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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251|福祿壽

粘膩的泥漿彷彿有千鈞之重,他們越動,身軀便沉得越發快了起來。

書呆子以手徒勞的在半凝固的泥水中掙扎,而蛛娘則早已深深的淹沒在塗灘之下。他惶惶然抬起頭,就見不遠處那一列洞開的窗扉裡有無數張或陌生或眼熟的面孔,他的眼神飄忽幾下,最後終於定格在了斜對面的那扇窗前。

一截枝繁葉茂的樹枝正快速的自那窗戶探出,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那顫巍巍的樹梢尖就已刺刺的戳在他的鼻尖上了。

書呆子先是茫然,待聽見那窗戶裡傳來一聲催促,他便想也不想的伸手抓住了那樹枝。

青衣衣袖掩嘴,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擔憂的看著懸在窗外的書呆子。當書呆子心急如焚的衝她蹬腿,並連聲催著要他們救蛛娘時,她便輕輕推了推身側的黑三郎。

黑三郎抱著胳膊撇了撇嘴,也不自己動手,只拿眼看了眼夥計。

紅豆杉小妖被黑三郎看的一陣激靈,忙丟下了書呆子復又去泥潭裡打撈蛛娘。

書呆子被摔得骨架子都快散了,不等他緩過勁兒來,就見那才救了他的那截樹枝呼啦一聲從外頭縮了回來。緊跟著一團汙泥從天而降,就直直的砸在了他的腦袋邊上。

書呆子連番受驚,竟能挺住沒再昏過去。

青衣繞著他轉了一圈,然後嘖嘖稱奇道:“這綠油油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你在泥裡滾了半天竟也沒掉色?”

書呆子無力的動了動胳膊,半響才虛弱道:“小生不知……”

說罷他又抓著了蛛孃的一條腿切切道:“蛛娘你可還好?”

蛛娘沒有動靜,倒是黑三郎開口了:“她無事,倒是你,現在還放心不得。”

青衣和書呆子聞言齊齊用了疑惑的眼神看他,然後就聽得他繼續道:“那些妖怪最是纏人,若不一氣兒將他們嚇破膽,過不了兩日他們便又會來竊你的氣運福道了。”

“那可怎麼好?”書呆子神魂失守的喃喃道,“小生……小生……”

“要對付他們其實很簡單。”黑三郎也不糊弄玄虛,直接就道,“他們最是怕硬欺軟,你若性子好,他們便要欺負到你頭上去,但你若是蠻橫強硬些,他們便會對你退避三尺了。”

書呆子從不知如何蠻橫強硬,支吾半天,也只露出個為難的表情。

黑三郎嘖了一聲,隨後便偏頭對著外頭使眼色道:“你學學胡嵇便是了。”

青衣等聽了這話皆都露出了遲疑的神情。

胡嵇生的絕色,眾人皆因其美貌而對他頗為容忍。深諳其本性的妖怪尚且被他的皮相所迷惑,更遑論才見了他沒兩次的書呆子呢?

書呆子深覺如胡嵇那般鐘鳴毓秀的出塵人物,合該是有個匹配其樣貌的高雅品性,此番黑三郎叫自己學他,他還真學不出來。

如此糾結懊惱一番後,他便拉扯著自己髒汙發皺的衣襟和袖擺,默默的在原地垂了頭。

青衣掩嘴翹了翹嘴角,然後揹著黑三郎對著書呆子使了個眼色。

書呆子眼瞧著她悄悄兒的用蔥白的手指往自個兒身側指了指,眉眼間皆是敦促之意。

書呆子順勢看一眼黑三郎,但見如今的黑三郎身著件蕭殺的暗紋黑衫,身姿挺拔,金環束髮,而他那清俊的眉眼在波光流轉間,自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威勢,較之往日那笑臉迎人的少年郎,越發添了幾分霸氣。

再細細回憶一番往日的黑三郎,書呆子恍然大悟,當即拍了下大腿就跳起來了。

看著一瘸一拐衝出去的書呆子,青衣又是搖頭,又是失笑道:“我看書呆子指不定是又要進那泥潭子了。我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黑三郎關心懷裡的蛋更勝於書呆子,見青衣躍躍欲試的想去看熱鬧,便撇了嘴拉住青衣的手道:“你只顧著那書呆子,就不擔心我們的孩子麼?”

青衣聞言心頭一跳,眼皮一抽,一雙眼也忍不住來回掃視黑三郎的胸膛了。

那蛋就隱藏在黑三郎的衣衫下,看起來小小圓圓的,每當他有所動作,它便會骨碌碌的在他懷裡滾動起來,叫他不由得又收回手將它好好地扶住。

一瞧就是個不安生的蛋。

“孩子在抱怨呢,說你都不摸摸它。”黑三郎一臉認真的將青衣的手安放在自己的胸前,煞有其事的說道,“你快安撫它一下,不然它總是來回的跑。”

他將蛋擱在自己的右胸前,卻將她的手擱在了他的心口。

青衣臉頰一熱,忙轉腕隔著衣衫摸了那顆蛋一下。

滾燙的蛋就如一顆火球,燙的她又縮回了手。

黑三郎捉住她回抽的手,用指尖輕輕颳了刮那團被燙的微紅的軟肉。

微癢的酥麻感自掌心飛竄向心尖,青衣肩頭一顫,連帶著額角都冒出熱汗。

黑三郎眼睛晶亮的看著她,彷彿在期待她的迴應。

青衣長睫忽閃幾下,卻是飛快的瞪了他一眼。隨即不等黑三郎回神,她便如脫兔一般慌張的竄出門去了。

被丟在房裡的黑三郎低頭捧住懷裡的蛋,半響才發出低沉的笑聲來。

大堂裡一片騷亂。

跑出房冷靜的青衣在扶欄邊站定,俯頭一看,就見胡嵇抽出了鞭子,正在同一個客人對峙。

群妖唯恐禍及己身,當即逃也似的朝樓上蜂擁而來。

木製的地板在爭相踩踏下顫動起來,青衣不得不抓緊了扶欄,以免自己站不穩。

也不知那客人做了什麼,引得胡嵇突然怒喝一聲:“滾出去!”

伴隨著一聲凌冽的鞭聲,那客人悲鳴一聲,當即就化作一灘爛泥糊在了地上。

看著那爛泥還不死心的幻化出一張半是人形的老臉,青衣頓時反應過來。

“青衣——”那泥塑的老兒朝著青衣慘聲呼道,“你為何見死不救?青衣——我等修行不易,但求你分給我們一點——就一點氣運——”

青衣不知那老兒是何時認出自己來的,又見胡嵇跟前僅得一個老頭,便疑心他的同伴們此時就潛伏在周圍。

“客官說的好輕巧。”她冷笑一聲,同時開始四下探視起來,“我們無親無故的,我又為何要分你我的氣運?”

話音未落,她就看見書呆子掙扎著從大門處的毛氈簾子底下探進一個頭來。

他的身後是幾隻不斷凝聚又不斷融化的泥手,伴隨著咕嘟的泥漿湧動聲,一大波泥水裹著他的身軀自門外湧了進來。

青衣不料那些老兒會這般大膽,居然敢這般就進客棧來。

“素兮——”她忙高聲喚起素兮來,“快關門!”

飄忽如幻影的素兮徑直從客人們的身軀中飛掠而過,誰知還不等她摸到大門,就被胡嵇一鞭子捲住了鬼影。

胡嵇面色不虞的將素兮甩回到美人燈上,而後爆喝一聲,卻是伸出一條尾巴,將櫃檯上那盞琉璃燈打落在地。

燃燒中的燈油瞬間潑了一地,胡嵇腳下一轉,又飛身攀上房間。

火光乍起,障目香的香氣霎時濃烈起來。時紅時藍的火苗看似微弱,卻嚇得那攤泥漿迅速凝聚在了一起。

胡嵇朝著那不斷蠕動的泥團呲牙咆哮兩聲,末了呵斥道:“我已隱忍多時了!先前無禮也就罷了,如今連臉面也不要了。既然你們不願意好生的化形示眾,那我現在也就成全了你們,給你們修個妖怪該有的模樣,也省的你們自己辛苦!”

說話間他又探出了三五條狐尾,將大堂裡的空氣攪得湍急無比。

原本淡雅的香氣驟然濃烈起來,嗆得青衣連連打噴嚏。

趴在門口的書呆子險些被香風薰得喘不上氣來。那些個老妖怪被香風一擊,便化作先前那般遲暮的老者,但那模樣維持不得片刻,便又漸漸脫形,化成一個皮包骨般的骷髏架子。

“我的氣運——”老者們哭嚎著伸手憑空抓撓了幾下,但那些氣運福道都像是認了主般的四散開來,除了少部分迴歸到書呆子體內,剩下的卻是不知去向了。

書呆子本就是個膽小的,雖然怪神亂力的典籍惡補了不少,也曾親身經歷了些,但如此近距離的跟骷髏架子似的的妖怪呆在一起,卻也是頭一回。

都說兔子逼急了也咬人,書呆子驚恐至極之時,本能便又跳出來了。

他腦子一片蒙的抬手對著那幾個老妖怪的腦袋就是一陣亂抽,直抽的那些個老妖怪哀嚎不止。

一時間客棧上空皆是他們的慘呼聲,聽得青衣的汗毛全都炸了開來。

她暗覺此處不宜久留,忙推開擠在她身邊的妖怪,想要回房同黑三郎呆在一起。

誰知她才動了心思,黑三郎便憑空出現在她的面前。

“抱緊我。”黑三郎攬住她的腰嬉笑道,“我帶你上房梁去。”

青衣下意識抱緊了他的腰,緊跟著身形一晃,再定眼一看,就發現所有人都在他們腳下了。

不遠處的胡嵇見了黑三郎,卻是停了動作。

老妖怪們堪堪卡在骷髏架子和半融化的泥雕模樣之間,既化不成人形,又不得恢復原形,甚是狼狽。

他們仰頭看著黑三郎懷裡的青衣,半空的眼眶裡頓時落下兩行粘膩的泥漿水來。

“青衣你好狠的心吶!唉唉唉,我等不過是求個福祿壽齊全的命格,生而為泥螺已是悽慘,好不容易得了個修行的法子,不過是借你們幾分氣運福道,又何至於將我們逼入絕境呢!”

青衣只覺冤的緊,沒得就被冠了個心狠手辣的名頭。她瞪了會兒眼,見那幾個老兒一行哭一行就委頓下去,真真是可憐又可惡。

她心神一蕩,忽然又覺得淡然起來。於是她嘆息一聲,然後便拉了拉黑三郎的衣襟低聲道:“讓他們走吧。反正他們在這裡也討不到什麼好了。”

黑三郎略點了個頭,底下的夥計們察言觀色,忙取了燈籠驅趕他們出門了。

書呆子不曾發覺老兒們已經被趕跑了,猶在那裡呀呀叫著胡亂打著。虧得蛛娘醒了,及時跑來用蛛絲將他裹起來揹回房去了。

平白無故的就被盯上的青衣越想越覺得外頭不安全,少不得又要同黑三郎一起呆在房裡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