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此間辛苦幾人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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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此間辛苦幾人知(三)
顧雲慈仿若還殘存著半縷氣息,用盡全身力氣緩緩的睜眼,蕭楚離絕色的容顏堆滿整個瞳孔,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便再也支撐不住,頹然墜地。
凌君醒來已是一月之後了,十一月的天,已經開始飛雪,翎琅梅雪,閬苑玉樹,整個山谷都是蒼白的雪,偶有幾聲鳥啼入了人心,牽起幾縷情絲,而後又歸於寂靜。入目是一張清瘦矍永,帶著一絲擔憂的臉。
恍然一驚失聲叫道:“師父。”
段銘城衝她點了點頭欣慰的說道:“丫頭,你總算是醒了。”
環顧左右,皆是陌生的擺設,眉目透著疑惑,突然問道:“師父,我不是該被斬了嗎?”
段銘城見她疑惑便將事情悉數道來,仿若庸長的一個夢,前事種種傾巢而來,像一場豪雨,譁然濺到自己的身上。眼神卻開始變得飄忽迷茫和倉惶。
過了許久方才問道:“那顧姐姐呢?”
段銘城知她會問,答道:“你放心,楚離救了她,她已在侯府只是而今還未曾醒,她早在之前便中了毒,此番只怕還要些日子才能醒來。”
“哦,這樣就好,終究是我連累了她。”
“洛丫頭,你以後有什麼打算,你的事是不是應該告訴楚離。”
凌君思慮許久,如秋水空靈的眼睛裡盈滿了淡淡的悲傷,過了許久她問道:“師父,你告訴我,害我的人是不是四夫人。”
段銘城一愣,回道:“洛丫頭,事情過去了就罷了。”
凌君淒涼一笑:“我不怪她,說到底她才是最苦的人,師父,既然我已經死了,就讓小梨永遠的消失吧,徒兒太累了。”
段銘城一嘆:“你果真想好了?”
凌君鄭重的點了點頭,淒涼的笑道:“師父,徒兒本無意踏入那樣的漩渦,可是每一次都要義無反顧的跳進去,徒兒不過是將死的人,這一生,負卻了太多人。”
“傻丫頭,你總是善良的對每一個人,其實楚離也是個善良的孩子,你們若能放下心結,其實卻是難得的一對璧人。”
凌君眼瞼劃過一滴淚,想起昊焱那日的決絕神色,想起蕭楚離臨去那晚的低語,心中浮起酸酸的痛。
段銘城望著她,心裡亦是一嘆,說道:“丫頭,我餵你吃了解藥,你的容貌已經恢復了,既然小梨已經死了,從此就再沒有小梨了,蕭侯爺也該放心了。”
凌君一驚問道:“師父你怎麼知道我是就是小梨。”
“傻丫頭,知道的不止楚離,你的事我早已知道了,此番若不是貴人相助,師父只怕趕不及來救你。”
“師父,我總是給你添麻煩,只不知那位貴人是誰,徒兒好當面告謝。”
“你以後會知道的,好好歇著吧,身子太弱,恐怕得調養些日子。”
凌君點頭,看著段銘城走出竹樓,如一股清風般悄然而去。心頭此起彼伏,如夏
往東來,看著窗外的積雪一寸寸加厚,看著飛起的雪花浮浮沉沉,看著緊閉的窗門天青色的簾子,仿若一夢。
昭月閣自從那個素衣女子離開後便覺得越發的清寒,飛雪直下,染了樹樹雲煙,樹木開始變得如瓊枝一般,好一個白雪世界,天地素裹,蕭楚離坐在廊下,鞠一把雪,看著晶瑩得慘烈的雪花在手心化成涼涼的水珠,然後從纖細弱剔透的指縫間一滴滴落在白裘之上,泛起晶瑩的亮光,眼神開始變得飄忽,看著廊上垂下的冰凌,如玉雕成,轉眸處眉色遠黛,蒼白的容顏上現出一抹妖嬈的紅,似一抹胭脂,襯得他絕代風華,與渾天的白融入一體,唯有目光裡的清寒寂寞卻懾人。
他執起身側的一柄紫竹簫,緩緩的湊在嘴邊,伴著飛雪,悽婉哀怨的曲子流出,環繞在昭月閣。
寂寞的吹簫,寂寞的凝望,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形成了習慣,然後坐在她住過的屋宇間呆坐,竟不知那巧笑嫣然,驚慌怯弱的女子竟這樣走了。
他一直在等,在等著顧雲慈醒來,顧雲慈是最後的知情者,所以他在等,他始終難以相信,那個女子果然去了,如一縷清風飄到自己心裡,又以如此迅速的姿態離開,就如那夜在梨林之中,皎潔的月光下,她抱著雪白的杜鵑,淚染花了臉,就如一株素梨,沒有牡丹的絕世風姿,沒有梅花的傲骨清絕,可是卻有著無比真實和自在的感覺,從那一刻起,他才知道這世間原來除了梅花,梨花的皎潔清芳也是花中絕色。
他一直沒有放棄,依舊在尋找,從救下顧雲慈那一刻起,沒有看到那淡然的影子,心頭驟然如臘月冰霜來襲,果然自己還是遲了一步。
於是查探事情的真相,查到最後,結果讓自己全身乏力,他竟不知,女人的嫉妒能讓溫婉的人成為一個劊子手,生生的將人送往地獄。
他放棄了真相,不是不能,只是不願,他依舊在找尋著她的下落,剛開始幾天天天徘徊在亂墳崗,將整個東山的地面都翻了一遍,依舊連屍骨都無存,很多人說,這裡有野狗,將屍骨啃去,他不相信,半個月的查探,他終於還是放棄了。
於是突然卻由瘋狂變得寂清,停止了一切行動,一切恢復如常,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卻再也無法恢復如常,心已經失去,便再也找不回來了。驀然回首,她已在水之媚,無以溯洄從之,只有隔雲端相望。
靜靜的坐在她曾坐過的書案,看著磨盤裡乾澀的墨跡,修長矍秀的手指輕輕一觸,墨塵染了一指,摁在雪白的紙箋上頓時開出一朵淺淺的梅花,紋路曲折,如同他的心情一般,糾結難散,心尖上突然就牽起了鈍鈍的痛,彷彿心上曾經刻上的那個影子,還未靠近,突然就消失了,那麼徹底,無影無蹤。淡極始之花更豔,原來不需要國色天香,極素極雅的花勝過了繁華萬千。
外間的牆角擺滿了盆花,花謝樹殘,透出奄奄的無力姿態來,她從來不會養名貴的花
,幾株梨樹,一束茉莉三盞**便是她的所愛,便傾盡所有的關心與來對待這些花,所以每每隔窗相望,看見那朦朧的素影為盆盞澆水,心中總有安寧的氣息一圈圈蕩過。
很多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真的需要什麼樣的女人,也許是青媛那種,能彈優美的曲調,有著美麗的容顏,冰霜般的性子,也許是鏡心那種有著韜略之心,有著高貴的身份,甚至是禪雲那樣的絕色女子,可是到最後走近他心的,卻是最不起眼的女子,也是最奇怪的一個女人,不會彈琴,卻能造琴,有時看似愚鈍無比,有時卻又心思靈巧,有時懵懂不知,有時卻聰慧難匹。以前的接近不過是好奇在梨林裡能哭得這般暢快而優美的女子到底是誰,葛布青衣,三千髮絲如瀑,懷中皎潔的杜鵑落滿她的淚,冰清玉潔不染一絲塵埃,那時她還是洛冰,還不是現在的小梨。
輾轉尋找,他竟不知那個女子就在眼前,直到她為他擋下那支箭,那般不要命的擋下了那隻箭,縱是兄妹子侄誰能這般義無反顧的捨生相救,所以為了償她的情,他將她接到了昭月閣,將自己的房間讓給了她,他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叫洛冰的小子,所以從心裡他竟對她有了幾分好感。那一雙清眸仿似月湖裡的清水,清澈見底。
那時為了救他,段先生給自己治頭疾的一粒珍藥,便讓她吃下了,要知道那顆藥,不單有起死回生之力,但凡世界的毒卻還是能解的,自己的頭疾只需一粒便藥到病除,從此身子也不會這般孱弱,甚至延年益壽。但是為了償一個情分,所以這粒藥便讓給了她。果真她好了,他也覺得自己算是償了那救命之恩。從此便兩清了,可是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睡不著,習慣的踱步至此,素白的窗櫺上突然印出一個長髮披肩的女子輪廓,他心中好奇,挑破半個縫隙,卻看見燈火掩映下,一個女子的容顏印入眼中,說不上絕色傾城,卻仿似有一股雅濯之態,仿似夜月下的清泉。
那一刻他忘卻了身在何方,望著屋宇內的女子,突然心裡浮浮沉沉,就再也平靜不下來,那一張臉與月夜梨花林下的那張臉逐漸重疊,然後全都幻化在這眼前這長髮低垂的女子身上,一切都仿若明瞭,那個女子便是她,便是眼前怯怯的洛冰,就是他從晉安帶回來半夜暈倒在他的車下那個倉惶的小子,他怎卻會看不出來他是個女子,清秀的眉目還未長開,身子較之一般女子的確是要瘦弱得多,他居然就那樣被她騙過去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也有被騙的一天。
其實他只是好奇,為什麼她能藏得那麼深,騙過了所有人,如若自己早知她是女兒身,是不是也能走進她的心,要知道到達彼岸的距離遙如銀河,要淌入心中,要多少的時間與歲月,記得從她手中看到龍鱗匕首,子仲居然會把這麼貴重的東西給了她,那一瞬間的驚詫和不解著實讓他猜疑,可是他卻是如何也不會想到這個居然竟是一個女子,便是在梨林下的小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