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沙場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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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沙場廟堂
段劍寧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我殺了範希思!”
“什麼?”風月驚訝出聲,“你殺了庸州守備範希思?”
段劍寧倔強抬頭,濃眉橫起,眼底泛起一股倔強之色,“他以各種藉口推拖,扣押糧草,殺了他算便宜的了!”
風月星目微閃,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段劍寧只是一個校尉,卻膽敢誅殺一州守備,這事說來可大了。 景歡看著段劍寧臉上的倔強和忿然之色,無論事因如何,他敢如此做,足見膽量。
段劍寧見風月臉上莫測之色,直挺挺跪在地上,“王爺,您派我去庸州屯營押運糧草,庸州本就是我西北屯糧大營,糧草自然不成問題。 可是我去了庸州十日,範希思剛開始是以各種藉口避而不見,後來我提了刀闖進府衙才見到他,可他卻百般推拖,說庸州屯營上年遭了鼠災,又加上糧草囤積時間太長,不是被鼠啃便是腐爛了。 王爺,且不說,這屯營受損不上報朝廷的罪過,但說這範希思,根本就是在撒謊。 我偷入過屯糧大營,裡面滿滿都是完好的糧草,可他就能白齒紅牙說無糧!我與他再三交涉,可他依舊百般狡辯阻撓糧草運出。 所以,我一怒之下,便殺了他!”
風月的臉上慢慢鋪上一層寒霜,心思電轉,想起潘若飛的“後路”之語,心中大駭,但他心思深沉之人,便負手沉吟。 “不管什麼理由,你一個小小的校尉,也不能誅殺朝廷大員!劍寧,這一次,我也保不了你了。 ”
段劍寧往地上“咚”地磕了一聲頭,“王爺,殺了範希思我一點都不後悔。 任由王爺處罰!那種狼心狗肺妄圖將王爺餓死在崇山之中地王八蛋,就算有一百個我也殺一百個。 即使頭斷血流,那又如何?”
“住口!”風月皺眉,喝住段劍寧,他與段劍寧,樂奇等都是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雖知道段劍寧此舉是為自己打算。 卻也不能直說,“你先起來,這事我得細細思量對策。 ”
段劍寧氣鼓鼓地站起來,“王爺,還有什麼好思量的,那範賊定然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才敢如此膽大妄為的。 王爺應該立即祕奏皇上才是!”
風月咬牙,“劍寧。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如此魯莽?範希思如果真如你所說,敢在西線戰事上謀害於我,別說皇上就是我,也斷斷留他不得。 可是……”風月搖頭,“你卻不能保了!”
段劍寧知道風月是在為自己打算,倔強一梗脖子。 “王爺,就算你要處罰我,也讓我將功贖罪死在疆場之上吧,我可不願意陪範賊那種小人就這樣死去!”
風月目寒冷霜,面色微慍,“糧草可都安全運到了。 ”
段劍寧點頭,“運到了。 ”
“那你運糧之時,可有其他人證知道範希思的刁難行為。 ”
段劍寧臉上閃過一絲狡猾笑容,“王爺,我把庸州大小官員都讓人好好招待在守備府裡。 並且帶來了他們的聯名上書。 ”他從懷裡恭敬地掏出本黃綾綢緞包裹地奏章。 “日期都寫到今天了。 ”
風月驚詫盯著段劍寧,半響點頭。 “劍寧,我一直以為你勇猛有餘……”
段劍寧在風月那微寒莫測的目光逼視下,打了個冷顫,又“咚”一聲跪了下去,“王爺,劍寧死不足惜,卻絕不能給王爺惹禍!更不能眼睜睜看著王爺被糧草困住陣腳,大軍活活被自己人憋死!就算劍寧此次受到千刀萬剮卻也無妨!”
風月點頭,臉上霽色稍遜,聲音也柔和了下來,俯身將段劍寧扶起,拍了拍他地肩膀,“劍寧,大戰當頭,前有梵音部大軍虎視眈眈,後有豺狼虎豹,我不得不小心啊!你也不要太緊張,我知道你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放心,我一定會保住你的。 ”語氣誠懇至極。
段劍寧聽著不由感動異常,顫聲道:“為王爺赴湯蹈火,劍寧也在所不惜。 ”
風月微笑點頭,“這樣就對了,你去安頓糧草事宜,範希思的事我也來想辦法。 ”
段劍寧在風月的安撫下咚咚地去了,風月坐回案前,臉上現出幾絲冷笑,俊白的面龐上多了幾分猙獰,景歡看著都有些害怕,不由後退了半步。
“怎麼,害怕什麼?”風月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景歡不禁“啊”了一聲,風月臉上又恢復了秋月之色,“去將若飛找來。 ”
景歡應了一聲,出了營帳,連天篝火在大營燃起,映紅了半個夜空,景歡仰頭望著頭頂那如水秋月,薄紗輕霧,就如風月那雙黑白分明的眼,壓迫中卻有隱隱柔意,景歡不禁晃了晃頭,自己腦袋昏了,怎麼會想起那人?她疾步走向若飛地營帳,遠遠卻聽見一線簫聲,嗚咽而起,隨風捲起千層浪,浪隨風起,卻又閒花落地無聲,平添幾分寂寥,寂寥後又似有千年憂傷,憂傷中又揹負著無法喘息的悲憫。 景歡不由向那簫聲而去,這人是為萬千的生命祈禱悲傷嗎?對戰爭似有厭倦,卻又藏著深深的無奈。
遠處一方孤石上,景歡已經看到那吹簫之人,簫聲驟然拉高,直入無垠天際,景歡皺眉,簫音太過則斷,果然吹簫之人似已無力,聲斷音低,那人簫落而下,俯身劇烈咳嗽起來。 景歡躍起,一把抓住那從石上滾落的黑色長簫,“潘軍師,你還好吧?”
潘若飛抬頭,眸色略深,臉上蒼白一片,嘴角隱隱有一絲血跡,景歡吃驚,伸手抓住他的脈搏。 怪道此人似弱不禁風,原來有不足之症,脈搏卻有一種奇怪地律動,景歡還未及細琢磨,潘若飛已抽回了手,從袖管抽出一方絲帕,緩緩擦去嘴角血絲。 “有事嗎?”恢復的神智,讓他地眸子又如春風般柔了下來。
景歡看著潘若飛眼底的清明冷淡。 “你的身體不該如此強撐的。 ”潘若飛此刻的樣子,像極一個倔強地青春期小孩,滿腔熱血卻強自壓抑,水滿則溢,他遲早會撐不住。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壓抑什麼。
“我沒事。 ”潘若飛在站起,消瘦地身軀在朦朧月華下被拉得很長,落在石下地暗溪之上。 扭曲飄忽,“自小的病症,若不靜心壓抑,便會致人瘋狂,今天戰事太過激烈,心緒有些不安,所以會這樣。 ”潘若飛一點都不顧忌只是個陌生之人,仿若將她當成多年的朋友。 兩人正在月下漫步,訴說些趣事。 他的聲音輕柔,溫潤如玉,一點沒有造作,景歡一陣恍惚,仿若剛才那滂湃起伏的簫聲不是出自此人口中。
景歡看著潘若飛自若的臉。 “王爺找你。 ”
潘若飛點頭,接過景歡手裡的長簫,“有勞了。 ”對景歡點點頭,舉步下了大石,向軍營走去。
景歡一躍跳下大石跟了他過去,“潘軍師……”
“叫我若飛吧。 ”潘若飛回頭,給了景歡一個溫柔淺笑。
景歡一笑,兩人心中都是一暖,仿若認識了多年。
回到風月大帳,景歡坐在一角。 百無聊賴。 耳裡卻不能避免聽著風月與潘若飛密謀,潘若飛一直安靜若水。 風月則光華照人,兩人一處,一個似水一個如劍,卻是極好地搭檔。 聽完風月說起段劍寧的事,潘若飛垂眸沉思半響。
“範希思有個表妹,在吳王府。 ”
風月鳳目流轉,勾起一抹嘲諷,“我何嘗不知道,範希思是三哥地人!”
“吳王爺是皇上親派負責西征大軍後方事宜地鐵帽子王爺,在這件事上絕不會這麼糊塗。 ”潘若飛的手指修長,在膝蓋上輕輕敲著。
“或許下面那些人好心做壞事也未嘗不可,誰知道呢。 ”風月臉上地嘲諷就跟水圈似的越發的大了,“三哥此時也不定怎麼懊惱呢!”
潘若飛抬眸,輕柔地眸子裡有一絲寒光,如劍出鞘,“以吳王爺的智慧,這件事絕不是他的手筆!他現在在朝廷不僅不會阻礙我們西征,而且會殫精竭力全力支援好我們。 ”
風月不解,“為什麼?”
“國亂之時,最需大材!王爺是英雄將帥天才,拿下梵音叛逆不過是遲早的事,這點皇上是深知的,所以才放心地將兵權交由王爺,可見王爺在皇上心中之重。 ”潘若飛的手指膝上敲地更快了,“王爺受到皇上如此重視,朝中難免有人眼紅嫉妒,這個時候拉王爺一把在王爺身上潑點汙水或給王爺一個腳絆子,都不稀奇。 ”
風月點頭,“不錯,我雖不在朝中,這戰爭不過剛打了半年,如雪片的彈奏奏摺都堆滿了龍案!各方的人,哼,那些小把戲,彈劾我勞民傷財,擾民掠奪,任兵下燒殺搶掠,甚至強搶民女,還有若干年前在哪裡喝醉了酒,調戲了哪個宮女,這些小事都冒了出來!真真讓人心寒!”
“但皇上把這些奏章都壓了下去,甚至狠狠罵了那些無中生有的人,王爺以為是什麼?”
“父皇當然是器重我,並信任我的,派兵西北本就是父皇一生最重要的軍事大策,這些人彈劾我明顯就是跟父皇過不去。 真是愚蠢之極!”
“所以,愚蠢過後必然是反思,近日朝中一本都沒有彈劾王爺的奏章了,這又說明了什麼?”
風月眼睛一亮,點頭,“多虧若飛提醒,我明白了。 父皇讓我在前線拼殺,而把後方補給事宜交給了三哥,以三哥那樣聰明的人,又怎麼會不明白這場戰爭的重要,又怎麼會與父皇作對?他一定會在朝中極力奔走,替我把好後方事宜,讓父皇看到他的真心,他在這場戰中中地重要性。 ”
“不一場戰爭打地是兵力,也是補給,我們簡朝兵力充足,國富民強,這才是讓海內歸一的根本。 只要我們地後方補給能跟上,這場戰爭結束不過是咫尺可待,怕就怕的是……”
“小人過怪!”風月接過,“有心人定然是看出了父皇的意圖,也明白了我和三哥在這場戰爭的重要性,所以一定會借三哥之手,陷害於我。 如果我中計在大戰中補給不足,打了敗仗,那最好不過,是我也是三哥的失敗。 如果我僥倖贏了,也定然不會放過妄圖想餓死我的人,而明面上,管後需的就是三哥,我向來與三哥不和,回朝定然與三哥反目,那時依舊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
“王爺高見!”潘若飛臉上現出讚歎之色,他不肯直說這些話而讓風月自己分析出,更現出他的智謀之高。 景歡聽至此,也不由深深看了一眼潘若飛,此人聰慧太過了!
風月轉身,抓起案上毫筆,鋪開紙張,“給我磨墨!”此次景歡沒有猶豫,乾脆地站起來,走到案邊,磨起墨來。
風月運筆,含笑,“庸州一案,交給三哥最合適不過了。 ”
“吳王爺的冷麵無私,聞名朝野內外,一定會秉公執政的。 ”
“不過劍寧恐怕要受委屈了。 ”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王爺派劍寧去前線戴罪立功也就是了。 ”
風月點頭,揮毫筆下,不過半盞茶功夫就修書三封,派了親信兵向西京送去。
景歡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那個曾刻骨銘心的清冷男子面容又湧上心頭,吳王風梧,那到底是怎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