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五章 《欽顏行》二一一、月下戰蠻王(七)

第五章 《欽顏行》二一一、月下戰蠻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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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欽顏行》二一一、月下戰蠻王(七)

“小晉……”毛老三見他一個人站在最前頭,輕輕喚了一句。 “我們……”

“她還活著。 ”他輕聲說,手裡捏著一個小小的鈴鐺。

烈。

那是他和她的約定。

烈是第一個字。

他要在茫茫千里朔方,找到另外三個字,她會在盡頭等他。

經過一日前暴雨的沖刷,血水已經滲入青草之下,讓黑壤顯出猙獰的猩紅。 埋葬著五百具屍骸的山腳,已然是人間墳場。 但他仿若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只是淡淡地望著橫七豎八的屍首,和凌亂到無法辨認的馬蹄印。

他扯掉身上的蠻族服飾,lou出單薄的軍裝絮衣,甚至連騎裝鎧都不著。 “開拔,往南!”

“往南?我們這就回去了嗎?”顧錦謙也是被調派來保護公主的,不見了秦矜汐還不肯回去了。

“你好好看看背後,那些屍體。 ”

“狼鋒刀,我們都知道!但這不是畏縮不前的理由!”他簡直要揪著晉印熾的領子上了。 他覺得,但凡傾世名將都是顧東顧西,往往坐失良機,何況還是這麼個小東西。 “他們一定是把公主帶到了龍城,我們現在去還來得及!”

晉印熾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在戰場上,他是惟一的皇帝,沒有人可以忤逆。

“我讓你看的是屍體,不是傷口。 ”

顧錦謙盯了半天。 晉印熾早就策馬馳出老遠了。 他狠狠吐了口唾沫,飛速跟進:“到底看什麼啊?”

霍先甚是沒辦法地轉過頭來,“啊你戰場上殺了人,然後怎麼辦?”

“搶他銀子。 ”

“這點出息!我說新地軍法頒下來以後呢?”

“新軍法……”顧錦謙打了個響指,“對哦,耳朵!”

秦雍晗到了桐梓之後組建敕柳軍,也相應地修訂了軍法。 給予軍人更優渥的待遇。 在戰場上殺死敵人後,士兵可以割下雙耳以代替人頭計數。 報以軍功,再獲得相應的封賞。 而這一古老的辦法,還是沿用草原上的規矩。

而護衛軍可是一個耳朵都沒有少,看來,那個劫匪沒有要向任何一個主君領賞,包括欽顏王。

誰都知道長公主是欽顏王要的人。

“駁逆欽顏王,草原上自然呆不下去。 那麼只好南遁。 走戈壁是惟一的可能……話雖這樣說,我們地飲水和口糧都是問題。 ”

晉印熾勒馬回頭,“這裡還是索蘭山道,一路向南可以回到拒鹿關。 要走的走,要留地留。 ”

然後,他一意孤行地策馬揚鞭,馳向南方。

就像後來影騎軍的神話,他始終是一個孤膽的將領。

沒有人知道。 是什麼樣的意志支撐著影騎軍,在沒有輜重的情況下翻越天嶂,在大漠與草原上神出鬼沒,縱橫無疆。

也沒有人知道,晉印熾是怎樣領著他麾下僅剩的七十餘人,在戈壁中用四天時間趕了一千七百里路。 在沒有一個路標的情況下摸到了也速該地大營。

那個時候,他已經兩天半沒有吃飯,一整天滴水未進了。

“你太可怕了你嚇死我了知道不?”秦矜汐一把逮過楚軒謠,把她拉進帳篷投下的陰影裡,扯著她的肩膀一陣狂搖。

“你和那個該死的王子在營帳裡關了幾天?四天!夠生皇種了。 ”她伸出一隻手反反覆覆翻來翻去。 這四天來都沒有什麼人鳥她,欺負她的人倒不少,她都忍下了,就看著最大的帳篷著急。 四天來,渠經翼和楚軒謠都沒有再走出帳篷一步,馬奶酒和上好的手抓肉都流水般呈到裡邊。 看那架勢。 整一昏君與貴妃。 不會是他發現她是女兒身了吧?

好啊孤男寡女……她和那位草原公主也不用爭了,楚軒謠夔朝皇后當了還不滿足。 還跑來草原兼任一下欽顏大閼氏。

姑嫂做不成了,做情敵吧。

“他沒拿你怎麼樣吧?啊?”

“他拿我怎樣啊?他拿我怎麼樣也得我拿他也怎麼樣,是吧?我多不容易,剛剛把老公婆婆小姑全搞定,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呢,突然biaji換個老公,上頭還有個公公要伺候,一大群婆婆擠兌……我大傻嗎?”楚軒謠涎皮賴臉地賴在她身上,嘴巴不停地扯開花。 “你看你看,我這辦事效率還可以吧?”

渠經翼手下有天下最好地騎兵,也有具有最高軍事素質的兵源——人家全民皆兵,咱kao邊,不能比。 問題是,他們的鐵器要進口。 秦雍晗扼著九原和龍城的商道,也速該再怎麼急都沒用,這幾年四處派人手打探礦脈。

她把故西華域中的三座鐵礦送給了欽顏王子,答應不阻攔他派勞工與商人進入拒鹿關進行貿易,並且減免一部分關稅,讓中原物資的價格在欽顏得以更為低廉。

而她可以為秦雍晗爭取到三年地時間。

渠經翼答應在這三年裡不再舉兵南下,並且以欽顏儲君的身份正式寫了份國書,鄭重地用了兩國的文字。

雖然漢語語法不通……

誰叫他沒有把書記官隨身帶著。

楚軒謠一點也不擔心秦雍晗會責怪她,因為他已經在為軍隊裝備鋼製武備了。 而汾安的鍊鋼技術還沒有外傳,欽顏人打死也學不去。 那就不要說熟鐵,就算被欽顏人學會使用生鐵,咱也不怕。

估計她表哥現在在研究鈦合金……

突然,她們的頭上籠下一個陰影。 楚軒謠一抬頭。卻是那個叫乞彥地王子伴當。 他蓄著兩撇小須,是個同樣愛笑的年輕人,也就他待秦矜汐還好些。 這時,他指指也速該的帳篷,又指了指秦矜汐。 “王子殿下邀請公主殿下去他的營帳。 ”

“我?去他那兒?”她怎麼聽怎麼彆扭。 當初楚軒謠給秦越淳講童話的時候,她大多也在場,如今一天到晚公主王子地。 怎麼都覺得多好一幸福結局啊。

楚軒謠和她交換了下眼色。 也速該對秦矜汐,安得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好心吧。

“我和她一塊兒去。 ”

乞彥擺了擺手。 “王子殿下只邀請了公主殿下一位。 ”

秦矜汐抿了抿嘴角。 安慰似地拍了拍她地手,跟著他走了。

楚軒謠總在大帳外頭晃悠。 她不安心。 聽秦雍晗說,草原上女人不kao娶,kao搶。

這時,裡頭突然傳來清脆地撞擊聲。 聽聲音,像是盛羊奶酒地金碗摔到了地上。

外頭地楚軒謠和乞彥同時變了臉色,也同時把一個腦袋漲成兩個腦袋那麼大。 如果衝進去兩人沒穿衣服的話。 那、那……

渠經翼還真對秦矜汐下手啊……

她轉念一想,秦矜汐也是嬌弱型野蠻女友,家裡有錢有權,還自帶公主府外加寶馬香車……

“哇,你的媽媽在那裡!”楚軒謠大喊一聲,乘乞彥不注意,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一晃,閃過了他的身前。

然後她一路衝進渠經翼的帳篷——他那帳篷比秦雍晗的還寒酸。 前頭連護衛都沒有。 她所見就是秦矜汐舉著枯血,但是縮著身子站在邊上,渠經翼一臉怒意,正面對著她,幾乎要粘一起了。

楚軒謠居然頭一個反應是呼一口氣——總算嫁出去了。

結果她還在威武地拔懷人,背後地簾帳就猛地被人撩起。 一股熒惑花香霎時盈滿了整個帳篷。

“也速該!”

清脆卻說不出的撩人嗓音,盛怒之中震得楚軒謠趕緊kao邊站,讓開道。 於是火紅的馬步裙妖嬈,邁起了舞步一般輕盈的步子,似乎是在草尖上高歌舞蹈。 銀色的臂釧上綴著層層鈴鐺,一步一搖,鈴聲清脆,俏皮卻也不失華麗。

明豔若花的女子瞪圓了烏黑的眼睛,朝著兩人說了一句話,楚軒謠沒聽懂。 也沒有人回答。 然後她向裡急掠了三步。 突然一個漂亮的轉身,馬步裙隨著髮帶上地絲絡舞出一朵妖冶的熒惑。 手中揮出一道火紅的光影……

光影?

“啪!”

欽顏尊貴的王子那當世俊美無鑄的臉上,啥時多了一條血淋淋的鞭痕。

秦矜汐手一軟,掌中枯血很沒面子地“咣噹”一聲,摔在地上。

女子抽完一鞭就收手,也不再多說,只是眼角有些閃爍。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一個看一眼也曉得柔軟若羊脂地窈窕背影。 也速該回過神,疼得眯起眼睛,伸手摸了摸臉側的血跡。 直到現在,疼痛才火辣辣地傳來。

她前腳一走,他幾乎後腳就要跟上,想了想還是勒住,似乎有些躑躅。 但是還沒等秦矜汐蹲身撿匕首,他就嘰哩咕嚕似乎罵了句娘,憤憤地低著頭出去了。

外頭突然傳來馬嘶。 楚軒謠算是看清楚了,那個姑娘騎走了也速該的馬。 也速該再也不笑了,扯過乞彥的馬就走,一路咋咋呼呼喊著“胭海青”。

外頭立刻人仰馬翻起來。 流人放肆的笑聲浪潮一樣此起彼伏,在小小的營寨裡傳到東傳到西。 看來,這種事情不在少數。 也速該還沒毀容,也是大幸。

楚軒謠撲哧笑出來:“看著點!以後**夫君就用這招,嘿嘿,秦雍晗醜點就醜點,我反正不怕——我奉勸你還是放棄草原未來的主人吧,你的情敵太可怕。 ”

秦矜汐紅了臉:“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我一進來,他就嘰裡呱啦講得飛快。 我聽不懂,心裡又慌,摸到枯血就嘩啦拔出來了——其實沒什麼的。 ”

楚軒謠傻了眼:“什麼!看來,我得再請王子殿下喝閒茶了。 ”

貞觀元年的四月,未來草原地女主人和中原地皇后,以一種相當奇怪的方式打了個照面。 她們從此都沒有再見過面,但不論是容貌還是能力都能夠並駕齊驅,連從政地經歷都十分相像。 當不世出的帝王們在前線爭得頭破血流的時候,藍鏡大妃和熠情皇后還經常通訊,互贈家鄉的禮物,並匪夷所思地越過夫君們的戰火,建立起友誼。

這也許和【胭海青,圖雅和依,斡達哲】曾經救過晉印熾一命拖不開干係。

“草原很美。 ”馬靴踩著礫石,走過來坐在她身邊,眺望遠方的夕陽。 一點點、一點點沉下去,直到融成一片華貴的紫金色。

“是的,很美。 皇帝陛下曾經對我提到過很多次草原上的勝景。 依瑪兒河的落日,聖山彌雅的冬雪,還有極北荒原御火的神獸。 ”

“可養不活人。 ”也速該真得到哪兒都不放開那張弓,此時捻著弓臂上的銀絲絡子把玩。 “每年冬天都要餓死牧民,而在剩餘的日子裡,活著的人為了爭奪草場而戰鬥。 所以我總有一天要掠奪你們的國土,只有那裡才能種出金燦燦的糧食。 我等待著,踏破你們的城關,將你的皇帝陛下擁有的所有城池,變成我的跑馬場。 ”

“我會將你的意思,如實地轉告我的主上。 ”她闔目輕笑。 “這弓臂上的銀絲絡子,是那位公主纏上去的嗎?”

“是的。 這是我十二歲時,胭海青送給我的成年禮。 她是炎河部落的公主,也是我的女人。 她將成為未來龍城斡耳朵裡惟一的大閼氏,草原的女主人。 ”他轉過頭來,神色很嚴肅,“那麼告訴我,姓秦的公主……是你的女人嗎?”

楚軒謠笑,她是真得覺得好笑才笑的。

也速該點點頭:“如果是我,我無法親手把自己的女人送進別人的帳子裡。 ”

我也是,我無法容忍他和靜毓詩舊情復燃。 若是鳳鸞春恩車還敢到處亂停,我就抽死他。

可嘴上卻還是笑:“有些事,註定不能做。 ”

他望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嘴角的笑有些飄渺。 “如果一個男人連他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他就應該去死。 ”他又轉過頭直直地望著她,“如果有太多事不能做,活著太沒有意思,不盡興,還是應該去死。 ”

楚軒謠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

他冷笑,朝她伸出了手,手掌上盛著的東西讓她微微色變。

“這就是你應當做的事?我看不到你的皇帝陛下的誠意。 ”

她還是笑,縱然聽說過草原上令人髮指的酷刑。 “因為我答應過一個人,要把公主殿下平安地送回去。 ”

“那想必你早已經做好準備,為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

“只要與貴國的盟約還有效,並且長公主可以如約受到保護直至回國,我願意接受一切懲罰。 ”她從他手裡取回了那三枚鈴鐺,“此事與皇帝陛下的命令無關,只是我自己的主張。 我並無意冒犯斡達哲家族的領土,只是長公主在自己的軍隊手裡,會讓那位故人更放心。 ”

“很好。 ”他斂起了笑,眼神中透著被觸犯的冷酷與憤怒。 “看來,神還給了你一顆像獅子那樣堅強的心。 只是不知道,它還能讓你堅強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