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8章 下不了的黃鶴樓走不出的紅圍牆 (3)

第28章 下不了的黃鶴樓走不出的紅圍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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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下不了的黃鶴樓走不出的紅圍牆 (3)

“來來,我們再圍一圈!”一看不對勁,楊尚昆、、羅瑞卿、王任重、楊奇清等幾位領導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學著我們的樣子,手拉著手,背靠著人群,雙腳死勁地蹬著地,在我們的圈子外面又拉了一圈。他們喊著,叫著,用自己的職務勸說、命令群眾不要擁、不要擠,可群眾像根本聽不到似的,或者說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他們要看,想跟大救星握握手,說句話。

“這樣不行,得想法跟市裡聯絡,派部隊,派公安局的同志來幫助呀!”

“可怎麼出得去呀?”

我聽羅瑞卿、、王任重急促地商討著。是啊,誰能出得去呢?、王任重都是當地省、市的領導,此時想從省裡、市裡調人也沒法子。那時要像現在有個對講機什麼的就好了。可真要是部隊和公安人員來了,面對這種場面又能怎樣呢?

別無辦法,只能順其自然吧!

雖然當時只能如此,但我們想的依然是儘快讓安全脫離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黃鶴樓,因為這裡目標太大,四周開闊地又寬,不出一小時,會有十幾萬、上百萬人擁來,那時情況就會更復雜了。圍觀的群眾想的是看一眼,而不太會注意的安全問題。前面能看得到的人希望能跟自己的大救星多待些時間,而後面沒能目睹領袖風采的人更著急,會拼命朝裡擁,誰能保證不出事?

“衛士長,不行……不行啦!”衛士趙鶴桐氣喘吁吁地對我說。

我想問他怎麼啦,可嗓子幹得說不出話。我只好晃晃拳頭,示意他堅持。

“水……鐵殼水瓶都擠扁了!”小趙告訴我。

“就是人……擠扁了,也要……保衛好!”我拉著冒火的嗓門,終於朝他及其他衛士喊了一聲。

不知擠出了多少汗,我只覺得再過一會兒自己的腦殼就要炸了!

怎麼辦呢?“羅部長,我們想法向江邊動,這兒距江邊最近。”我請示羅瑞卿,他連連點頭。

於是,我們全體護衛的人,一邊喊著一邊一步步地向江邊挪動。

人實在是太多了,任憑我們使多大勁,也動彈不了幾步路。眼看我們全要垮了,羅瑞卿、楊尚昆、、王任重等領導急眼了,鐵青著臉朝群眾大聲喊了起來:“不要再擠了,不要再擠了!”“我們要為的安全考慮!”

“大家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讓走好不好?”羅瑞卿這樣喊著。

不知怎的,你擠我擁的群眾突然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竟然自覺地從針插不進的人海之中閃出一條路來。

就這樣從從容容、絲毫沒受什麼擠壓地離開了黃鶴樓,走到江邊,上到船上!

我哭了,衛士和警衛戰士都哭了。想不到群眾是這樣自覺地行動!我真想跪下雙膝向他們磕幾個頭。

一登上船,便摘去了臉上的口罩,回身向群眾招手致意。

很長時間,岸頭的群眾如大海一般起伏,掌聲、歡呼聲直衝九天雲霄。我看到許多人又喊又叫又跳,那種狂喜之態簡直無法形容。

我們的船開了,岸頭的人潮就隨著我們的船一起流動,站在江中觀看這壯麗的場面,沒有不被感動的。

終於安全到達了住處,可負責保衛的羅瑞卿部長、楊奇清同志坐不住了,深感不安地來向作檢查,說自己失職,沒有把保衛工作做好。事後還鄭重其事地向中央政治局作檢查。

呢?他對此毫不介意,在羅、楊檢查時還彷彿沉醉在黃鶴樓的情景中,樂呵個不停,絲毫沒有責怪他的“大警衛員”,只是幽默地說了一句話:“真是下不了的黃鶴樓呀!”

這頤和園和黃鶴樓的一驚一乍不要緊,卻從此再也沒有自己的“自由”了。為了確保的絕對安全,中央政治局專門開會研究,增加了對他安全保衛的幾條新措施。

開會回來,對我說:“羅長子又在我的腳上綁了一根繩子。這樣不好麼,讓我跟群眾隔開不好麼。”看得出,他是不高興這種做法的,可又無可奈何,因為黃鶴樓一事給他的印象也是很深的。

我聽後倒是很高興。能讓安全,這是我這個衛士長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可後來我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些。是個很好動的人,而且他的思維異常活躍,除了他工作、開會之外,他隨時隨地想到的是到下面去,到群眾中瞭解情況。雖然在他身邊有好幾個祕書、上百個警衛人員,中央每天有專人給他送來來自各地、各部門的檔案、材料和一些群眾來信,可用的話說,這些都是“第二手材料”。他是個十分重視第一手材料的領袖,他教導別人“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就應該親口嘗一嘗”,自己首先是這樣做的人。他是人民的領袖,他時時刻刻關心著人民大眾的生活和疾苦;他是黨主席、國家主席,基層的黨員情況,工廠、農村的工作到底啥樣,他都想知道。中央辦公廳的同志知道他這個脾氣,便不斷地給他送來材料,可這些材料送得越多,便越想親自到下面去看一看、聽一聽,然而,他沒有“自由”,他不能隨便走,就是出中南海,也必須經中央批准。他漸漸開始不滿,甚至有些氣憤。

“他們是想讓我當關在皇宮裡的皇帝爺麼,我不幹,我不要他們把我的手腳捆住,不到下面親自走一走、聽一聽,我怎麼能知道下面到底是個啥樣!”

“材料?光靠材料能瞭解情況、解決問題嗎?”

“如今會送材料的人多著呢!他們給你送的材料,專報好的,壞的是不報的!”

經常當著我們的面,發洩著心中的不滿。

可在這一點上,中央並不怎麼讓步,而且理由十分充足:主席的安全,不僅僅是他個人的事,是全黨以及整個國家的大事。

作為衛士長,我非常理解中央的精神,但同時我又非常同情。

跟他時間久了,對他想說想做的事基本上能摸個不離十。我瞭解,他來自韶山沖的農民家庭,所以他時刻把群眾的冷暖疾苦放在心頭。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他的精力全部傾注在民族解放事業上,對打仗,對同蔣介石鬥爭,他是那樣地運籌帷幄,那樣地穩操勝券。可搞社會主義,搞工農業生產,我看得出這不僅對中國是個全新課題,對而言同樣也是個全新的課題。是人民領袖,因此,越是處於這樣的地位,他越想了解自己制定的方針政策到底有多少是符合廣大人民群眾利益的,有多少是還沒有考慮到或是偏離的,人民群眾對他所制定的方針政策有多少是滿意的,又有多少是不滿意的,他統統想知道。

“我是人民選的主席,辦好人民的事,我心裡才踏實。”不止一次對我這樣申述他的心頭話。

從黃鶴樓出現的意外後,想“動一動”就不是那麼隨心所欲了。下去是可以的,但必須先要報中央批准——當然一般都是能批准的。但這種情況就不那麼自然和客觀了。

先說對的保護吧,每次出去,就必須先由公安部門通知沿途各單位進行嚴格的一絲不漏的檢查,然後便是精心的佈置,譬如估計要同什麼人談話,或者聊幾句,於是就百裡挑一地事先“培養”好幾個。如果時間允許,有關部門還要求“彩排”,以保證絕無差錯。有關部門知道隨意性很大,於是就得事先安排好幾種方案,以應付需要。

於是,每一次到基層的巡視、考察、參觀、座談……便成為有關部門“導演”的一出出戲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下基層瞭解第一手情況的本意就在這樣的精心安排下,很大程度上都變了樣、走了調。

現在我想,人們議論晚年所犯的錯誤,難道與這些情況和做法沒有一點關係嗎?

在警衛方面自然更是要求萬無一失了。前面警車開道,後面重兵保駕,四周還有便衣警戒,衛士和警衛前呼後擁……那時還不像現在有那麼多先進的警備器械、漂亮的防暴防彈轎車,所以只好多派出些人了。於是,每到一處,要真正見的群眾、幹部倒沒有幾個人,而警衛、安全人員卻是一卡車一卡車的。

這種情況,不是察覺不到,而是沒有辦法。久而久之,他慢慢也習慣了,這畢竟比待在中南海要好多了。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可悲之處,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可悲之處。的一生有許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在我看來,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樣活得自由自在,便是他的一大可悲之處。

雖說我是他的衛士長,在權力上無法與相論比,但平時,我有比他多得多的自由權利。我隨進中南海後,家與的住處豐澤園僅前後院之隔。平時,是不能出這豐澤園的後牆的,而我卻不一樣。走進紅牆我是的衛士長,站得有站相,坐得有坐相,可出了豐澤園,回到自己的家,我就是一個自由自在的人了,愛到大街上遛個彎,愛到小攤喝碗棒子粥,啥都可以,而這一切,是無法與我相比的。他什麼都不能,也什麼都不會得到。

有一個星期一,我到房間。他見到我後,便放下手中的檔案,很隨便地問我星期天都回家幹些什麼?我說帶著小韓——我的愛人一起去看地壇廟會。

一聽兩眼頓時露出十分羨慕的目光,說:“那可一定是很熱鬧的呀,什麼放風箏、賣糖葫蘆、耍把戲的。要是我去,一定嘗一碗大碗茶,北京的大碗茶很有名哩!我第一次喝它還是李大釗先生告訴我的:要到前門才能喝得到正經大碗茶。”

“唉——時間過得真快呀,一晃就是二三十年。”半躺在椅子上,長嘆一聲,不無遺憾地說:“要是還像當年那樣,口袋裡揣上幾個銅板,一個人哼著小調,去店鋪喝上一碗大碗茶該有多好麼!”

聽了的感慨,我心頭好一陣激動。我真想說:“主席,我帶您去前門喝大碗茶。”可我始終沒有說出口,鐵的紀律不允許我這樣做。

我不能自已地為領袖連隨隨便便上街遛一趟,喝一碗大碗茶的自由都不能得到而深深感到……我不知道怎樣用言詞來寬慰。

“銀橋,你還記得那次在黃河邊我們一起到農村搞調查的事嗎?”許久,緩緩地問我。

“記得,主席。那次您帶我轉了十幾個村子,走了十幾天時間,收穫很大。”這樣的事,我怎麼會不記得呢?那是在轉戰陝北的時候,也就是第一次讓我單獨跟著他到農村調查,回來後讓我寫《旅行記》的那次。

“收穫是很大呀,那時我出去可以隨隨便便地到老鄉家,跟他們一起住窯洞,上炕頭,在地裡撒糞土……那時有多好哇。”

是啊,那時確實值得我永遠地回憶。

那時胡宗南部隊在指揮的我軍沉重打擊下,已開始無力向我們發**威了。部隊到達黃河邊的神泉堡後,借戰事間隙,跟周恩來、任弼時、彭德懷打過招呼後,便帶著我及一個警衛班開始了一次農村社會調查。那是一次十分愉快和輕鬆的社會調查,想到哪兒,就到哪兒,完全不像以後外出時那種前呼後擁的樣子。在陝北解放區,有不少人是親眼見過的,而大多數人則是從畫像上見過他。解放區的治安也十分好,群眾覺悟也高,我們給當警衛也就用不著那麼緊張了。

走東村、跑西寨,就像小時候在韶山沖的田埂上走一樣,非常隨便,他每到一處,就跟老鄉一起推碾子、嘮家常。

一次,與老鄉在一起,在一個糞堆旁,用手捏著糞肥。問老鄉:“你們往常都給地裡施些什麼肥呀?”

一個老鄉說:“主要是上糞肥,有時,也上些草肥。”

又問:“夠不夠莊稼生長呢?”

老鄉說不怎麼夠。於是,便轉身指指窯洞,說:“我住過好幾個窯洞,牆上的土皮都薰得黑油油的,這可是很好的肥料,為什麼沒人用呢?”

老鄉們憨厚地笑了起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有的說:“窯洞的黑土是灶老爺的衣裳,撒在地裡是使不得的。”有的說:“祖輩人沒有這麼用過,所以,我們也沒人用。”

聽後笑了,說:“我們現在種地,就是要跟先人有點不一樣,要不然就提高不了產量,今後要科學種地,科學種地就像我們跟胡宗南打仗一樣,得講究點道道哩!”

老鄉們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