的語氣有埋怨，更多的卻是掩飾，我退開一步，讓凌曄進來。
凌曄不說話，一進屋便開始東張西望起來，那動作滿是好奇和新鮮。他打量著四周，不時地點頭搖頭。
“怎麼了？”我走到茶几旁邊拿起一隻小腳杯細細地倒滿一杯茶遞到凌曄面前。
凌曄眼睛沒有轉向我，順手接過杯子就是一口，眼神卻是盯著青玉案上的宣紙，“妹妹也愛舞文弄墨？”凌曄把茶放下走到青玉案旁邊看著空白的宣紙和一旁無力撂倒的毛筆微笑的搖搖頭，“恩，以後去了鍾粹宮，我可以陪你練字。”凌曄不經意的說
著，嘴角還溢位幸福的笑容。
我卻是聽得仔細，身子不覺一顫，指婚並不是正式成親，難道我就要住進鍾粹宮？我看著凌曄已經提筆飛速地在宣紙上逸興橫飛，到嘴的話還是忍了回去。
“妹妹，怎麼樣？”凌曄忽然孩子氣地把寫好的字豎起給我看，“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凌曄一臉無辜，眼神依舊帶著期待，我卻是羞紅了臉，轉身朝一邊的軟榻坐下，眯縫著眼睛假寐，手不停地在太陽穴處摩擦。
手上是另一隻手的覆蓋，他有節奏的抓住我的手在我的太陽穴處打圈圈，“這樣好點沒？”耳邊是輕輕的問候。我睜開眼睛點點頭，“你會這個？”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實在給我太多驚喜了！
“只是看著老祖宗頭疼，就學著那些嬤嬤的樣子給老祖宗按摩，依葫蘆畫瓢，呵呵。”凌曄有節奏地繼續打著圈，我卻是不知所措了。
和凌曄相處時間總是會飛快，看著凌曄依依不捨離去的背影，心裡卻像是吃了苦藥般，你如此這般，叫我如何是好？我們不可能是矢志不渝，即使你一直為我撐起一片蔚藍的天，那天上也沒有我所期待的，如生泡影，幻生幻滅，此去一來，只是經年，也無良辰，也無美景，塗生一曲悲秋晚！
身子無力地倒在軟榻上，竟是那麼輕鬆，隨手從軟榻的斜角拿出那本久違的詩集，“願與卿結百年好，不惜金屋備藏嬌。
一似碧淵水晶宮，儲得珍稀與奇寶。
西風吹謝花成泥，蜂蝶每向香塵泣。
情猶未了緣已盡，箋前莫賦斷腸詩。”玄祁，凌曄……
我把書改在眼睛上，屏住呼吸，腦子是無數個畫面閃爍，閃爍……
外面酉時的更已清亮地敲響，屋子裡未著燈，四周很安靜，抬眼看窗外是一片燈火通明，紙窗外時不時是兩三個護衛閃動的人影，料峭地似鬼影，我依舊躺著，不願意去追究外面的一切，房間裡是悶熱的空氣，腦袋也冒著熱氣，意識卻很清醒，凌曄說明日便會將聖旨送到草原去，接下來就是選個良辰吉時，我睜大眼睛看著黑黑的天花板，一聲嘆息，終究是逃不過這皇宮牢籠，一生可悲，可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