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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暗湧 7
賬房先生下意識低頭一看,果不其然的看見自己腳邊突兀的鼓起了一個土包。
“……你為什麼要一直這樣出現?”賬房先生竟沒有吃驚,他一邊將賬本揣進懷裡,一邊平淡無奇的說道,“沒的嚇我一跳。”
凸起的土包上下起伏了一下,胡嵇以為他又要悄無聲息的遁走,不料那土包徒然一漲,那藏在地下的傢伙霎時便顯出了形體來。
身披黑色斗篷的駝揹人的身形彷彿又扭曲了些,咋一眼看去,竟有點像凡間街頭耍雜技的人刻意曲背獻藝的模樣。
原本纏著他身上的黑紗也跟著變了模樣,歪歪扭扭的結成一條粗糙的麻繩,若非還有幾根拖長的粘絲掛著,只怕這會兒已經斷成幾截了。
胡嵇鼻尖一動,馬上就退後了一步。
那是一股血肉焦糊的氣味。
賬房先生也有點驚訝,他來回的看著來人,半響才道:“雖然我暗地裡時常稱呼你為燒火棍子,但是今兒一看,這名字竟是再形象不過了!”
斗篷下的人猛的晃了下腦袋,然後從斗篷裡探出一隻纏滿了繃帶的手。
那隻手也一如他的身體,粗細不均扭曲的不成樣子了。那些纏繞在其上的繃帶皆都帶著或黑或黃的斑駁痕跡,彷彿是重傷之人遲遲不愈的傷口上的繃帶一般結塊發硬了。
眼看著對方抬手要掀開自己的斗篷,邊上的胡嵇嚇得頓時又退後了一步。
想胡嵇乃是愛美之人,平生也是廣集美物,日日得閱美人,任何汙穢之物和形貌醜陋的人物他皆都不會正眼去瞧。如今這傢伙一來便要露出真面目來,還不得嚇壞胡嵇。
曾見識過對方真面目的胡嵇心有餘悸,便急忙阻止道:“停下!你有話便說吧!用不著露臉!”
賬房先生不及胡嵇那般嫌醜愛美,倒是坦然道:“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又醜成什麼模樣了!瞧著你的身形——嗯,再聞聞這焦糊味——是不是你要鎮不住地底下的燭龍了?”
“燭龍醒了?”胡嵇驚回頭道,“那麼說,廚房那火真是燭龍弄出來的?”
賬房先生的眼睛猛然一亮,但不等胡嵇注意,他便趁著摸鼻子的時候調整了表情。
“主——人——馬……馬——上——就就——來了——”斗篷下的變形人艱難又磕跘的出聲了,“我——我需要——更——更——”
“知道了知道了!”對方說話實在是太過艱澀難聽,且拖長了聲音半天結巴不出一句話來,聽得胡嵇連忙擺手道,“這一年客棧也收來了不少寶物,我回頭就讓賬房先生都給你送去!”
“為什麼是我?”賬房先生不快道,“我只是賬房先生,只負責算賬,什麼時候送貨也歸我管了?”
胡嵇聞言冷笑一聲,卻是藉機反駁道:“前兒你不是自己說的麼,我負責待客收錢,你負責記賬管財。既然錢財寶物皆都歸你管,那運送自然也是你的分內之事。”
說罷他拍了拍手,一口怨氣出完了,頓時渾身都舒暢了。
賬房先生摸了摸懷裡的賬本,他很是捨不得那些寶貝,若要他親自送,就跟搶他的錢袋一般叫他肉疼。
暗自心疼片刻之後,他又轉頭看那個斗篷人道:“燒火棍子你是不是快撐不住了?胡嵇不願瞧你的長相,我倒是好奇的很!不若你現在就掀開那斗篷叫我瞧一瞧?”
斗篷人在斗篷下顫巍巍的晃了下,在胡嵇看了,那許就是他在點頭了。
“等等!”頓覺不妙的胡嵇慌忙捂眼轉身道,“容我避避!”
說罷不等他們回答,他便顯出八條雪白的狐尾來,霎時就如一道翻湧白光的龍捲風一般呼嘯著衝出了客棧。
大堂裡的客人早已盡數退散了,因先前青衣見血,蠢蠢欲動的妖怪們不是被季釐國人和費家人驅趕了出去,就是夾緊尾巴躲回了房裡,一時間客棧竟有點蕭條清冷起來。
也虧得四下無人,否則斗篷人也不會輕易現身了。
這會兒胡嵇一躲,斗篷人彷彿有點在意,便許久不曾動手揭開帽簷。
“你說話慢也就算了,怎的動作也慢的要命!”賬房先生心癢難耐的催促道,“快些吧!也就我喜歡瞧你一臉焦糊的模樣!不然你再拖拉些時候,樓上那些人就該出來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二樓的過道盡頭出現了幾道人影。
這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生怕燒火棍子拔腿就跑,賬房先生連忙伸手抓住他的帽簷道:“還是我自個兒動手吧!快讓我瞧一瞧——”
說話間他手下一個用力,一下子就將斗篷人寬大厚重的帽簷掀開了。
一張裹滿斑駁繃帶的臉霎時顯露在了賬房先生的面前。或者,這已經算不得一張臉了。
他已然沒了鼻子,本該有所起伏的鼻樑的位置,此刻也跟兩側的臉頰一樣平坦。帶有黑色汙跡的繃帶歪斜雜亂的堆在那一馬平川的臉上,透過交錯的縫隙,依稀可見裡頭黑紅髮硬的痂皮。
他的左眼被鬆散下垂的繃帶擋住了,而右眼又包裹的不嚴實,以至於暴露出了他已經沒有眼皮的整個眼球。
當他慢吞吞的解開綁在下巴處的布結,並以同樣緩慢的速度一點點揭開繃帶的時候,距離十分近的賬房先生彷彿能聽見那同硬痂長在一塊兒的皮肉撕開的聲音。
但賬房先生依然沒有被嚇退,他只是認真的盯著對方的側臉,待到繃帶解到一半,他便用果然如此的語氣道:“你果然是沒有耳朵的!怪不得總是聽不見我們說話!”
斗篷人恍若未聞的繼續解開繃帶,那張被火燒的一塌糊塗的臉也跟著漸漸展露出來。
饒是心有期待的賬房先生,見了那樣一張臉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正當斗篷人準備繼續時,過道盡頭的人已姍姍來到了扶欄邊上。
賬房先生斜眼一瞧,竟是青衣和東橋。
“哎呀,青衣來了!”賬房先生一邊叫,一邊拖著及地的長髮往角落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對解釋可不太在行。”
眼看就要將繃帶盡數揭開的斗篷人聞言手腕一抖,下意識就轉頭去看二樓。
再說青衣出來之時,遠遠就瞧見櫃檯邊站了個形態奇怪的傢伙,且與方才在廚房為自己解危的人物很有些相似,是以她便站住了腳,並認真張望起來。
誰知對方忽然就回頭了。青衣與對方正好瞧了個對眼,只覺那張臉就如同炭火裡燒到炭化的紅薯一般,黑黑紅紅的龜裂成了無數塊,而那雙死魚眼一般碩大青白的眼珠子比那看不出口鼻的焦炭臉還來得恐怖。
“小娘子莫看!”邊上的東橋見狀不妙,慌忙挺身遮擋青衣的視線,“還請小娘子馬上回房!小郎君的吃食就由我來準備吧!”
“那是——”青衣雖然被嚇得心肝亂顫,但在客棧數年,多少面目可憎的恐怖東西她都瞧遍了,是以她馬上就又強行冷靜道,“無妨,你讓開。”
東橋見青衣的神色還算鎮靜,這才讓開了。
他擋了不過片刻功夫,那斗篷人便已用繃帶將自己的臉又裹了回去。只是他的手也燒壞了許多,動作不夠麻利,那繃帶綁的是亂七八糟的,該遮擋的地方都是虛掩,一眼望去,也不過是聊勝於無罷了。
青衣有心為之前的事情道謝,但還不等她開口,就聽得身後有人道:“怪物!”
“浴火?”瞬間便認出對方的青衣慌忙壓低了聲音制止道,“不可無禮!”
“可是他聞著就很討厭啊!”追出來的浴火用力撲到青衣的背後道,“娘娘你不要跟他說話,爹爹會生氣的!”
“噓——”青衣生怕叫外人聽見,忙回身捂住浴火的嘴道,“你怎麼出來了?不是叫你乖乖等娘娘帶吃的回來嗎?”
“是爹爹叫我出來的。”浴火抬頭挺胸很是驕傲地答道,“他現在在房裡,叫我帶你回去!”
“真的?”青衣驚喜萬分,頓時連那個奇怪的斗篷人都顧不上道謝了,“那我們快回去!”
說著她就拉著浴火的手作勢要飛奔回去。
豈料浴火竟如鐵柱一般,硬是立在原地不動。
青衣拉不動他,待回頭一瞧,就瞧見浴火對著大堂裡的那個斗篷人張開嘴,卻是遙遙吐出一顆類似火珠的東西來。
說來也奇怪,那斗篷人見了這火珠也不躲,只骨碌碌的轉著自己那雙死魚眼一般的眼珠子認認真真的盯著那火珠看。直到那火珠轟的一聲在他身上引出一陣烈火來了,他這才貌若痛苦的屈身抱住自己,並飛快的朝地下遁去。
就在他遁地消失前的剎那,他猛然抬頭看了浴火一眼。
青衣被對方看浴火的古怪眼神嚇得起了一身冷汗。她想也不想的摟住浴火,然後拉著他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