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情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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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情殤2
九重宮闕之寧鳶
雲初容很快就進來，寧鳶也拉著她坐下，這才微笑道：“這些天事兒多，你都瘦了些。”
“哪有？再勞心勞力也比不上美人您。”雲初容不明就裡：“今日看著您臉色又不怎麼好，可是與麗妃娘娘了什麼不痛快的事兒？”
此事寧鳶不打算告訴她，隨口點點頭道：“也就是後宮那些紛爭，我都聽煩了。你若覺得我臉色不好，便叫顧太醫來給我開幾服藥就是。”
“好，奴婢一會兒就去請顧太醫來。”
寧鳶拍著她的手笑笑，又道：“對了，盈香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不就是一副被郭美人嚇著了的模樣。”雲初容輕嘆口氣：“不過她也著實可憐，跟了郭美人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要把她當做翻身的工具使。”
“那就叫人好好看著她，別讓她在咱們這裡出什麼簍子。”
“是，奴婢已經派人看著了，回頭再讓他們盯緊些。”
寧鳶點點頭：“此事交給你辦，我是最放心不過的，而且恐怕以後一段日子你都要多費心不少。芙兒那邊隨身侍奉的宮女染了時疾，不便再伺候左右，我讓春禾暫時過去伺候芙兒一陣子。”
雲初容不動聲色：“怎麼會染了時疾？也好，這病萬一傳染給沈芳儀就不好了。好在咱們臨水齋的事情也不多，底下的人也大多懂事，奴婢照看得來。”
“那就好，若是有什麼處理不來的事情你儘管與我。”寧鳶笑了下：“好了，我也就是囑咐你幾句，除了你與春禾，其他人我都不敢相信。”
雲初容有略微的失神，但很快一切如常：“旁人奴婢管不了，但奴婢一定會盡心侍奉美人。”
“我知道。”寧鳶按了按她的手：“你去忙吧，記住，一定要看緊了盈香。如今事多，再不要讓她生出什麼事端。”
郭美人不是省事兒的料，從她決定讓盈香演這一出的時候就一定有所圖謀。原本寧鳶倒是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的郭美人早就不復當年之勢，她並不懼憚。可是現在芙兒出了事，一切就難了。萬一忙中出錯，郭美人又來煽風點火，這把火大概足以燒了整個後宮。她必須謹慎微，一點錯處與把柄都不能叫人抓到。
蘇夢羲那頭查得很快，不過隔日就有了結果。原來那個男子名為趙青舟，竟是在禁宮行走的一名侍衛，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與芙兒相識，竟日久生情做了那等苟且之事。不過等蘇夢羲的人查到他時，他已經服毒自盡，倒是出乎寧鳶所料。
看來麗妃是真的打算賣她們一個人情，確實要將此事幹淨利落地解決。不過想想也是，這個男人活著非但是威脅芙兒的利器，也是威脅麗妃的利器。萬一將來東窗事發，如果當事人已死，也就死無對證了，麗妃自然可以高枕無憂。
算來算去，她們還是瞧了麗妃。
趙青舟的事情解決之後，麗妃就派人送了滑胎藥去給沈芙，並讓自己在太醫署的心腹劉榮寶盯著她把藥喝了下去。聽春禾，當時亦是凶險萬分，虧得劉太醫在，才能妙手回春把芙兒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寧鳶憂心，想把芙兒帶回臨水齋來照看著，但畢竟李純常來，芙兒在此也不方便，萬一弄巧成拙倒不好了。最後思忖半晌還是決定讓她留在甘露殿內，繼續由春禾侍奉著，直到滿月之後再議。
不過她與蘇夢羲還是會常去看看芙兒，但芙兒好似一夕之間成長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人變得懨懨的，也不愛話。寧鳶理解她的心思，只是囑咐蘇夢羲把嘴關牢了，千萬不可告訴芙兒趙青舟已經不在人世的訊息。
失去孩子對她來已經是一個不的打擊，如果讓她知道孩子的父親也已經不在了，又或者知道這一切都是別人連手設計的局，寧鳶真的害怕沈芙會承受不住。當年她知道是李純親手害死自己的時候有多難受，大概芙兒也會感受到同樣的痛楚。己所不欲，又怎捨得施與他人。
如此過了**日天，倒也算相安無事。這日寧鳶又與蘇夢羲約了去甘露殿探望沈芙，誰料才剛走到甘露殿門口，就聽見裡頭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寧鳶心裡咯噔一下，急忙跑著奔向裡頭，卻看見春禾慌慌張張地向外跑來。
“怎麼了！”寧鳶一把拽住驚慌失措的春禾：“你慌什麼，芙兒怎麼了？”
“沈……沈芳儀她……”
春禾哆哆嗦嗦地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寧鳶一陣發慌，忙放開了她向屋裡衝去。繞到內室，只見沈芙倒在地上，半邊身子都快被鮮血染透了，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這樣的場景，只是看著都叫人心驚。
“芙兒！”蘇夢羲臉色瞬間變了，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蹲下身卻無從下手，只能求助地看向寧鳶：“這……這可怎麼是好！”
寧鳶呆愣片刻也已經回過神來，忙衝門口的春禾喊道：“去請太醫！快去把顧西辭請來，快！”見春禾連忙應聲跑去了，寧鳶才也心翼翼地走到沈芙身邊，這才看清她是在自個兒的手腕上劃了一大道口子，竟是要割腕自盡！
心裡一陣疼痛，寧鳶忙去櫃子裡拿了件衣裳出來緊緊按在了傷口上，只希望能暫時把血止住。但看著沈芙一絲血色都沒有臉頰，心裡頭不由涼了下去。
上天對沈家已經夠殘忍的了，千萬不要再帶走芙兒。如果連芙兒都不在了，家中的爹孃該有多傷心，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了。
“芙兒，芙兒……芙兒你別睡，你醒醒……”蘇夢羲捧著她的臉，一直輕聲喚著她，生怕她一睡不醒。人命太輕賤，她曾眼睜睜看著幾條性命在自己眼前流逝，不願意再看見與自己一同長大的沈芙也這樣就去了。要失去，她也承受不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寧鳶心裡愈發急躁。眼見甘露殿內的其他人全都在門口偷偷往裡頭看著，誰也不敢進來，不由更加氣極。她皺皺眉，轉身對眾人厲聲道：“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一個兩個都在門口杵著是嫌命長嗎？此事不許外傳，誰出去了心自己的腦袋！”
眾人忙應聲散開了，蘇夢羲怕道：“芙兒會不會……”
“不會的！”寧鳶不知是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不過……不過就是流了血，等顧西辭來了定能救她。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亂了方寸。”
話間，春禾帶著顧西辭匆匆趕來了。大概也是知道事態嚴重，顧西辭沒有做任何的耽擱，二人幾乎是一路跑來，縱然在大冬天還是熱得滿頭是汗。
“顧大人！”再看見顧西辭的一瞬間，寧鳶忽然就心裡鬆了一下，的話都帶了哭腔：“你快來看一下芙兒，她流了好多血……我……我……”
“別急。”顧西辭深深看了她一眼，寧鳶一怔，驟然就心安了。不知道為什麼，有顧西辭在，她就相信不會出事，所有的一切眼前這個男子都會好好解決。
顧西辭自藥箱裡拿出一卷紗布，先立刻上前將她的胳膊緊緊扎住，又倒了止血的藥粉在傷口上，這才叫人將沈芙抬到**去。寧鳶一直心急得站在一旁，卻什麼都不懂什麼也做不了，只叫自己看著更加心慌。
顧西辭看了看她與蘇夢羲，柔聲道：“請芳儀與熙美人先到廳堂去休息一會兒，喝點兒寧神的茶。放心，這裡有微臣在，一定會盡力保住沈芳儀的命。”
寧鳶木然地點點頭，一抹臉上竟發現已經淚痕連連。但是既然顧西辭會救沈芙，她就相信他一定能做到。對他欠了欠身子，她與蘇夢羲一塊兒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