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六十三章 夢裡故鄉何時還

第六十三章 夢裡故鄉何時還


天才相師系統 前夫離婚吧 單挑邪魅總裁 撒旦奪歡 淚傾城之夢汐醉 愛情就在前面飛 狂戀之孽:高幹子弟囚愛記 九轉雷神訣 “柔弱”夫君我罩你 天賜江山:鳳女無謀

第六十三章 夢裡故鄉何時還

李羨白停頓片刻後,再次開口說道:“當然,如果只是與錢財相關,還不足以引起那些人的注意,雖然有分歧,但作為道尊的追隨者,沒有誰將一個錢字看得很重要。”李羨白在說這話時,語氣裡明顯有一絲自豪的意味在裡面。緊接著話鋒一轉,“但是,那一枚當年交到文省三手裡的指環,是道尊一直以來戴在身上之物,幾乎是成了道尊的信物,道尊的很多追隨者,將指環上的花紋畫下,然後放在家裡供奉,道尊去後,那種圖案就成了問道者的圖騰。”

文斂聽到這裡,終於完全明白,嘴角忍不住流lou出一絲嘲弄之意,語氣也有些譏諷道:“所以,他們擄走爺爺,就是想拿回這枚指環?”

李羨白嘆氣一聲,點點頭,“問道者一直將王戒當成是如道尊親臨一樣的聖物,只是天道流的人認為,既然道尊將之給了文省三,那文家人也是問道者的中的一員,並且還是道尊欽點的聖物掌管者。”

文斂恍然道:“所以當年先生才會來到文家,其實是因為王戒的原因。”

“不錯,老師將前因後果告訴我後,讓我去文家儘量給聖物掌管者提供幫助。無論文家遇到什麼樣的事,都要想盡一切辦法努力為之化解。只是——”李羨白的語氣漸漸有些沉重起來,“天命流的人卻不這樣認為,他們認為王戒流落出去,必須要找回來,並且堅持擁有王戒的人可成為問道者的領袖。問道者延續幾百年,道尊信徒也已經發展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粗略計算下來,至少也有幾百萬人。如果被天命流的人拿到王戒,不僅在‘道命之爭’中天道流會敗下陣來,恐怕到時,還要聽從他們的號令。”

夙清驚呼,“怎麼會?”

文斂也是暗暗皺眉,真要是.變成那樣的話,這天下不想亂也得亂。

李羨白苦澀一笑,“你們不要低估.王戒在問道者中的影響,問道者作為道尊的信徒,對道尊的崇拜,絕對超過一國臣子對皇帝的忠誠,甚而,已經達到一種狂熱的地步。而王戒,無疑是最能代表道尊的東西——文家人世代將王戒藏而不lou,其實是一個非常英明的決定,如若不然,早在狂熱信徒的搶奪下家毀人亡,那裡還能延續到現在。”

文斂下意識地向胸口摸去,那.裡,一枚小小的指環用繩索系掛著。再開口,聲音有些乾澀,“那麼,先生其實是天道流的人?先生知道王戒在我手中,如果不能被天命流的人拿去的話,先生是想讓我交給天道流麼?”

李羨白卻是一搖頭,“不,現如今以我們的力量,已經.根本保不住王戒了。像老師那種秉持道尊遺志,追尋天道的人已經越來越少。而問道者中,除了天道和天命兩支流派外,其實還有許多不屬於兩派的人。天命流的人尋找王戒的意圖,主要就是想將那些人聯合起來,到時一團散沙分佈各處的問道者被他們集於麾下聽從號令,那麼勢眾如他們,想要做什麼,恐怕都不是不可能了的。”

文斂越聽心裡越沉重,也更覺心煩意亂,真是越不.想什麼就越來什麼,本來事情就已經是一團亂麻,現在突然又掉下一個更大的麻煩,天一樣大的麻煩。她轉世而來,居然是要做救世主麼?可是要救,她現在也只想救爺爺和嫵嫵兩人而已。

文斂眉頭深深蹙起,眼裡的煩躁之意卻慢慢地.沉澱下去,“先生今日特意將我叫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事嗎?”

“我……”李羨白剛說.一個字,忽然抑止不住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將胸腹裡的所有的空氣通通咳出體外一樣,咳得身體似乎也無法坐穩。文斂神色一變,搶步上前扶住他,卻在看清他的面容時愣住——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本來看李羨白背影已覺他瘦得不像話,可是此時與他正面對上,卻發現那一張臉,眼眶深陷,顴骨突出,牙齒外lou——真真是找不出一絲肉來,除了說是一張人的麵皮附在臉上外,再也找不到更恰當的說法。

夙清跟上來看到,差一點便要驚叫出聲,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心裡卻忍不住在想:人瘦成這樣,還能活嗎?

文斂待李羨白咳嗽停下,如此劇烈咳嗽後那面上除了一片臘黃外,沒有任何其他顏色。看著眼前這樣的容顏,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與五年前那飄逸的面容聯絡起來,想起那些有關李羨白的事,一時惻然,覺得有些冷,也不想說話。

李羨白喘息平復下來後,掙扎著笑了笑,“怎麼,被我這張臉嚇到了嗎?我已經很久沒看自己的樣子了,在這個烏漆麻黑的屋子裡,我連自己的手變成什麼樣也很少看到。”

文斂低頭往他的手看去,毫無意外地看到一雙瘦骨稜稜的手,開口,聲音有些發緊,“是什麼人做的?自詡天命的那一群人嗎?”

李羨白撫了撫胸口,慢慢轉過了身,笑了笑——雖然那臉上已不能分辨這些表情,只能從聲音裡聽出是帶著淡淡笑意,“我很早之前被他們找到,他們想從我身上得知一些事,可惜我不知道。”

文斂怔怔然無語,她如何聽不明白,李羨白之所以被天命流的人找上,是因為他在文府呆了五年,那些人想逼問的,無非是王戒的下落。這樣看來,李羨白落得今天這種田地,卻是被她文家所連累。

李羨白知道文斂此時在想什麼,嘆息一聲道:“我們兩派爭鬥多年,就算沒有那一件事,單我天道流派的身份,他們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其實我今日叫你來此,卻是有事要託付於你,我如今除了將自己知道的事告訴你外,也已經幫不上任何忙了,但我有一件事不安排好,就是死了也不安生。”

文斂聲音異常乾澀,“……先生有什麼事,直說無妨,文斂一定為先生辦到。”

李羨白欣慰一笑,知道文斂說出一定兩字,那是絕計沒問題了。“說起來,小姐到現在還不知我身份——我其實是棘羅一個部落的王子,很多年前在部落爭鬥中,除了我跟妹妹慕歡外,全族的人包括父親母親在內,都死啦。”

文斂神色一動,拖口道:“殺死先生父母的,是真烈部的可汗嗎?”

李羨白微微一震,向她看來,忽而嘆笑道:“小姐真的是很聰明**啊。我是洛洛勒部的王子,那時的洛洛勒與真烈部都是當時很強大的部落——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這些舊事就讓它們隨我永沉地底罷。我在蒙瓦草原生活了很多年,直到——慕歡死了,我終於記起了所有的事。離開草原後不久便遇到了我的老師,海途大師,得他收留並讓我加入問道者的行列——差不多就這樣了,我跟你說這些,其實是想告訴你我的名字,我的棘羅名字,麥爾羅.雷特。”

“是,麥爾羅.雷特。”文斂低聲喚道。

李羨白頓時顯得很高興,這個名字,自那一場燒去他所有的大火後便不再提起過,今日為何會對文斂提起,難道是因為自知將死,而希望在最後一刻回到最初?

文斂很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興奮,然而她卻越覺這人世實在索然得很,她不想讓自己被這種情緒淹沒,於是問道:“先生方才說有一事要交託與我,不知是什麼事?”

李羨白一頓,眼裡顯出一片慈愛寧靜的光輝來,文斂看得微愣,然後聽到一個異常稚嫩,帶著一種令人憐惜到心坎裡的溫軟,奶聲奶氣地聲音在門口響起:“阿爹,胭脂回來了。”

文斂掩不住震驚地向門外看去,卻見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牽著一個駝背老人的手站著,那孩子長得冰雪可愛,駝背老人卻已經老得快連眼也睜不開了。文斂愣愣看著,忽然聽到赫輕輕說了聲,“是他。”

文斂再吃了一驚,赫是說傳信的人是這個駝背老人。怎麼可能,依這老人的老態,恐怕連身邊那個三歲娃娃也趕不上,居然能在赫的手下逃開?腦中靈光一閃,文斂忽然想到了棘羅的巫廟。

小胭脂並不進來,喊完後還是站在門口,滿臉好奇地盯著屋裡的人看——阿爹房裡,除了啞爺爺外,都沒人進去過哦,她都沒有呢。

李羨白此時已經轉過身去對著牆壁,聲音不自覺便變成了最溫柔的,“胭脂乖,先和啞爺爺說會話,阿爹這裡的事做完了,就陪胭脂說話,好不好?”

小胭脂非常懂事地點點頭,臉上lou出一個大大的笑,“好。”然後拉著駝背老人去院裡的石凳上坐下,開始所謂的說話——對那位又駝又啞的老人說話。

文斂過了好一會兒才將視線調回,放在李羨白身上,喃喃問道:“這是,先生和格桑姐姐的孩子?”

李羨白靜默片刻後,無限溫柔地說道:“是,當年格桑沒死,我和她去了很多地方,後來來到了定州這裡。那時格桑已經懷孕,所以我們暫時決定在這裡住下。胭脂出生後,那一段日子我們很快樂。”

雖然李羨白的聲音很平靜,文斂卻有一種不忍再聽下去的感覺,可是她必須要問,因為她已經猜到李羨白要託付給她的事了。“那麼,現在呢?”

李羨白聲音還是輕輕地,不拖一點淡淡笑意,“天命流的人找到我,用格桑和胭脂做要挾——我,用小姐是老爺子繼承人的訊息,換取了一個人可以離開的機會。”李羨白的聲音裡有微微歉意,文斂卻只全神關注著他接下來要說的內容,“我讓格桑回草原去——雖然她與家裡人鬧翻,但我想,那終究是家人,不會真的不能回去——到了棘羅,天命流的人也不敢對她怎樣。我讓她回到棘羅後,摘一朵格桑花讓人給我送來,好讓我知道她是否平安回到了家。然後,我再告訴那些人另外想知道的事。我說了一些小姐的事,他們認為我是在愚弄他們,就給我下了藥——他們不敢再拿胭脂來威脅我,因為我說只要胭脂受一點傷害,我立馬結束自己的性命,在有一次他們把胭脂抱離我的視線,我以頭撞牆險些喪命後,那些人便不敢再打胭脂的主意——我知道我的命對他們來說還很有用,因此才能讓他們受了我的威脅。”李羨白聲音稍稍低了下去,“我答應過格桑,一定會將胭脂好好地送到她面前,我答應她的事,一定要做的。”

李羨白慢慢轉過頭向文斂看去,眼裡有一種異樣的認真,“後來是啞伯救出了我和胭脂,啞伯是洛洛勒族巫廟的長老,當年躲在巫廟裡倖免於難。他算出我還在人世,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找我。他把我藏在這裡後,天命流的人一直沒有發現,而我所中的毒連巫廟的巫術也起不了作用,只能呆在密閉的房裡,一天天瘦下去,變成今天這個模樣——我並不是怕死,早在很多年前我本應該死去,我只是放心不下胭脂,我答應過格桑要將胭脂送到草原上,送回到她身邊。可我現在的身體,連這個門都出不了,啞伯也已經很老了,這幾年他耗盡巫力,只怕也不能照顧胭脂到棘羅。所以,小姐,我希望你能答應我,替我照顧胭脂,如果你將來去蒙瓦草原的話,就將胭脂帶回草原上去吧,將胭脂,帶回故鄉去。”

李羨白終於說完,靜靜地看著她。文斂卻慢慢地低下了頭,此時,說不出一個字來。

其實先生也知道吧,縱然他看到了格桑花,那也不一定是格桑姐姐親手摘下的——若不然,最後也不會說是將胭脂交給她照顧,而不是希望她想辦法將其送回棘羅的草原——以她現在的財勢,要辦到這一點並不難。

可是,還是執著地想相信那人一切都好,在草原等著自己,所以,想將答應的事做到。她轉頭看向外面樹底下那個笑容明亮的孩子,那種笑,她很熟悉,五年前,她曾經想要保護那種笑容。

現在的草原上,格桑花開得正燦爛,那人是否又開始每一天,騎著馬來回地跑,開始在等待?

等待著一個人回故鄉,等待著一個——永遠也回不了故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