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九章 平湖攜風起波瀾

第九章 平湖攜風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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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平湖攜風起波瀾

凌君蜿蜒曲折的穿梭在梨花園中,終於見著遠處有人打著燈籠走過,慌忙放下手中的杜鵑,折了一枝無花的枝條,便把長髮盤起至頭頂,用那個花枝緊緊的束著,細細收拾一番才又抱起杜鵑花,遠遠的追上去走近一看卻是紫青,握著琉璃燈盞,凌君鬆了口氣,叫道:“紫青姐姐,這麼晚還去什麼地方?”紫青卻仿的一驚,叫了聲哎呦,爾後挑燈細看:“方才放下心來,神情有些焦急的說道:“是小洛!這麼晚你怎麼跑這來了,沒得魂都嚇出來了,”凌君見她神色焦灼,便問道:“紫青姐姐看你神色慌張,是出了什麼事嗎?”“可不是,老太太今日傍晚突發重症,人事不省,偏偏段先生和侯爺去往陳國了,叫了幾個大夫只說另請高明,如今一屋子人都哭成一團,偏偏侯爺又走了。若非有六公子在只怕侯府都要亂了。”凌君一皺眉,心下思量老太太年事已高,只怕出什麼問題,自己隨著段先生學習醫術已經有些日子了,只是怕清淺得很,但怎麼說自己也是略知一二,也可旁照顧著。如此一琢磨便對著紫青說:“走,我和你一塊去看看,也好幫幫忙。”紫青向來覺得她是個穩妥的人便也就隨了她,凌君放下那一珠杜鵑,緊隨在紫青之後,在夜色中穿梭了片刻,來到一處極雅緻的庭院,處處種著**,剛剛發芽,味道卻是很重。凌君無暇細看,便跟著紫青走過去,只見整座屋宇燈火通明,紅綾宮燈光芒璀璨,人往匆匆。入了門,從廳堂進入內室,整個臥房古樸莊重,雕花鑲玉的大**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太太緊闔雙眼兩邊垂立著幾個夫人模樣的女子,坐在床邊的那一位年近四十,衣飾簡樸,卻不失高雅,眉眼之間端莊嫻淑,保養得極好,細細的膠著毛巾替老太太拂去額角的熱氣,動作熟稔,輕巧極了,彷彿怕驚醒了熟睡的人,左手邊垂立的卻是一個模樣只略算清秀,三十左右,然望之讓人可親,一雙眼睛仿若黑葡萄,流眸迴轉,異常動人。右手邊垂立著兩個女子,卻是極美極美的,年歲都不過雙十年華,那穿碧衣的女子優勝,難得的是天然的寧靜淡然,臉上波瀾不興,仿若一支碧荷玉立。凌君想恐這便是四夫人,來到侯府雖然下人亦是被**得遵規守禮,卻也難免聽得一些瑣碎的傳言,都說四夫人是天姿國色只是神情素冷,避居宜霜閣輕易不出門,素喜碧色,愛極了瀘州產的沁雪冰絲的綢緞,侯爺一日日的往她屋中送,沁雪冰絲是一種極美的緞子,看似白色被燈光一照便成了綠色的錦緞,光華流轉,夏日穿這樣的緞子及其涼爽,而且片塵不沾。如此的錦緞向來是千金難求,便是有錢,亦是難求數匹。再看那旁邊立著的紅衣女子,一身紅豔,與這屋中的清雅

及其不相稱,眉眼卻是很美的,只是少了幾分靈動。這一番看下來凌君把她們的身份摸了個十之八九,那年歲大的必是大夫人無疑,靜靜看了陣,那大夫人頭也不抬得說道:“容玉,你在這幫我照拂著,兩位妹妹就先回吧,天色不早了,也累了一天了,”那碧衣女子看了看,眉色一緊,彎腰道了個萬福:“如此就辛苦姐姐了,青媛先告退了。”說完神色不動的轉身喚了自己的丫頭,執了燈盞,頭也不回的離去了。那紅衣女子咬了咬牙,神情有些侷促,蛟著衣角,諾諾的說:“姐姐,我。”那大夫人卻是理也不理她,那紅衣女子看了一陣,也轉身欲走,好幾次回頭終究是走了。

大夫人見都已離開,方深深的嘆了口氣,冷冷一笑說道:“容玉,你向來十是有主意的人,今日怎的不言語了。”那喚容玉的女子卻是極其鎮定,說道:“姐姐,今日老夫人發生這樣的事,況且侯爺又不在,段先生也不在,幾個大夫看過都說另請高明,若真發生了什麼大事我們幾個女子如何擔待得起,四公子去了京城,眼下也就六公子在,六公子是什麼人,對侯爺尚且如此不理不睬,更遑論老夫人了”那大夫人皺眉,冷笑一聲說道:“再怎麼說他也是侯府的人,如何就會像你說的那般,只是那孩子心中不通透罷了,在大事上他向來是不含糊的,虧侯爺還贊你是女中諸葛,便是這也想不到。”容玉不再說話,一雙美眸漂浮不定。這時卻見老夫人不斷的抽搐,凌君心中不由一驚,立馬走上前去一個長揖,恭敬的說道:“二位夫人,小人略懂醫術,可否讓小人看看。”那大夫人一臉疑惑的看著她,細細瞅了瞅,方才說道:“這孩子長得倒是清秀,看你年歲尚小,便少在這添亂了。”她一欠身,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定定的望著大夫人說道:“夫人,如今老太太已經是這個光景了,自小我就知道一些偏方,或許正對了老夫人的症也說不定,您也不用這般焦急了。”大夫人朝那一雙眼眸望去,卻是異常的堅定,星光流轉,澄澈透明,心中一動,隨即幽幽笑道:“如此你便過來看看,但願菩薩保佑真如你所說就對了症了。”隨即一拂長裙,起身向後退了兩步,凌君再不言語,近的床前細細翻看了老夫人的雙眼,心中一沉思,便坐下,撩起了右手的衣裳,手臂白如蓮藕,在羊脂玉般的手上竟露出點點細碎的紅點,仿若一粒粒硃砂痣,殷紅刺目,她猛的想起,立即又把衣裳放下,心中不由自嘲的訕笑,再偷偷的瞄著周圍的人,見人都關注著老太太,並未在乎自己方才鬆了口氣,原來自跟段先生學醫以來,她便下了狠勁在岐黃之道中下大功夫,凌君向來是有點倔強的,因為扎針不準,便從自

己身上找穴扎針,如此一番下來手上早已烙下了不少的針眼,細細密密的,點點殷紅,扎人的眼。把起脈來,微闔雙目,好一陣光潔如凝新荔的額頭密密的佈滿了細碎的汗珠,如清晨的露水,均勻的排布著,迎著燈光一片晶瑩。良久才輕輕的嘆了口氣,仿若風破寒冰,一室寧靜便被這輕輕的一聲打破,大夫人先就問道:“如何?”凌君慶幸自己這幾月毫不懈怠的研讀各種醫典古籍,終究是有些收穫,也不枉段先生的一番教誨,便回首望去,卻見在那燈火璀璨的雕花窗下,立著一個白衣公子,定眼一看卻是六公子,只不知他何時來的,隔著許遠凌君仿若依舊聞到了他一身的梨花香氣,後面是一個綠檀案几,上面擺著兩盆蘭花,清翠挺立,枝蔓相連,屋中點滿了燈燭,便是人也看得越發真切,他便那樣站著,混若無人的瞧著這樣的局面,如蘭似玉,仿若一副水墨小品中的人物,清雅絕麗,這個男人總是這般打動人的心,任是無情也動人,凌君從不想這樣的詩句便是用在男子身上也是這般貼切。她心中不由一震,不由得低了頭露出一彎雪白的脖頸,細碎的絨發密匝匝的輕盈而光澤柔潤,垂在脖頸上竟讓人無端的生了想碰觸的念頭。心中沉思他未必認出她來了,那時隔著樹樹梨花,天色昏暗,必是看不真切的。如此一想抬了頭,對著屋中的人說道:“老夫人今日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卻見那喚作容玉的女子說道:“老太太平日裡吃食向來挑剔,今日看著剛下來的黃瓜鮮嫩,便囑咐廚房做了個黃瓜碧玉湯”“老夫人是中毒了。”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不禁失色,就連那六公子眉頭也不由得皺了一皺。凌君自悠悠的說道:“在香山的山林裡,有一種草叫胡蔓草,葉子像蓴花,有黃白兩種,葉子含有劇毒,放入人的口裡,人就會百孔出血;葉汁若吞進肚子裡,腸胃也會潰爛而亡,萬幸老夫人食得並不多,才不至於肚穿腸爛要不然便是大羅神仙在世亦是救不了了。”“這可如何是好,府中居然出現這樣的事,”大夫人驚到。凌君抿了抿脣,銀牙輕輕一咬,便露出細碎的一條紋路,“大夫人不用著急,萬事萬物都是相生相剋的,在民間自有些流傳的法子對這些疑難雜症的。”“如此你快快說來。”凌君用手輕輕的一抹額上細碎的汗珠,露出一雙如風剪水的清澈雙眸,淡淡一笑:“取雲英雞蛋一枚,把它煮熟,研成細末,加一湯匙清油,讓老夫人每天服一次,我看老夫人所中之毒正在“上鬲”,如此再加用膽礬五分,放在熱茶裡溶化後服用,只要把毒汁一吐出來老夫人就吉祥了。”說著又舔了舔乾涸的脣,脣上早已乾裂,露著細碎的白皮,看來有幾分滄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