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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5.20

那是種說不出感覺來的酒香,既像是蒸騰了多日的烈酒,又像是兌了甘冽清水的乳酪,總有種甜絲絲令人發膩的甜味兒在鼻尖揮之不去。

不敢睡覺的王得財不安的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裡,篝火的倒影在他的眼睛裡忽明忽暗的跳躍著,咋一眼看上去,倒像是他自身迸發出來的眸光一般。

林緒言的側影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又黑又長,他略繃緊了脊背,顯然是做好了準備,只要一聽到動靜,他隨時都能從淺眠中醒來。

但王得財並非是在看林緒言,他看的,是那道籠罩在林緒言頭頂上的黑影。

“來了……”王得財咬著自己的手指,將驚悚的呢喃聲咬碎咽回到了自己的喉嚨裡,“來了……”

淺眠中的林緒言猛然**了一下眼皮,如霧靄流水般的黑影已經將他的頭和脖頸都沒入了自己體內,儘管他的潛意識還在警惕,但他的身體卻完全反應不過來。

寬厚的肩膀之下,是他結實的胸膛和筋肉糾結的大腿,當黑影將林緒言完完全全包裹住之後,那垛原本燒的熱烈的篝火噗的一下就熄滅了。

王得財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樹林裡黑的令人戰慄。

他全身都在抖,冷汗就像是爆漿一般刷刷的從他的額頭和後背流下來。嬌娘給他的護身符一如既往的在他脖子上掛著。用絲綢層層包裹起來的護身符此時就貼在他的心口,他不知道里頭放的是什麼,但他還是全身心的相信這個護身符能抱住他的性命。

“妖——怪——”他壓著嗓子,幾乎是氣竭般的吐出那暗啞的兩個字,與此同時,他的身體開始緩緩地向後退去,而他的眼睛則片刻不離前方。

哪怕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黑暗中傳來了汨汨的流水聲,他感覺手掌下的地面彷彿在微微顫動。他很有些倉皇退了幾步,不曾想就在這時,一陣詭異的細語聲忽然就從他身後傳了過來。

“我的——那是我的——”

“你聽,是不是很好聽——”

“好餓——好餓啊——我肚子好餓啊——”

“哈哈哈哈哈——你跑不了的——”

“呼呼——”王得財差點沒從地上彈跳起來,他的心跳的幾乎快要爆裂開來,那些零散的,近如咫尺的鬼語聲讓他有著自己已經被鬼怪包圍住的恐怖感。

他粗重的喘息著,每次呼吸都像是最後一次呼吸一般,貪婪的吸入一口混雜了甜味的空氣,然後再不捨的慢慢吐出肺腑內的濁氣。

但就是這樣,他仍有種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當那些詭異的細語聲中夾雜了利齒咬合的聲音和吞嚥食物的咕咚身後,他更是有了一種快要斷氣的痛苦感覺,就好像黑暗中已經有一雙手扼住了他的喉嚨。而他每一次喘息之時,扼在他喉間的那雙手就在慢慢的收緊。

“呃——呃——”他不由自主的仰起頭,以一種柔軟到極限的後翻姿勢死死的抵在地面上。隨著他不斷後仰的動作,他堅持不住的脊樑骨開始發出咔咔的脆響聲。緊貼在他心口上的護身符慢慢從他的衣領口處滑落,並最終掉在了他因為驚恐而大張的嘴巴里。

他下意識閉上嘴,用牙齒狠狠地咬住了那道護身符。

“嚓——”

有什麼東西碎掉了。恍惚中王得財這樣想道。與此同時,他反插上去的眼珠子如同無力飛昇的石頭般突然又落了下來。

他這才感覺到了疼痛,於是他清醒過來了。

他不再感覺到害怕,也沒有了那種難以呼吸的緊迫感,他覺得此時的自己冷靜到了極點。

他含著嬌娘給他的錦囊,只覺滿口都是硬如砂石的碎片,更有一種甜腥的如同鐵鏽般的味道瀰漫在口中。

林緒言不知何時也站起來了,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發黑,神情卻十分和緩,連那道可怖的傷疤都顯得親和起來了。

“餓了嗎?”林緒言抬起手,將一團說不清是何物的東西朝著王得財的方向送了送道,“來,吃吧——”

餓的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痛苦的王得財忍不住張開嘴,然後捲起舌頭,輕輕舔了舔那幾顆被護身符咯的陣陣鈍痛的後槽牙。鐵鏽的味道濃重的讓人作嘔,定是方才牙齦出血了。

幾乎是在舔到血的同時,他覺得後腦勺麻了一下,一個揮之不去的猜想突然跳進了他的腦海中。

是了,他想起來了,那些酒味,帶著血的味道。

不過是幾日的功夫,酒窖深處的那些珍釀就已經被搬空了。犯了酒癮的高師傅著實耐不住,便又不死心的跑來翻酒罈子。奈何他找遍了酒窖,愣是沒有找到一罈酒。

“呸——”憤憤的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得所願的高師傅頗為暴躁地抓了抓頭髮,面頰上的橫肉更是抖得快彈跳出去了。

平時頗為囂張的護門草耷拉著葉子不聲不響的癱在那裡,好似已經枯萎了一般。

高師傅隨腳撥弄了幾下護門草的葉子,末了又覺得無趣,便又嘟嘟囔囔的抓著肚子出去了。

原本還準備進酒窖的青衣見狀便改了主意,她轉頭將手裡的空酒罈子遞給了東橋,同時悄聲道:“看來酒窖已經徹底空了,你去將廚房裡的那幾壇黃酒藏好了,不然轉眼就要進高師傅的肚子裡去了。”

“是。”東橋一面答應著,一面又輕聲道,“其實……我在服侍阿郎之前,跟著我的先生學了不少手藝。因妖肉多難烹製,是以料酒是重中之重,再加上阿郎嘴也刁,平日裡的所用必是要精心準備。如今小娘子若是急著用酒,我們也可以自己釀的。”

難得見東橋多言,青衣驚訝之餘,還是搖頭道,“釀酒又豈是三兩日能成的?遠水救不了近火,與其費精力釀酒,還不如防著些高師傅。別看高師傅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他那鼻子可精著呢,略聞見點味兒東西就沒了。原先他倒是不喝黃酒,但如今整個客棧就只剩了那幾壇黃酒了,等他肚子裡的酒蟲一鬧騰,指不定就想喝了。我可還指著那幾壇酒做菜呢!你且將酒藏到你房裡去,將門關嚴實了,他在這點兒還是好的,斷不會隨意翻找他人的房間。”

東橋低頭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小娘子莫要擔心,釀酒雖然費工夫,但我卻是有個祕方兒,可以在短時間內就釀出酒來,味道也是極好的,以往阿郎最是喜歡我的酒。”

一提及溫玉,青衣的臉色難免有些異樣起來。雖然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但溫玉的喜好與她著實有些不同,要說溫玉喜歡的酒,她怕是消受不了吧?

“酒釀子不消幾日就能到,我們只消撐過這幾日就行了。”無意識的按了按額角,暗覺無力的青衣嘆息道,“不過你若是執意要釀,也就隨你釀吧!”

“我聽小娘子的。”東橋恭敬的俯下身,一副任憑差遣的模樣。

青衣默默的看著俯身也比自己高上一截的東橋,一時間有些頭疼。

這些日子下來,她已瞧出來了,東橋看似恭順,實則心有成算,如今對她言聽計從,不過是衝著溫玉的命令而已。並非她多心,有時候東橋實在是周全過頭了。

不等她有所決斷,那頭聽見話尾的高師傅已經衝過來了。他搖著東橋的肩膀興奮的叫起來:“好小子,你會釀酒?來來來,跟我說說,你需要些什麼東西?不管你要啥,我都會給你弄來,到時候只消分我幾罈子酒就好了!”

東橋不言不語的抬頭看著青衣,彷彿是在等她的命令。

高師傅心領神會,也跟著巴巴的看著青衣求道:“好丫頭,我兩日不曾沾酒了!再喝不到好酒我會受不了的!酒釀子雖說會來送酒,但卻並不曾約定好具體的時間。那傢伙我比你清楚多了,完全是個沉迷釀酒的瘋子!誰知道他是不是又釀酒釀的忘我了!老子要是會釀酒,哪裡還需要等那個不守時的傢伙啊!現在難得這個夥計懂釀酒之術,你就讓他為我們釀一些酒解解燃眉之急啊!”

“高師傅……”青衣嘆了一口氣,忍不住提醒道,“再怎麼快,三五日酒是釀不出來的!你確定你等得住嗎?”

“等得住等得住!”高師傅連忙將胸脯拍的啪啪作響道,“只要能喝道好酒,多久我都等得住!”

“既如此——”青衣再不多言,很是乾脆的應允道,“那就釀吧。”

高師傅聞言高興的臉都開花了,而東橋則認真的開口道:“等酒出窖,還要請小娘子幫忙品鑑一下。”

“有高師傅在就好了。”青衣不以為然道,“他更懂酒些,品鑑什麼的,還是交給他吧——”

“到時候還請小娘子幫忙品鑑。”東橋固執的彎腰繼續請求道,“我釀酒也只是為了能讓小娘子喝而已,倘若不能讓小娘子滿意,釀出來的酒也不過是廢水罷了,還請小娘子幫忙品鑑!”

“……”青衣見東橋堅持,只得鬆口道,“好吧。”

東橋脊背一頓,馬上就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放鬆了身體。待他抬起頭來,青衣這才發覺他一臉激動。

“就——就這樣吧!”下意識將視線轉移的青衣心不在焉的擺手道,“等你釀好了酒再說!”

“是!”東橋頗有鬥志的朗聲應道,緊跟著他擼起袖子,竟是準備馬上就開始了。

高師傅為了能喝上酒,就如同一條大尾巴一般死死的黏在東橋身後。在他不斷的詢問中,兩人一路進了廚房。

“總覺得東橋有些奇怪。”待到東橋走開後,青衣就忍不住跟溜達過來的黑三郎嘀咕道,“不過是酒而已,我喝不喝都沒關係吧?”

“他不是說了麼,是專門為你才釀的。”總是瞎操心的黑三郎這次卻意外的隨意道,“既是專門為了你釀的酒,你只管喝就是了。”

“……怎麼說都是阿兄的僕從。”青衣心有慼慼道,“阿兄的喜好跟我的喜好從來就沒合拍過,別是弄出什麼古怪東西來吧?”

“怕什麼,再古怪能有酒釀子的酒古怪嗎?”黑三郎笑道,“五毒酒、槐鬼陳,他可是連魂魄都能用於釀酒的妖怪,東橋區區一個凡人,再怎麼走偏鋒,也是難及酒釀子分毫的!倘若你還是不放心,不若到時候讓饕餮先試味道好了!”

“饕餮?”青衣訝然道,“要是味道不好的話——”

“要是味道不好的話——”黑三郎露出深深的酒窩,對著青衣笑得十分討喜,“那不是更好?你就無需遭其荼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