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界·箭若神之眉 一百零九、東歸ri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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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西界·箭若神之眉 一百零九、東歸ri月
兩人依舊坐上衛揚的馬車,只不過馬車的個頭翻了一倍,藍布的門簾內竟然襯著明黃色的綢子。 他們不再走小路,堂而皇之地在驛道上踏起飛濺的塵土,馬蹄清閒。
車上,楚軒謠靜靜地躺著,把腿擱在睡著的秦雍晗膝上。 他已經睡了兩天兩夜,居然還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嘴裡偶爾翻出幾聲呢喃,來表示他還活著。 楚軒謠側過頭去,撥了撥隆起的髮梢,看著樺木淡淡的紋理。 沒有人的時候,她的眼裡就升騰起一波又一波的霧靄,如同龍脈山上秋末的雲瀑。
楚軒謠闔上眼睛,輕輕出了一口氣。 回宮吧,回宮吧,回宮吧……還是女人堆裡好啊,再爭來鬥去都不用這麼散架……回了宮裡,就什麼都變回去了。 她抽了抽嘴角,本來厭惡的四角天空,什麼時候竟有些浪客企盼家鄉的希冀。
可是,走得太近終究不是好事情,特別是宮裡頭……夾著木板的腿就擱在他膝上,被他攏在手心裡。 更難以言說的是,心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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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
馬車越走越拖沓,越走越拖沓。 行了二十三日,楚軒謠終於看到了幾里外崔巍高峻的城池。 緋紅色的陽光在皇城的琉璃瓦上一跳一跳,龍脈山上的霧氣沒有散盡,雲瀑自它的胸臆中盡數卸下,滾滾地蕩入城中。 遠遠望去。 雷城就如同一隻蟄伏著地青銅巨獸,周圍滌盪著迷濛的蜃氣。 她轉過頭有些興奮地秦雍晗說:“到了到了!大概再過一個時辰就能到了!”
秦雍晗閉著眼睛把她按在座上,“不許亂動。 ”
“你要不要看看?”楚軒謠笑著挪了挪,甚不安分地拖著一條傷腿,攛掇著興趣缺缺的他。 “你的城池呢!”
秦雍晗搖了搖頭。
楚軒謠低下頭看他仍舊閉著眼睛,有些納悶地問:“你不喜歡它?”
他的表情突然柔和下來,不再那麼冷冰冰的。 “我喜歡西市那裡。 還有修祥坊和中泰訪。 ”
“你起家的地方吧?”楚軒謠愣了半晌終於眯起眼睛,滿臉賊兮兮。 秦雍晗倒並不避諱。 “亂是亂了點,但是有活氣。 宮裡就是規矩太多了。 ”
“哦?”楚軒謠呵呵一笑,“這話被執禮地公卿聽見,恐怕要氣出毛病的。 ”
秦雍晗也不理她,挑起簾子看著遠遠地城池,有口沒心地嘀咕著:“傳個召,看那些老頭子慢吞吞從宮門走到辰德殿。 恨不得跳上馬去接他們,要不拆了殿前廣場。 什麼破規矩,皇宮裡頭不能跑馬……”
楚軒謠自然知道青王殿下和榮世子當年的光榮事蹟。 兩個毛頭小夥的叛逆青春期,整日飛鷹走馬,逃學在市肆中賭錢喝酒,還自命行俠仗義,揣著期門宮裡頭的武藝把黑道端平。 估計那時候的秦雍晗連脣髭都沒長出來吧,還是迎風就長的年紀呢。
他厭煩禮節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過能從他口裡聽到秦雍晛地話,還真是很難得。 藝術家和大地主的差別,那是相——當的而大。
秦雍晗的追昔撫舊,引得她也有些想往那個年歲。 放學提著長笛和樂譜在街上游蕩,找一個又一個的書報亭,一天又一天地盼雜誌。 堅毅而簡單得像塊磐石。
楚軒謠想到這裡不由得傻笑起來,其實穿過來之前一直保持著這種簡單到空白的生活。 就在快要充盈起來的夏天,就在她想戀愛下的夏天,她二話不說biaji穿越了,比鼻涕蟲還滑溜。
“你呢?”
“啊?”她臉上詭異地笑被轉過頭的秦雍晗逮了個正著。
“喜歡雷城還是孤竹?”
楚軒謠又哆嗦了下,絞著手指努力想表現出痛苦的樣子,結果身旁的人支著手轉過頭去,看著路近旁蓊鬱的山林笑出了聲。 她突然覺得自己在扮演一個叫阿斗的蹩腳角色。 “我忘記孤竹長什麼樣了……那就只好喜歡雷城了。 ”
他挑了挑眉,“真地?”
“比起滎陽來雷城好多了!我喜歡雷城的城牆!”楚軒謠撐著軟座動了動——她對於雷城的城牆有有天生的怨念。 馬上被一隻手重重地按下了所有的不安分,可即使雙腿被牢牢固住。 手還是在空氣中上下比劃著。 “馬面、稜堡、懸樓。 那麼厚……的城牆,還有那麼大……的青銅獸面。 很凶很大氣,很秦很雍晗。 ”
她又學究似地點點頭,然後頭上被砸下一個爆慄。
的確,帝都的城牆有足足十五丈高,每隔四十餘丈便有凸出的馬面,上頭雕飾著青銅地巨獸。 四角上地懸樓如同四柄刺向蒼天的利劍,遠遠望去,皇宮地承霄閣隱約漂浮在晨霧中。 那是一種沉穩、雍容而又霸道的美。
他不自禁地瞟了她一臉,她正傷心地捂著頭縮在一邊。 然後他就壞笑著擂了一下她的腿,自然控了力道,可她立馬還是大叫起來。
楚軒謠最怕痛了。 她愣愣地想,秦雍晗他最喜歡虐了。
於是這話帶了點色情的意味……
這時,馬車突然伴著馬蹄停了下來。 修長的手指勾住藍布簾子,大剌剌地一鉤,就看到有人在車裡頭呆楞住了。
“怎麼,兩個月不見,不認識了?”
回過神的楚軒謠立馬撲上去,撐著手肘趴在窗框上,沒心沒肺地lou出滿口白牙,也顧不得秦雍晗在背後竭力想把她按住。 她又墜入白熱化瘋狂狀態,把頭擠到窗子外恨不得湊上去嗅嗅tiantian馬上的來人。
“哪裡呢。 不會地、不會的……兩月餘未見,老師真是愈發……”其實最後那個詞是性感,不過她已經用了五車的話來對秦雍晗解釋過,所以不好再用了。
白玄雷對著晨光,眯著一雙璀璨的眼睛,亦笑得乾乾淨淨。 他騰出手來拍拍她的頭,“回來就好——不過。 守著夫君還來不及吧?”他大笑著打馬繞到另一邊,對上秦雍晗無奈地對著遠山的臉。 清雅地一拱手,卻被他一把拂開。 秦雍晗是真急了,也不避她,扯住白玄雷的袖子就把他拉低了一尺。 “準備好了嗎?”
“回陛下,是。 ”說著,白玄雷遞給他一個藍布包袱,脣角瀰漫地笑中。 竟有些狡黠之意。
“什麼時候?”
“日中之時。 ”
秦雍晗點點頭,彷彿胸腔裡一顆巨大的石頭落了地。 垂下簾子,車軲轆又緩緩地轉了起來,應著外頭漸遠的蹄聲。 白玄雷的白衣清逸,座下亦是同色的陌塵馬,在帝都將開未開的明朗中,如同一道光箭剖開了前路的黯淡。
車裡,沉默良久之後。 楚軒謠首先清了清嗓,有些尷尬道:“有沒有覺得,老師……給人一種微妙的欠揍感?”
兩個時辰後,馬車在熙熙攘攘地朱雀大街上,以蝸速爬行。 帝都裡頭雖然貴勳名門一撈一大把,但光看到他們那輛馬車的門簾上隱祕的藤蔓標記。 就在近旁無聲地分離出一片空蕩。
那是墨王的斗篷底角翻繡著的紋飾。 雖然並不明顯,但只要一群人讓道,就沒有一個人敢不跟從。 在這個千萬條明線與暗線交織的城池,不會眼觀六路、察言觀色的人是斷然活不下去的。
車子裡頭,還在納悶車子怎麼如此古怪地楚軒謠狐疑著一扭頭,正碰上開始解衣衫的秦雍晗。 她無聲地張大嘴,看他利落地拖掉外外袍,開始換上那套黑保安服。 十二串珠冕旒冠被擱在地上,外頭的馬卻突然受驚地人立起來,明潤的珠玉就在她腳下清脆地彈撥。 奏成一曲細碎的歌。
楚軒謠突然無端地緊張。 抵著頭看側彎了的十二冕旒冠——這可是天底下最尊貴地帽子了。 被交到秦雍晗手裡真是有些作孽,他那麼大動作還不小心踢了一腳……
外頭傳來衛揚呵斥的聲音。 秦雍晗嘆了口氣。 俯下身子,示意她解決一下。
楚軒謠吐了吐舌頭,繃直身子夠向門簾,因為秦雍晗居然不忘按住她的腿。
明黃色的錦障和土藍色的簾布都被挑開,細碎的陽光刺得她面板微癢。 本來隔著簾子的陰影,此刻全然了無影蹤,只有煌然明燦的陽光,煦暖、帶著久違的屬於帝都的味道。
“咋地咋地?”她掩了半邊面孔看著前頭,那裡有一個牽著匹白馬地藍衣少年,正低著頭慢慢向街邊退去。
衛揚懶散地抽了一鞭,“沒事兒,擋道了——差點撞上都不曉得。 ”
楚軒謠莞爾一笑,“差點撞上還不是沒撞上,有什麼好計較地……你也是,人家走得恐怕還比你趕車快吧?!人家還不凶你呢,還不謝人家。 ”衛揚也不惱,自顧自趕著車把式,樂呵地頂了句“說不過夫人”,馬車復又龜速起來。 楚軒謠嗔怪地笑了笑,退身放下簾子。
簾子的末角飛揚著落下地一瞬,她感覺到有什麼刺到她的眼睛了。
楚軒謠怔忡了一瞬,待再想xian開簾子時,卻被拋過來的深衣徹頭徹尾地覆住了。 她立馬扯下來開始對著秦雍晗唸叨:“即使……也不用……讓我在這裡更衣吧!”
秦雍晗指了指窗外,“大街。 ”繼而含諷地挑了挑眉,“朱雀大街。 ”
楚軒謠解下腰帶把他眼睛蒙起來,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那個少年。
刺到她的,是那道投到臉上的烏金色眼光,安靜,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