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十三章 情切切濃於酒(二)

第三十三章 情切切濃於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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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情切切濃於酒(二)

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便是這般化不開的濃情蜜意,滿室溫柔,凌君想,終此一生,若能相伴西窗,執首白頭老,那便足矣。卻未曾想到,命運輪迴未曾想到這般情深幾許依然躲不過世事變遷。

白忠沅揚嘴輕笑,他本是極少笑的,常年累月的沙場徵敵,過慣了杯酒飲劍,刀頭舔血的日子,性格也越見堅韌與嚴肅,軍旅寂寞,他早已習慣,統領三軍,揮斥方遒,劍血紛飛,如今他已是傲立於雲端的大將軍,隱於心中的萬千情愫都在沙場軍旅中隨著耳鬢中的殺聲與箭雨流於激勵的沙場,一入沙場歲月催,古來征戰幾人回,那傲然獨立的孤獨與寂寞,如今看來竟是苦海。

這一切都因為這個女子,突然想到很久以前,也有這麼個女子,長伴在側,眉目如畫,靜坐聽簫,那羽紗輕揚遮蓋的柔美面孔如今竟開始模糊,任修堂的慘烈歲月在那女子淺笑回眸間竟也變得活色生香,他自然知道韻妍是怎樣去的陳國,侯爺設計害死了敏儀公主,為了控制陳國,知曉機密,他讓韻妍去了陳國,自己能奈何,不過是一無名小子,說白了就是侯爺實現權利願望的一枚棋子。從此相思兩地隔,那時想自己終此一生都難以忘卻,然不知竟能再遇淑媛,鐵指金剛便成繞指柔。

他望著眼前的女子,男兒裝扮卻是秀麗無端,幽雅靜聽,飄然若菊。這樣的女子,仿似雲淡風輕,世間榮辱繁華都似與她無關,如鴻雲出山,輕風浮水,便是在這樣的地方依然潔淨如一支白梨,讓自己如何能夠捨棄,滿腔溫柔溢滿心間,眼神也一片柔和,見凌君回眸輕笑,騰起的點點溫柔幻化成他心中的憐惜,前些月的柔美俊麗,如今卻渾然不見,越加消瘦的臉,清幽淺笑,如一輪明月,淡淡光芒,芳塵婉麗,彷彿前塵往事都已隨風散去,愛恨情仇都成昨日黃花,眼中只有這個人兒。

許久他不經意蹙了蹙眉輕輕一嘆:“君兒,你瘦多了,”凌君揚首,驀然一笑隨即卻是流下淚來,他頓時慌了,忙的用手去抹她眼角的淚花,許久凌君方才說道:“為君消得人憔悴。”白忠沅一陣心酸:“我知負你太多,今次你便隨我回京城吧。”

凌君低眉不語,看著清晨的陽光一點點透進來,穿過深重的幔簾,投在地上,彷彿灑了許多的金箔,心頭一甜,方才說道:“我本是罪臣之女,爹爹冤屈不平,我在京城只會給你添麻煩。”其實她這話卻是沒錯,洛雲忠生死不明,通緝令未撤,她如何敢冒這樣的險。

白忠沅無端的升起一絲沉重,

彷彿心中壓著千金巨石,一刻之間竟心思翻騰,望著眼前的人兒,一絲愧慚之心陡上眉間。

許久方才握了她的手:“與你在一起,便是死也願意。”清淡的話語,說起來亦漫不經心,可是他連自己都奇怪,自己怎會說這樣的話。凌君只覺得恍惚,好似天上掉下了個蜜罐把自己全身包裹住,她心思流動,百轉千回,想到自己年少不濟,英年難久,那淬月之毒只怕此生無望,她斂眉一笑,只是眼中那泠泠波光,蒙上一層細碎的霧紗,眼瞼輕合,淡淡悲傷盈滿心間:“不管我死不死,你都要好好活著。”

白忠沅長身玉立,站在透進窗戶的陽光之下,濃重的一道墨影,連細碎的髮絲也那般清晰,心中騰起的萬千情感,話到嘴邊卻不知說什麼,只是望著他全不似剛才的意態悠閒,滿臉醉人的迷光,星眼若潭,鬢角墨髮低垂,那剛毅而極英俊的臉泛起點點光芒,印著清晨微光,如玉般溫潤,可是他心下卻微酸,無端的竟感覺一點涼氣貫穿肺腑,似有一絲不祥的預感,可是卻無端可循,凌君話太過於悲切,連自己這般鐵硬的心也柔軟一片,騰起的點滴情感幻化成永久的誓言:“此生定然要傾盡所有愛護這個女子。”心思百轉千回,話到嘴邊卻是:“君兒,我白忠沅定不負你。”凌君滿臉的傷切,聽他這話,心中一暖,點了點頭,白忠沅知她不愛言語,便笑著說道:“看我從京城給你帶來什麼好玩的玩意,”說著從內裳中摸出一隻玉釵,最難得的是這釵上竟有一抹如流水行雲般的青翠紋理,雕成梨花式樣,古樸清濯,凌君一望心思翻動,這釵太過於熟悉,以前在相府時使的便是這隻釵,她從小不愛胭脂水粉,不愛那釵環金縷,唯獨愛玉的溫潤,這支釵本是孃親所遺,匆匆逃走並未曾帶上,那些時日長長喟嘆把孃親遺物丟失,連個念想全無。卻不知今日竟能再見這隻釵,一時間心中感慨,前番往事,驀然騰起,接過這隻釵,鼻頭酸澀:“謝謝你,子仲哥哥,”“你不用謝我,當日搜查侯府,貴重物品不多,獨有這隻釵我看著好看,便想著是你家之物,如此雕琢精細,並然不是普通物什,便求了皇帝賞給我了,卻不知對你這般重要。”凌君摩挲著釵說道:“這隻釵名叫:“梨花月,”乃是千年罕見的墨玉“烏雲片”所制,我親孃本是異族人,這玉便是我外婆所遺給母親,想來亦是不下百年了,那日走得匆忙,竟是把它遺下了,若非子仲哥哥,如今只怕這隻釵早已。”白忠沅眉頭泛起一絲疑慮,但片刻卻舒展額頭笑著說道“傻瓜,只要你喜歡的東西,便

是天山的月亮我也取了給你。”

凌君一怔,“我才不要天上的月亮,他在天上好好的,你取了他做甚。”白忠沅知她是戲言,看著那嬌嗔的模樣,心中越加喜愛。

忙的說道:“快些出去吧,雲媽媽只怕等急了。”

凌君依言便要出去,走到房門突然想到不妥,他從自己房中走出,不是便明著告訴別人昨日他是在自己房中過夜的,雖然聞風閣人少,而且都是知根知底的,可是終究年輕女子不勝嬌羞,凌君頓時紅了半邊臉,忙的說道:“你先出去,我一會就到。”

白忠沅知她意思,笑意更深,望著那侷促的人影,心中無由的騰起滿足之感,這種感覺即使是在大破瑞國,千軍威儀之時亦然不曾有過,原來心中的滿足竟是這般簡單。

甜甜一笑,那本來極嚴肅威儀的一張臉頓時如秋菊綻放,醉人的溫柔深入骨髓,凌君心中怦然一跳,竟傻傻的望著他,白忠沅見她那般模樣打趣說道:“娘子,相公我可好看”凌君忙的低頭,羞紅了滿張臉,連帶著眼眸也泛起了羞澀。慌忙關緊門,背抵著房門,心思湧動如潮,今日自己是怎麼了,居然如此失態,連連沉醉在那樣低眉淺笑,溫柔旖旎中,一下恨不得用冰塊來熨燙火灼的臉。

許久似是不放心,拉開一道門縫,清晨包裹著菊香的縷縷清風散入鼻中,幽靜生香,竟然一片天然,洗濯了剛剛還躁動不安的心,見門外無人,方才整整衣裳頭髮,走出了房門。

來到廳房,雲媽媽早已不見,卻見玉官在一旁低低的說著什麼,白忠沅舉著細瓷小勺的手低垂著,劍眉微蹙,見著凌君了,忙的說道:“你來了,快些坐下吃點東西。”凌君看了一眼玉官忙的說道:“玉官哥哥,你也吃些。”倒是玉官滿臉紅窘,說道:“夫,夫,洛小姐”玉官滿臉紫脹,不知該叫她什麼,原想她本是將軍的內定之妻,可是卻又並未成親,叫小洛定然不合適,如此一折中便叫洛小姐了。可是凌君聽了去沒來由的又紅了臉,忙哦說道:“玉官哥哥不要客氣,我與你原都是伺奉將軍的人你便叫我小洛吧。”玉官輕皺了眉頭,抬眼望向白忠沅,見白忠沅輕點了頭才忙的叫道:“小洛姑娘。”凌君撲哧一笑:“你這般叫法,不出兩天這侯府都知道我是個假男人了。”玉官訕訕一笑,摸了摸頭,白忠沅說道:“你要他叫你小洛定然是難為他了,以後在無人時便稱她小主便是。”凌君低頭紅暈未消,知他難做,便默許了。玉官這才使勁的點頭,輕輕的叫了聲:“小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