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絕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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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絕處生
楚雲遲眼角掃了丁晴一眼，將自己手中的劍橫起，手指從劍身上緩緩滑過，一言不發。
兩個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裡……
他不說話，青蕪也不敢動，只得咬著牙托住了丁晴。
楚雲遲忽然用手指輕輕在劍身上彈了一下，劍嗡嗡長鳴，和著這聲音，他抬起頭來，目光冷厲如冰：“丁晴是我屬下，勾結前教主叛教，我為何殺不得？”
青蕪待要說話，楚雲遲又開口了，眼睛微微眯起：“膽敢背叛軒轅教的，別說是一個小小的玄武堂堂主，就算是教主，是聖姑，楚某也照殺不誤。”說著句話的時候，他抬起眼，目光裡的森森殺意竟然是直接衝著青蕪而來。
青蕪還沒有反應過來，那把劍，就直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青蕪倒吸了一口冷氣：“大膽。”
“聖姑，朱青蕪。”楚雲遲揚起嘴角，聲音冰冷：“屬下這把承影劍客不長眼睛，我問你的問題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免得屬下一個不小心……”劍鋒閃著脖子邊，刃上的冷意直接透入骨髓。
“你有什麼問題，你問吧。”等到.劍真的搭上了脖頸，青蕪反倒不覺得太害怕了，狂跳的心口也漸漸安定下來。
撕破了臉反倒好，免得以後麻煩。
現在她的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絕對不能讓這個殺神進去。
她自認沒有公開做過什麼的反.叛軒轅教的事，就已經讓楚雲遲如此痛恨，要是讓他看見了江玄雲……後果不堪設想。
“聖姑可記得自己父親是誰？”楚.雲遲冷聲問，狹長的眼眸裡透出一絲憤怒。
“父親是前明太子朱慈烺。”
“好……”聽見她的回答，楚雲遲的怒意更甚：“聖姑還記得.自己流的是什麼血，好……好……很好……”驀地語鋒一轉：“那聖姑可否告訴屬下，我等隱忍多年，是為了什麼？”
“光復大明。”青蕪回視著他，察覺到懷裡丁晴的呼吸.越來越弱，微微有些焦急。
這麼一急，氣勢立刻落下了一大截，楚雲遲睨著.她，冷笑出聲：“既然聖姑知道，那我們殫精竭慮，損失了無數兄弟才鑄造成的軒轅陣怎麼會毀於一旦？”
“……”
“為何你兩次使.用九幽星魂術，將我等的努力付之一炬？”
青蕪臉色越來越蒼白，嘴脣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為何你手中會有鬼帝的鬼字牌？”楚雲遲的怒意已經瀕臨了極限，額上青筋畢lou：“江蕭擅長奇門八卦，那九幽星魂術難道不是出自他的手？”
脖子上的劍寒意入骨，幾乎立馬就要斬落下來。
“你問完了嗎？”連番的質問下，腦海裡的一根弦繃到了極點，聽到九幽星魂術的一剎那，“咔嚓”一聲，猛地斷開了。
楚雲遲盯著她，劍眉上挑，冷冷不語。
“換我說了吧……”青蕪深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開口：“我不是什麼朱青蕪，你們的聖姑早在兩年前就被你們逼死了，我只是一個借屍還魂的孤魂野鬼。”楚雲遲臉色猛地一變，沒等他說話，青蕪已經繼續說道：“送她入宮為妃，好厲害的主意，什麼復國大業，真有本事就真刀真槍地和滿人搶，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一個弱女子身上這算什麼？你們……算什麼男人？”
她越說越激動，也不管架在脖子上的刀，抬起手指著他：“你們高唱反清復明，又是為了誰拼命？你好好想想清楚，是為了蒼生百姓還是為了江山社稷，要是為了百姓，我就告訴你，不用你操勞，只要你們不作亂，天下百姓好得很。要是為了一己私慾，你儘管殺了我，把我眼睛挖出來，讓我看看你們這些人敗得有多慘！”
楚雲遲臉色越來越差，眼裡的失望之色越發濃重，搖頭冷冷道：“朱青蕪，你不配姓朱，也不配有一身炎黃的血。你莫要忘了，你的父兄都死在滿洲人手上，我們兄弟為了你朱家的江山流了多少血，卻換來你這一通指責，要不是滿人入侵，天下何至於烽火連天？奪我土地，殺我百姓，現在掠奪到手了，便成正統了是麼？我們的復國，倒成錯的了？！”他說到後面，情緒起伏，劍鋒微微顫抖，隨時都可能割下去。
“哈……”青蕪苦苦一笑道：“你也不想想，明朝怎麼會亡？”頓了一下，厲聲道：“jian臣當道，小人弄權，殘殺忠良，民不聊生……要不是崇禎皇帝殺了袁將軍，亡國也不至於這麼快！”她心裡一急，便忍不住將崇禎皇帝四個字毫不避諱地說了出來。
楚雲遲勃然大怒道：“你叛教叛國不說，連家也叛！就算是先皇做的不對，也輪不到你來指責。”
“叛……哈哈……”青蕪怒極反笑道：“我是天地都叛，但絕不像你們這樣……自欺欺人。”
最後四個字，她咬著牙說出來，一直隱藏在心裡的話一口氣都說了出來，雖然身處危境，也微微鬆了口氣，雖然沒有指望能說服他，但是有些話，還是不吐不快的。
“說到為了一己私慾，誰又能比得上聖姑你呢？”楚雲遲手上用勁，劍緩緩陷入了她脖子上的肌膚，血珠沁出來，順著劍尖，緩緩流下：“你難道不是愛上了那個狗皇帝，為了救他使用九幽星魂術破了軒轅陣的？”
脖子上被利器割破，疼痛鑽心，有什麼東西正慢慢從那裡流出來，溼溼的……
“你……”她吐出一個字，便察覺眼前一黑，腳下有些站不住，然而目光還是冷冷定在楚雲遲臉上：“不準這麼說他……他是明君……這個天下是他的。”
楚雲遲眉頭皺著，眼神狠厲，模樣恨不得生吞了她。
“我的夫君……福臨……從來不像你們一樣，用這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你不給他一個機會，怎麼知道他不能給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意識只有一線了，嘴裡說出來的話卻讓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不是這樣的——不是還在怨他麼？
不會的——
怎麼死到臨頭了……想的唸的都是他……
“住手。”就在楚雲遲蓄力要割下去的瞬間，一隻手從青蕪背後伸了出來，穩穩握住了劍刃，無論楚雲遲怎麼用力，都無法再往下逼近半分。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亮了一下，瞬間又冰冷下去：“張玄雲。”
聽到這個名字，青蕪模糊的意識瞬間又被拉了回來……渾身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顫……江玄雲怎麼出來了？
她正要回頭，脖子已經被一隻手微微擋住：“別動。”他溫和淡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心被劍割到。”
語調平靜，竟然像完全沒有受傷一樣。
不對……他已經身受重傷了……功夫盡廢，絕不可能擋住楚雲遲的劍。
脖子上的疼痛稍微減緩，然而溫熱的**卻越來越多……他的手……青蕪心裡猛地抽痛……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雲遲，我以為你還會叫一聲大哥。”張玄雲（為了服從張教主的意願，這裡開始還復他的本姓了。）聲音裡微微含著笑意，不緊不慢地說。
“好，好，好。”楚雲遲大笑著，連說了三個好字，眼裡的狠厲之色有增無減：“今日叛徒都到我醉仙樓來了，看來是楚某清理門庭的時候！！”說著大喝一聲，“唰”地抽回劍，張玄雲的手掌上，血液匯成一條線，順著手臂滑落。楚雲遲收劍之後，立馬回刺，又狠又快，直指張玄雲胸口，根本不給他喘息之閒。
張玄雲一掌擊在青蕪背上，她身體往後，退了幾步，抱著丁晴撞在欄杆上，堪堪站住，抬起頭，卻看見張玄雲抽出軟劍，招式輕快空靈，乾脆利落，竟像沒有受傷一般，招式比起以往也要多一絲狠勁，招招直指楚雲遲的要害。
然而就算是這樣，楚雲遲也絲毫不落下風，見招拆招，招式簡單洗練，卻威力無比。
才看了一會兒，青蕪已經發現張玄雲空有劍招，根本就沒有內力！一顆心揪在了一起，見張玄雲轉過頭，厲喝一聲：“快逃！”
青蕪知道自己呆在這兒只會拖他的後腿，忙咬牙揹著丁晴站起來，然而還沒有站穩，腳下就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地……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根本就沒有辦法走……她喘著氣，牙齒深深陷入嘴脣，再站了一次，還是頹然跪倒。
試了第三次，總算是站穩，膝蓋卻都在劇烈地顫抖……剛往前面邁了一步，腳下就踩了一個空，向前栽倒。
完了……青蕪情急之中，什麼也來不及想，就將丁晴往後推，還沒確定她有沒有站穩，人就順著樓梯滾落下去……
然而身上並沒有傳來預料之中的疼痛，反而是落到了誰的懷抱裡，她勉強張開眼，看見一個黑衣人將自己抱著，醉仙樓樓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排二十多個黑色勁裝的青年，清一色黑衣蒙面，眼神冷厲，帶頭那個將她放了下來，往後退了一步，所有人衝著她整齊劃一地跪下。
“屬下參見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