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典
陳二狗的妖孽人生2續集 韓娛之少時天團 傲劍邪神 粘人相公 絕世狂神 魔法暗器 笑八仙之呂洞賓傳奇 重生之嫡女無敵 生化危機之求生之路 天裂大明
第十三章 大典
《英雄煮酒》第十三章_大典
宋宗英本就厭煩繆世章的指手劃腳,如今大哥不在,她自然是宋府的當家,聽到繆世章阻攔,不禁瞪大了杏眼:“什麼不可?這不是再合適不過嗎?想要什麼綢子緞子挑來就繡,離各家各戶也近,為什麼不成?”
“宋府生意一向自立門戶,怎可與人共營,此例開不得,表妹還是等大隊長回來再議吧。”繆世章語重心長地勸解。
“哦,這樣啊……”譚逸飛衝樓下喊道:“魏老哥,夫人還沒主意,選好地址之後再公佈吧。”
“什麼?夫人沒主、主什麼?是夫人做、做不得主嗎?”樓下的魏打更聽得不甚清楚,這麼一問,眾人均有些不安地往樓上看,沈鳳梅不屑地笑了一下。
梁嘉琪正看到沈鳳梅的笑,不由心頭火起:“魏大哥,就請向大家講,繡園就開在宗祥布莊,方便諸位姐妹前去。”此言既出,譚逸飛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這漁人之利他是收定了,他有意無意地看了繆世章一眼,繆世章盯著他,卻無法說出什麼,畢竟自己不是宋府主人啊。
只聽魏打更敲了一下大鑼:“就開在大隊長的布莊,大家都、都聽請了嗎?”
“聽清了聽清了……”眾人紛紛道。
_
一輪紅日從天邊升起,漸漸映亮了林中的一片初冬之景,鳥兒清脆啼鳴,山間只聽到齊齊的呼喊聲迴響,這裡正是楊漢鼎的營寨。
簫聲悠悠,譚逸飛一襲青杉臨風而立,極目遠眺,心中悵然,不覺掏出懷中照片,照片上是穆雪薇在碼頭出洋的留影。怔了片刻,逸飛喃喃道:“一個酒字,談家葬送了滿門性命,也葬送了爹孃的姻緣。雪薇,你是我今生至愛,我絕不能讓你靠近,寧願看你,遠去……”
楊漢鼎從後面走來:“我就知道上次一見面你這心裡就再也放不下了。”譚逸飛不語,其實何曾是上次見面,自分別之後他從來沒有放下過雪薇,反而相思愈濃,不過是拼命剋制而已。漢鼎怕他傷心,忙岔開話題,“哎,又在擺什麼陣啊?我看看……哦,六合陣!”
只見地上石陣“天-地-東-南-西-北”六個方位,譚逸飛用樹枝將一塊石塊劃放到“地”字位:“當年宋家靠的是地方霸氣禁設酒坊,如今我就逆施其力,靠的還是他這地方霸氣。繡園一開,宋府和我合作就成事實,這六合陣裡的地字位咱便算是佔住了。”
“好!”楊漢鼎撫掌:“地勢對天時,看來這天字位老弟也是志在必得了。”
譚逸飛笑道:“不錯。履地牽根,還需天威助陣!”
楊漢鼎不由也笑了:“嘿嘿,那就要看看這位天子的師傅是不是能成全你了。我讓張達王小順照你說的去散訊息了,現在人人都知道龍大人迷上了四象,聽說道上的四象都抬到了天價,連前清的都成了搶手貨。”
“哈哈哈……”這便是二人定的“無中生有”之計,只待七虎押貨抵至龍府,便是一出大大的好戲。思及此,譚逸飛“轟”扇柄一敲,碎石沖天而起,驚起林梢的飛雀,“啪”落在天字位:“但求一飛沖天!給酒仙求得這道天字招牌,也給楊兄你借陣東風。”
“到底是講武出來的,報國的豪氣一絲未減。”
“同胞四萬萬,互相奮起作長城。神州大陸奇男子,攜手去從軍。但憑團結力,旋轉新乾坤。校歌尤響在耳,逸飛怎敢相忘。要不是身負重任,我早和楊兄並肩疆場了。”
“好兄弟!”楊漢鼎拍在譚逸飛肩上:“大哥先替你打好前陣,祝你大業早成,你我兄弟沙場齊驅!”譚逸飛重重點頭。
_
繁華的買賣聲漸漸遠去,眼前一條槐蔭青石大路,直通一座紅牆琉瓦的府邸。七虎一行風塵僕僕行來,只在路口處遠眺,已感到了龍府森嚴的氣勢。忽聽一聲招呼,宋宗祥和侯司令的一隊人馬出現在眼前。七虎忙下馬抱拳:“大哥!侯司令,七虎有禮!”遂將鞍上的四隻木匣呈上。
宋宗祥見了欣慰:“虎子,辛苦了!”
侯司令讚道:“宗祥,你宋府上下個個勇武,連宗英一介女流也被犬子讚賞有加啊。”
“世伯,那是侯兄弟高抬了她……”
“嗯,不不不,軍中人講話就是直來直去,宗祥,一會兒我將此物呈給龍大人,大人一高興,我還想給他們倆討份喜禮呢,龍大人的書法可是天下聞名啊。”
宋宗祥大喜:“多謝世伯,是宗英高攀了!”
“在下已恭候七爺多時了。”劉二豹和四個團丁不知從何處鬼笑著出現。
七虎很詫異:“二豹子,你來幹什麼?”
劉二豹指了指熊二馬上的樟木箱:“來接七爺的鏢呀,哈哈,七爺在道上真是聲名震震,那些山賊野寇見了你的旗號沒有一個敢妄動的,換了是我,這麼遠的路怕不會這麼穩當,哈哈哈……”
七虎不解:“這話什麼意思,這是縣長的貨,與你何干?”
“說的就是呢,表舅本來是照顧我團防生意的,我接了之後吧,又怕象遊老闆那樣被七爺搶了去,乾脆就請聶探長代我轉請了七爺,算我團防僱了你山防一回,哈哈哈……”劉二豹故意講得嘻皮。
七虎氣得上前:“呸!你玩陰的,我山防啥時侯被你騎在頭上!”
“虎子,不必多事,交貨!”宋宗祥喝止。
劉二豹道:“還是大隊長明白事,放心,大洋嘛,絕少不了你的,怎麼說七爺也是為我辛苦了一路,這是貨單,就請七爺查驗。”說著將一張貨單遞到七虎面前,七虎忍氣一把抽過來,看了看,一揮手,熊二把箱子交到團防小隊長手中,劉二豹洋洋得意地帶車走遠。七虎氣得往上衝,宋宗祥一把按住他,兩人扭頭看去,侯司令在一旁似已有些不耐。
宋宗祥忙道:“世伯,山防的一點小事,讓您久等了,咱們這就去龍府吧。”侯司令點點頭,一行人帶車行進,不一時便到得氣勢巍峨的龍府門前,只見家院守衛重重,正瞻視間,又一路馬車同時抵達,對面而望,馬車旁的正是劉二豹。
七虎奇道:“二豹子,怎麼又是你?”
劉二豹趾高氣揚地下馬,恭敬地將一輛華貴的篷車掀開,縣長從中走出。見此,侯司令和宋宗祥很是詫異,宋宗祥微感不妙,縣長也感有些意外:“侯司令?哦,真乃巧遇。”
侯司令道:“劉縣長,這麼巧?”
縣長一個揖禮:“劉某初到任上,地方政經少不得要向龍大人呈報,今日特來拜侯。”
侯司令點頭,只聽“吱——”厚重的宅門開啟,龍府管家肅然而出,抱拳相迎:“侯司令、劉縣長,大人花廳備茶!龍府規矩,所有進獻給大人的東西一率開箱入府,不敬之處,還請兩位多多擔待。”他說得客氣,舉手投足卻是官威十足,都說相府門前七品官,說的便是這般。
“如今亂黨橫行,大人如此慎重乃是安全起見。”侯司令甚為理解,回頭和縣長同聲吩咐道:“開箱!”
“唰”兩塊蓋布同時掀開,“嗒嗒嗒”一隻銅鎖被開啟,樟木箱蓋一掀,一副青玉古棋,一卷玉箔經卷。“哦!”連見多識廣的龍管家也不禁驚讚:“崑崙玉棋!敦煌《棋經》!劉縣長大禮啊,這都是唐太宗的聖物,大人多年求而不得呀!”
劉縣長極為高興:“只求龍大人喜歡。”
龍管家小心地將箱子合上,抱在懷中:“我們大人最好奕棋,這才正合了大人文治武功的氣度。劉縣長這份大禮可真是盡心盡力,我代大人多謝了,劉縣長快請快請。”縣長一揖禮,隨著龍府護院進府,劉二豹跟在縣長後,進府時極輕蔑極得意地笑看七虎一眼,七虎氣極,卻看到宋宗祥神色極為凝重,一時不好發作。
再看侯司令這頭,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件件都是雕工古樸。這本是繆世章花費三萬大洋購得,龍管家卻見怪不怪道:“哦,又是四象,這又是哪朝的呀?”
侯司令道:“隋唐之物。”
“哦。說來也怪了,最近的客人給大人呈的都是四象,讓司令費心了,來呀,送進去。侯司令,請!”龍管家親自抱著樟本箱,卻隨便打發護院將四象拿了進去,這重視程度已分高下。侯司令頓覺顏面盡失,威威司令倒不如一個小小縣長受之禮遇,他勉強一笑,抱拳進府,突然停了一下,冷冷甩了一句:“你們就不要跟進了。”
“轟”龍府朱門重重關上,宋宗祥和七虎目瞪口呆。他們哪裡知道這是中了譚逸飛的計了。從遊震那裡得知宋府為侯司令備下了四象中的極珍,譚逸飛便請楊漢鼎派人四處散播龍大人喜歡四象古珍的傳言,這一傳十十傳百,欲巴結龍府的達官顯貴數不勝數,便都一窩蜂花盡了心思去尋覓四象,年代越久當然越好,龍府便莫名其妙得了幾十套四象古雕,所以侯司令再送上此物,即使比前面的珍稀百倍,也再難引起龍大人的興致,這便更突顯出這副玉棋的卓而不群,樸雅玲瓏,且洽是極為投其所好,大人不歡喜才怪。
“砰!”宋宗祥重重一擊,樹皮幾乎被打裂。七虎嚇了一跳:“大哥,你……”
宋宗祥面色沉沉:“虎子,劉二豹的貨怎麼能接呢,也不告訴我和世章一聲。”
七虎嘟囔著:“誰知道他那個豬頭這麼詭詐,竟然讓聶探長來引我上套。哎!這回人可丟大了,傳出去,倒好象我七虎給他當了槍使。”
“可不就是這樣!”宋宗祥氣道:“咱這四象本來也不差,可你沒聽說嗎,最近送四象的人多,龍大人覺著不新鮮啦,弄不好還以為是世伯不夠盡心呢。偏偏還是咱們山防全程護送,當著世伯的面交到對方手裡的!”
“這套真設得太深了,我回去絕不讓這頭豹子好過!”七虎氣得跺腳。
“世伯什麼時候丟過這麼大臉啊?哎!宗英的事怕是……”宋宗祥一怒未消一憂又起,七虎心慌慌地看著,也不敢吱聲。
_
天陣,龍大人賜匾已掐指在望。地陣,和宋夫人的繡園已開,宋宗祥親筆的酒名就在幅幅繡巾之上。接下來便是“東陣”和“西陣”,譚逸飛早有計算,來到了縣上最大的波蘭洋行。
四下環視,白色的歐式裝潢簡約舒適,留聲機放著高雅的鋼琴曲。十幾只五顏六色的酒瓶擺在
桌上,譚逸飛拿起其中一隻,緩緩舉起,剔透的琥珀瓶子在陽光下發光。行長納薩爾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紳士,十分有風度:“譚先生,這都是本行代理的洋酒包裝,您選這隻琥珀瓶,也是來裝洋酒嗎?”
譚逸飛笑著搖頭:“是要打入西洋市場的中國酒仙。”
納薩爾不禁疑問:“譚先生,據我所知,中國的酒器歷史非常悠久,不光樣式和材質品類繁多,就連其內涵也十分精深。”
“哦?您對我們中國文化這麼喜歡?”譚逸飛笑問。
“是的。”納薩爾點頭:“我在貴國做生意,當然得所有了解,我對貴國的酒詩也非常喜歡,比如王羲之的曲水流觴,李白的金樽清酒,還有李清照的三杯兩盞,這些詩裡的觴、樽、杯、盞就都是酒器。”
譚逸飛讚道:“先生代理的酒貿在全縣規模最大,真不愧是見多識廣。”
“那麼我就有一點不明白了,既然中國的酒器如此優美,譚先生為何還要選擇這款西洋的琥珀來裝中國酒呢,您不覺得會有一些,啊……不協調?”
“您聽說過物以稀為貴嗎?”譚逸飛笑道:“中國的酒器雖多,在行裡卻人人熟知,而這種琥珀包裝我們酒業裡卻很少有人使用。”
“原來如此!”納薩爾恍然:“譚先生,你恰恰來對了地方,琥珀是我國的特色寶石,我們的格但思克產量非常大,加工技術在世界上也是最為先進,任何加工需求我們都可以令您滿意。”
“那再好不過。”譚逸飛掏出一隻鼻菸壺:“先生請看,這種內畫技藝在外貿品中應該不算少見。我這裡有一幅刺繡,是不是可用這種方式與琥珀酒瓶相結合呢,就象這樣……”他將琥珀瓶放回包裝盒中,小心的取出梁嘉琪的酒仙繡,將繡巾蒙在盒上。納薩爾見了,驚訝地叫起來,周圍的洋行辦事人員也瞪大了眼睛。只見透過朦朦的酒仙圖,映著盒中琥珀色的酒瓶,產生了奇妙的視覺魅力,好象圖中的李白在月下水中產生了倒映。這便是六合陣的“東陣”和“西陣”,東方酒仙與西方酒器美妙交融,世間僅有,一騎絕塵!
“哦,Incredibly(不可思議)!太美了!太美了!這完全沒有問題,我國寶石廠的中國畫師會將圖畫精描下來,然後做到瓶子上。譚先生,您是怎麼想到的?”納薩爾讚歎著。
譚逸飛一笑:“我為此圖留意相配的瓶子已經有一陣了,琥珀實為上選,裝酒之後更別有一番醉月搖波之美妙,就不知納薩爾先生有沒有興趣光臨鄙號的出酒慶典了。”
一張請柬送到納薩爾面前,納薩爾欣喜接過:“當然!譚先生,我會親自送這批琥珀瓶為您慶祝!”
“多謝多謝!我還想再訂一款紫水晶。另外,我定的這兩款酒瓶希望貴行不要再售給他人。”
納薩爾大笑點頭:“哈哈哈,沒問題,譚先生,合作愉快!”
“恭候大駕!”二人愉快握手。
_
濃墨重筆,橫幅上“酒仙”二字雄渾遒勁,龍大人的紅印更是醒目異常。縣長奉若至寶,回到龍安縣辦公室,便不顧鞍馬勞頓,頭一件事便是仔仔細細地看著字幅,不住地讚譽,自然還有十足的榮幸。劉二豹陪在一邊好一陣了:“舅,您這回在龍府可是拔了頭酬,連人見人怕的龍大人都對您有求必應。”
縣長聽了更是高興:“還不是看了那玉棋子的面子,二豹,做得漂亮!”
劉二豹忙討好道:“哎喲,舅您抬舉我,若沒有您這麼高的官位,這玉棋子也見不到真神——”
“哈哈哈,說的好,你我親緣,我不幫你幫誰呀,哈哈哈……”
“是是是,這往後求您老罩著的地方還多著呢。舅,那軍火的文諜……”
縣長注意力全在字上,只一揮手:“去找小聶。”
“好咧!”劉二豹大喜。
_
仙客來酒樓最氣派的包間,“啪!”一張貴重的黃色通諜拍在桌上,劉二豹自拿到通諜,便覺全身沸騰,揚眉吐氣蓋過山防的日子終於是來啦!當然要在最貴的包間為自己慶賀。譚逸飛小心地拿起細看,驚訝起身:“這麼難請的天書,真的讓團總拿到了!”
劉二豹得意非凡:“當然當然,我早說了,沒有我劉二豹辦不成的事!還有一件好事,咱們的酒仙,龍大人也賜下墨寶啦!哈哈……”
譚逸飛更為驚喜:“團總神人也!來,我敬團總!”“咣”兩碗酒清脆地對碰,二人雖目標不同,但均是興高采烈。一頓酒直喝到月滿西樓,劉二豹已醉得有些不省,仍大叫乾杯,譚逸飛輕輕拿掉他手中酒壺,攙他出了仙客來。
正看到魏打更敲著鑼過來:“呀,譚老弟,這是……”
譚逸飛道:“團總今天雙喜臨門,喝高了,呵呵,煩請老哥幫著喊輛車過來。”
魏打更敲著鑼大喊:“包車的,包車的,過來送個醉鬼。”譚逸飛一聽,和魏打更相視而笑。
七虎正和宋宗祥無精打采地回鎮,被魏打更的鑼聲吸引得往這邊看了一眼,宋宗祥一個沒攔住,七虎打馬上前,氣沖沖掏槍指著劉二豹:“二豹子,我正要找你算賬呢!”
“喲,七爺,您這是幹嘛?”譚逸飛和魏打更都嚇了一跳。
劉二豹迷迷糊糊上了包車,看著七虎,也不知害怕,反醉醺醺地樂了:“喲,七虎子,槍?你是要找我買槍嗎?哈哈,來、來團防好了,老子有槍,要多少有多少,哈哈哈哈……”
譚逸飛勸道:“團總,您喝多了,快回去吧。”吩咐車伕,“請把團總送回府去。”
劉二豹在車上仍大嚷:“譚老弟,怕他個啥,老子有槍,有天字招牌怕他個啥……”
七虎不解:“那廝說啥呢?在我面前敢這麼狂?”
譚逸飛眼睛一轉:“哦,七爺千萬別往心裡去,是團總得了龍大人的一個什麼軍火通諜,嗨,我也不太懂,我本是來告訴團總出酒吉日的,看他甚為高興,就陪他喝了兩杯。”此話令宋宗祥一怔,下馬上前:“譚先生,什麼通諜?”
譚逸飛想了想:“就是一張黃紙,絹印十分講究。”突然想起了手中的箱子,衝包車高喊到,“喲,團總!團總,您的東西落下了。”此話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更加挑起了宋宗祥一探到底之心,譚逸飛故意將箱子遞向魏打更:“魏老哥,麻煩您了。”
“成——”魏打更剛要接,被宋宗祥一攔:“慢,通諜可在裡面?”
譚逸飛點頭:“在裡面。”又故意為難道,“可是……這是團總的私物,還是快點還他吧。”不待他說完,七虎已一把將箱子抓過來,開啟,翻動!驀的,龍府軍火通諜呈現眼前,宋宗祥和七虎大驚!魏打更好奇地看著,譚逸飛似乎很不安,將東西隨手整了整,“啪”地合上箱子,攔了輛包車而去,“各位,還是我去送吧,逸飛失陪了。”包車走遠,將呆住的宋宗祥和七虎甩在後面,譚逸飛不易察覺地露出一絲笑容。
_
宋宗祥和七虎一波未平又添一事,二人都是直腸子,找到繆世章,先將憋了一路的龍府之事一吐而出,氣氛一時沉悶,七虎在屋中走來走去,宋宗祥皺眉一言不發,繆世章心中沉沉。七虎氣得不行,只覺實在忍不住:“就是這樣,把侯司令氣壞了,大哥也丟盡了面子。不行,這事壞在我,我這就去找二豹子算賬!”
“站住!”繆世章喝止:“算什麼賬?此事無半分理可辯,去了只會自取其辱!”
七虎不服:“那就忍了不成,團防弄到了龍府的軍火令,這以後還會把咱們放在眼裡嗎?”
繆世章“騰”地起身:“就是行走無阻的軍火通諜嗎?”
“可不就是!”七虎說來更氣:“剛才那頭豬就在仙客來門口炫耀,嘴咧得都快到天上去了。”
“什麼人如此高明,竟然招招先我們一步?此事不妙,我收到訊息,柴日雙正四下尋覓軍火,要是讓他聽見了風聲,想必會和劉二豹狼狽為奸。”繆世章很是擔心。
宋宗祥亦皺眉道:“萬不可掉以輕心,你可得想個辦法讓這張通諜變為一紙空文。”
此乃緊要大事,繆世章深深點頭,苦想了一夜,終於想到一計。要知龍府聲勢浩大,通諜已出便不可能阻止劉二豹私運槍械,但槍必得出手才可牟利,憑劉二豹的交情見識,無非是附近山頭和縣上小幫會,龍府惹不起,但這些烏合之眾倒是很好對付。
宋宗祥和七虎大喜,第二日便帶精兵按計行事,幾天後回鎮,七虎一臉喜色,便知事情辦得不差:“二哥,這兩天我和大哥把縣上的山頭全轉遍了,你放心,大哥已經撂下話了,誰都不能買劉二豹的槍,誰也都不能賣給福田升槍,怎麼樣?咱斷了他的路!”
“好!”繆世章點頭:“暫時可以壓壓團防的氣焰。大隊長,另有一事還請您定奪。”
“何事?”
繆世章取出一幅繡巾:“表妹和譚逸飛在您的布莊開了繡園,這是譚逸飛使的激將法。宋府生意一向不允外人插足,您還是勸表妹換個地方的好。”
七虎不由咧嘴:“二哥,你怎麼又懷疑譚先生?要不是他,咱們還不知道劉二豹的通諜呢。”
“只怕他並非說者無心啊!”繆世章目光深邃。
宋宗祥卻不是太在意:“二弟想必多心了。嘉琪是我夫人,繡園開在自家布莊並無不妥,況且她有繡園的事忙,心境會開闊許多,閒氣也很少再生。好了,世章,這幾天我和虎子不在,你獨理大局想是累壞了,好好歇歇吧。”說完他笑著拍拍繆世章的肩,和七虎出門而去。
繆世章兀自思慮:“此事並不簡單,莫生蠶食之患啊。”
_
宋宗祥和七虎訪山頭的事在道上不徑而走,也傳到了福田升的耳際。這日柴日雙正在理賬,賬房進門報告:“老闆,九仙鎮的劉二豹說是得著了一張什麼軍火令,好象槍的事咱能從他那想想辦法。”
柴日雙立時動容:“軍火令?什麼是軍火令?”
賬房搖頭:“我也不大清楚,是聽他鎮上一個打更的傳的,正笑他找不著買主呢。您看……是不是派人去趟九仙探探清楚?”
柴日雙想了想,無意中看了看手邊的報紙,突然
睜大了眼睛,拿起來仔細看,《國風報》整版譚逸飛酒仙大典廣告。“啪”報紙被拍在桌案,他驀地起身:“我親自去!譚逸飛的酒坊明天就出酒了,哼,我倒真得去捧捧場呢。”
_
“咣”大鑼一敲,魏打更洪亮高喊:“酒仙出酒啦——”
張燈結綵的新酒坊,鞭炮齊鳴,吹鼓手們全力演奏著。一口巨大的嶄新燒鍋紅綢相覆,顯出酒坊的氣派。一人青衫飄逸立於燒鍋旁,緩緩轉身,正是丰神俊朗,意氣風發的譚逸飛。
鼓樂喧天,燦爛的陽光映得湖水波光粼粼,院中桌案廣佈,人們坐滿,魏打更跑前跑後張羅著。譚逸飛走到酒坊門口笑容滿面地接待著來客,只見宋宗祥和繆世章遠遠走來:“譚先生,恭喜恭喜。”
“託大隊長的福,請請,逸飛為二位備了上座。”譚逸飛目送宋繆走遠,背後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聲音。
“譚先生,恭喜貴號出酒大吉,柴某不請自來,討一杯玉液嚐嚐喲。”
譚逸飛見是柴日雙,稍一怔道:“柴老闆客氣了,請。”
“譚先生,我福田升七家酒坊一律半價十日,以示對酒仙敬讓之意,先生以為如何?”柴日雙透著壞笑。
譚逸飛一笑:“那要替大傢伙多謝柴老闆了。其實十日之內是否投放市井譚某還在猶豫之中。”
柴日雙十分意外,正待細問,一個知性的女聲響起:“如此開局真是聞所未聞!譚先生,難怪納薩爾稱道您神祕而有趣。”這女子正是潘鳳雲,代表《國風報》前來採訪,這裡隱著譚逸飛所布“南陣”和“北陣”,便要在大典之上六合齊發,一鳴驚人。他卻絕然不會想到,潘鳳雲此來也隱著一個驚天神祕!
譚逸飛迎上:“謝謝,小姐是納薩爾先生的朋友嗎?歡迎歡迎……”
潘鳳雲點頭:“譚先生,納薩爾曾經和我提過營銷之道,但凡新品,頭三個月是面市上吉,而頭十日又是這頭三月中的上上吉,先生您不入市井怎麼招攬買家呢?”
譚逸飛神祕一笑:“只因我這買家早已聞香而來了,小姐請看。”
只聽“咣咣咣”的敲鑼聲,一輛汽車行近,威武的縣役隊伍跟在汽車兩側。縣長下了汽車,他前邊兩個縣役高舉一幅華貴金匾,湖光燦燦,金匾閃花了眾人的眼睛,所有人均大睜雙目,瞬時禁了聲,柴日雙更是做夢也想不到,金匾上赫然是龍大人親筆“酒仙”!譚逸飛恭迎上前:“縣長大人蒞臨,譚某不勝榮光。”
“劉縣長,我是《國風報》的記者,您今日以一縣之尊出席譚先生的出酒大典,此中必是意義非凡。”潘鳳雲和眾多記者蜂擁而上。
“啪啪啪”鎂光燈閃爍,縣長忙擺官姿:“嗯,本縣一向關心地方發展,譚先生以一異鄉才俊繁榮本地實業,本縣自當到賀,以資鼓勵。”
“大人勤政愛民,如此關心地方,可敬可佩呀。”
潘鳳雲問道:“大人所贈賀禮自非凡品,請問這匾中“酒仙”二字是出自龍府嗎?”
“哎呀——”眾人驚羨的呼聲轟起,縣長環視,十分得意:“《國風報》的記者小姐就是見多識廣,不錯,此匾正是龍大人應本縣之邀欣然所書。”
“哇——”眾人更是如炸了鍋一般擁上,爭相觀看,嘖嘖讚揚不絕於耳:
“大人好的的面子,竟和龍大人談字論畫。”
“說的是啊,聽說那龍府如龍潭虎穴,卻對大人敬重有加。”
鎂光燈頻頻閃動,縣長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在記者面前高談闊論。柴日雙的心驟然提起,趕快擠上前盯著匾看,金匾上龍大人的印章是那樣奪目。
譚逸飛悄悄對潘鳳雲道:“原來是《國風報》記者,失敬。”
潘鳳雲一笑:“今日閣下風光無限,怎不見尊夫人相伴同輝?”
“小姐見笑了,在下孑然一身。”譚逸飛一揖道:“哦,那天登廣告的時候和貴報的姜編輯商定了,賜匾造勢還有勞您費心。”
潘鳳雲點點頭,向縣長走去:“現在正值豔陽當空,大人何不趁此吉時賜贈金匾。相機準備!”“好啊好啊”眾人鼓掌。
縣長頷首道:“啊,好好,二豹,二豹?”
譚逸飛擠上前:“大人,劉團總想是什麼事耽擱了,一直沒見到他……”
_
此刻的劉二豹正一身嶄新長衫,容光煥發地騎馬趕往大典,穿過眼前竹林,酒仙盛況在望。忽然看到前面七虎正騎馬也往大典去,劉二豹打馬兩步攔住七虎:“七虎子,你給我站住!”
“喲,劉團總,嗬,沒見過殺豬的穿的這一身新,看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七虎譏諷地大笑,劉二豹更氣:“你少在這打哈哈,我問你,這縣上的哥老會是不是都被你封了口了?”
“哥老會我倒認得不少,可我哪有那本事去攪人家的幫規。”七虎佯裝不解。
劉二豹瞪著眼:“你少裝糊塗。我問了個遍,都說是你和宋宗祥發的話。怎麼著,看我得了龍府的通諜你們眼紅是不是?仗著有點名號就來陰的是不是?”
“二豹子,你那破槍賣不出去是你道行不夠,就算拿著聖旨又怎麼樣,在你手裡那還不是草紙一張!哈哈哈……”七虎顯然根本沒把他放在眼中。
劉二豹急了,上前推了七虎一把,七虎“騰”的火起,先前的憤慨瞬時點燃,將劉二豹猛撲下馬,二人撕打起來,劉二豹哪裡是對手,幾下就被打得痛呼,綢緞長衫扯得破爛,滿身泥土。待得七虎打了個興起,揚長而去,劉二豹哎喲哎喲地坐起,鼻青臉腫,一身狼狽,口中罵道:“你個天殺的七虎子!敢堵我的財路?等老子生意做大了一槍崩了你!”正要繼續往大典走去,忽聽典禮臺“砰叭”一聲巨響,接著“劈叭劈叭”鞭炮聲大響,遠遠望著熱情洋溢的人們,劉二豹看看自己這一身,不免自慚形穢,騎了馬悄悄地溜了。
_
縣長和聶探長四下尋覓著劉二豹,卻難見其蹤,眾人等了一陣,不免議論聲起。
“老爺在等啥人呢?”
“就是劉團總呀,劉二豹說他是縣長的侄兒,說譚老弟的酒、灑坊也有他一份。”
“哦,我說縣長怎麼大老遠的來贈匾,原是為他本家侄來的,什麼關心地方實業。”
縣長臉色有些尷尬,攝像們都已架好了鎂光燈,眾人也都熱切圍觀。縣長擺手:“不等了,譚先生請接匾!”
“奏樂——”隨著魏打更大鑼敲響,鑼鼓歡慶聲喧喧而起,在眾人的熱烈歡呼中,譚逸飛恭身將匾接過,並與縣長一左一右站於金匾兩旁,任記者拍照,風光無限。
九仙商會老掌櫃笑著讚歎:“酒仙能得龍大人題名,又得父母官親贈,這後生真是不凡啊。”柴日雙聽著看著,不由有些呆了,難怪他說暫不入酒市,這酒攀龍附貴,身價已非尋常。
_
主座區貴賓雲集,縣上的頭臉人物均得到盛情相邀,有些老成持重的尚忌憚當年九仙血案,本不想來,但看到最大報紙《國風報》登出的縣長親臨的大幅標語,宋宗祥親題的酒仙品名異常醒目,加上電臺日日廣播造勢,眾人便都轉了風向,紛芸盛裝出席。這便是六合陣之“南陣”,取“鴻雁南飛報鄰伍”之意,鴻雁自古便有南飛越冬的習性,也是文人佳偶傳書的信使,而當下,報紙和電臺便是信使佳媒,酒仙大典一經刊播,閱眾之廣一呼百應,一家新興字號便瞬時名聲遠揚,非一般小門小戶幾掛小鞭便開張可比。而只有人盡皆知,今後售酒才可四通八達。
諸位名流到之一看,場面之大為歷年鮮見,而典禮臺、嘉賓區、大眾區、休息區,各區佈局分明,譚逸飛所僱均是錢老闆介紹的極會應承的夥計,招待之周到,果品之豐盛讓眾位權貴均十分滿意。有攜千金碧玉前來的,早對譚逸飛這美少年芳心暗度,有些富紳竟議論起與譚逸飛結親入股的打算,更有的結伴向縣長敬酒,縣長應接不暇,得意非凡,嘉賓席一派熱鬧。
繆世章見之聞之,面色越發沉沉:“這種照片一旦見報,酒仙必定聲名鵲起,我以為他新興的酒坊難成氣候,沒想到他早已經鋪好了道了。”忽一閃念,“龍府又怎麼會賜匾給一個小民呢……”他這是說與宋宗祥聽,卻不見迴應,一歪頭,看宋宗祥對眾人歡囂心不在焉,只皺眉盯著一處。順著他的目光,宋宗英和譚稚謙肩並肩在人群人給譚逸飛助威。
就見七虎興沖沖地疾步行來,“騰”地坐在宋宗祥右邊,拿起桌上的東西就吃:“大哥二哥!”
宋宗祥不由問道:“什麼事啊,瞧你樂的。”
“嘿,咱管不了他進還斷不了他的出嗎?哈,終於讓我出了口惡氣,痛快!”
繆世章亦問:“你見著劉二豹了?”
七虎立刻更興奮:“何止是見著?這廝找打,我還客氣什麼,送了他一頓拳腳!哈哈哈……”宋宗祥和繆世章被七虎的興奮感染,不由也笑了起來。
_
忽聽四周大鼓敲起,八方鞭炮齊放,“酒仙”龍匾高懸而起,激動熱烈的氣氛高漲。譚逸飛莊重地大呼:“出酒——”幾個小工站在燒鍋前,盛酒的大缸放在出酒口下。霧氣騰騰,譚逸飛點燃三柱香跪了下去,默默祈禱。
小工們抬起鍋蓋,酒液從木槽中流出,漸成涓涓細流,譚逸飛欣喜地接滿酒杯,將第一杯酒供在案上,第二杯虔誠地灑在地上,接著把第三杯酒遞給縣長,依次是宋宗祥、繆世章、七虎……眾人舉杯示禮,一飲而盡。臺下的人歡呼著,記者拍著照。
譚逸飛朗聲宣佈:“今天是酒仙出酒的良辰吉日,多謝諸位大駕光臨,譚某將今天出的酒仙全部奉上,再邀沈家班助興,主客同喜,請諸位暢飲盡歡吧!”“譁——”熱烈的掌聲歡呼聲鞭炮聲齊鳴,絲竹板絃聲驟響,沈家班在旁邊搭起的紅戲臺更添喜慶。沈鳳梅扮的九天仙女水袖飄舞。人們高聲歡呼,九宮湖邊沸騰了,一個個大碗被接滿,氣氛熱烈,觥籌交錯,酒香在人們手中傳遞。
譚逸飛春風滿面忙著向來賓敬酒,見童鐵匠給老童鐵匠端來一碗,老童鐵匠只呷飲了一小口,便突然一驚睜大了昏花老眼:“談八仙……”
(第十三章結束,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