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石田衣良作品8:非正規反抗分子 一念情殤:緣起緣落 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國王萬歲 閒妃凶猛 二零一四之世紀大冒險 旋轉門 修真邪少闖花都 三減一等於幾 逍遙大唐
238
238|玉瓊漿
青衣捧了個暖爐端坐在床榻前,她的腳下是被滿長毛的獸皮毯,衣襟微散的黑三郎擠出個甚是討好的表情,正巴巴的蹲在她的面前。
青衣只顧目不轉睛的盯著桌子上的紗燈,連個眼神都沒給黑三郎。
黑三郎拘謹的扯了扯衣領,半響又腆著臉湊近青衣軟聲道:“青衣!青衣!你理我一理——”
“哼。”青衣偏頭避開黑三郎的臉,手裡的暖爐被她搖的咣噹直響。
黑三郎也不覺得生氣,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起來。他試探著將自己的手搭在青衣的膝蓋上,然後不等青衣瞪眼,他便搶先道:“我錯了——”
青衣肩膀緊了又松,果然瞪大眼憤憤道:“將你那爪子挪開!不是說了麼?休要近我三尺之內!”
以往甚是傲氣的黑三郎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竟有些死皮賴臉起來。他見青衣只是惱,便得寸進尺的將手從她的膝上挪到了她的腰間。
手下的嬌軀只是略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放鬆了下來。
黑三郎抿嘴偷笑一下,然後在青衣猝不及防之時,一歪頭就貼上了她的肚子。
青衣登時一愣,半響沒反應過來。
黑三郎心中越發激動起來,他輕輕蹭了蹭青衣的肚子,就如一隻祈求愛撫的幼崽一般,發出軟軟糯糯的哼唧聲。
青衣被磨蹭的心軟了一下,她低頭看著在自己肚皮上亂蹭的黑三郎,又是生氣又是好笑。
然而還不等她說些什麼,就有人扣扣扣的在外頭敲她的房門。
“青衣小娘子,我進來了。”伴隨著蠻牛壓低的聲音,原本緊閉的房門一下子就被推開了。
正膩歪在青衣腰間的黑三郎聽見響動,登時就如遭電擊的河魚一般,一下子就彈跳起來。
青衣繃緊了麵皮,眼看著黑三郎微紅著臉別過身去了,才忍笑對正在房門前徘徊不前的蠻牛道:“可以進來了。”
暗覺自己瞧見什麼不該瞧的蠻牛略顯尷尬地走了進來。
往日那個令她折服的主人此刻脊背緊繃,雖然並不曾言語,但那身頗具威懾的妖氣卻道盡了他的不悅之意。
從門口至青衣的床榻不過是短短十幾步的距離,但蠻牛身處威壓之下,卻如負隅艱行。
青衣眼瞧著那盞妖霧繚繞的玉盞在蠻牛的手上簌簌的抖,便故意將手裡的暖爐搖的咣噹作響,然後對蠻牛道:“這暖手爐有些不暖了,你可幫我去換些炭?”
她的話音未落,蠻牛就覺身上一輕,緊跟著整個房間就如火上的爐鼎一般熱了起來。
“小娘子真是客氣了!”並不笨拙的蠻牛忙放下玉盞,接了暖爐轉身就撤,“我這便讓老高給你換。”
黑三郎暗沉的臉因了蠻牛遠去的背影而快速亮堂起來。急於離開的蠻牛隻覺自己前腳才抬離門檻,房門後腳就咣的一聲在她身後關上了。
才與新婦久別重逢的高師傅如今正是興奮的時候。眾人看著他哼著歌兒歡快的在廚房和大堂來回的跑。
肥豬嫩牛,全雞大鴨子,馬廄有什麼他全都給宰了。
四處飄散的肉香裡帶著些與眾不同的誘人氣息,勾的大堂裡為數不多的客人們各個望眼欲穿。
負責嘗味兒的秀秀捂著嘴,一臉嫌棄的推開高師傅又一次送過來的肉塊。
“不好吃嗎?”高師傅還道自己長久不曾下真功夫,手藝已經退步了,頓時就一臉憂愁的抱著肚子道,“這可怎麼好?這麼難吃的東西怎麼好給卿卿吃呢?”
被食物填到了喉嚨口的秀秀朝天翻了個白眼,然後打著飽嗝道:“我都要吃吐了!高師傅你快找別人幫忙吧!秀秀要去找青衣姐姐玩兒了!”
對自己沒甚自信的高師傅越發垂頭喪氣了起來。他將手裡的肉塊丟進自己的嘴裡,吧唧著嘴細細品味了一番,越吃越覺得自己吃不出不對來。
被肉香吊了許久胃口的客人們著實坐不住了,便一疊聲的催著夥計們上菜。
夥計們被催得無法了,只得湊近了廚房轉達了客人們想要吃肉的要求。
對此高師傅十分生氣,他用剁骨刀將案板剁的震天響,滿臉的橫肉抖個不停。他瞪著夥計們,偏頭惡狠狠的啐道:“我格老子的,吵什麼吵?沒看見老子正忙著?出去出去,跟那幫子餓死鬼投胎的懶貨說,要吃自己出去逮去!老子現下沒工夫伺候他們!”
遭受無妄之災的夥計們幾乎要哭出聲來。廚房裡分明擺滿了各式菜餚,蒸燉炸煮的花樣齊出。許是高師傅做的太多了,客棧裡的碟子都有些不夠用,好些菜都被他隨意的倒在一個盤子裡,單是瞧著都叫她們可惜。
但即便是廚房裡塞滿了食物,高師傅依舊一毛不拔的震嚇夥計們道:“都出去都出去,我這裡沒有東西可以給那幫子傢伙吃的!”
高師傅素來都是個粗野妖怪,夥計們也不敢跟他耍橫,只得哭喪著臉退出去了。
趕跑了擾事的傢伙,總算如願獨處的高師傅馬上發現自己少了個幫他試味道的人。
灶上鍋子已經在沸騰了,再燒裡頭的羊羹可就要過火候了。
心裡急躁的高師傅趕緊起鍋裝盤,他盯著羊羹看了半響,最後靈感一閃,卻是要端了盤子去找東橋。
不曾想他才要出門,就與蠻牛打了個照面。
捧著暖爐的蠻牛看起來神情有些古怪,但這不妨礙她在他眼中的美好。
於是他馬上腆著臉道:“卿卿你是餓了嗎?我馬上就給你做好吃的!”
“我不餓。”蠻牛隨手將暖爐塞進了高師傅的懷裡道,“眼下不是用飯的時候,方才我瞧著青衣小娘子覺得冷,想來是因了她腹中孩子的緣故。幼主如今正是長成的時候,所需的靈氣不止一星半點。你且去準備東西,我們馬上去伏霞谷底提取靈漿。”
“這樣不好吧?”高師傅忍不住抓著肚子嘟囔道,“靈脈眼看就要乾涸了,再抽,難道是要斷這方地域的命脈麼?”
“你懂什麼?”蠻牛眼帶銳氣的橫高師傅道,“有大人在,何愁靈脈枯竭呢!再不濟還有這個客棧頂著。這客棧只能開在三途之地,難不成這客棧也不開了?”
高師傅聞言便憨憨的笑了,他咧著嘴奉承蠻牛,連聲道:“我家卿卿就是聰明,我都聽你的!”
“快滾吧!”蠻牛這才忍不住笑了,“你早聽我的,乖乖在客棧裡做掌廚師父,那胡姬以一己之力,又豈能掀出這般大的風浪來?若大人追究起來,你定然是跑脫不了關係的!”
“嘿嘿嘿,這不怕!”高師傅也不覺得害怕,只拍著自己的肚子老神定定道,“我同青衣丫頭關係還算好,且她是個面冷心熱的,我若認真求她一求,黑三郎定然不會同我過不去的!”
蠻牛卻並不因此感到高興,相反,她幾乎是剎那間就肅了臉。
“你莫要想這些歪主意!大人原是賞罰分明殺伐果決的人物,那日他既沒有處置你,那麼日後也不會再同你算計。”她盯緊了高師傅的眼,臉上的傷疤因了她豪氣萬千的話而越發鮮明起來,“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就此高枕無憂了!我此生勢必效忠於他,也容不得我枕邊人再行背叛之事。若有下次,我必親手討伐與你,再自刎於你陪葬!”
高師傅麵皮一抖,眼中卻是有些驚慌之意。他想也不想的變回蚌魚的模樣,只咩咩叫著蹭蠻牛的腿道:“卿卿你不要生氣了!有你在身邊我還圖什麼啊!當初我只是太想你了,想去找你才幫胡姬的!不然你看我管過誰的事兒啊!”
“行了,我知道你不好攬事。”蠻牛見高師傅已然知錯,便俯身敲了敲他背上的龜殼道,“此番我也是給你敲個警鐘,免得你再被那些不著調的東西哄了去。現在快去準備東西,待日後幼主降世,你便知道好處了!”
高師傅一聽有好處,便忍不住暗搓搓的遐想起他同蠻牛日夜相伴的場景來。
這一遐想,他便如打了雞血一般激動起來,當下就趕著去辦事兒了。
只可憐了外頭那些客人。客棧外頭幾乎已經是遍地焦土,又有季釐國人肆意圍獵異獸,他們便是想要自力更生,也那膽量和本事,只能聞著廚房飄散出來的肉香一個勁兒的吞口水罷了。
就在蠻牛馴夫的時候,青衣也正在馴夫。只不過兩相比較起來,青衣與其說是在馴夫,不如說是在*。
黑三郎才掐著點兒關了門,再轉臉就擺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只可憐兮兮的看著青衣。
青衣心知他骨子裡甚是驕傲,這會兒見他羞惱鬱憤,便有些撐不住想笑了。
黑三郎見青衣面色緩和,磨蹭片刻,終究是忍不住撲上去抱住了她。
“你惱什麼?”青衣搖頭笑著戳開黑三郎挨近的腦袋佯怒道,“該惱的人是我呢!我可還沒原諒你呢!快快離了我,一會兒秀秀該來了!”
“不要!”黑三郎鼓著臉摟緊了青衣道,“我要同你和孩子在一起!”
一提孩子,青衣臉上的笑一僵,登時蛾眉倒豎,一看就是要發怒的趨勢。
黑三郎只覺眼中冒火的青衣越看越好看,那眼神那表情,同那日晷月下的她幾乎重了影兒了!
那日旖旎的情景復又席捲了他的腦海,乾渴的感覺霎時衝到了他的喉間。他無意識的盯緊了青衣那潤澤柔軟的紅脣,當她輕啟朱脣,若隱若現的露出瑩白的貝齒和點點溼軟的舌尖之時,下身抽緊的他便剋制不住的探頭含住了她的小嘴。
防備不及的青衣頓時瞪大了眼睛。
與此同時,那道緊閉的房門吱呀叫著被推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