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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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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狐狸

外面應該已經開始下雪了,雪粒嚓嚓地砸在暖閣的窗戶上。我微低著頭,看著這兩封信,良久不語。

炭盆上暖著的酒逸出一縷淡淡的白霧,江文略握起酒壺,斟了杯酒,推到我面前,聲音低沉而柔和:“天寒地凍的,暖暖身子吧。”

我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他嘆了聲,低聲問道:“練功、帶兵,是不是很辛苦?”

我沒有回答,慢慢地拿起案几上的兩封信。

他喝了杯酒,將細瓷酒杯拿在手中,似在看那上面的釉紋,又似盯著前方的炭盆,許久,輕聲道:“窈娘,你---真的變了。”

我已將信看完,緩慢地將信摺好,抬頭看向他,略帶譏諷道:“學羅弘才和羅婉的字跡,並偷蓋到他們的印章,你花了很多心思吧?”

江文略笑了起來,笑之時他仰頭再喝了一杯,喝罷,望向我時,他的眼神裡有種難以言喻的悲哀:“窈娘,他們害得我妻離子散,我難道不應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我別過頭,心底忽然一酸。

他似是又喝了杯酒,道:“窈娘,我知道你的顧慮,你放心,我不是讓你以沈窈孃的身份去辦這件事。你依然是沈青瑤,你也別讓羅家軍的人認出你來,這樣你們衛家軍將這兩封信公告天下,更不會引人生疑。

“這一步棋,我先將羅家剷除,還你的清白。下一步,我再想法子將你和早早接回----”

“不用!”我猛然起身,打斷了他的話。我拿起那兩封信,放入懷中,望向江文略,冷聲道:“江公子,我也想替死去的沈窈娘討回一個公道,還她一個清白的名聲,免得洪安的鄉親還真的以為沈家出了一個不知羞恥的**婦。但其他的事情,不勞江公子操心!”

我正要轉身,江文略忽提高聲音道:“窈娘,你上次問我,如果將你們接回去,早早要如何面對自己的身世。可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若是不回去,早早長大以後,你又要如何告訴他,他的生身父親究竟是誰?!”

我腳下微微一個踉蹌,身子僵在門口。他仍在說:“世上沒有永遠的祕密,早早總有一天會知道,窈娘,你難道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他嗎?”

炭盆中的火在噼啪響,我轉過身,江文略正慢慢向我走過來,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他便停住了腳步。

“窈娘,你放心。”他苦笑一下,輕聲道:“我不是想強行安排你做什麼,以後,有什麼事我都會先和你商量,早早的事情,請你三思。”

他頓了頓,似是艱難地開口:“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

我驀地擰過頭,邁過門檻,又停住腳步,並不回頭,低聲道:“羅弘才潰敗於小江口,大概會在哪一日?”

江文略沉默片刻,道:“不能確定,屆時我的人,會送信告訴你。”

寒風呼嘯的長街上已空無一人,我急速走著,越走越快,直至進了青瑤軍營房,才在校場的旗杆邊停住腳步。

雪粒已將校場鋪成薄薄的白色,唯在我站的地方因為旗鬥遮住了,泥濘一片。

我還沒來得及整理自己的思緒,燕紅與纓娘已抱著幾床被子從營房外跑進來,我忙迎了上去,所幸被子都用蓑衣遮住了,未曾溼著。

我收拾心思,將幾床被子分給睡在每個營房門邊的少年,再看了一番,才帶著燕紅纓娘回府。

將馬韁丟給看門的守衛,我蹬了蹬靴子上的雪,提腳邁過將軍府大門的門檻。剛邁過右腳,心頭忽然一跳,急速向右偏頭。

昏暗的迴廊上,一個黑幽幽的身影負著手,不緊不慢地走過來,聲音也象從黑暗中滲出來一樣:“這麼晚,大嫂去哪了?”

我心裡一慌,聲音聽在自己耳中都覺得有幾分不自然:“六叔也還沒歇下啊?我見下雪了,去營房看了看,怕小子們凍著。”

“哦,難怪找不著大嫂。”狐狸在距大門數步處停下,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總覺得他的聲音有點怪:“我正要找大嫂商議一點事情。”

我解下蓑衣,交給燕紅,命她們退下,轉向狐狸道:“這麼晚,肯定是要緊的事,那就去六叔那兒談吧。”

入了西廳,我不由縮了一下,道:“六叔,你這裡這麼冷,怎麼也不生盆火?”

狐狸卻不進來,靠著門框,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不用。”

我在椅中坐下,見他還不進來,訝道:“六叔不是說有要緊事和我商議嗎?站在外面做什麼?”

狐狸嘴角扯了扯,進得門來,卻不關門,反而將門拉開了些,又走到窗前,將窗戶全部推開。

寒風從外面呼地一下湧了進來,我出去得匆忙,沒有披狐裘,現在又除了蓑衣,不禁凍得一哆嗦,皺眉道:“六叔,你---”

狐狸忽然轉身,向我正正經經地行了個禮,肅容道:“大嫂,你我男女有別,深夜談事,還是門戶開著點好,以免招人非議。大嫂,您說是不是?”

“啊---”我張了張嘴,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狐狸神情更嚴肅了,坐到與我遙對著的椅子中,雙手垂放在膝上,微低著頭,並不看我,恭聲道:“大嫂。”

我愣愣地應了聲:“是。”

“再過二十天,是早早的週歲生日,二哥他們都會趕回來,為早早舉行正式的少將軍加印典禮,屆時天下各方群雄,也都將有禮物到賀。”

我沉默了一下,道:“是。”

“早早的大名,小弟我已經擬好了幾個,想在這次週歲加印禮上公告天下,還請大嫂定奪。”狐狸站起來,從長案上拿了一張紙,用雙手捧著,卻不送到我面前,只放在距我數步遠的案几上,又退回椅中坐下,引了引手:“大嫂,請您定奪。”

我覺狐狸今夜實在有些反常,看了他一眼,他卻垂下了眼簾,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

我只得站起,到案几旁拿起那張紙,寒風自門窗處一陣陣鼓進來,將紙吹得嘩嘩響,紙上的名字象一團團浮雲在我眼前飄浮。

我看了許久,將紙慢慢折起來,放入懷中,道:“名字都好,我一時定不了,容我再想想,可好?”

狐狸站了起來:“是,大嫂。”

我覺得似還有話要對他說,可張了張嘴,又不知要說些什麼,正猶豫間,狐狸已施了一禮,低聲道:“大嫂,夜已晚,您早些回去歇著吧。”

我只得回禮,道:“六叔也請早點歇著。”

“是。”

狐狸將我送到院門口,我走出很遠,下意識回了下頭,院門還是敞開著的,風雪中我恍惚了一下,以為他還站在門邊,定睛再看,唯有一團團的雪,在空中飛舞。

這夜,我和衣躺在**發呆,直到窗戶透著些極微淡的白光才迷迷糊糊閤眼,睡得正沉時,被瑤瑤的大呼小叫吵醒,這才驚覺睡過了頭。等我們氣喘吁吁趕到西廳,狐狸正握著根竹條站在廊下,臉色寒得象空中陰霾的烏雲。

瑤瑤看著狐狸手中的竹條,嘴巴一扁,急得快哭出來了,我心中愧疚,忙走到狐狸面前,道:“是我睡過了頭,沒有來得及叫醒瑤瑤,六叔就責罰我吧。”

狐狸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將竹條在手心裡慢慢頓著,緩緩道:“有錯就得罰,不過小弟也不好責打大嫂,今天就勞煩大嫂多跳一千下吧。”

我咬咬牙,道:“是。”

瑤瑤吐了吐舌頭,等狐狸回到房中,她才湊到我耳邊,輕聲道:“嬸嬸,叔叔今天可真狠,加跳一千下!”

狐狸在屋內咳了一聲,嚇得我們也顧不了滿坑的雪,齊齊跳入坑中。

天寒地凍,土坑溼滑,本就比平時要難跳一些,跳至兩千來下,我已感支撐不住,可狐狸不時踱出來,我看到他的臉色,只得咬牙堅持。

瑤瑤跳完後一溜煙地跑了,我還在氣如粗牛地跳著。好不容易跳完最後一下,終於支援不住,趴倒在雪地之中。

積雪刺得我面頰生疼,我卻眼前一陣迷糊,沒有一絲力氣撐起身子,反而因為脣乾舌燥,還下意識地啃了一口雪。正模糊時,一股大力拎住我後頸的衣衫,將我猛地提了起來。

我還沒想清楚是怎麼回事,已被這股大力揪進屋中,丟在榻上,呼聲響起,一床厚厚的錦被將我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地蓋住。

等我的手不那麼僵麻,微微顫抖著掀開被子,屋內已不見了狐狸的身影。

我覺得狐狸從昨日起心情就似乎十分不好,便吩咐眾人,這日沒事儘量少去觸六將軍的黴頭,可等到吃晚飯的時候,我正將早早抱在懷中喂他吃蒸蛋,狐狸笑眯眯地進來了。

早早看見狐狸,揮舞著雙手要他抱,狐狸笑著接過,早早身子一歪,小臉蛋便挨在狐狸右臉上,可他剛吃了一嘴的蛋糊,於是,狐狸臉上也黃黃一片。

我忍著笑,要抱回早早,狐狸忙道:“不用。”他也不擦臉上的蛋漬,只凝望著早早,道:“大嫂,這回有件事情,可對不住早早。”

“怎麼了?”

狐狸在桌邊坐下,猶豫片刻,道:“今天,江文略來過了。”

我只得裝出吃驚的樣子,放下湯匙,道:“他又來做什麼?”

“他來約我們出兵,聯合攻打漫天王。”狐狸低頭看向早早,低聲道:“經過商議,我們計劃這個月的十五聯合出兵,所以,早早的週歲加印典禮,只能往後推一推了。”

我慢慢放下碗,淡淡道:“那就等打完漫天王,再給早早補過生日吧。”

大軍是在十四這日深夜開拔離城的。按照約定,衛家軍將於十八日抵達柳河口,攻下柳河口後,與自東南方向攻來的永嘉軍會合,再向漫天王的主力發動最後一戰。

此時衛家軍已擴充至兩萬人馬,糧草輜重早於前段時日悄悄先行。二四五將軍和老七都趕回了將軍府,狐狸留了兩千人在洛郡,交由黎朔指揮,保護我和早早,其餘人馬乘著黑夜,悄然出城。

他們去後,整個洛郡都顯得十分冷清,雖然這段時間沒有下雪,天卻沉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我在將軍府坐立難安地等了五日,這日清晨,等來了不知從牆外何處射來的一支箭。

白羽鵰翎,帶著一紙白箋,箋上五個大字:

速往小江口。

我將紙箋在手心中慢慢揉成一團,再仰頭看了看青白冷素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

黎朔沒有多問,點齊人馬,我留了數百名年紀較小的少年和比較弱質的女子,讓他們入將軍府保護瑤瑤和早早,其餘約兩千五百人,只帶了些乾糧,下令全速趕往小江口。

我率先上馬,眾人跟上,盔甲嗡然,鐵蹄落如潑雨,急馳向洛郡東門。

及至東門,天已大亮,我回頭看了看,正要力夾馬肚,縱出城門,忽有一騎自將軍府方向急追上來,馬上之人大聲呼道:“前面可是青瑤夫人?!”

我勒住馬韁,那人直驅至我面前,翻鞍落馬,滿頭大汗,急道:“總算趕上夫人了!”

“你是何人?”我問道。

那人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快步奉到我面前,聲音中透著幾分惶然:“夫人,小的是藺將軍派來給六將軍送一封急信的。藺將軍說這封信很重要,說如果六將軍已經出兵了,就讓小的送給夫人,請夫人一定要派人及時通知六將軍---”

我接過信,看了看信上的印記,與藺不屈素日和狐狸往來公函之印絲毫不差,忙將信箋展開細看,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小心甄子通。

我想了一下,頓時汗流浹背。黎朔想是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接過我手中信箋一看,啊地一聲拍上膝頭,急道:“糟了!只怕甄子通已和漫天王聯手,六將軍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