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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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髒手
一時之間，整座城市都轟動了。短短的一個月，發生了至少十起滅門慘案。死的人大多十惡不赦，或者就是警方抓不到證據，遲遲不敢抓的人。他們都是死於凶殺，有的被利器刺死，有的被擊斃，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的家人也都難逃一死，件件滅門，慘不忍睹。
警方成立專案組，對此事十分關注，城市的人心也岌岌可危，惡人都惶惶不可終日，諸多猜測，流言四起。
死者們曾經作惡多端，恨他們的人不少，這些人聯合起來慶祝，媒體拍到他們集會起來，對著鏡頭狂喊：“這些人都該死，人在做，天在看，他們的報應終於來了！感謝殺死他們的‘熾天使’，歡迎‘熾天使’降臨！”
警方驅散人群，儘量不讓事態擴大。
但是一時之間，“熾天使”名聲大噪，有的人稱讚熾天使，有的卻批判他們殘忍，他們不光殺死了這些惡人，連帶他們的妻子孩子都不放過，這種殘忍，很多人都不能接受。有一點事實已經不爭了，熾天使成了警方的頭號通緝犯。
在大家滿世界的找“熾天使”的時候，她們卻安然的活在自己平靜的世界裡。
韓老師在上面講課，孟晨晨又忍不住要和藍鳶尾講話。上一次的孟晨晨倔強的離開了，可到了後來還是忍不住要和藍鳶尾靠近。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是有吸引力的，孟晨晨從看到藍鳶尾的第一眼起，就認定了想和她成為朋友。不為別的，就是那雙眼睛，那樣的眼神。她們，都是熱愛偽裝的人。
其實藍鳶尾也很清楚，孟晨晨也是個驕傲的女孩兒，雖然天真，雖然有時候小孩子氣，但藍鳶尾肯定，她從小到大的經歷一定非常的多。她在班上是格格不入的，不是因為別人都不理她，而是她不願意去理自己看不上的人。
孟晨晨後來知道藍鳶尾和彼岸放學後就不喜歡和任何人一起，想想也就認了，幹嘛放學了還要在一起？在學校不也一樣可以當好朋友嗎？
“鳶尾，你有聽說‘熾天使’的事情嗎？你猜他們長什麼樣子啊？是電視裡演的超級大帥哥，還是特工裡面的性感美女啊！”孟晨晨自顧自的說，藍鳶尾盯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竟開始無法抑制的發抖。
“不要在我面前提‘熾天使’這三個字！”突如其來的低吼，把孟晨晨嚇了一跳。班上的人都轉過頭來看，黑板上寫字的韓老師轉過頭，嘆了氣將粉筆扔在桌子上。
“藍鳶尾，不想聽課滾出去！”
藍鳶尾抬頭看了韓老師一眼，站起身走出了教室。沒有仇恨，沒有憤怒，她現在，只是不想聽到“熾天使”這三個字，僅此而已。
孟晨晨一臉無辜，也不知道藍鳶尾究竟是怎麼了？“熾天使”這三個字為什麼會讓她這麼生氣？難道她有親戚朋友被“熾天使”殺掉了？孟晨晨滿心又疑惑，又委屈。
走廊外面，清清靜靜，豔陽高照，卻感受不到溫暖。
藍鳶尾看著自己的雙手，發抖，發抖，全身竟會不由自主的發抖。這雙
手，沾滿了鮮血，甚至，沾滿了無辜人的鮮血。
她親手殺死了那些惡徒，也親手殺死了那些不相關的人。
又是一場噩夢，一場如影隨形的噩夢。
一個月前的往事像放電影一樣回放，接到追殺令的那天，蒼鷹拿著準備被追殺者的照片，一遍遍告誡：“藍鳶尾，你務必要殺死他們，這是你第一次執行任務，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收起婦人之仁，收起你的善良，你是很清楚的，在‘熾天使’的組織裡，如果違抗命令，是有很嚴重的後果的。”
其實藍鳶尾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名為‘熾天使’的組織究竟有多大。從小到大，在她的眼裡，蒼鷹和狼女教官已經是最大的了，可事實並非如此，他們的上面，還隱匿著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領導者。而她，僅僅是一個“小兵”，一個殺手。
彼岸接到了其他的追殺令，她們要各自執行自己的任務。
翻開蒼鷹留下的資料，上面有“獵物”的照片，還有其家庭成員的照片，也有他的家庭住址，工作的地方，行程時間安排，什麼時候出現在什麼場合等等。看來，在這個組織裡，一環扣一環，還有專門收集情報的人，隱匿在人群中，這些人是誰，藍鳶尾她們也無從所知。
資料的最後，是“獵物”的罪行：貪汙，受賄，為了一己私利，強拆民宅，逼死民宅女主人。
他，該死！
藍鳶尾的手將這些資料狠狠地拽在手中，她的眼睛裡，燃起了烈火，一股看起來是冰冷色彩的烈火。她是“熾天使”，浴火出生的“熾天使”。
殺人，是她從小到大學習的東西，殺人，應該就是像呼吸一樣簡單的事情。可當這一切擺在面前的時候，卻又是另外的樣子。
深夜來臨的時候，“熾天使”像嗜血的蝙蝠，藍鳶尾換了夜行衣，決定在住宅中，了結他們的生命。冰涼的威士忌穿破喉嚨，殺人之前，用酒麻醉自己。
尖刀握在手中，凌亂的長髮隨風飛舞，藍鳶尾有些想自嘲。
“叫什麼‘熾天使’，直接叫‘終結者’好了！”
冰冷的月光慘慘淡淡，豪華的住宅樓下，一雙充滿烈火的眼睛將要把這裡燃燒的乾乾淨淨。
飛簷走壁一般衝進屋裡，“獵物”已經睡著，一家三口，爸爸媽媽女兒。
三個人擠在一張大**，看起來七八歲的女兒睡在中間。如若不是要殺他們，會覺得這個畫面異常溫馨，異常幸福。
為何會有一瞬間的不忍？是這個畫面觸碰到了心底最不願意觸碰的禁區了嗎？當年，她和她的家人也是如此幸福的嗎？再怎麼殘酷的訓練，做再多泯滅人性的訓練，卻還是趕不走那心中曾經殘留的一絲溫暖。
窗外忽然電閃雷鳴，尖銳的刀刃泛著慘白的光。藍鳶尾鬼魅一般站在床前，一身白衣，飄飛舞動。天使，應該穿著雪白的顏色。
男人被雷聲驚醒，看到了床前的藍鳶尾，嚇得一下子一哆嗦，從**翻起來，大喊：“你是誰？”語氣
裡面滿是恐懼和驚慌失措。
女人和他的女兒也都醒了，這驚駭的一幕將小女孩兒嚇得一個勁兒往媽媽懷抱裡面鑽，而女人則嚇得臉色慘白，開始哭泣。
“小云，別怕，有爸爸在！”男人一把抱住女兒，輕輕的安撫。
“你到底是誰？”男人的質問將藍鳶尾從沉思中拉回，雪白的刀刃扭轉，朝著她的“獵物”一步一步的走去。
“你想要幹什麼？”男人從**站起來，擋在了他的女人和女兒前面。
血紅的眼睛，殺氣騰騰，在藍鳶尾的面前，殺死這個男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藍鳶尾繼續逼近，男人開始反抗，他無謂的掙扎就像是笑話一樣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刀準確無誤的插進了他的心臟，男人死的時候，嘴角滲血，臉色慘白。閃電的光照亮了整間屋子，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男人只是在抽噎著，痛苦的輕輕說道：“求求你，放了我的女兒和妻子！”
藍鳶尾拔出尖刀的一瞬間，血濺在純白的衣衫上。
熾天使，不是浴火出生，是浴血出生的嗎？
“求求你，放了我的女兒和妻子！”“求求你，放了我的女兒和妻子！”“求求你，放了我的女兒和妻子！”
男人的話一遍遍在耳邊迴響，在別人眼裡如此十惡不赦之人，卻也有牽掛的人，卻也有動人的真情，卻也有溫暖的人性。人，拋棄不了的是七情六慾，樣樣俱全。
小女孩兒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閃亮，只是裡面裝著的全是恐懼。
“媽媽，我怕！”
女人撲上前，誓死要保衛女兒。女人，是無辜的，她也應該死嗎？
不能猶豫，不可以猶豫。冰冷的眼神，仍然燒著烈火，一鼓作氣吧，從此以後的腥風血雨，才剛剛開始而已。
女人倒在身前的一瞬間，小女孩兒開始大聲哭泣。
她，多麼像當年的她。絕望，痛苦，心如死灰。
當年的她，是多麼希望那些衝進家裡面的人可以放過她的家人。也是這樣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如此相同的場景，只是這一次，她成了“終結者”。
死去吧，不如死去，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小女孩兒，沒有爸爸媽媽的庇佑，世界將在你面前變成暗黑色，不如死去，不如死去……
殺死小女孩兒的一瞬間，藍鳶尾的手顫抖了，心，還是痛了一下。
她做不到沒有同情心，她做不到無情冷血，這樣的痛苦她懂，她懂。
三個人張大的雙眼，述說著恐懼和痛苦，一切都結束了。
越窗離開的時候，傾盆大雨下的轟轟烈烈，這雙手，這雙不乾淨的手，流了無辜人的鮮血。
藍鳶尾心裡像是有幾千幾萬把尖刀在狠狠地刺，頭痛欲裂，雨滴打在身上，全是冰冷和疼痛。
爸爸，媽媽，妹妹，我做的對嗎？
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嗎？
開始了，就沒有辦法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