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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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卿的傷勢好得很是迅速,不到半日,竟是如從未受過傷之人一般,悠然自在。
見了如此的卿,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絲不願,不願何物?自己亦無從知曉,只不過心中納悶罷了。
“沐兒。”
卿喚我,對我一笑,颯爽。
“卿。”
有些微的失神,那臨界在**中的,是怎樣的思緒?
“我們是先尋白炙與紫陽吧?”
頷首,看卿,帶著疑惑。
“那,去尋幽垣麼?”
抬首向前方看去,竟是離古蕩鎮旁的雨語鎮不遠了。
“去吧...”
兩人之間的對話時並未停了腳步,那些景物從視線中緩緩後退。
“那,沐兒,楊遠在此地,你將如何?”
卿如此言語,伸手指著前方的雨語鎮,順著看去,未有一絲怪異。
“卿是感覺到,那楊遠來了雨語鎮?”
“是的。”
得了肯定的答覆,微皺眉,素聞楊遠甚少出古蕩鎮,此次又是所謂何事離了古蕩鎮?在他身邊的,是否仍有鳳姬?自那日遇卿後,便是從此失了鳳姬的任何訊息。
“沐兒?”
久未回與卿,卿喚我,我便是從思緒中回神,看卿。
“何事?”
“沐兒是困惑那鳳姬的去處麼?”
“你知曉?”
“當日既是她喚我從那混沌世界出來,我又怎地不知呢?”
聽聞,湧起了一絲好奇,是怎樣的混沌世界,卿被困,空無從尋起?
“那,她是否安好?”
卿笑,笑得很是灑脫,卻也笑得我頗為疑惑?卿是在笑什麼?
“沐兒,那鳳姬安好,在楊遠身側。”
卿如此回答,看我的雙眼,血紅加深,續言:“那鳳姬曾是要加害於你,你竟是為她擔憂了安全?”
微愣,自己也不知為何,自然而然,便是如此詢問了,想必,是因了空對鳳姬的愧疚吧?
“呵呵,傻沐兒。”
卿如此笑著,喚我時伸了手在我頭上輕揉,狀似寵膩。
那一瞬,我有些微的失神。
卿的身高,是因了司徒昶的身形,還是本身就,比我高一些?
“怎麼了?沐兒?”
就此停了步伐,細細的看卿,怎地就覺得眼前之人,忽地熟悉了許多?透過卿的血紅眼目,不經意間,看到了那雙黑色眼目,屬於司徒昶那已然空洞的眼眶中,怎地會有那雙黑目呢?是卿的幻化,還是我的錯覺?這些,我都無從探究,只是在那眼中,見了我的身影,相似的畫面出現,心不由顫抖。
“沐兒,你這是怎了?怎地哭了?沐兒...”
卿見了我的淚,瞬時驚慌了起來,想必他未從思索過,那本該傲慢之人,怎會與眼淚這種弱者才有之物有了牽連吧?然,我,不過是弱者罷了。
“沐兒,不哭了,沐兒一貫堅強,為何忽地哭了呢?”
我未回答卿,腦海中不停閃爍的那些幼時回憶,我阻止不了。
“永哥哥,你看你看,你眼目中有沐兒。”
“永哥哥你來了,你來陪沐兒玩耍了麼?”
“永哥哥,沐兒生辰,可有備好禮物與我?”
那些撒嬌語句,換來的,是那人溫柔一笑,揉著我的發,輕笑言:“呵呵,傻沐兒。”
司徒昶,是永哥哥,竟是我幼時大哥,那逃亡前,唯一的留戀。
記得最初見了司徒昶的名,因年幼,把昶字喚為永,家人矯正,我卻是執拗的喚他永哥哥,久而久之,忘了他的名,只記得他是我的永哥哥,寵我疼我與我一起玩耍的永哥哥。
記得我第一次與人對視許久,看了自己的身影在他人的目中,隨著光亮微微閃動,只覺有趣,伸手撫著永哥哥的眼角,不敢碰了永哥哥的眼,生怕裡面再也無我,小心翼翼的似是發現了新奇的東西般向著永哥哥撒嬌。當時,他因了我的碰觸眨了眨眼,再看時,仍有我,這種發現讓我興奮了整整三天。
記得學習詩詞,靜不下心,父親一怒之下把我關進暗房,永哥哥就爬在暗房窗旁不停的喚沐兒,沐兒。我在房中,抬眼看永哥哥那雙黑色眼目,笑著喚他。
記得自從認識了永哥哥後的生辰,總會被永哥哥帶去不遠的密林玩耍半日,永哥哥總會在玩耍間變法術般贈與我生日禮物,各式新奇玩物,次次都使我笑彎了眼角。
思緒不停,司徒昶三字在腦海中,成了一根細絲,記憶隨著這些細絲閃動著,忽地,一聲笑,皆是嘲諷的笑聲碎裂了那三字,一切亦隨之碎裂,留與我的,是那濃烈的痛。
笑聲停止,那傲慢的聲音皆是嘲諷:“你終是知曉了?沐兒,有時你真是無情自私,那司徒昶初見你之時便明瞭你是幼時的沐兒,為何你卻是在今日才知曉呢?真是無情。”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求你,不要說了...”
忍不住嘶吼,我已無法顧及卿的訝異,蹲□,伸出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然,如此,卻仍是無法止住我無止境的顫抖。
“沐兒,你是怎麼了?告訴我啊。”
卿的焦急聲傳入耳中,亦傳至空的耳中,緊緊閉著的雙眼看清了黑色中那抹藍光,藍光中有什麼伸出手,抓住了什麼,隨著心臟猛的抽痛,我知曉,空抓了我的靈魂深處維護生命的元神,正用力的抓緊,似要捏碎。
“給我起來,擦乾眼淚,停住顫抖,你給我記住,你是代替我之人,不許有任何思緒,不許讓卿擔憂。”
緩緩的站起身,用手擦了眼淚,咬緊下脣,掐疼了自己的雙手,許久,終是停了顫抖。
然,空未鬆手,細細的用力,不讓我元神被捏碎,亦不讓我離了那被困著靈魂的不停抽痛。
我知曉,空要我做何事,我抬首,對卿一笑,言:“卿,無礙,無須擔憂。”
卿聽聞,皺了眉,在他眼中,血紅色目中,竟有一抹蒼白人影,是我麼?
“真的無事麼?”
“真的。”
卿看了我許久,終是嘆口氣,伸手抱住我,寵膩著言:“如若有事,卿願與你分擔,沐兒。”
感覺到那手漸漸離了我的元神,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卿,那些寵膩,是對我,還是空?又有誰知曉?
擁抱間,湧上一絲溫暖,身側起了一陣風,風過,竟是未帶來絲毫寒冷。
閉了眼,靠在卿懷中,細聲言:“永哥哥。”
風帶走了我的輕喚,我聽到風中的悲鳴,卻是知曉,我的永哥哥,是再也不法在這世界存在了,亦無法聽聞我的呼喚。
直至空中閃過一絲雷鳴,卿方才微微推離了我,牽了我的手,加快步伐向著雨語鎮前去。
入了雨語鎮,找了一間客棧,進去時,傾盆大雨驟然而下,隨之響起的,是雷鳴。
在客棧房裡,我怔愣的看著客棧外的大雨,“啪嗒啪嗒”的不停落下,眼中有什麼東西隨之閃動著,然,不得不止住,生怕惹了空不愉快。
雖不怕死,然,未見幽垣前,不想死掉,不想灰飛煙滅。
“沐兒。”
卿在身後喚我,我回身,看向卿。
“好好休息。”
頷首,卻是無法用言語回答什麼,想必如若此時發生聲音,那麼,應是顫抖著的。
卿見我如此,欲言又止。
許久,卿似是終作罷,回身,走出了房門,輕輕關好了房門。
我已然失了看雨的興致,走至桌旁,坐下,伸手搭在桌上,空白了腦海,什麼也不願想。
“這才是我的乖沐兒。”
驟然響起的傲慢聲,讓我微微一愣,抬首,與我樣貌相同之人,竟是活生生在眼前,傲慢嘲諷的笑。
四處張望,竟已然不是在客房中,黑色世界中,那抹藍光,在空身側。
我起身,跪下,低垂首,喚:“主人。”
並不驚訝,空是那超越因果之人,他所能做的事何其多?這種異相想必是他故意讓我如此感覺吧?
“沐兒。”
隨著輕喚,空伸手抬了我的下顎,迫我抬首看他。
“你可知曉,我曾用著這副樣貌入了司徒昶的靈魂中,與他,做了一場戲?”
“不知。”
極力平靜著回答,然,空仍是看到了我眼中閃過的疼吧?
空笑,很是猖狂:“那場戲,可真是讓我笑了整整三天,我對他言,永哥哥,沐兒愛上了一個人,可是他在這世間中失了立足之地,永哥哥願意灰飛煙滅,成全我們麼?你那永哥哥聽了,先是猶豫,見我乞求之色,竟是允許了,你說可笑不?”
咬緊下脣,不語。
“為你,不要了自己,這樣的寵愛是為何呢?”
不等我回話,空續言:“這便是這世間的情愛,連我也被困在這世間的唯一羈絆,情愛。”
言罷,空伸了另一隻手扯了我的發,用力的扯,看到我臉上因疼痛而皺起的眉,笑得開懷。
忽地,空停了笑,湊近我耳邊,厲聲說:“我警告你,襲沐,你才是這世間失了立足之地的靈魂,你也即將灰飛煙滅。不要再去魅惑卿,他愛的是我,不是你。”
你是怕了他愛上我麼?雖是如此思緒,卻是不敢如此言,空的憤怒,我是懼怕的。
“還有,不久後你將看到楊遠和鳳姬,這兩人,不過是我為了救卿出了那混沌世界的棋子,玩耍著的棋子,如若你讓他們誤會了什麼,給我惹了什麼麻煩,你該知曉後果!”
“是,奴知曉。”
“哼,算你識相。”
空言罷,對我揮出一掌,紮紮實實的打在我胸口,使我因著疼痛閉了眼。
再睜眼,我依舊在客棧桌旁,手仍是搭在桌邊,未曾動過。
發生的一切,似是一場夢,然,胸口的疼痛,再在提醒我,空的警告。
大家要記住一點,
狐狸寫的,全都是有用的,
不會憑空無用的愛,不會沒有依據的愛,
那些什麼疑問都會慢慢到最後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