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雨中的絕望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雨中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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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雨中的絕望

字數:4801

陰霾的天空昏暗暗的壓下來,狂風吹得道路飛沙走石,天地的蒼茫昏暗一片,連線著未知的遠方。樹葉被殘忍的風狠狠地拽下,在路人的身邊打著旋轉。每個人都豎起外套的領子,低著頭匆匆走過,總有風呼嘯的聲音,帶著痛苦的嘶吼。

秋天的蕭瑟讓人心寒。

她望著窗外的簌簌下落的枯葉,眼神沒有一點光彩。她的面板愈加的蒼白,毫無血色。穿著一件白灰色的原領毛線衣,寬闊而肥大,線質粗糙,像是用麻繩織出來的,很便宜,年輕的小姑娘30塊纏著要賣給她。她決定買下它,只是因為它的顏色,像極了天空經常出現的灰暗,和她心裡的狀態。她綁著兩條辮子,一直綁到底,用黑色的皮筋紮好,使她看起來活潑可愛而且恬靜。這樣,那些髮絲彼此糾纏,不再被風吹散。

她低頭寫一些晦澀的文字,在乾淨的白紙上,很用力的寫著。

惑已安靜的看著這個深不可測的女子,會覺得她在寫字的時候,眼睛裡流露出一種愛戀。像是對愛人的傾訴。她不斷地給璘寫信,寫學校裡的生活和感悟。並不需要給璘看,她只是需要對另一俱靈魂的傾訴。

她的氣色很不好,偶爾咳嗽不止,惑已說:“純,你有沒有吃那些營養品?”

她笑而不答。他說:“你身體不好,應該好好吃飯,還有那些燕窩和鈣片,再不吃以後再也不給你買了!”

原來,惑已上回看到純鐵青的臉,以為她又要昏倒,慌慌張張地去給她買了一大堆的補品。

她看著這個笑容乾淨的男孩,竟有著微微的感動。心裡的矛盾不停的撞擊,那一刻,她想要放過這個單純的孩子。但是她註定要與他的父母對決,註定要傷害得他遍體鱗傷。惑已,只可惜……你是藤木銘的兒子。

她放下筆,背對這惑已趴在桌子上,閉上眼,她的睫毛微微的顫動,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她在想些什麼。

有傳言說,她每天那麼晚回宿舍,是在做援助交際。各種難聽的流言蜚語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她不在乎,冷眼面對她們的指責與辱罵,坐在角落裡無聲的看書,或者睡覺。

天氣好的時候,她看著外面流過的白雲,會想起很多時光。母親,竑,爺爺,米娜,安流雲……這些人去了哪裡?無從知曉。

當風從她的耳邊迅速竄過,她會聽到風中的聲音,訴說著思念與祝福。她對風說話,她相信璘會聽得到。

她被年級主任告知,幾個宿舍的女生寫聯名信要求她退出宿舍,原因是女生宿舍一直失竊,她看著這個頭髮花白無奈的老頭,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她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幾本書,幾張CD,幾件簡單的衣服,在眾人得逞的笑容中走出宿舍。

她用惑已的索尼CD機聽歌,Lenemarlin綿延曠野的聲線,讓她有一種想要行走的慾望。也許有一天,她流浪到世界的各個角落,行走在安靜的歐洲小巷,或者繁華的商業中心,或者崎嶇的林中小道,她只會聽她的歌曲。不,還有璘的,她堅信,璘會成為女神般的歌星。

她揹著行李包坐在頂樓上,吞嚥著一帶乾澀的泡麵,喝一口水,然後拿出一本《杜拉斯傳》,邊吃邊看。這個中午就這樣寂靜無聲的渡過去。

很多時候,惑已會在這裡找到她,他提著一盒盒飯,很大一盒,站在她面前表情慍怒的看著她。

她笑,她會在惑已的臉上看到竑對她生氣又無奈的表情,不忍心對她生氣的樣子。從這個挺拔的男孩身上,可以看得到竑的教養和氣質。

那顆海藍色的玻璃珠,被她藏到了最深處,不會再讓它有發光的機會,就如同她被埋沒的身份一樣。

她說:“惑已,我已經吃飽了。”

惑已坐在她身邊,看向天空,竟然憂傷的說:“純,你討厭我嗎?”

“什麼?”她驚愕。

“雖然你只有我一個朋友,可是我看不出你把我當自己人,你看我的眼睛裡,總是有一種壓抑著的排斥。”他繼續說:“這樣,會讓我想起我的小時候……那時,純姐姐眼神跟你一樣……好奇怪,你們兩個都叫純,而你,就好像她的過去……”

“她小時候很可憐的,據說是我伯伯把她從孤兒院裡領回來,她一個朋友也沒有……”

惑已,如果你知道了,你的純姐姐這十年是怎樣熬過一個又一個冬天的,你會代替你的父母而感到愧疚嗎?

她不說話,一直喝著水,只是,那水是鹹的。

許久,惑已恢復了平常,他把飯盒給她,輕鬆的說:“你還是多吃點有營養的吧,你的臉白得可以去演女鬼了……”

她開啟盒飯,撲鼻而來的飯菜香刺激著她心裡最柔軟的部分,她低下頭一口一口的吃著,誰都不會想到,這時候,有一顆眼淚浸入了一顆晶瑩的米飯裡。

在這個風大的夜晚,雨磅礴的下著。她無處可去。手中提著很多東西,很重,是惑已給她買的幾瓶燕窩。她想,她應該去看看璘了。把這些東西帶給璘吃。

她搭上一個夜晚的夜班車,雨水如猛獸般撞擊著玻璃,窗外一片模糊,像女孩哭泣的眼睛。

車裡只零散的坐著幾個人,一對熱吻的男女,他們也許剛剛認識,看對方的眼神帶著挑逗,沒有深情。一個喝醉酒的失意男子,白色的襯衣領口開啟,鬍子拉碴,橫七豎八的躺在座位上念著什麼,也許她剛剛失去工作。坐在窗邊,一個冷豔的女子化著妝,她抬起頭看她一眼,眼睛泛著微微的藍色,有著不可掩飾的無奈與悲傷。

她喜歡揣車別人的內心,快樂或者不快樂。

然後,有人上車,有人下車,車開到了郊外,只剩她一個。

她看到熟悉的草地,在雨水的沖洗下將草葉刷的晶瑩透亮,她抬頭望像那個帶著雕花鐵圍欄的窗戶,沒有亮光,她猜想璘已經睡了。

她的心裡很溫暖,這裡,是她永遠的歸宿。當她在外面的世界漂泊,行走,很疲憊的時候,還有這個地方可以接納她,讓她安穩的睡覺。

急速雨水抽打在肌膚上,帶著刺骨的冰冷,她奔跑在雨中,渾身溼透,一切都阻止不了她渴望的心情。

樓梯依然很舊,卻很乾淨,沒有燈的照明,漆黑一片,外面打著閃電,會帶來瞬間的光明。

她一步一步走著,如同小時候,走在腐朽的木樓梯上發出沉悶的腳步聲。

在最頂樓的最後一個房間,她的手停留在門巴上,瞬間僵硬的站在門口,沒有了任何知覺。

她聽到屋裡男人的喘息和話語聲,和鋼絲床吱扭作響的聲音,速度很快,像是在上面激烈的搖擺。

所有的記憶退回到童年,她站在門口,輕輕的推開門,**是她**可悲的母親。

她用僵硬的手指推開門,像地獄之門開啟般,她看到最讓她震驚與破碎的畫面。

一切措手不及,**擁抱的兩隻動物驚恐的看著她,一個閃電一個雷聲,瞬間照得整個屋子燈火通明。

她定定得站在門口,雨水順著頭髮留下來,流到眼睛裡,再流出來,模糊不清。她看不清任何東西,聽不到任何聲音,閃電依然激烈,照在她蒼白得臉上,像一個從水中浮出的女鬼。

她隱隱的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純……帶著害怕與心碎的聲音,是璘的童聲,正在傷心的叫著自己。

手中的東西掉在地板上,發出劇烈的撞擊聲,撞擊到人的心臟,讓人恐懼。

她笑,笑得流淚,笑得支離破碎。

有人在拿把刀,將她眼前的畫面劃得血紅,在她的心裡毫不留情瘋狂的刺著,鮮血流了一地。

她似乎馬上就要看到母親發怒的看著她,舉起一個杯子向她砸來,砸到她的頭上,母親嘶吼:“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她反射般的向後退,慌不擇路的地往下跑,縮在一個角落瑟瑟的發抖。

她忘記了自己是怎麼跑下樓梯的,聽到背後璘嘶唳的痛哭著喊她的名字,她從樓梯上跌下去,摔得膝蓋鮮血淋漓,她感覺不到疼,只是慌慌張張的逃。

逃,趕快逃,那個瘋了的女人會殺掉她,她會像打一條狗一樣毒打她。

可是那是璘,璘不會傷害她,但她卻比母親更狠毒,將刀子直直的捅進她的心臟,毫不留情,置她於死地。

雨越下越大,夾雜著指甲般大的冰塊,重重的打在她的身上。

璘穿上衣服,哭喊著跑出來追她,純的身影已經埋沒在磅礴的暴雨中,她無力的蹲在草地上哭,純站在門口的樣子,微笑的看著她,瞳孔慢慢散打,她看到她靈魂的刺痛與猙獰,讓她無比心痛與難過。滾燙的眼淚流出來,上帝在狠狠的懲罰她,她最不想讓純知道的事情,卻在她的眼前上演得清清楚楚。在沒有比這個,更令她難過與無地自容的了。

璘光腳跑在凌亂的路面上,不只被什麼東西扎到,腳底生疼。她一瘸一拐的跑著,沿路留下一個個帶血的腳印,然後被雨水沖刷得一乾二淨。

找不到了,到哪裡都找不到了,她找不到她最疼愛的親人了。她蹲在路邊上痛哭失聲,聲嘶力竭的喊著純的名字,她看到純從高樓下墜的身影,看到她飛翔時露出的驚喜笑容,她恐懼的搖著頭,自己竟然出現了幻覺,她給絕望的純,又狠狠的捅上一刀。

璘跌跌撞撞的走著,仰望著天空,像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女人,狼狽的喊著:“純……純……你在哪裡?姐姐在這裡……在這裡呢……”

藍溪璘……連純都離開你了,這個世界,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不知道跑了多遠,純只想擺脫掉腦海裡面的畫面,眼淚不停的流下來,永無止境。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狂風像鬼的哭泣聲,她渾身溼透,已經毫無力氣。

如果現在,來一輛車將我撞死也是好的,就不用去面對那個殘忍的現實。如果現在,老天打一道雷讓我死得痛快,我都會感恩,唯獨不要讓我看到,我最重要的人,在我面前上演的一幕來懲罰我。純邊走邊喃喃自語。媽……你還不肯放過我嗎?竑……你為什麼不保佑我們?上帝……真的要將我們弄到血肉模糊,你才滿意嗎?

她哈哈的笑起來,命運,這就是命運……我們永遠無法擺脫的該死命運……這骯髒的命運……

她倒在路邊,身上被無數的冰塊擊打,秋天的最後一場大雨,來得如此凶猛,毫不留情……

恍惚中,一道刺眼的車燈劃過,她微弱的睜開眼,竟然看到惑已慌張的臉,一個黑衣男人給他打著傘,惑已驚訝的叫著她的名字,他的臉靠近自己,她竟然看到了惑已滿眼淚水的眼睛……

她被人抱到了一輛溫暖的車裡,她半張著眼睛看著惑已,眼睛裡依然流著眼淚,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惑已將外套脫掉,把她包起來,一陣陣的溫暖在她身上流淌,身體的溫度在漸漸回升。

“純……你還好嗎?看得清我嗎?”

她輕輕的點點頭。

看到她有了知覺,惑已終於將緊張的情緒緩了下來。

“你怎麼了?被人搶劫了嗎?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要問了,我不想說。”

“好,好,我不說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不要,我沒有家。”說完,眼淚流得更加厲害。

“鍾叔,今天晚上我媽住哪?”惑已問司機。

“少爺,夫人現在正在紫荊花園,先生還沒回來。”司機一邊說一邊脫下西裝給惑已穿上,惑已又將西裝裹在純的身上。

“那去巴黎花園……”說完,他掏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哥!嗯,我是惑已,今天我睡你那,對,你再整理一間客房,先別問了,我過去了!!”

黑色的轎車在雨中穿行,她漸漸恢復體力,轉過頭看向窗外的雨,果然,黑暗的世界被雨水衝擊得體無完膚,這裡,真是一個無情而又堅硬的城市……與它相撞,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