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蠻夷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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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蠻夷館中
夜晚的藁街,是長安最寧靜的街道。早早地,已沒有了行人,路旁婆娑的樹影彰顯出陰森來,偶爾一兩片桐葉的落地聲更襯出了這裡的寂寥。街邊的蠻夷館一片漆黑,家家戶戶早已緊鎖大門,酣然入眠了。只有匈奴館的堂屋裡還亮著燈,黑暗中顯得格外耀眼。屋裡,有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一會來回踱步,一會開啟窗戶向外探看。
這個人就是尼苦木,他的身體很硬朗,但頭髮過早斑白,臉上的皺紋印證著人生的滄桑。此刻,他正苦惱著,焦急著呢。
尼苦木近些日子特別地忙,他在派人到處打聽西域都護的人選。誰做下任大漢西域都護,這是關係到郅支部匈奴生死存亡的大事。一開始獲知的那些訊息,還讓他有些樂觀,因為已知的有資格去西域的人中,沒有人願意到西域去吃苦,千方百計地迴避這一差事;甚至有人提出丟棄烏孫,收縮防線,全力守住烏壘渠犁和車師等少數幾個一線城郭就可以了。他還探知,陳湯等人倒是躍躍欲試的,有去西域的念頭,但是三公九卿們都怕他們惹是生非,影響大漢與西域各國的關係,尤其怕他刺激郅支,所以,不大可能贊成派陳湯之流去任職。尼苦木據此判定,現任大漢天子性格懦弱,樂於守成,而不願冒險,可能覺得西部戰線已拉得太長了,曠日持久下去,會拖累國計民生,可能沿用慣例,像丟棄珠崖一樣丟棄西域。
但是,隨著更多新資訊的到來,尼苦木漸漸地意識到,情況遠沒有那麼簡單。主張收縮邊關的觀點遭受來自軍人和老臣們的極大牴觸,最終也沒有被天子採納。因為他怕如果再丟西域,可能就會危及自己的皇帝寶座。相反,最近未央宮中,時常有一批少壯軍人被皇帝召進,這些人與陳湯一樣,都主張對付郅支要以積極進攻來代替消極死守,都有一個共識:只有消滅郅支,才能穩定並拓展西域。這樣的訊息又讓尼苦木憂心忡忡。當明確獲知陳湯正積極運作此事時,他在心中就連續大呼“不好!不好!不好!”,開始琢磨著用什麼辦法可以阻止陳湯去西域。
尼苦木很早就與陳湯打過交道的,並且是屢屢吃虧,這種暗中的較力總讓失利一方分外痛苦而耿耿於懷。
話還要從頭說起。
在匈奴單于繼承權的問題上,尼苦木作為狐鹿姑單于的後人,當然地站在稽侯珊一邊,併為他效力。不久後,稽侯珊投桃報李,讓他做了左骨都侯,成為稽侯珊倚重的人物。他負責規劃並護衛由單于庭到朔方的這條運輸線,同時,收集大漢方面的外交軍事情報。在五單于之爭中,他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稽侯珊也多次表現出了感激之色。後來,稽侯珊與呼屠吾斯分立為呼韓邪單于和郅支單于,他也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前者一邊。因為他認為,稽侯珊是虛閭權渠單于確認的嫡子,具備最正當、最合法的地位。在他們兄弟二人兵戎相見的時候他也是如此站隊,這是他正統的觀念決定的。
可是,聽到呼韓邪投降漢朝的訊息後,他先是嚎啕大哭,幾乎泣出血來。絕望憤怒中,他又拔出戰刀,剪下頭前一縷長髮,瞪著通紅的眼睛,對天發誓:
“蒼天啊,是他讓匈奴人遭遇了最大的不幸!我卻在懵懂之中幫助了叛徒,罪惡滔天啊!蒼天啊,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吧,我一
定要為匈奴除掉稽侯珊這個敗類!”
他的侍從蠡狐茲拉住了他:
“主人,稽侯珊既已做了敗類,您又何必為他冒那麼大的險呢?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不如投奔呼屠吾斯,只有跟著他,我們才能重振匈奴!”
尼苦木一想,對啊,匈奴唯一的希望就在郅支那裡了,而現在他正處於非常艱難的地步,正需要有人投奔,有人幫助。對,一不做,二不休,投奔郅支,幫助他人除掉呼韓邪。可是,郅支遠在天邊,如何聯絡,如何投奔呢?
“主人,不勞您駕,我去西域,替您聯絡。”
這時,尼苦木才明白,蠡狐茲與郅支早有勾結,不過,他不僅不憤怒,反倒覺得蠡狐茲給大家都準備了一個柳暗花明的新希望,於是欣然放行。大約過了半年,蠡狐茲風塵僕僕地從西域歸來,帶回了來自郅支的訊息和任務,令尼苦木倍感興奮、充實,從此後,他幹勁十足。
郅支封尼苦木為左大都尉,地位高出呼韓邪所封職務兩大截子還多,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尼苦木覺得順心順氣了,又能為匈奴大業奮鬥了。郅支沒有同意尼苦木去康居的請示,而是命令他潛伏下來,繼續替呼韓邪經營這條路線,暗中為郅支打探訊息,提供物資和人員方面的服務。尼苦木的擔子比以前重多了:他除了要為呼韓邪做事外,還負責向西偷運緊缺的箭鏃、箭桿和馬匹,盜取呼韓邪部的情報,駐紮長安藁街,窺探漢朝的動態。
他冒著被殺頭的危險,使用掉包計,把輸往呼韓邪部的軍需調發給了郅支,解決了那一部匈奴人的燃眉之急。他也數不清自己為郅支籌辦了多少個商隊,運送了多少物品,但確確實實大大豐富了郅支部的人財物的來源,使他有充足的力量向西進攻。
不過,在這一過程中,他也屢有敗筆,就是多次輸給了朔方囚徒陳湯。最慘的一次是,一個駝隊的弓弩全部被搶走,押送的十五名騎兵全都被殺死,每個人的頭部都中了一枚匈奴的鳴鏑——尼苦木明白,這是陳湯在羞辱自己呢。不僅如此,尼苦木準備孝敬單于的珍寶都被陳湯收走了,那可是連大漢天子都享用不到的。
尼苦木感覺這是奇恥大辱,一直咽不下這口氣,可是總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報復機會,即便發現了機會,也被陳湯與杜勳聯手破壞了,偷雞不成,反失了一把米。此次,他以呼韓邪單于官員的身份進長安表面看是為呼韓邪聯絡大漢,實際是為郅支刺探情報,籌備物資。其實,他還多了一個想法,順手滅了陳湯,以解心頭大恨。
可是,尼苦木派出蠡狐茲打探情報,早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尼苦木心裡焦急著呢。
忽然,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黑影飛快的閃入。尼苦木知道,蠡狐茲回來了。
“主人,情況不妙!情況不妙啊!”蠡狐茲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蠡狐茲,你不要急,先喝口水。有什麼情況,過一會兒慢慢道來。”尼苦木遞給蠡狐茲一碗水,蠡狐茲一飲而盡。
“主人,今天,我去未央宮,去找我們的那幾個朋友打探訊息,可是,人家都以工作忙來推託,可不是當初那樣圍著我們轉,爭著要賞錢的了。後來,好歹算是叫出了
公孫扶禮,這小子也是一臉不願意。我一打聽,就連他舅舅匡衡這樣原來主張放棄邊關的人,現在也都順著大家的意思,要求加強西域,主動出擊,對付郅支。而且,原任都護韓宣履職不力,肯定要換個對匈奴態度強硬的人。出乎我們的意料,這次偏偏確認由甘延壽和陳湯主導西域事務。唉,又是一場噩夢啊!”
蠡狐茲雙手抱頭,做出極其痛苦的表情來。
“主人,我判斷失誤啊,辜負了您的信任啊!”
尼苦木一擺手,示意他不要再道歉了。
“根據大漢朝中那些線人的情報,我們原以為漢朝庭中的權貴們都不喜歡陳湯,會千方百計地阻撓大漢天子對陳湯的任職,最後會任命一個草包了事。可這次沒有想到,事與願違。大漢天子偏偏看中了陳湯,想起用他與甘延壽開拓西域,而那些權貴們一看君命難違,同時,大概是盼著這兩個眼中釘肉中刺早早離開長安,上邊關去送死,於是,就順水推舟,成全了陳湯,讓他實際上去執掌西域漢軍和城郭三十六國的大權。所以,沒有出現我們預想的結局。主子,我太短見識了,我——對不起您對我的信任!”
“蠡狐茲,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你有什麼過錯?盡心竭力,你都做到了,所以,可以問心無愧,再不要自我檢討了。你還是接著彙報你瞭解來的情況。”
“事情出現突然逆轉的原因是,大將軍許嘉收了陳湯派人送來的賄賂,兩大箱珍珠寶玉。”蠡狐茲頓了頓,眼睛放光,“那些賄賂可用來裝備一萬騎兵,都被大將軍收來準備建豪宅用了。更氣人的是,陳湯跟他的朋友也不避諱,說那些珍寶都是從朔方和西羌搶來的,據說還提到了您和罕圖王子的名字。”
“啊呀呀呀——”尼苦木氣得頭頂冒煙,一個勁兒地直跺腳,可又不敢發出大的動靜來。
“許嘉是個不辨忠奸、只認錢財的小人,可以說,是家產鉅萬,富可敵國。但是,這樣多的寶貝,他也是頭一次看見,自然欣喜若狂,忙不迭地答應了陳湯和甘延壽的請求。放好珍寶,他連飯都沒有顧上吃,就馬上進宮拜見大漢天子。您看,許嘉貴為三公,可為了錢變得格外下賤:他像背臺詞一樣地鸚鵡學舌,一字不差地重複陳湯和甘延壽的話,推薦甘延壽做西域都護,陳湯做副校尉。漢天子早有這個想法,所以非常高興,當即同意,並立刻下達詔書,命令這二人本月內擇日啟程赴任。”
“咳,木已成舟了,這群傢伙又搶了先機。對了,他們率領多少人馬出征?”
“據說,大將軍許嘉不願意讓自己的精銳跟隨去西域,只撥給甘延壽陳湯一千多老弱殘兵。不過,卻給了他們一個特權,可以在沿途自行招兵,自行解決給養。”
“哼,這回,陳湯這小子是如魚得水了。咳,氣死我了!我們總是被動,又晚了一步。”
“主人,我們並不被動,機會還在等待著我們。我們穩下了心神,再做行動也不算晚。”
說完了這句話,蠡狐茲攥緊了拳頭,在眼前揮舞了一下。
“主人,把握好了這小小的一步,也許,會徹底改變局面。”
“蠡狐茲,別賣關子了!有好事,你就快快說吧!”尼苦木急切地問蠡狐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