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紅妝錦繡入淮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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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紅妝錦繡入淮陰(一)
待錦棠走後,凌君摸著那管玉笛,心中波瀾起伏,再次跨入淮陰侯府,她將如何自處。天矇矇亮時,便有太監宮女前來為她梳妝打扮,整整忙到卯時三刻方才停消,皇帝所贈的嫁衣未曾捨得穿,只尋了一件大紅的宮裝錦袍,女紅卻也是極好的,通身繡著大朵大朵耀目的牡丹,金絲玉片,光華旋轉如千萬螢蟲相聚。衣領低垂,暗紅抹胸,細碎的繡著小小的牡丹花,露出白若雪的肌膚。紅紗拂肩,迤邐一地紅得耀目的光華。
雖然今日只是辭行歸去,但由於皇帝的重視也不亞於出嫁,皇帝原本打算讓他們在京城完婚,但是因為蕭穆和上書說尚在病中,方才諭旨前往淮陰再行婚禮,走入大殿,周身的紅與這大殿的金碧輝煌相得益彰,竟現出無比的和諧來,唯有蕭楚離卻依舊是一身白衣,索然而孤獨的立著,皁靴銀帶,如列子凌風之態,眉目姣好得讓女子黯然失色。
凌君心中一嘆六公子沒有生為女兒身當真是遺憾,縱然自己袨服華妝,卻不及他的風采之萬分之一,只怕自己這錦西夫人會被天下人恥笑為烏鴉配了凰鳥,他這樣的人只怕也只有四夫人那樣的女子方才配得。
當著百官之面,欽賜妝奩,十二副金釵,以誥命夫人之禮賞賜錦緞十八匹,各色珠寶玉器十二斟,銅鼎金香爐五個,金瓜九對,等等,各種禮數皆與公主同禮。
謝恩,辭行,凌君心中總有一些難受,蕭楚離卻沒有半點神采,漠然的叩拜,漠然的起身,漠然的神色,凌君心中正自徘徊,卻見一隻修長而骨節圓滑的雙手朝自己遞來,心中一動,憶起在陳國的點滴,抬眼望了望他,卻見他目光裡依然是懾人的冷,微微打了個寒顫,那日在御花園中相遇的溫和去之無蹤。
緩緩的將手遞給他,毫無遲疑,輕輕的握緊了,仿似這世間這便是她唯一的依靠,就似在溺絕的河裡突然握住了一跟稻草一般,瞬時心裡安定了許多。
骨節微微用力,有些潮熱的手不禁意間一抖,凌君心中卻一動,朝他望去,風輕雲淨,只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完美側臉。白色衣裳飄風,玉帶飛冠,在這惶惶天朝,是一道絕美的風景。
顧雲慈抱著包裹早已在殿外等候,彩輦寶飾,香車駿馬,後面是皇帝的所有賞賜,凌君緩緩回頭,九天宮闕,雕欄畫棟之間,只看見天上的白雲飄浮,心中閃爍不定,待走近了,卻看見宮階之上立著一個紗帽紅袍的年輕男兒,蕭楚離攙她走過去,酸澀陡起,心中卻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處,望見那等候的人,身姿玉立,儼然如天神一般,凌君的眼睛生生的被紮了一下,近在咫尺,眼神一僵,眼淚唰的便一顆顆砸到錦裳上,抬了右手,微微拭目,卻又唯恐別人看見,便死死的忍著。
眼前的人分明便是白忠沅,可是一張臉卻越發的瘦了,尖如刀削,眉目裡的痛楚瀰漫開來,震得凌君睜不開雙眼,唯
有心上是一片荒蕪的恐懼與悲傷,雙眼相望,看見了彼此決然的目光,帶著傷痛,帶著破碎的情感,突然他仿似明瞭了一切,對她點頭輕笑,她的心裡卻一片荒蕪,那笑綿延到心裡,竟是撕裂的疼痛。
與他擦肩而過,手上一沉,寬大的袖袍內他的手死死的拽住了她的手,步子一頓,生生的止住了前進的步伐,一件什麼東西穩穩的塞在了她的手上,然後那隻手迅速的抽離,依然淺笑,寵辱不驚。
凌君不敢看她,害怕在那溫柔如水的目光裡沉醉丟了自己,便要登上彩輦,蕭楚離緊抿著脣,一張臉風輕水靜,唯有握著她的手微微一抖,卻不著痕跡的將她的手握得越發的緊。
未料白忠沅沒有半分退卻,也沒有半點舉動,只是凝重而悽然的行禮說道:“梨姑娘與六公子與本侯有恩,今日且讓本侯為姑娘做個上馬的小卒,以謝姑娘之恩,從今之後恩義兩絕。”
無聲相泣,緊緊的握住了手上的東西,淚一點點的灑下,溼了羅裙,白忠沅一個箭步上前,拂裳跪地,揚頭對著她竟然露出笑來,那笑似隔了一個塵世之遠,帶著迷離而虛幻的光,就恍如在淮陰的桐花雨下,那煙離消縱的夢,一刀刀刻在心上,仿若凌遲,心已麻木得如同一潭死水。
站在他的身側,任風將自己的淚吹乾,重新又流了下來,臉上厚厚的脂粉隨著淚水一點點迤邐開來,臉上一片粉白。如今近在咫尺,卻恍若天涯,什麼時候她與他的距離變得如此遙遠,他依舊笑著,帶著壓抑到極點的悲痛嘶啞的聲音喚道“梨姑娘請。”
麻木的走過去,微微閃開蕭楚離的手,離他越近,心卻越痛,抬腳,金鳳繡履在他的雲錦官袍上印出一個淺淡鞋印的痕跡。
一滴淚落在他的背上,帶著溫熱的氣息,似一朵梅花突綻,淺淺的在他的錦袍上開出絢麗的花。白忠沅身子一顫,背上的溫熱,讓他瞬間騰起念頭,什麼也顧不得了,只想帶著她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凡俗,生生死死永不離,心中念頭一閃而過,凌君卻早已上了彩輦,他突然開始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抓住這最後的機會,可是也慶幸,他終於忍住了,將情感生生的掐死在心裡。
男兒折腰為紅顏,此生相思兩廂絕。這到底是誰負了誰,又是誰傷了誰。
微微直起身子,心口麻麻的鈍痛,七尺男兒,俊豔修眉,光耀奪目,唯有眼中深邃的目光帶著傷懷,帶著陰鬱,帶著不不可思議的神色,凝望著彩輦,似要將彩輦生生的用目光一寸寸撕碎,將裡面的人揉入自己的心骨。
陽光落在他的袍鋸上,皴著他的孤獨顯出無比落寞之色,就似寒江孤煙,一抹紅影憔悴。
蕭楚離從他身邊穿過,在他耳邊細微的說道:“楚離替內子謝過侯爺。”然後微微一滯步子,便毫不遲疑的踏上彩輦。
白忠沅身子一顫,從未有過的
挫敗,突然襲來,道道陽光似是一支支羽箭射在自己的心上,從此體無完膚。
掀起紗簾,望見蜷在彩輦角落的人,死死的抱著自己的雙腿,眼淚嘩嘩的掉在華裳之上,溼了一大片。
蕭楚離輕輕一嘆,挨著她坐下,抖了抖雪白的衣裳,挑起簾子,對著靜靜而立的白忠沅說道:“侯爺保重。”
他仿似無覺,只靜靜的立著,連眼神都已經空洞而茫然,今生緣盡於此,老天果然太殘忍,天若有情天亦老,原來老天果然無情。
他似一座雕塑,如同刀削,許久許久方才輕輕的嘆了一聲,一滴淚,落在自己的手上,他痴笑,原來男兒亦是有淚,當年姚家村血案,他都未曾流一滴淚,而今為何竟然會有淚,原來不是無淚而是未到傷心處,任修堂的慘烈沒有滅去他的情愛,一滴淚卻將所有的悲歡離合,愛恨情愁悉數散去。抖了抖手,用袖子拂去,淚跡幹處,傳來麻麻的熾熱,彷彿是火在燃燒。
玉官不知何時立在他的身側,低聲喚道:“將軍,六公子他們已經走遠了。”
白忠沅突然卻笑了:“不,她一直就在我這心裡,從來沒有離開過。”
玉官眼神一滯,看來將軍是糊塗了,剛想說什麼,卻見那已至宮門的彩輦中探出了一個女子的頭,雙眼欲泣,凝望著白忠沅。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轅門。
“將軍我們走吧,梨姑娘走遠了。”玉官陪著他站在恢巨集的宮門前,任陽光將人烤的焦熱,鼻子膩起一層汗珠,連衣裳也似火燒過一般。
白忠沅點點頭,亦消失在轅門,只剩下九天宮闕,廊簷飛宇。從今情緣兩地思,結髮恩愛永不移。
凌君蜷在角落中,任大紅的宮裝迤邐在彩輦之上,似一道道紅浪,蕭楚離靜靜的望著他,輕微的一聲喟嘆,凌君微微一顫,抬了模糊的雙眼望著蕭楚離,蕭楚離本是有話要說的,此刻心中不知為何也是一片酸澀,過了許久方才問道:“你為何要嫁我。”
眼前絕世的男兒,帶著悲憫的目光,聖潔如仙,光華照得她睜不開雙眼,她不知該說什麼,只是沉默。
他卻冷笑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梨丫頭,我不希望你將皇帝的一雙眼睛紮在了侯府。”
身子猛然一抖,聰明如六公子如何會不知道皇帝的意圖。
“六公子,謝謝你,謝謝你隱瞞了我的身世,還為我造了戶籍,沒有六公子,也許早已沒有了小梨,總之都是我欠你太多。”
“你不必謝我,你亦不欠我什麼,只是到現在,你還不願告訴我你真實的身份嗎?”
“六公子早已知道,又何須來問我。”凌君亦帶著悽豔的目光,將他絕色容顏盡收眼底,既然他有法子替自己捏造戶籍,必然早已知道自己的來歷。他不過是在等自己的坦誠,坦誠自己的來歷,坦誠自己的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