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立儲風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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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立儲風波3
九重宮闕之寧鳶
寧鳶哪裡會不知道榮貴妃打的什麼主意，她抿嘴笑了笑，看了眾人一圈，這才道：“臣妾以為，三皇子人品貴重，武雙全，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良芳儀聞言倏然看向寧鳶，眼中滿是震驚。她從未指望別人來幫自己多少，但怎麼也不該落井下石。難道這一切不過是寧鳶和榮貴妃串通演的一場戲，就為了要皇上立李宥為太子？可也不應該呀，寧鳶看起來不像是那樣的人。
良芳儀見她神色鎮定，也只好強忍著強迫自己定下心來，留待一會兒離了榮貴妃再問個明白。既然已經決定要與她合作，至少她應該相信寧鳶。
“難得熙美人竟也贊同本宮。”榮貴妃愈發得意：“那若是這樣，咱們後宮眾位姐妹的意思，就是舉薦三皇子了？那本宮就先代宥兒謝過諸位，等皇上問起的時候，想必諸位也該知道怎麼作答。”
眾人忙站起身，齊齊道：“是，臣妾等知道了。”
榮貴妃點點頭，笑道：“那都回去休息吧，過會兒子該用午膳了。本宮一會兒還要去看太后，你們跪安吧。”
“是——”
麗妃與秋妃率先走了出去，寧鳶跟在後頭，悄聲囑咐了一直跟在身旁的春禾一句。春禾一愣，見寧鳶神色確定，這才趕緊應是，匆匆忙忙地辦去了。寧鳶微微一笑，又去邀了沈芙與蘇夢羲到自己的臨水齋坐片刻。不過她知道，良芳儀不用她去請也定會來的。
“你這葫蘆裡又是賣的什麼藥？”走出了正殿的範圍，蘇夢羲不禁問道：“我看你今日口口聲聲都是為那榮貴妃話，這下倒好，變成後宮的意思都是舉薦三皇子了。”
沈芙也道：“我雖不曉得你們日日在那兒籌謀什麼，但也知道太子之位不能落在榮貴妃手上。今日我原本是想幫著良芳儀幾句的，可看你那麼篤定的樣子，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寧鳶眨了眨眼，示意她們二人到了臨水齋再議。沈芙與蘇夢羲也知道這兒不是話的地方，只好按捺住心裡的疑惑隨她一同走。
三人前腳剛進了臨水齋，果然良芳儀後腳就跟來了。她本欲質問寧鳶，但一見還有其他人在，不由收住了話，面色尷尬：“兩位妹妹也在呢，那我先回祥鸞殿，回頭再來與熙妹妹話。”
“良芳儀別忙著走。”寧鳶將她喚住，笑道：“我就是在這兒等你呢，你要是走了，我的全盤計劃去和誰？”
良芳儀怔了怔，心知自己沒有猜錯，寧鳶果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只是著實叫她擔驚受怕的許久。但畢竟她與沈、蘇二人不熟，此刻也不知道該什麼，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
寧鳶上前拉著她坐下，吩咐雲初容去門口守著，方道：“沈芳儀與芳儀都是自己人，與我情同姐妹，你不必擔心。今日榮貴妃的事兒，那是正中我下懷。我就怕她今日不鬧騰，她這麼一鬧，正好給咱們推波助瀾了。”
“此話怎講？”良芳儀不明就裡，憂心道：“皇上到底還是要顧及後宮的閒言碎語的，此事一旦傳開了，豈不是對寧兒更為不利？”
“我知道榮貴妃想讓大家聽見什麼，但我卻也有辦法叫大夥兒聽見的不只那一個聲音。”寧鳶笑了笑，接著道：“才出正殿的門我就吩咐春禾去將訊息傳開了，不出半個時辰，宮裡頭一傳十、十傳百，皇上與太后定能聽到這訊息。”
“什麼訊息？”良芳儀還是不明白。
蘇夢羲卻心裡有了些許眉目，面上一喜：“我知道了，你是要春禾去傳，榮貴妃私下結交妃嬪，要眾位妃嬪為三皇子好話？”
“聰明！”寧鳶笑道：“今日這事兒不可能不傳出去，但榮貴妃心裡一定早已做好打算。我猜測她會這樣，她做的這一切不過是想聽大夥兒二位皇子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誰料大夥兒一談，竟都對三皇子讚不絕口，看來確實是民心之所向。”
“你的有道理，”蘇夢羲點點頭：“她確實是這樣的人，定會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找一個漂亮的藉口。”
寧鳶道：“所以我要春禾先把話傳出去，今日秀坤宮正殿內，榮貴妃手段凌厲，強要所有人三皇子好過皇長子，逼迫眾人舉薦三皇子為太子。還三皇子武雙全，暗諷皇長子不過是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
“這確實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兒，皇上與太后會相信的。”蘇夢羲笑著搖了搖頭：“原來你是做這個打算，還叫我白白擔心了一場。”
“我也是，剛才可嚇壞我了。”良芳儀亦鬆了口氣：“不過你這一招確實好，皇上與太后最怕後宮干政、結黨營私，這樣的訊息一傳出去，就算本來有意立三皇子為太子，此刻也不能不在心裡打個咯噔了。”
寧鳶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我早了會幫你。何況榮貴妃那樣的為人，我又怎會助她一臂之力？幸好今兒你沒有自亂陣腳，榮貴妃問你的幾句，你也得很好。”
良芳儀拍了拍心口，嘆氣道：“我頭一次與她爭鋒相對，當真是……”
“以後這樣的日子還長著呢。”寧鳶安慰道：“不過你放心，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不顧及皇上的心意。而只要咱們讓皇上順心了，皇上自然會叫咱們也順心。”
“我明白了。”良芳儀深吸了一口氣：“為了我兒子，我什麼都能忍。一切就聽你的安排，我相信你。”
寧鳶輕點了下頭，她雖是利用良芳儀，但也定會幫她把太子之位爭到手。這後宮可憐的人夠多了，不應該再加上與世無爭的良芳儀。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李純竟忽然來了。寧鳶這頭才剛傳膳，忙張羅著問李純用過了沒。
“不必了，朕才從太后那兒過來，已經陪著太后用過晚膳了。”李純徑直坐到一旁的軟榻上，瞧著心情並不是很好。
寧鳶早已猜到他是為何而來，當下也不急，仍是叫人傳了膳，然後安安心心慢條斯理地吃光了大半桌子的菜，這才捧著肚子喊飽，命人將東西撤了。
“皇上真吃飽了嗎？”寧鳶坐在桌前笑著看他：“春禾似乎做了甜湯，皇上一會兒可要用一些？”
“吃吃吃，就知道吃，朕也沒瞧你長胖些。”李純卻也不是生她的氣，只是看她那麼一副悠然下南山的樣子，只覺得一拳打進了棉花堆裡，進退兩難。
寧鳶嫣然一笑，揮揮手吩咐眾人出去，起身坐到李純身邊去：“好好好，那臣妾不吃了，臣妾來陪著李郎。怎麼了？李郎看起來滿腹心事，可願與臣妾？”
李純沉默片刻，道：“今日榮貴妃是不是把你們都叫去了。”
果然是這件事。寧鳶抬眼看了看他的臉色，抿嘴道：“是把臣妾等人都叫去了，也……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兒。”
“沒什麼要緊的事兒？”李純冷笑一聲：“立儲之事，還不算要緊？你們當真是想瞞天過海，當朕死了嗎？”
“呸呸呸！李郎胡個什麼勁兒呢……皇上萬歲，怎能輕易提及生死？”寧鳶咬了咬嘴脣，委屈道：“何況臣妾哪裡敢瞞天過海，臣妾在後宮人微言輕，只是不願多生事端再叫李郎煩心罷了。結果……結果李郎還要埋怨臣妾的不是。”
李純見她那樣，又是一陣心疼，忙將她圈進懷裡：“是朕急躁了，鳶兒別放在心上。只是你也該對朕實話，今日在榮貴妃那兒，你們究竟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