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走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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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走水3
23.走水（3）
此話一，寧鳶先是呆了呆還未反應過來，雲初容與已經拿了茶點進屋的春禾都是喜笑顏開了。二人笑著跑去臥房整理床鋪，未幾便都弄好了，她們也不多，只是帶著笑顏請了安就一塊兒出去了。
寧鳶此時才完全回神，忽而想起今晚在含元殿內紀美人曾過皇上要去祥鸞殿就寢，可卻不好就這樣問出來。略一思索，她問道：“今日是元宵節，依著禮，皇上是不是該去幾位娘娘那兒？”
“哪兒來那麼多規矩。”李純大手一揮，拉著寧鳶進了臥房，在床畔坐下：“朕想陪著誰便陪著誰，你就不用多慮了。旁人都是求著盼著朕去，你倒好，還想方設法地讓朕去別人那兒了。”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寧鳶急急開口，差點咬著舌頭：“只是……”
“好了朕都明白，逗你的。”李純笑著打斷她的話，將她擁入懷裡：“朕就是喜歡看你著急的樣子，那嬌羞的樣兒，叫人不忍移開眼。”
寧鳶耳根發燙，靜靜依偎在他胸前聽著有力且有節奏的心跳聲，幸福的感覺滿滿地溢了出來。曾幾何時，她也常這樣依偎在他胸前安睡，聽著他平靜的呼吸，二人親密無間。她是個女子，此生並無太多期盼，只願與君常相守，便已了心願。
良久，李純輕輕與她拉開一絲距離，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眼睛，緩緩吻上了她的脣。如蜻蜓點水，他就好像在親吻一件珍寶，心翼翼得仿若不帶任何**。寧鳶閉上眼，靜靜感受著他的吻他的疼惜，心底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從前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常事，如今才知失去後再重得是多麼不易。
輕吻漸漸下滑，從她的脣畔落到耳畔，又落到了白玉般的頸上。李純的氣息漸漸溫熱起來，一隻手上前解開了她的錦襖。寧鳶只是閉著眼，感受著熟悉而陌生的一切，一點一滴地迴應他。
“鳶兒，朕一定會疼惜你一生一世。”
李純的聲音如夢似幻地傳來，寧鳶心緒一亂，彷彿聽見了多年前那位少年對自己：“萱兒，我會一生一世地疼惜你。”他是疼惜了自己一世，只可惜她的一世太短。她只能用力地抱住對方，來告訴自己現在是全新的開始，是重生，是新生。
意亂情迷，紅燭搖曳，屋外卻依稀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寧鳶當是自己聽錯了，想不去管它，卻聽腳步聲越來越清晰，竟就是向著這間屋子而來。李純也顯然是聽見了，他放開了寧鳶，神色略有些迷茫。
“啟稟皇上！出大事兒了！”周福海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寧鳶一凜，心就沉了下去——又趕著這麼巧的出事兒了，有些人是想盡了法子不願讓她侍寢！李純亦是一震，忙整了整衣冠提聲問道：“怎麼了？”
“啟稟皇上，太極殿走水了！”
“什麼！”李純一下站起來，幾步走到門口將門開啟：“怎麼會走水？”
周福海苦著臉道：“奴才也不知道呀，這……這忽然就走水了，已經派人在救火，可奴才不敢不來稟報。”
李純皺皺眉，抬手示意他知道了：“走，去太極殿瞧瞧。”
“臣妾也去。”寧鳶此時已經整理好衣冠，也從屋內走了出來。她倒想看看今日又是誰的主意，居然連火燒太極殿這樣的事兒也做了出來。
李純點點頭未加阻攔，提步走到了前頭，寧鳶收斂心神，也忙跟了上去。
泳思堂離太極殿頗有些距離，好在宮人們早已在門口備好了軟轎。看來周福海還算是個有眼力見的，他備了兩頂轎子，就是料到寧鳶一定也會跟著去了。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才趕至太極殿前的廣場，寧鳶趕緊從軟轎上下去，就見那兒已經圍了烏泱泱的一大群人，為首的正是太后與榮貴妃。她忙疾步上前請安，太后倒還算溫和，吩咐她起身免禮。
“怎麼好端端地會走水了？”李純給太后見了禮後邊問榮貴妃道。
“臣妾也不知道。”榮貴妃扶著太后，儼然一副賢妻的模樣：“用膳的時候皇上要一個人出去走走，後來就不見了蹤影。臣妾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散了晚宴，哪知才從麟德殿回到寶華殿不久就聽聞這兒走水了。臣妾連連趕來吩咐大夥兒救火，未料竟驚動了太后，真是罪過。”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寬心：“發生這樣大的事，哀家也不能安心呆在宮裡，總要來看看。”
榮貴妃謙遜地笑了，這才作出彷彿剛發現寧鳶的樣子，驚訝道：“哎呀，寧寶林怎麼隨皇上一起來了？這個時辰，你不是應該還在含元殿內嗎？”
寧鳶垂目道：“臣妾出去走走，偶然碰見了皇上，就……”她頓了頓，不知該怎麼下去。
“就怎麼？”榮貴妃彎起了眉眼：“就請皇上去了你的泳思堂，是嗎？”
寧鳶微微蹙沒，啞口無言，就聽李純道：“是朕要去她那兒坐坐，與她無關。你且別問這麼多了，這頭一件要緊的事兒是太極殿怎麼樣了。”
“臣妾關切的絕對是一要緊的事兒。”榮貴妃卻忽然正色起來：“皇上不是不知道，寧寶林近日正在含元殿內祈福，而祈福最要緊的就是誠心。往日裡她都不會離開含元殿，偏巧今日一離開太極殿就走水了，臣妾倒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
李純看了看寧鳶，又看向榮貴妃：“你的意思是……”
“寧寶林祈福不誠，老天爺怪罪了。”榮貴妃得理所應當：“臣妾知道皇上心軟，所以今日才去寧寶林那兒坐，可是天災的事可大可，皇上要三思。”
李純眉頭蹙了起來，沉默了會兒方問太后道：“母后怎麼看？”
太后是何其精明的人，大概從寧鳶出現開始，便已然明白這裡頭的事兒了。但她並未動聲色，只是靜靜看了榮貴妃一會兒，淡淡道：“靜嵐得有道理，誦經唸佛一向最求誠心，這些年哀家在宮裡禮佛，也已經不常出來了。”
李純心知太后是不想管這件事，正略有為難，又聽榮貴妃道：“皇上，不如請國師前來一趟，太極殿走水總不是什麼好事，叫國師觀一觀星象也好。”他皺眉想了想，便應了下來，叫人立刻去請了國師慧安來。
此去並未花費太多的工夫，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慧安竟就來了。寧鳶心中冷笑，就算是做戲也不做足了全套，真要是去請他，如何能在這樣短的時間之內趕到？這分明是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人已然在不遠處候著。
“國師，”人一來，榮貴妃便迎上了前去：“你且瞧一瞧近日是否有什麼不妥？”
“微臣領命。”慧安一人走至太極殿前的廣場中央，仰首望向朗朗星空，手中羅盤輕轉。他眉頭緊蹙，口中唸唸有詞，卻聽不清楚究竟是些什麼。過了會兒，他慢慢踱回人群中，在眾人臉上掃視一週，最後停在了寧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
寧鳶心中一驚，一反應竟是他是否看破了自己是重生之人。慧安在本朝很有些聲望，她從前亦對他有幾分敬重。
“這災象竟是應在這位娘娘身上，甚是奇怪……”慧安搖了搖頭，臉上似有幾分不解的神色。
李純忍不住催促道：“什麼災象，還望國師明示。”
慧安看看羅盤又看了看星象，思忖良久，才道：“臣夜觀星象，只看那天罡已破地煞未和，是大大的不祥之兆。今日太極殿走水之事，也是應了天劫。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這災象，竟然還落到了這位娘娘身上。”慧安著，又看向了寧鳶。
李純按了按寧鳶的肩，示意她不要太擔心，又問：“那照國師所言，此災象可有解法？”
慧安頷首：“解法是有，只是要這位娘娘清苦些了。”他頓了頓，接著道：“從今日起，娘娘必須必須呆在自己的寢宮九十九日，不可邁出一步。這九十九日間，必須日日誦經，夜夜禮佛，如此一來才能化解此劫。且要記住，這期間如非必要，娘娘最好不好接觸旁人，否則災象外傳，微臣也沒有辦法了。”
九十九日，好惡毒的法子。寧鳶整個人都禁不住顫了起來，下意識地咬住了嘴脣，臉上幾乎沒了血色。本朝向來尊崇佛法，慧安這樣一，就算李純有袒護她的心思也不好再繼續多什麼。榮貴妃為了擋她竟連這樣的法子都想到了，當真是“冰雪聰明”，可憐她卻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可她不過是寶林，若得寵，眼下根本比不上其他幾人，但榮貴妃卻偏偏就是容不下她。寧鳶緊緊閉了閉眼，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就散去了，憋屈得不願再多為自己辯駁。更何況她辯駁也沒有用，今日之事，榮貴妃定然已經想了萬全之策，她只有乖乖挨著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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