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三章 道可道

第二十三章 道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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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道可道

何健飛舉目四望,這裡已經是學校旁邊一個比較冷僻的小土丘了,站在土丘頂部遠眺,甚至還隱約看得到孫中山的銅像,看得到他那博愛的微笑和襟懷,正氣的氤氳蓋住了它後面那團巨大的黑氣。田音榛懷疑地道:“你確定是這裡嗎?我怎麼覺得跟在學校裡一樣?”何健飛把法力指示羅盤拿給她看,只見羅盤的指標像瘋了一樣地亂轉,何健飛指指自己身上佩帶的舍利項鍊道:“這裡有法力場互相沖撞,能抵擋得了舍利項鍊的人我想天下也沒有幾個。”

何健飛又慢慢踱了幾步,突然微微一顫,停了下來,恭恭敬敬地朝峭壁處行了一個禮道:“弟子何健飛謹謝師伯援手之恩,特來拜謝。”峭壁的後面傳來一陣深長的嘆息:“不愧是智慧之徒,我藏得這麼隱祕,到底還是讓你給找了出來。”一個鶴麾道袍的人影一晃,赫然便是那時在破廟危急時刻出現的神祕道士。田音榛也趕忙上來斂衽行了一禮。何健飛無聲地笑了笑道:“師父慈訓,滴水之恩,尚不敢忘,湧泉之德,焉能揹負。”那道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此乃我之孽緣,與任何人無關,你拋下冤鬼路不顧特地來見我不是隻為了說這番冠冕堂皇的話吧?”何健飛靜靜地望著他,良久,道:“關於阿強厲鬼的事,我已做了宣判,不知老前輩意見如何?”

那道士拂塵一甩,冷哼道:“我就知道你們會擅作主張,你們的師父也是這般,算了,五臺山畢竟是佛教聖地,我也不好說什麼。你們可要看好了他,要是再給我抓到什麼錯處,我可饒不了它。”何健飛道:“對阿強厲鬼的宣判我自認公平,符合佛家精神,但是我佛訓示:懲惡除奸。這法術界的事情我還沒有宣判,總覺得內心有愧。”那道士一愣道:“什麼法術界的事情?”何健飛冷冷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老前輩雖然德高望重,但是冤鬼路畢竟是由你一手促成的,一過掩萬功,請恕弟子不再以後輩之禮相見。”那道士微微一愕,隨即哈哈大笑道:“好,的確機智過人,我做得如此隱祕,還是給你瞧了出來。不知道是我哪裡露了馬腳?”何健飛道:“前輩輕車熟路,天衣無縫,倒是前輩的手下露出了馬腳。”

那道士驚訝萬分地聽罷對真阿強的問話,怒道:“這畜生,竟然沒去輪迴,我給他騙了幾十年,還這般詆譭我。罷了罷了,紙終究包不住火,既然做了就要想著以後給人家知道。現在你們清楚了事實的真相,又想怎麼樣呢?”何健飛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來:“我剛說過了的,要對法術界的事情進行宣判!”

“大膽!”道士鬚髮倒立,大喝一聲“你算個什麼東西?就算你那死去的師父親臨,也不敢對我這麼無禮!法術界中最忌諱的就是以下欺上,不分尊卑,你們這樣做簡直是在給五臺山抹黑!”噌地一聲,田音榛拔劍出鞘,橫在胸前道:“我們五臺山侍佛至忠,法術界的所有規矩還不是根據佛道大義定出來的,既然有違我佛正大光明之意,那麼什麼規矩什麼忌諱都顧不得了。我倒覺得五臺山為聖地之所為,只不知道老前輩是怎麼想的?三清也不見得就是暗中害人的宵小之輩吧?”田音榛一張伶牙俐齒逼得那道士氣塞胸膛,連連叫道:“氣死我了!佛道大義是你們這些人夠資格闡述的嗎?我倒要請出個你們心服的人來罵醒你們。”

何健飛脫下脖子上的舍利項鍊,拿持在手道:“除了我佛,現在沒人能讓我們心服。大師兄,你躲了那麼久也該出來了。”

“阿彌託佛。”一聲響亮的佛號念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後面一晃,眾人只覺眼花,他已經到了大家面前,果然便是禪月大師。“大師兄。”田音榛怯怯地叫了聲,何健飛猶豫半晌,“大師兄”這三個字終究沒能叫得出口。他料得沒錯,五臺山果然與這件事情有關聯啊。那道士見禪月大師來了,氣得鬍子一抖一抖地道:“你也來了,那是最好。你看你門下這兩個逆徒,這樣跟長輩說話,當真是敗壞法術界規矩。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收拾他們的。”禪月大師向那道士施禮過畢,面無表情地道:“前輩請聽弟子一言,這何健飛和田音榛是師父在世時收的最後兩個入室弟子,師父對他們疼愛之極,雖名為師徒,實為父子。師父坐化前曾親口對弟子言道:‘要弟子多加扶持,不得丟棄!’因此弟子現在儘管暫居方丈之位,實在不便對他們兩個進行任何處罰。”那道士沒想到他居然搬了這麼一大套理論對付自己,眼看禪月大師分明是不忍動手,於是拂塵一甩道:“那好,我來替你清理門戶!”田音榛趕緊指劍在地,拉開陣勢,何健飛也緩緩拿出了紫金缽,將舍利項鍊套在它的外圍,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那道士冷笑道:“你們自認為能鬥得過我嗎?自找死路,智慧,怨不得我。”何健飛反脣相譏道:“那是,我們不是前輩那種貪生怕死的人物。”那道士氣塞胸腔,大叫一聲:“接招!”拂塵化為漫天柳絮向田音榛捲來,田音榛頓覺一股大力傳到,帶得自己不自主就往後倒,何健飛喊道:“音子,小心!”手持紫金缽攻了上去。那道士豈容得何健飛衝到前來,手腕一轉,立即變招,柳絮又化為蛛絲狀將田音榛全身團團圍住,往上用力一甩,眼見田音榛就要摔個鼻清臉腫,一股相反的濃厚力量忽然從道士的背後傳來,那道士心神一震,逼得他趕緊收招,護住後背,同時馬上躍開戰鬥的中央地帶,可是已經來不及,胸口還是受了一點震盪。

那道士捂住胸口,又驚又怒道:“禪月你……”剛才出手的正是禪月大師。何健飛也退了開去檢查田音榛的傷勢,禪月大師不緊不慢地道:“剛才弟子說了,師父有遺訓,叫弟子善加護持他們兩個,前輩沒聽見嗎?”田音榛喜極道:“大師兄!”那道士吼道:“禪月,你不要忘了,當年你們五臺山也有參與,我和你師公是共襄大計的!要論這個計劃卑鄙,其實是你師公提出來的!你敢違揹他的意思,就不配做五臺山弟子!”禪月大師神色不變,慢慢脫下身上的袈裟,道:“弟子受師父訓誨,謹奉慈悲為我佛本意。五臺山當年參加這個圍剿計劃實在是錯誤至極,可惜師公不聽我師父勸誡,執意要行,”講到這裡,禪月大師的眼睛突然睜大,聲音也提高了幾倍,大聲道:“最終毀了五臺山百年清譽!”那道士全身一凜,卻見禪月大師目光炯炯接道:“師父在世,為這件事日夜不安,曾親口對弟子言道:‘他日有機會一定要補此罪過。’前輩說得沒錯,違背先祖遺訓,我無顏再做這五臺山的弟子,我禪月,今天在這裡,自廢方丈之位,從此跟五臺山劃清界限。不做五臺山弟子,仍為佛門正宗。禪月自認無愧於佛,無愧於天!”

何健飛熱淚盈眶,喊道:“說得好!”站起來,走到禪月大師旁邊,對那道士道:“大師兄都這麼放得下,我還有什麼好擔憂的?我何健飛也在這裡請求退出五臺山門派,以求秉承佛門宗旨,降妖除魔!”田音榛也走前道:“五臺山本來不收女弟子,師父疼愛弟子,故此破例,現在我自動斷絕,對維護前輩的法術界規矩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推動。”師兄弟相視一笑,彼此都明瞭對方心意,均感溫馨無限。那道士怎麼知道事情的局勢會急轉直下到此地步,更沒想到一直被他認為最可靠的智慧其實早已叛變。同門齊心,其力斷金。他最害怕的事果然發生了。他忍住胸口的疼痛,掙扎著道:“不識時務,你們師父是誤了你們。也罷,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地步上,那也沒什麼好勸的了。五臺山畢竟是佛教聖地,手下的人還有那麼一點點功夫,我逼不得已要請出本門之寶,你們自己小心點吧。”何健飛凝目相望,只見那道士從背囊中抽出一把爍爍生輝的寶劍來,眩目的光芒刺得紫金缽也黯然失色。禪月大師喃喃道:“引電呼雷劍?”那道士道:“不錯,當年家師不惜毀他道家名譽,用這把劍劈開了這收服厲鬼的偉大計劃,現在就讓我也用這把劍來做一個完結。”

禪月大師低聲對何健飛和田音榛道:“你們等會兒要小心了,他這把劍據說能呼和天上的雷電,威力十分驚人,恐怕紫金缽都未必震得住,實在不行你們就退下,由我來對付它。”何健飛微微笑道:“大師兄放心,他這把劍已經不是原來那把劍了。”

“什麼?”禪月大師以為自己沒聽明白,正要再問時,那道士已經攻了過來,只得暫時按下。三人鬥在一處,霎時黃煙滾滾,黑塵漫漫,何健飛這邊因為加上了禪月大師,勉強可以跟那道士鬥個旗鼓相當,佛道兩家因為何者為法術界的真義在冤鬼路旁邊的空地裡展開了一場生死的較量。

那道士拂塵和劍共用,威力增加了好幾倍,縱然有禪月大師的方丈禪杖和何健飛的紫金缽加入,仍然漸漸處於下風。田音榛因為沒帶師父給她的護命法器,早就不堪抵擋,只能用靈巧的輕功避開攻擊。這正是老道要達到的目的。少了田音榛一人助力,禪月大師和何健飛節節敗退,只聽得法器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而且那聲音越來越大,法器之間的直接相對也越來越激烈。五臺山本來不擅於武道,歷代方丈也比較注重佛經的修養,所以師兄弟三人縱管曾上少林幾年,對老道那老當益壯矯健的身手無可奈何。眼見何健飛那邊已經被老道逼退了幾十步,禪月大師畢竟有與人打鬥過的經驗,立時發現不妙,百忙中回頭對何健飛道:“把舍利項鍊脫下來拿給師妹,我們擺佛陀婆娑陣。”何健飛忙把舍利項鍊脫下來,丟往田音榛那邊,田音榛眼疾手快立刻套在劍柄上,頓時她那邊的威力又加強了幾分。

三人跳出與老道的激鬥,排出了一個古怪的陣勢。老道知道有古怪,也趕忙停手跳後幾米對峙著,見禪月大師在前,何健飛和田音榛在後,三人之間形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三角形。老道心下怪異,他雖屬道教,可是佛教的經義法術全都清楚,沒聽說過有什麼佛陀婆娑陣。三角形乃穩固之勢,特別適合用於防守,但是禪月大師他們排出的又不是一個最穩固的正邊三角形,最左上邊還有一個缺口。大敵當前居然擺出這種幼稚的陣法,老道不由仰天大笑:“我縱橫天下數十年,難道還怕這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陣法?這次是你們自尋死路!”說完仗劍立刻攻了上去。等到進入陣法,老道才發現這個看起來破敗的陣法裡面竟蘊涵著強大的威力,將他死死困在裡面。他睜大雙眼,想看清何健飛他們踩的是不是八卦方位,卻只覺眼前花花的,三條人影如風隨走,團團圍住了他,到處只見劍光衣影,彷彿四面是一道不透風的牆,把他逼到喘不過氣來,劍無論指到哪裡都刺空了,而且還有一股圍著圓心轉的大力令他的劍反過來對著他,若不是他經驗老到,每次都搶先一步避開,恐怕劍傷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忙亂中只聽禪月大師洪亮的聲音傳來:“你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陣法麼?師父早在十年前就捻指算出我們會和你起爭執,師父怕我們鬥不過你才殫精竭慮想出了這個陣法,取盈虧相生之理,有缺才能補漏,體斜方可變通,佛陀坐化,西方婆娑。你雖然法力高強,只是太過霸氣,用我佛慈悲之氣對付你是最恰當不過了的。”老道一怔,背上已中了禪月大師一掌。

那老道聽了怒道:“智慧他算是個什麼東西,他還是小輩,憑什麼能創造出困得住我的陣法?”何健飛和田音榛同聲斥道:“不準汙衊我師父!”陣法威力頓時加強。老道漸漸覺得支撐不住,身前身後又中了幾下,眼見就快要輸下陣來,老道突然向天大喊一聲:“師父,弟子不孝,弟子在你墓前發過誓,不了你心願,弟子哪怕大鬧冥界,也要存留世上收服厲鬼!師父,你助弟子一臂之力吧!”舉劍向天,鬚髮皆張,怒吼道:“上天啊,以道祖之名,賜我雷電,燒盡惡邪!”禪月大師急叫道:“不好了,他念咒招雷電了,大家快退啊!”話音未落,他已經連連縱身後躍。田音榛也忙停手,跟著撤退。二人退到一個約3米遠的地方時,才驀然發現在老道前像鐵柱一樣地立著一個人。禪月大師驚道:“何健飛!你站在那裡幹什麼?快點給我過來啊!”何健飛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站在當地,冷冷地看著老道的一舉一動,田音榛道:“師兄——”一把將舍利項鍊拋了過去。何健飛伸手接過,剛好這時天上烏雲密佈,震耳欲聾的雷聲爆炸般響起,一個巨大如蛟龍的黑色閃電猛地擊中了老道和何健飛之間的空地,也照亮了禪月大師和田音榛蒼白異常的臉。何健飛想尋死?!禪月大師和田音榛心中同時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天上怎麼突然要下起雨來了?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這天變得可真快。”李老伯嘀咕著,偏頭看阿強時,卻意外地發現阿強靠在窗邊,出神地望著外面,眼裡有一種悲哀與憤怒交織的複雜神色,李老伯呆道:“阿強你……”阿強喃喃道:“呼雷引電,群魔惶恐,道之所在,義之所存。這四句話足以撕裂我的一切。卑鄙和狹窄不僅毀了你道教泰斗的聲譽,甚至連法術界也毀了。你真以為下到地下可以坦然面對你的神祗嗎?”李老伯道:“阿強你在說些什麼啊?”阿強回過頭來,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一點以前不該想起的事來。沒事的,雷電很快就會過去,天不會輕易變臉的。”

老道見何健飛沒走反而還鎮定地站在他的正前方,雖然感到意外,但是身上隱隱作痛的傷提醒他現在已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了,最緊要的事是儘快收拾完這三個孽種,然後就可以安心地去找厲鬼算帳了。厲鬼已經沒有當年的功力,也絕不會是他的對手,師父的仇終於可以親手報了。想到這裡,老道哈哈大笑:“何健飛,你受死吧。”說完微微揮劍在上方轉了個小圓,那閃電立刻被吸引到劍上來盤旋不止。老道大叫道:“呼雷引電,群魔惶恐,道之所在,義之所存。雷電擊頂!”寶劍帶著眩目的閃電和刺耳的響聲,像斬開沖天排浪般挾著雷霆萬鈞之勢朝何健飛頭頂直直地劈了下去。何健飛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眼裡充滿了不屑,同時左手緩緩地舉起了舍利項鍊,慢慢地放到右手託著的紫金缽中。“何健飛——”遠處傳來禪月大師和田音榛絕望的叫聲。

萬道霞霓隨著雷電的轟鳴聲猛然迸發,掃過旁邊的萬千樹草,連枝條也帶了閃閃爍爍的五彩光色,整片空地罩在一片柔和氤氳的光暈中。天上的烏雲迅速散開,雷電消聲匿跡,晴朗與陽光又重新回到了這寸土地上。“哐當”一聲,半截呼雷引電劍的殘片歪歪斜斜地插在離眾人十米遠的地方,劍身已變得烏黑,與那老道的臉一樣毫無光彩,土色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