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卷 第十四章 贏得撥灰兼弄火(1)

第三卷 第十四章 贏得撥灰兼弄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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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四章 贏得撥灰兼弄火(1)

“砰!”

“哐!”

“嘩啦啦——”

一連串的聲響,自某個漆黑一團的地方傳出來,接連不斷。 跟著就有低低的咆哮:“都是死人啊,你們!早就說過,殺不了浣摩,也絕不能讓他有機會和朝廷接觸!這是怎麼回事,一百多人砍十幾個人,砍不死就算了,居然,還讓他堂而皇之跑到尚書府,還當夜就進了東宮!”

這個聲音陰沉發膩,正是先生,然而與他往常的冷靜不同,這時幾有發狂傾向。 黑暗裡除了他弄出來的聲響以外,一片寂靜,直到先生髮作告一段落,穆丹的聲音方才響了起來:“先生,請息怒,這也是我不好,一心殺他,卻未料到他的準備功夫做得這樣足,幾次均為他逃拖,此乃天意,不當為獵日閣諸位朋友的過錯。 ”

他是想與獵日閣只是合作關係,當然是要留日後相見的地步,但先生毫不顧忌,怒道:“身為殺手,接下了這樁案子,沒成功就是沒成功,哪有道理可說!”

穆丹深感無奈,他面前就有幾個立而聽訓的人,很奇怪這些渾身帶著殺氣的凶橫殺手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先生面前一點狠氣也無,反而立得恭恭敬敬,只差跪下叩頭領罪了。 他不明白先生與獵日閣究竟是達成了何種契約,以至能夠如此有底氣的辱罵合作方下屬。

先生髮作了良久,這股氣才算漸漸地平下去。 打發了獵日閣的殺手,深深地陷入沉默之中。

穆丹心想他也許在思考後著,心底疑問很多,也只有暫且忍耐。

這個地方很黑,與他們曾經住過地沼澤小屋一樣黑,四面不透光,人在這裡就象是一個完全的瞎子。 在這鋪天蓋地的黑暗裡,彷彿只有先生一人。 才是永遠的主裁。 先生似乎在大離的京都擁有很多類似的小黑屋,放棄沼澤之後,穆丹很快按照他的指示趕到另一偏僻處,又是一座同樣地黑屋。

想起來,和先生接觸長達五年之久,習慣了他的聲音,他地思考方式。 甚至習慣了按照他指示的去做,然而,募然回首,發現先生,是那樣的陌生……

朱若蘭唱歌,把殷青荒引來深談,極力爭取海上霸主的力量,每一個步驟都準備得妥妥貼貼毫無隙漏。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之間急轉之下,一切都變成了陰謀。 出其不意打傷那柔嘉公主,嫁禍殷青荒,追殺浣摩不成以其他死屍代替……一環環都是精心算計的陰謀,一步步將殷青荒成功地陷入死局……然而。 這對他,倉央穆丹,又有什麼好處?

反而,是有著無窮無盡未來的麻煩啊!

還有公主,柔嘉國公主。

她初被劫擄,又驚又懼,為減除她的敵意,他們在月下聊天,他烤野味給她吃,自己長到這麼大。 從來不曾如此地照顧一個女孩子。 可是那天晚上談得很投機,或許。 正是應了那句同病相憐……

然而不到一天,那樣地投契便終止於隨後而來的暴力。

他忘記了目睹柔嘉公主中掌時他的感受,只記得,那張雪白如紙、嘴角微沁鮮血的小臉,倒下去之前,她最後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神色似惱,似怨,似憤,似傷,有著太多太多複雜之極沉重之極的神色,他不敢承接她那一眼,幾乎是倉皇地逃離。

“柔嘉公主。 ”他在心裡暗暗地喚了聲,這個曾經與他共事的少女,他從未將眼光刻意留在她身上,然而那天晚上的篝火,卻持續不絕地燃在了心間,使得這平淡地一個稱謂,也陡然鮮活起來。 她的膽怯,她的故作鎮定,她的好奇,以及她的聰慧。

“想不通,是嗎?”先生突然幽幽地開口,“還是覺得,對不起柔嘉公主呢?”

“我……”穆丹猶豫了一下,悶悶地道,“我不知道。 ”

先生微笑道:“心情不好?”他那一通火發過了,現在好象行若無事,語調恢復如常,裡面的笑意也如有實質,穆丹實在不明白,重手法打傷那個無辜地女孩,有什麼值得好笑?他淡淡道:“我不覺得我們這次做得事情很恰當。 ”

“為什麼?”

穆丹突然有些怒火,控制不住的怒火,是他接觸先生五年來從所未有:“先生,穆丹信任你,所以你吩咐下來的事情,我無一不照做。 可是到眼下這一步,先生是否考慮給我一個解釋?結怨殷船王,柔嘉公主重傷未死,又結怨大離,最後,浣摩也已經成功地逃離了獵日閣的追下。 我們所有的棋,全都走廢了!”

先生一下子失了笑意,冷冰冰的嗓音自幽暗裡響起:“這些怨,遲早要結的,浣摩不死,你不可生,今天不殺他,明天就是他殺你,何況,臨時起意刺殺浣摩,似乎也是你的主意吧。 既想殺他,當然就有殺他不了的可能性,就該承擔這個後果。 ”

“可是……”

“殷青荒意在貢道,目標在於玉夫人。 哼,就算你用那支歌,把他勾來了,就真的能用玉夫人換來他地支援麼?象他那樣地人精,當初可以拋棄玉夫人,焉知不會為了別的再拋棄她一次?玉夫人在他心底地份量有多重,你就那麼有把握?”

穆丹張口結舌,這些都有理由,然則,這些難道不是最開始就應考慮進去的?“可是先生,難道你一開始就是想結怨於殷青荒?”

先生冷冷地一笑:“有什麼話不好在殷青荒的地盤上談,非要將他引至約定地點?沒錯,我一開始。 就沒打算和他談,一開始,就是要置其死地而已。 ”

穆丹幾乎氣炸了,怒道:“先生!如果你和殷青荒有怨,這次跟我來大離的原因是為了報復而不是接納,你起碼要和我說一聲!”

先生淡淡地笑道:“我告訴你,我重重步局。 就是想為了逼死殷青荒,你還會有立刻跟我到大離來地興趣嗎?”

穆丹咬牙。 半天道:“我不知道你和殷青荒之間有什麼仇怨,可是,最起碼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先生的事情,我也不會不鼎力相助!”

“我要的不是‘相助’,”先生淡淡道,“我要全力。 就是把這件事當成自己利害關係,傾盡全力來做。 穆丹,事先我如果這麼對你說了,你肯出全力麼?”

穆丹沉默不語。 是的,不肯。 他不肯。

他也是凡人,他也有自私自利的心,儘管重先生,敬先生。 但是,如果一件事情和自己沒關係的話,自己決不會把所有的力量用進來,他地力量,是要用在刀口上的。

然而,這就是先生騙他地理由?為了讓他出全力而編造一個謊言哄他入轂?他所倚重、信服的先生……原來。 是把他作為一棵棋子、力量中的一支分流在使用?!

穆丹漸漸覺得有某些東西在他的血液裡燃燒,愈來愈烈,猛地一飛沖天席捲了胸膛,雖然抿緊了嘴巴不開口,呼吸卻陡然粗重起來。

“穆丹。 ”先生洞悉他的不滿他的憤怒,輕輕嘆息,“我並非利用你。 今天我做的一切,你不太理解,那沒有關係,不到最後揭幕地時候。 我暫時不會說。 可是我再告訴你一次。 有我在,必定保你成為農苦新一任的大王。 如未能踐言。 你隨時摘取我的項上人頭。 我再給你加個時限:不超過三年。 ”

“先生……”穆丹語音微顫,似乎,有那麼一絲遲疑。 心緒紊亂,腦海中走馬燈般轉過一個又一個抓之不住的念頭。

“穆丹,”先生低沉的聲音,將他自紊亂百轉的心緒中拔了出來,“沒有第二條路,你必須選擇信任我。 ”

穆丹深深地吸一口氣,黑暗中眼神漸漸鎮靜如初。

不錯,他沒有第二條路好走,只有和這個黑暗中的、聞聲不見其面的先生合作,他才能得到他地東西,發配遠地而為祁頓王召回、獻上玉夫人重新得到重用、暗中將數個國中最大最有潛力的礦源歸於名下,乃至,收伏了國中桀驁不馴的重要力量,這些都是先生來到之後,帶給他的變化。 他,必須信任先生。

整個過程中,他站著一動也未動,可是,當在心中作出某種抉擇的時候,卻如剛剛進行過一場血戰之後的疲倦,他低聲問道:“現在,我們怎麼回國?”

先生笑了:“對了,這一句才是問到點子上了。 ——你放心,大離再多地兵馬困鎖邊關,也阻不住我們的。 ”一頓,“我們,將取道瑞芒,在那裡,還有一項交易。 只要這一步走成功了,便是浣摩那斯喪命之期。 ”

浣摩“死而復生”,加諸於殷青荒身上最重的一條罪名就解除了,因著這個誤會,竟在白色城堡發現冒牌浣摩的屍首,意味著確實是有人在意圖謀害殷青荒,從而原先幾乎是百分之一百肯定的重傷國公主案,也就成為懸疑,這使得某些人,比如兵部尚書文愷之、英國公鍾羽稽等人對殷青荒的保奏,就開始顯出力量。 雖說還沒結案,至少殷青荒可以搬到較為優容的屋子裡單獨關押而不是鐵鎖啷鐺地關在天牢裡了。

不過這一切還要等柔嘉公主傷勢稍痊,可以開口作證才能結案。

玄霜人已甦醒,前面兩天都是略略睜開眼睛說幾句漫無邊際的話而後又睡去,直到第三天,謝紅菁和赫連回春都不約而同的表示,不妨扶公主起來kao枕墊坐上一坐,同時也不必只進参湯了,能略進一些如薄粥之類的流質。

玄霜終究認出了莫瀛。

然而,沒有莫瀛想象中地她地亦驚亦喜。 她扶著碧玉枕,因著傷後疲弱,越發瘦得楚楚可憐,一張小臉之上彷彿就剩下一對大大的眼睛,那張黑白分明地眼睛看了他很久,脣邊流出一絲淡而疏遠的笑意:“子韶。 ”

莫瀛心裡沒來由一沉,探身,試探著問道:“玄霜,你記得我麼?”

玄霜依然是那絲淡淡的猶如薄冰流動般的笑意,眼裡沒有任何神采:“當然記得,你是子韶,去而復回的子韶。 ”

可是這樣的反映,卻與她誤以為在夢裡的反映,差得太遠了,莫瀛除了有些隱隱失望以外,更多的是擔憂,然而玄霜似是疲累不堪地轉過臉去。 莫瀛默然地站著,久久凝視。

玄霜既醒,慢慢地也就問到有關她擄劫乃至重傷始末,出乎意料的是玄霜對此竟然諱莫如深,不管眾人如何旁敲側擊,她總是或倦然睡去,或神遊九天,竟不肯道一字。 眾人雖急如火焚,然而皇帝發了話,擔心她受此重創後的精神狀態異常,並不允可任何人絮絮追問,太子等也只得點到即止。

事實上,玄霜受創後的精神確實異常,她顯得更為柔順,從旁服侍的人說什麼,她便應什麼,她總是靜靜地,又象以前那樣成天不說一句話,無大喜,亦無大悲,眼睛裡的光散淡無神,彷彿失去了追逐的重點。

可是說她不明白,她心裡卻又明白的很,對於自身的遭遇,總是帶著淡淡的輕嘲,好象她的人已經跳了出來,在高高在上的雲端裡審視著自己多羈的命運,而生命中的悲喜,與她已經無涉。

皇帝並未親來探望他的女兒,但自受傷回宮起,御前第一位大紅人葆福太監便天天來走一趟,各種御賜的禮物流水價送到芳信殿來,莫瀛天天陪在身邊,不避嫌疑,皇帝亦無一言。 則皇帝對這個女兒倒底如何,宮廷內外的人也摸得清了,國公主地位又一次炙手可熱,來探望、請安、送禮之人,終日絡繹不絕,直到莫瀛急了,一天到晚應酬不暇,如何能夠好好調理身子?這層意思轉達天聽,皇帝發話,來探望的人這才少了。

只是,絕大多數人因此一言擋在門外,有些人,終究是攔不住的。

比如,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