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一四零 傷懷

一四零 傷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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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零 傷懷

茫茫夜色下,兩個各懷心思的少年,一人細語,一人傾聽。 卻皆是全神貫注,連身邊有人來去也不曾注意,自然更不會注意到,不遠處的陰影裡,藏了一個同樣在傾聽的人。

隨著方鏡明的話語,不單是姬揚為那些推翻了自己長久以來認知、細想卻是絲絲入扣的話語而心神大亂,連躲在暗處的姜承昶,亦是心頭劇震。

無論是與姬揚還是與姬雲飛,她都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對於他們之間的矛盾,也只是近日有所猜測,早先並不知情。 然而就是為著這一點猜測,她今晚才站在這裡。

她並沒有探人隱私的癖好,也沒有起過藉此事來挾制姬揚的念頭,她之所在這裡,不過是因為,物傷其類。

人總是對與自己有著相似遭遇的人有著強烈的好奇心與複雜的感情,也許是想看別人在相同處境之下是如何解決問題;又或者只是單純為自己打氣,告訴自己這樣的痛苦並非是獨自一人正在遭受,還有人與自己一樣,以此取得一點心理上的籍慰。

姜承昶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類,她只知道,當自己察覺到姬揚母子之間的暗湧、又得到後來的情報之後,便一直密切關注著他們的舉動,迫切想要看一看,他們接下來會走到哪一步。

姬揚既已下狠手囚禁了姬雲飛,那接下來他會怎麼做?一直拘禁?威嚇?姜承昶很想知道,他們之間的決裂。 究竟會有多深。

然而事實卻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據那叫方鏡明地少年所講,整件事、從策劃到實施,從頭到尾,竟然都是在姬雲飛的默許之下發生的。 她明明知道姬揚正在想法挖她的牆角、設計下伏準備動她,她卻一直裝作一無所知,不動聲色甚至是縱容地等待著姬揚的最後一擊。

真是太荒謬了!這還是那個精明強幹的姬雲飛麼?這還是那個手握大權予奪予取的姬雲飛麼?

姜承昶幾乎恨不得掠過去將姬雲飛從榻上拎起來,質問她為何要這麼做。

然而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 在姬揚痛苦地神色與低語中。 她找到了答案。

原來,一切竟不過是一個拙言的母親。 與一個別扭地孩子之間,暗自的賭氣較勁而已。

姬雲飛想把最好的給姬揚,卻忘了問這是不是他喜歡的。 被強塞到高位上的姬揚,又因“新仇”勾起“舊恨”,自然而然對姬雲飛生出了牴觸之心,甚至不惜密謀對付。

怎樣一筆爛帳啊!姜承昶很想笑,笑這幫人的無知與烏龍。 可是脣角卻怎樣也彎不出那個微笑的弧度。 莫不是被夜風吹得涼了、僵了麼?她慢慢摸上自己地臉,卻發現已是一片濡溼,隔著薄薄的巾布,依然能摸到臉上肆掠的**。

多大的人了,居然還能為別人的故事、為別人的故事,而,流下了自己的眼淚。

“……我怎麼知道啊,她從不跟我說……我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再也沒抱過我……我一直以為她根本不在意我。 所有地一切不過是利用我完成她自己的野心……我怎麼知道她會是這麼想的……”

夜風繼續送來姬揚斷續的低語,他素日飛揚的神采與自信的聲音,如今已完全為慌亂無措所取代。 現在地他,不再是那令百官刮目相看的少年天子,不過是個無助的普通少年而已。

姜承昶不想再聽下去。 她草草抹了抹眼睛,拖著不知何時變得沉重的步子。 急急向外走去。

她不願去聽,可是耳邊仍然迴盪著剛才的話語。

……她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

……我一直以為她根本不在意我……

曾努力不再期待、自行封上一層厚繭的心,忽然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裂開了一條細縫。 頑強的蔓藤從裡面探頭而出,將縫隙一點一點撐大。

……她不告訴我……我以為……

姜承昶忽然在並不隱蔽的地方停下腳步,顧不上自己決不能被別人發現行蹤,只愣愣捂住胸口,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生怕一個節奏不對便打亂了那新生出的、正在逐漸擴大的一份狂喜。

……也許。 事情真地並聯像自己一直以為地那樣……也許。 自己與她真的有轉圜地機會……但,她是不是也這麼想呢……母……親……

姜承昶忽然生出一種渴望、一種衝動。 恨不得現在就立刻飛奔回皇都,飛奔到宮殿。 去問她,去問那個少時對自己多般疼寵、自爹逝去後便慢慢疏遠了自己的母親,她是不是其實也在意自己的,只是拙於宣之於口而已。

正心神激盪間,忽然捕捉到前方傳來的腳步聲。 僅餘的一點理智驅使著她躲到更隱藏處。

幾個神色匆忙慌亂的人很快便從她面前經過。 不經意的一瞥,姜承昶突然愣了一愣。

那是……葉宮?

*

獨自在屋裡守了姬雲飛半晌,梁嘉楠只覺頭大如鬥。

這事還真是狗血啊,想他來這裡,本是為了勸解姬揚,不要對他老媽太狠,免得以後哭都沒地方哭去。 誰料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面如死灰的姬揚和昏迷不醒的姬雲飛,那瞬間他腦中頓時掠過無數“掙扎著最後一口氣交待完遺言解釋完誤會便含笑長逝”的鏡頭。 那一瞬間,他甚至屏住了呼吸,準備等姬揚說出那句經典的“我不許你死”。

好在最後誰都沒死。 姬雲飛乍眼看上去雖然嚇人,但所幸呼吸算是平穩,除了手指時不時**抽搐之外,倒也沒有別的症狀。

對於除感冒發燒拉肚子之外的病侯一無所知的梁嘉楠,只有按著一點淺薄的基本常識,將屋裡爭奪氧氣的人統統趕出去,再等專業醫生的到來。

他雖在屋裡,眼睛卻不時往外面看看。 也不知那姓方的傢伙同姬揚說了什麼,弄得姬揚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竟跟死了親孃——呸呸,一時口誤——總之很難看就是了。 若不是記得自己的職責是守著姬雲飛,他幾乎要衝出去揪住姓方的衣領將他拖走。 那小子一定是在落井下石!姬揚狀態都那麼糟糕了,他還來火上澆油!真是應該把他流放到辮子戲的寧古塔去做苦力!

梁嘉楠正憤憤不平時,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忙亂的腳步聲,他心裡一喜,知道肯定是醫生來了。

“快來看看,我不敢亂動,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他迎上前,向姬青道,“這兩位是——”

在前面引路的姬青答道:“這位是太尉的貼身侍從,這位是葉姑娘,若不是她,我還找不到人呢。 ”

梁嘉楠順著她的手勢,看到跟在最後的那個人,頓時驚呼道:“你——”

姬青奇道:“怎麼?”

“不,沒什麼。 ”梁嘉楠拿不準要不要揭lou她的身份,只得打個哈哈掩飾過去,“現在還是姬大人的病最要緊。 ”

他們說話的這會兒功夫,那位貼身侍衛已然走到屋中,見到靜靜躺著的姬雲飛,眼皮一跳。 當即從懷裡摸出藥丸等物,先就著旁邊的半壺清水喂姬雲飛吃下了藥,又輕輕在她頭頂與胸腹與分別推拿片刻。

半晌,藥力化開後,姬雲飛果然慢慢睜開了眼。

趁著姬青驚喜地衝上去噓寒問暖的時候,梁嘉楠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那跟在姬青兩人身後,穿得一身灰撲撲的,像一隻灰蛾子似的人,可不就是前兩天還錦衣玉帶的葉家二小姐?

葉宮自然不會說是擔心他所以也跟著過來了,只淡淡說道:“恰巧而已。 ”

“恰巧?”

“恰巧遇到這位大人要找人,我便指給她看了。 ”

葉宮說得輕描淡寫,梁嘉楠卻聽得懷疑起來。 他雖然不知道姬青與姬雲飛的關係,但單看她關切的表情,亦可知兩人之間感情不淺。 連姬青都不知道姬雲飛的貼身侍衛在哪裡,葉宮卻知道還為她指路,這實在不是用一句恰巧就能解釋的。

他剛想追問,卻在看到葉宮關切的眼神後頓住了。

算了,世上誰沒點錯蹤複雜的關係網呢?就結果來看,她做的也是好事。 若不是及時找到人,姬雲飛也不會這麼快就醒。 何況自古官商勾結,也許她從前就與姬家有交情,只是沒有告訴過自己而已……算了,反正自己和她也不是什麼多深的交情,憑什麼要人家對自己掏心掏肺呢?

梁嘉楠正自行化解著心中突然生出的鬱悶時,聽到有人喊他:“梁公子。 ”

“哎。 ”他忙湊上前去,“姬大人你醒啦,小揚就在外面,要叫他進來麼?”

姬雲飛示意侍從扶自己坐起,微微喘著氣,掠開一綹被冷汗濡溼的額髮,剛要說話時,卻見門口人影一閃,姬揚已站在門框處。 因屋中人多,他跨不進腳,雙眼卻是直直看向姬雲飛,臉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燭光下閃閃發亮。

“母親。 ”

聽見這久違的呼喚,姬雲飛不由一愣。

梁嘉楠卻搶先“咦”了一聲,緊張地問道:“小揚,你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