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二十四十里洋場忽驚夢六朝古都落青楓

二十四十里洋場忽驚夢六朝古都落青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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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十里洋場忽驚夢六朝古都落青楓

二十四 十里洋場忽驚夢 六朝古都落青楓

一隻蠶從幼蟲結繭到變成飛蛾直至死亡,只有三個月的時間,而一隻母貓卻可以用三個月生下一窩健康的小貓,嶄新的生命得以延續。

同樣的時間,也是一個國家對另一個國家所劃出亡國的最後時刻。

吳邪坐在後院的花架下,一院的桂香撲鼻,他看著唯一一株還僅存鵝黃小花的桂花樹微微嗟嘆,今年的冬天似乎來的特別得早。他止住了正在摘花的王盟,來年寧可少喝桂花茶,也想再多嗅嗅這晚秋最後的馨香。

吳家已經大不如前了,傭人們大多遣散了,只留下了幾個能照顧周到便好。這樣一來,不少事王盟不得不親力親為,譬如,兼任園丁花匠。

昔時富甲江南的臨安首富吳邪如今手上的盤口只剩下三五個,大多被他拿去賣了換做軍餉支援前線。亂世之中生意也不好,手頭多少有些緊。這倒也虧了王盟,上下打點得好,除了原本滿當當的倉庫裡現如今空空如也外,也沒覺察出與從來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吳邪這時才看出這小子是個做總管的料,忠心不二還能任勞任怨,而他自己也是個過過苦日子的人,當年他初接祖業時比這要難上許多。

“少爺,聽說上海打得很激烈。”王盟側了側身為他擋住了初起的寒風。

“嗯。”吳邪點了點頭,眉頭卻越皺越緊。他已經快兩個月沒有收到張起靈任何的訊息了,自從上次黑眼鏡來時,他交予對方書信之後,只收到過隻言片語,而後便再也沒有接到他的回信。

想來,他應該已經在上海了吧,吳邪心裡輕輕嘆了口氣,就算真有那麼難,也要千方百計給他來封信啊,就算來個字兒也好,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擔心他擔心得茶飯不思了嗎?要不是王盟死死地攔著,他都快忍不住去投軍跑到上海去了。

上海和杭州離那麼近,可是他和他之間卻隔著瀰漫的硝煙、沖天的火光。

吳邪坐在院中望著那個方向,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他想他想得渾身難受。

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東西吃,那怪異的性子能不能和手下人相處好,會不會被別人打壓欺負?吳邪閉上眼,默默地念著,其實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活著,只要他張起靈好好地活著,就算缺胳膊少腿、眼瞎真啞、下半身癱瘓他也不在乎。不管什麼樣的張起靈他都要,他都養,白養他一輩子也心甘情願。

只要他活著,沒有什麼比他活著更好、更重要的事了。

淞滬戰場上積屍如山,投入一個師,兩三天後就消耗殆盡了,而雙方都在不斷的增兵,那些戰略要地,比如羅店,在**與日軍的反覆爭奪中早已經血流成河。光從廣播中聽到戰事訊息就已經讓他心驚肉跳,吳邪根本不敢想,真實的戰場上到底會打得如何的慘烈。只聽聞**英勇,死守不退,無論將校士兵若非陣亡重傷不下火線,每天重傷人數都在五千人以上,當真是用血肉拼出的寸寸山河。而當那些鮮活的生命變成了一串串冷冰冰的數字,沒有姓名的數字,不知道他們的故事,不知道他們的家鄉是不是也有愛人在盼著他們回來,每每想到這裡,吳邪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他害怕。他怕自己的張起靈也會變成其中一個無足輕重的增量。

“外面怎麼那麼吵?”外面一片喧囂聲打斷了吳邪的思緒。

王盟細細地聽,皺了皺眉,道,“怕又是那些米糧店在哄抬價格,吵了起來。”

吳邪面露不快,“如此大發國難財,他們夜裡倒也能睡得安心?王盟,我們出去瞧瞧。”

吳邪推開了自家那扇紅木大門,只見那家米店門口排起了長龍,從巷口到巷尾蜿蜒到了他家,人群的秩序並不好,看上去都有些激動。

有人見他出來了,忙作揖行禮,吳邪回了個禮,便有街坊上前一臉愁容地說道,“小三爺,您是我們臨安城的商賈代表,您可得給我們評評理,上週一袋子麵粉還只有兩元洋錢,今日竟然漲到了四塊,我們這些在紗廠幹活的,一個月也就六毛錢。”

吳邪嘆了口氣,戰時物價飛漲,日本人還大批收購囤積棉花、麥子、米穀等,企圖壟斷農產品,他本是從不關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只是近日聽王盟嘮叨得多了,也就聽了進去。雖說他是商會主席,可那也是各行各業的富商巨賈們給他吳邪面子,得的是那些小商走販的支援和信任,他又怎麼能叫別人好端端地不去賺錢呢?商人重利薄情,他心裡是最清楚的。他看著那些街坊們捏著錢,數了一遍又一遍,心裡一陣難過。

如今,他已不再是臨安城的首富,而只是一個尚可溫飽的商人。

猛地,他想起了解雨臣的話,急急地跑回了屋,好一陣翻箱倒櫃,終於摸出了小花臨走時留給他的三隻錦囊。

現在算是到了危急的時刻了吧?沒有錢,夠危急了吧。吳邪一邊想著,一邊打開了第一隻。

裡面只有一把鑰匙和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一個銀號錢莊的地址和一個號碼。他半信半疑地領著王盟去了,不知道解雨臣給他留了什麼。

從銀號的寄存櫃裡拿出了一隻碩大的箱子,吳邪叫了兩輛黃包車,一回到家便用錦囊裡的鑰匙開啟,裡面全是銀票和珠寶,銀票上的金額令人咋舌,就連吳邪這樣見過大世面經手過大宗買賣的人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算了算,解雨臣大概是把一半的家財留給了他。

他也不客氣,拿了那些錢,開起了米糧店,那僅剩的幾個盤口全改了行當,從外省買來米麵,做著高買低賣的賠本生意。有人說臨安城昔年的首富吳小三爺如今瘋了,可更多的人則是說他心腸好,提起他便道是臨安城的驕傲,一時的翹楚,這些吳邪他都不在乎。

他很清楚,他只是在做他一直想要做的事罷了。

四川北路上,牛排館裡唱片機的歌聲婉轉流長地傳到了街上,是當紅的歌星最新的唱片。路上的行人紛紛駐足傾聽,這時,一人著玄色的長衫,快步疾走,顯然沒有半點流連的意思。

他一個轉身,拐進了相對僻靜的甜愛路。

已是十一月的中旬了,他僅著長衫,卻好像並不覺得冷似的。

“張軍座,這裡。”突然一扇鐵門被推開,一個年紀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探出了頭,對他說道。

張起靈環顧了下四周,點了點頭,快速地走進了那幢洋房。

“上峰有何指示?”他聲音沉穩。

那少年顯得有些緊張,神神祕祕地壓低了音量,“您在上海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用上前線了,明日與南京的政府機要一同去重慶。”

“什麼?”張起靈吃了一驚,臉上卻沒有流露出過多的表情,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開口說道,“我要去南京。”

“南京估計只會剩下十萬左右的留守部隊死守,上海得失便在這幾日,上峰已經下達了撤離上海的命令,你應該知道。更何況,三七零軍並非作戰主力。”

“那又如何?”張起靈看著他,一雙烏黑的眼睛閃著冷光。

那少年扶著額角,一臉無奈,心裡彷彿血淚橫流。想他黎簇跟在黑瞎子身邊多年,也算各類人物都見過,可偏偏就是這個啞巴張叫他束手無策,這人不僅倔、自己特有主意,而且還特別不愛搭理人,估計這世上也就臨安的吳小三爺願意與他相交。自從黑瞎子從杭州回來之後,兩人關起門談了老半天,然後自己就這樣被賣給了啞巴張。他問過黑瞎子要去哪裡,那人神祕地笑了笑,說要去尋座名山修個仙,依舊那麼的不靠譜。

他自然不會真的相信黑瞎子要去修仙,不過,自從那天起,他確實再也沒有見過他,時至今日,他依然不知道那個人的姓名,可那個人卻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沉重印記。

他跟著張起靈做了一個小隊長,由於他處事圓滑,所以被安排了對外的工作,為他傳遞上峰的訊息。

“可是張軍座您還剩下多少人呢?”他眯著眼,想要讓他知難而退老老實實地遵從上面的指令直接退往重慶。

張起靈不語,視線盯著桌角,像是在想些什麼。

“您只剩下三千人不到了,連個師都湊不齊。”黎簇乘勝追擊地加了一句,他見張起靈沉默,心裡有些得瑟,看來這次終於可以成為這寰宇中繼吳小三爺外第二個能說服這個超級大啞巴的成功人士了。

張起靈把目光重新投到了他的臉上,他比黎簇高很多,黎簇不得不抬起頭仰視他。他垂著眼簾,淡淡地說道,“我只去金陵。”

黎簇抖著嘴角,再次敗下陣來。

一日之後,這支**軍在日軍還沒有完全包圍上海之時,順利地突圍,急赴南京。張起靈帶著不足三千人的殘餘部隊從容撤退,比**潰敗出上海早了近十日。

他並沒有選擇直接進入南京,而是逗留在雨花臺附近。那裡是南京的制高點,戰略地位重要,日本人正在猛攻,卻久攻不下。

“艹!老子正打得痛快呢,小鬼子們怎麼又撤了!”胖子蹲在戰壕裡,臉上沾滿了泥土,他正了正頭上歪了的軍帽,頗為不滿。

“好像是他們後方又亂了,估計是有人在為我們掠陣。”一旁的副官舉著望遠鏡探出了半個身子,“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部隊,我看是趁著小鬼子們一門心思衝上山時在他們後方偷襲。”

“誰他媽這麼仗義,”胖子嘟囔了一聲,一把奪過了望遠鏡,“搶胖爺我的豐功偉績。”嘴上雖然這麼說,他卻舔了舔脣,大手一揮,“兄弟們,咱上去把那些小鬼子的槍炮都搶過來!白白送的,不要就是二傻子!”

胖子不敢追擊得太遠,畢竟對方兵力與裝備同自己的不能同日而語。趁敵軍被兩頭夾擊而應接不暇時,他撿了不少的漏,靠著這些偷搶來的彈藥裝備也能維持一段時間。他像是與山腳下那支不知番號的部隊形成了一種特殊的默契。兩邊你來我往,敵進我退,你退我襲,一時間把擠在中間的日本軍耍的團團轉。

胖子吧唧著雪茄,看著一旁歡欣鼓舞地士兵,這段日子他們打得格外的輕鬆,拾獲的敵軍裝備也比較多,可是他卻一點兒也快活不起來。他雖然沒念過什麼書,不過人卻很冷靜,分析起戰局來也挺通透。

他知道,那支援軍的人數並不多,否則不會採取這樣擾襲的戰略。而日本人當老鼠也當得有些上火,這些日子飛機像瘋了般一直在炸,他肉眼所及之處便能見一排山炮齊齊地對準了他們的陣地,那太陽旗像是夢魘一般總是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估計撐不了多久,現在這樣的局面就會被打破。

他“嘖”了一聲,這樣也好,也能瞧瞧是哪位兄弟這麼仗義,路見不平一聲吼地為他掠了那麼久的陣。

自己要是有妹子,一定嫁給他。

張起靈的部隊隱在山林中,由於日軍的全面轟炸,地面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還可以再做掩護了。三千人不到的軍隊,人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在光禿禿的山林間隨時可能會被敵人發現。

“軍座,我們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張起靈點了點頭,剛想張嘴說什麼,“轟”地一聲,日軍的大炮開始對著山上的**軍隊發起了總攻。同時,頭頂上機械的聲音轟鳴而過,像蝗蟲一樣令人厭惡,四處一瞬間像被點燃了一樣,亂石泥土四濺,地面上炸出了一個個土坑。

“我們去與他們會合。”等一輪轟炸過後,張起靈抬起頭,望向山頂堅定地說道。

“是!軍座!”

張起靈回頭,看著他的那支新兵部隊如今已經在戰爭的洗禮下變得有模有樣,在面對生命的不斷流失,自己朝夕相處的戰友、骨肉同胞倒在面前,沒有人不會動容。在看著生命消逝的同時,在殺人與被殺之間,每個人漸漸懂得生命的意義。

在這個匆忙亂世之中,每個人想要的不過是活下去的衝動。

張起靈向山頂推進,猛然發現有近一個團的日本兵駐紮在那裡,沒有跟著他們的大部隊。顯然這個團是專門留下來對付自己的。

張起靈見繞不過去,又不想硬拼怕驚動了前面的日軍大部隊,沉吟了片刻,把自己部隊分散開來,編成小隊,化整為零,隱匿在已經日漸稀疏的山林之間。

見所有人都到達了既定位置,張起靈以槍聲為令,兩支小隊朝兩個不同的方向突圍,在吸引了敵人大部分的注意和火力之後,第二批小分隊再次出動。三七零軍剛從淞滬會戰的戰場上下來,還帶著那股子狠勁,他們作戰英勇,一批批的小分隊從各個不同的角落湧出,令敵人摸不清他們到底有多少人,漸漸地,那支敵團已見頹勢。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隆隆地炮聲,還有坦克碾壓過來的聲音。張起靈暗叫不好,準備指揮暫時撤退,只見有人輪著長槍渾身是血的從山上滾落下來。同時帶來的,還有身後一連串機關槍的掃射。

一時間塵土飛揚,只見眼前一片灰濛濛的,吸一口氣便是滿鼻子滿嘴的泥腥味。這原本絕色的江南,風韻的古都,纏綿的秦淮河,還有腳下榮茂的雨花臺,如今全失去了顏色,只有漫天的灰、遍地的黃,還有流淌著的紅。炮火與戰機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還有人們拼喊的叫聲,不斷有人倒下,卻也有人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槍,繼續前行。

這座只有六十米海拔的小山,如今已是再也找不到過腰的樹木,再也尋不到一片青蔥的草地。

張起靈帶著人把從山上滾落的傷兵們一一救起,匆忙撤退。

夜間,日軍凌厲的攻勢暫緩,雖然還能聽到零星的炮聲,但是比不上白天那麼猛烈了。在營地中,胖子被包紮得像個粽子,只能睜著一隻眼,他也還直勾勾地盯著張起靈看。突然,他嘿嘿笑了起來,張起靈注意到了他,望向他皺了皺眉。

“喂!小哥!”胖子突然出聲,儘管臉被綁帶纏著,卻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笑容猥瑣,“我之前在山上發過誓,你救了我,我要是有妹子一定要把她嫁給你。雖然,妹子我沒有,但我有一大兄弟,我看你們倆挺般配的。”

張起靈靜靜地看著他,彷彿什麼也沒聽到似的。

胖子自討了個沒趣,想了想還是準備說正事,“張小哥,咱當兵的也是閻王殿前來來回回的人,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不過胖爺我說一句,你啊,還是快點撤吧,我們師現在就剩下那麼點人了,還被衝散了,你沒必要和我們一塊蹚渾水。”

張起靈抬了抬眼皮,嗓音有些沙啞,“你怎麼知道我姓張?”

胖子一愣,這小子的重點怎麼那麼奇怪,他猶豫了一會,終於訕笑了兩聲,道,“我記得你。吳家小太爺來金陵刨你的時候,我跟他一塊去的。”

張起靈眯了眯眼,他並不信胖子的話,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挖出剛烤好的紅薯,遞給了胖子。

看著他吃力地啃著紅薯,張起靈沒有半點想要幫他的意思,他用樹枝撥著土,淡淡道,“你認識吳邪?”

胖子一口差點被噎著,感情這小哥盤桓了半天,是在考慮這件事,他咧嘴嘻嘻一笑,沒個正經地說道,“他就是我那大兄弟。”

張起靈不動聲色地掃了他一眼,又不說話了。

胖子被他那悶悶的脾氣弄得渾身不自在,要說不說要問不問的,他是個粗人,心裡沒那麼多嘰嘰勾勾考慮來思量去的東西,直接道,“我和吳三爺有些交情。”

這句話果然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他繼續道,“十年前,我還是個土匪。”胖子忽然斂起了笑,非常認真地看著張起靈,兩人之間一片沉默,像是在回想很久遠的事情。

“可能你不記得我了。”胖子撇了撇嘴角,看見張起靈點了點頭,“那個時候吳三爺來找我做了一筆買賣,讓一批人跟著我們去搶他自己的東西。後來,我才知道,他媽的,跟著我們的是批日本人。早知道,老子當時就該剮了他們。”

張起靈低下頭,像是在回憶,只見他臉色慘白,恐怕那並不是什麼很好的記憶。

他記得十年前他帶著吳三省的人從地裡出來,帶出了蛇眉銅魚和一車車的珍寶,可是半路上卻遭遇了土匪。這是一場佈局,他很清楚,也很明白,只是不知道,裡面還有日本人的參與。

他沉默著,又翻出了一隻烤好的紅薯,這隻烤得略有些焦。他那兩根奇長的手指靈活地剝著皮,忽然開口說道,“都過去了。”

啃完了紅薯,胖子拿出隨身帶著的結婚照,傻兮兮地笑著,照片上那個漂亮的瑤族姑娘看上去比他年輕很多。張起靈淡淡地看著他,像是在看個呆子,心裡有些好笑。胖子瞥了他一眼,咂巴了下嘴,頗不在意地說道,“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就不信你身上沒有相好的東西,要不要胖爺我幫你翻一翻?”

說著,他便真做出要撲過來的動作,張起靈一閃,身形快如閃電,一手護在胸前,這時才想起,吳邪寄給他的信,他總是貼身帶著。

胖子瞧見他那副德行,哈哈大笑了起來,卻不小心拉扯到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在兩人之間再次恢復沉默後,胖子突然問道。

張起靈看著他,沒有開口。對於未來,他以前從來都不敢想,可如今竟也有了期待,畢竟他同吳邪有一個那樣的約定,他不能讓這個人等了十年之後再次空等。

等到戰爭結束之後,他終於也有了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有一個可以被稱之為家的地方,在那個地方有一個人一直在等他。

“我啊,打完仗就老老實實回老家,老婆孩子熱炕頭才是最實際的,去他孃的司令,說扒就給胖爺我扒了,誰稀罕,去他孃的豐功偉績,只要老子別遺臭萬年就心滿意足了。”胖子見張起靈微微點了點頭,發現他好不容易對自己說的話有了些反應,更來勁了,“到時候,我就在山上置個一畝三分地,種種菜養養雞,有空呢,就跟著盤馬老爹上山去打點野味,嘿,你可別說,盤馬老爺子養的那幾只猞猁,可厲害著吶……”

張起靈聽著胖子絮絮叨叨地說著他的巴乃瑤寨,那個渾身匪氣的漢子竟一下子變得溫柔了,他彷彿真的看到那碧藍的天,澄清的溪,還有胖子口中那天仙般的妻。

兩人一聊便是一宿,準確的說,是胖子說了一夜的單口相聲。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還有一個時辰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可就在這黎明破曉時分,遠處隱約傳來了螺旋槳刺耳的聲響,兩人神色俱是一凜,連忙喚醒了正在酣睡計程車兵。還未等到齊整佇列,轟炸機以至,士兵們紛紛躲進了戰壕,在那個可以稱得上是寒冷的清晨,新的一天的開始也許意味著死亡。

一輪轟炸過後,日軍作戰部隊向他們的陣地步步逼近,胖子已是重傷,所以整個戰鬥依然還是由張起靈一人指揮,胖子不甘心,奪過身邊士兵的手榴彈狠狠地朝敵軍擲了過去,只見落地開花,一片塵土飛揚。

戰壕在對方的輪番轟炸中漸漸有些崩塌的跡象,與此同時,他們瞧見了日軍的坦克正轟隆隆地朝他們駛來。

**一直都沒有可以制衡坦克的武器,至少此時此刻,憑著他們手中的步槍和**,對這個鋼鐵般的龐然大物束手無策。其實,也是有辦法的。現在正有一個班計程車兵,列隊衝向了那輛坦克,人就像不值錢的紙片似的,一個個被炮火擊中,然後又跟著倒下,只是人和坦克的距離漸漸縮排。直到最後那個人在足夠的距離中,引燃**,使得那個龐然的戰爭機器停止運作。

他們一直都是用這樣的代價來換取一輛坦克的進攻。

在大炮和坦克的掩護下,日軍衝進了他們的陣地,雙方開始了激烈的拼殺。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搏鬥。終於,戰壕在對方的手榴彈和炮擊下徹底坍塌,他們沒有了掩護,只能來一場面對面的搏殺。

對方的刺刀向張起靈刺來,被他靈巧地躲過,隨後一個反手,黑金古刀的刀尖又一次滴著殷紅的血。雙方手中的槍都沒有了子彈,也沒有時間可以更換。

根本來不及思考,他麻木地揮刀,把衝上來的人一個又一個的砍翻在地,從脖頸處噴湧而出的熱血噴到了他的臉上,他根本來不及去擦拭,因為下一個人又衝上來了。

在現代戰爭中,拼殺到最後一刻便會演變成最原始的肉搏,簡單、粗暴、直接。

張起靈率部退了近十幾米,日本兵都不敢再對上他,在這個難得的間隙,他猛然發現,重傷的胖子竟然不見了!四下搜尋,忽見胖子那滾圓的身體正坐在一人身上,雙手死死地掐住對方的脖子。

身下那人沒了聲響,胖子長吁了一口氣,扭頭見張起靈正朝自己走過來,咧開嘴哈哈大笑。

“砰——”

只見那個一貫面無表情的悶油瓶這時一臉慘白,難得一見的緊張和激動,他還沒有看清,張起靈便已經躥到了朝他放冷槍的日本兵身邊。手起刀落,乾淨利落。

可是,胖子卻忽然覺得一種疲憊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他有些昏昏沉沉的,只聽見耳邊張起靈略帶急躁的聲音,“別睡!撐下去!”

胖子搖了搖頭,嘴角微微扯了一抹笑,“喂,張小哥,你到底叫什麼名字,胖爺我可不想到死了也不知道你的名字,畢竟咱以前也虧欠過你,我不想一輩子都良心不安吶。”

“我叫張起靈,**三七零軍軍長,陸軍少將。”

胖子笑著,說了一聲好,嘴角溢位了鮮血,他抬起頭,看著太陽終於跳出雲層,冉冉升起。金色的陽光染著天邊的雲彩,熠熠生輝。

“雲彩啊……真美……”

說著,他垂下了頭,沒有了聲息。

“胖子!”張起靈去搖他,卻是他僵硬的身體轟然倒下。

即使見慣了生死,張起靈此刻的心情也萬分的難受,他站起身,身後還是那場鮮血肆意流淌的廝殺,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所有人在這場黎明到來的時刻,拼盡全力,只為了獲得活下去的權力。

他聽著北風呼嘯而過,身旁那面青天白日滿地紅正在勁風中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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