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91章 人形娃娃9

第91章 人形娃娃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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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人形娃娃9

第91章 人形娃娃9

青衣被那雙眼睛一瞧,登時就感覺後背唰唰的直毛髮。她再不敢看那個詭異的娃娃,連忙轉頭去看邊上的老漢。

將手裡的猴子倒掛在繩索上之後,老漢陰沉著一張臉,開始一下又一下的將彎刀的刀刃擦的蹭亮。

矮小的僕從從箱籠裡拿出幾個闊口木盆來,整齊劃一的擺在那七根繩索之下。接著不等老漢吩咐,他又自發自動的俯身將地上那些被砸暈的猴子們一一倒吊到繩索上去。

墜了猴子的繩索在半空中晃悠悠的盪來盪去,僕從抓著最後一隻猴子的後腿呆呆的站在那裡。

已經沒有多餘的繩索吊這隻猴子了。

擦完刀的老漢將刀遞到僕從跟前吩咐道:“動手吧!”

僕從笨拙的將手裡的猴子放回地上,這才伸手接過了那把刀。

在老漢的注視下,他用另一隻手抓住身邊那隻猴子的後頸。當鋒利的刀刃劃過猴子那滿是黃毛的脖頸之後,一股熱騰騰的血流登時就奔流而出。

流淌不止的血流落入木盆中時,發出清脆的咚咚聲。隨著僕從慢吞吞的挪動腳步,很快,整個房間裡都在迴響著血水落入盆中的水花聲。

一時間屋子裡血氣沖天,薰得房樑上的青衣幾欲作嘔。她不得不抬袖掩住了口鼻,方才覺得好些了。

那頭正唱搖籃曲的老婆婆忽然停下了歌聲。在淅淅瀝瀝的水澤聲中,她終於放下了懷裡的娃娃。

娃娃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瞪著她那雙無神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屋頂。當那身滿是血跡的衣裳被老婆婆扒開之後,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具纏滿了繃帶的小小身體。

雪白的繃帶早已被粘稠的血浸透了,每當老婆婆用她那隻滿是褐色斑點的手將那一層層的繃帶揭開之時,和黑三郎一起站在房樑上的青衣彷彿聽見了血肉剝離時的那種粘膩沉悶的聲響。

她忍不住往黑三郎身上靠了靠,雖然有些緊張和害怕,但她依然堅持看下去。

覺察到青衣的反應,黑三郎微微翹起了嘴角,然後不動聲色的收緊了手臂。

繃帶被徹底揭開的那瞬間,青衣彷彿看見了一個壞掉的人偶娃娃。

她髒兮兮的躺在那裡,支離玻碎的四肢像是被壞孩子強行扯掉了一般,就那麼悽慘的以幾塊不成形的肉塊的模樣散亂在邊上。

“總是這樣是不行的。”看著老婆婆顫巍巍的給娃娃擦身體,站在一邊的老漢嘆了一口氣道,“每次沒等傷口癒合就撕裂了,這樣下去她就會徹底壞掉了。”

“當家的,沒事的哩。”老婆婆完全沒有將老漢的話聽進心裡去,她仔細的將娃娃翻過去擦了擦她的背,末了摸著娃娃那張無甚表情的臉慈愛的笑道,“娃娃肯定會好的!老婆婆我是知道的,娃娃肯定會好的。”

老漢深知自己無法扭轉老婆婆的心思,聞言只得作罷。當老婆婆還在那裡上上下下的為娃娃擦身體的時候,他抬手從衣襟上抽了兩根金針出來。

對著明亮的花燈,他眯著眼睛將一段半透明的絲線從那細小的針孔裡穿了過去。

半透明的絲線在燈光下折射出一點淺粉色,當老漢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絲線往外拉的時候,青衣可以看見,那絲線的另一頭就係在他的手腕上。

簡直就像是從他自己身上抽出來的絲線一般。

不等青衣細想那絲線到底有什麼古怪,已經抽出一大段絲線的老漢忽然俯身撿起娃娃的斷臂,並蹲在了娃娃身邊。

他先是用指尖沿著那參差不齊的斷口劃拉了一下之後,接著他只是微動了下手指,隨後就以一種快到讓人眼難以捕捉的超高速動作開始了縫補的動作,不過是片刻鐘的功夫,他就將那截斷臂嚴絲合縫的縫回到了娃娃的身上。

用指尖掐斷絲線之後,他如法炮製的將斷成三四截的腿也縫了回去。

“那是命線。”驚詫中青衣聽見黑三郎在她耳邊輕聲道,“那老漢是在用自己的陽壽來做人偶呢!”

“陽壽?”青衣很是納悶的反問道,“他們不是凡人麼,這是從哪裡學來的抽命線的法子?”

“估摸著是從哪個遊方道士那裡學來的吧。”黑三郎細細打量了那老漢一眼,隨後輕笑道,“不過命線也不是一般人就能抽的出來的,我瞧著他已是深諳其道,若非天生奇才,便是熟能生巧了吧!”

青衣將黑三郎的話反覆咀嚼一遍,當下就有些觸目驚心起來。要做到熟能生巧,那老漢需要的練習豈是十個手指能數盡的?

這般一想,她瞧著老漢那張專心致志的臉就越發的陰沉可怖起來。

就在青衣慌神的功夫裡,老漢已經將娃娃的身體盡數修補完畢。

在明亮的燭光之下,娃娃的身上到處都是亮閃閃的絲線的痕跡,而她的四肢關節處,絲線交織密結的痕跡尤為明顯,乍一眼看去,她果真像個用木頭組裝而成的人形娃娃一般。

青衣的視線不自覺又在娃娃的臉上徘徊起來,對著娃娃那雙毫無神采的空洞眼睛,她再次響起黑三郎說的,這個女娃娃早就已經死了。

只是這對老夫婦又是為了什麼要把這個女娃娃做成人偶呢?她既不能表演又不能勞作,只能日以繼夜的被他們護在懷裡,只要一個不小心,她的魂兒還會跑回來叫著鬧著要回家去。

到底是為什麼呢?

青衣呆呆的望著娃娃的臉,心思百轉千回,誰知就在這時,原本一動不動的娃娃忽然一挺身站了起來,叫愣神中的青衣嚇得心頭一跳,身子忙不迭往後一退,險些驚叫出聲來!虧得黑三郎眼疾手快,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的尖叫聲這才被強行嚥了下去。

“怕什麼!”黑三郎鬆開手悶聲笑道,“你看仔細了,是那老漢在操控著她呢!”

幾乎被嚇出毛病的青衣艱難的嚥下一口唾沫,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探頭去看底下。

只見在那個輕輕晃動四肢的娃娃身後,那老漢高舉著兩手,正滿頭大汗的動著他的十指。當他十指靈活動作之時,十幾根半透明的絲線便若隱若現的出現在娃娃的四肢和脖頸之上。

順著老漢的一舉一動,那些絲線時緊時鬆,帶動著毫無生機的娃娃慢慢動彈起來。

確認並非是娃娃自己動了,青衣這才鬆了一口氣。

被割開喉嚨的猴子已經被放幹了鮮血。矮小的僕從一板一眼的將盛了血了木盆抬到了老漢身邊。

手上無事的老婆婆熟稔的用尖利的錐子在娃娃的脖子上開了一個小孔,當僕從捧起木盆之時,她就將細口漏斗插進娃娃脖頸上的那個小孔裡。

僕從盡忠職守的將木盆口微微傾斜下去,粘稠的血水像是熬煮了多日的濃湯,又像是芳香至極的香油,就那麼變成了一條細細的紅絲,連續不斷的從高處流淌了下來。

娃娃被動的搖動著她的四肢,當一盆盆的猴血一點點流入她的體內之時,她的身體也慢慢的恢復了生氣。

“我的娃娃。”老婆婆慈愛的摸著娃娃慢慢褪去青色的臉蛋,口中喃喃道,“婆婆一定治好你,絕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面無表情的娃娃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她歪著頭,一動都不能動。

此時此刻,娃娃的身體就像是一個酒杯,當這對老夫婦傾盡全力的往裡面灌注生氣的時候,她卻因為本身器量太小而無法接受他們的期待。就當僕從開始傾倒第四盆血水之時,娃娃的身體再度出現了裂縫。

老婆婆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娃娃的身體。剛開始只是似有若無的一點點紅血痕,接著是紅線,然後是滴滴答答的血滴,最後,彷彿堤壩瀕臨破潰一般,嘩嘩的血流忽然就開始流淌而出。

“不不不——”老婆婆驚恐萬分的伸手去堵那些出血的關節接縫處,但是娃娃身上的裂痕實在是太多了,她堵住了這邊,卻堵不住那邊。

“當家的——當家的——娃娃她怎麼了?”老婆婆狠狠推開猶在盡忠職守的倒血的僕從,然後將娃娃死死摟在懷裡,她渾濁的眼睛裡滿是魂飛膽裂的恐懼,“娃娃——娃娃——你不要嚇唬婆婆啊!”

“唉——”老漢無奈的耷拉下肩膀,斟酌半天后,方才有氣無力的對老婆婆道,“老婆婆呀,我們的娃娃修補多次,已經是到了難以修補的地步了……”

“你胡說!”不等老漢說完,老婆婆登時猙獰了一張臉,歇斯底里的叫道,“我的娃娃還好著哩,她只是被塌下來的屋脊砸傷了胳膊腿腳,只要接一下骨頭,多多休養就會全好啦!娃娃——娃娃——你說婆婆說的對不對?”

滿身冒血的娃娃耷拉著腦袋,看起來全無活人的氣息,她咕嚕嚕的轉了轉眼珠子,越過老婆婆那張瘋狂的臉,她呆呆的望著房門口,嘴巴開開合合,卻總是說不出話來。

“娃娃——你想出去玩兒嗎?”老婆婆見娃娃始終望著門口不放,連忙就換上一張慈愛的笑臉,很是服帖的說道,“哦哦哦,我們出去玩兒,婆婆再也不會只顧著生意把你關屋子裡了。你想去哪兒?告訴婆婆,哪裡婆婆都會帶你去……”

說著她就抱著娃娃顫巍巍的往門外跑去。

“使不得啊——”老漢見狀大驚失色,他迅速捻斷那些絲線,急忙追在老婆婆身後,就在老婆婆推門的剎那,他終於攔下了她。

與此同時,那扇本該被老婆婆推開的房門忽然打開了,不等老夫婦反應過來,一個淺藍色的人影忽然猛撲上前,一把搶了娃娃的身體跌跌撞撞的跑了。

“啊啊啊——我的娃娃啊——”發現懷裡的娃娃不見了,老婆婆登時就跳了起來,用和她年紀不合的敏捷身手追趕上那個搶匪,她一面尖叫,一面扭住那個搶匪的頭髮和胳膊惡狠狠的罵道,“作死哩,趕著投胎哩,要上路我這就送你上路哩!我撕了你的頭髮斷了你的手,叫你拐人兒女,叫你當拍花子!”

“哎呦喂——救命啊——”被扭住的搶匪胡亂扭動著身體想要躲避老婆婆的毆打,卻絕望的發現自己躲無可躲,驚慌中他只得疾聲呼救道,“小生不是拍花子,你們才是——啊——疼殺小生也——”

跟著黑三郎跑出來的青衣只一眼就發現了對方的身份,那狼狽的四下躲藏的人不是書呆子又是誰呢?

年老體衰的老婆婆此時就如威猛的青壯年,她扭住費書生的頭髮死命的捶打他的頭臉和脊背,一臉凶惡的簡直像是要把費書生活活打死。

場面一片混亂。

青衣瞧著費書生被打的面無人色,剛準備上前阻攔,卻被黑三郎一把拉住。

“讓他也長長記性。”黑三郎幸災樂禍的笑道,“省的一天兩頭的多管閒事。”

“這……”青衣瞥了眼費書生那已然有些鼻青臉腫的臉,一時有些遲疑。

就在此時,一個女娃娃的呵斥聲忽然冒了出來:“住手!”

老婆婆聞言身子徒然一僵,她抖摟的停下手,眯著眼朝著聲音出處望去。

小小年紀的秀秀奮力從小書的胳膊底下掙扎出來,一下子就衝到了老婆婆的跟前,義正言辭的指責道:“你們幹嘛欺負書呆子!他平日裡笨的連雞毛都不會褪,打架更是不在行,你看你,都快把他揍成豬頭啦!”

得救的費書生頓時麵皮一抽,立馬羞憤的從老婆婆身下爬了出去。

老婆婆一見秀秀,登時滿臉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她將娃娃從費書生懷裡搶了回去,然後她對著秀秀慈愛的笑道:“乖崽崽,我家娃娃想要出來玩哩,你陪她一起玩兒好不好?”

“我現在沒工夫玩兒啦!”秀秀掛念著回阿郎房間搜狗狗,完全沒有心思要去玩兒,而且看著光著身子血淋漓的娃娃,饒是大膽的她也有些不安起來,她囁嚅著指了指娃娃,小聲道,“而且娃娃看起來病的很重啊,滿身都是血呢!你們不帶她去看大夫嗎?”

原本在笑的老婆婆頓時一愣,呆立半響後,她抱著娃娃渾渾噩噩的折身往房間走去,一面走,一面嘀嘀咕咕道:“對啊,娃娃受傷了,得找大夫治病哩!”

嘀嘀咕咕的走到一半,就看見一個書童堵在了半道上。

“我們有醫術十分高超的大夫。”小硯恭敬有禮的對老婆婆道,“如果不嫌棄的話,還請跟我來!”

老婆婆滿心只有她的娃娃,聞言就毫不猶豫的跟著小硯走了。

等到神虛氣短的老漢追過來的時候,就只堪堪看見老婆婆進了阿郎的房門。

這下子可是躲不過去了。

回憶此前阿郎那勢在必得的眼神,明白自己只能如對方所願的老漢跌足嘆息一聲,這才邁著沉重的步伐跟了上去。

青衣無語的看著費書生那鼻青臉腫的悽慘模樣,不知該以何話開解他。

倒是童言無忌的秀秀毫無顧忌的直戳費書生的痛腳道:“書呆子你太沒用了,連老婆婆都躲不開。你要是跑得快,她肯定就抓不住你了嘛!”

費書生呲牙咧嘴的扭過頭去,羞憤難言。

“好端端的你搶人家女娃娃做什麼?”青衣鬱悶的問道,“不然那個婆婆也不至於追出來打你了……”

青衣話只說了一半,照著她方才瞧見的情形,便可知那老婆婆心黑手狠,絕非善類,只是打成豬頭已是書呆子命大了。

“……他們是拍花子啊!”費書生腫著臉含糊的解釋道,“我們得快些去救那個女娃娃。”

“哦?”青衣不明所以的偏頭看了黑三郎一眼,見黑三郎笑嘻嘻的沒有做聲,只得又回頭去看費書生,奇怪的問道,“怎麼?你認得那個娃娃?”

“豈止是認識!”費書生捂住腮幫子,哭喪著臉道,“她姓郭,乳名叫圓圓,乃是小生的鄰居兼學生,小生離家之前,便聽說她不慎被拍花子拐了去了,她家人遍尋不得,不想叫小生在這兒遇見了。圓圓被那對拍花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如此叫小生如何能袖手旁觀呢!”

說著費書生又掙扎的站起來,奮力朝前走去,邊走邊義憤填膺道:“此次小生必要將圓圓救出來!”

青衣和秀秀目目相覷的對視了一眼,想了想還是跟在了他的身後。

只是錯過了一次機會,便難有第二次機會了。等青衣一行人回到那對老夫婦的房門前之時,那對老夫婦早已帶著娃娃不知去向了,唯有一堆精緻的人偶娃娃整齊劃一的擺在床鋪上,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

大吃一驚的費書生手忙腳亂的開啟那紙條一看,去只看見了歪歪扭扭的五個大字:謹以此結賬

“晚了——他們又把圓圓帶走了!”滿心後悔的費書生揪住自己的頭髮痛苦道,“都是小生無能——小生——愧對郭伯伯啊——”

秀秀見費書生這樣難受,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她不安的依偎在青衣身邊,不曉得該如何反應。

青衣摸了摸秀秀的頭,然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下子可麻煩了,到底是告訴書呆子真相看著他嚇昏過去呢,還是什麼也不說任由他後悔錯過救人的機會呢?

看著費書生滿面懊悔的模樣,青衣再次嘆息一聲。

還是告訴他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