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三十三 落(1)

三十三 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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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落(1)

剛過了年,雖然太陽嫵媚,冰雪消融,可山河還未從冬日醒來。

披著冰衣的商亥江中間開出狹窄的水道,在太陽下泛波。

邦河王子出城敬告天地四方,拜別送行人等,帶著一路人馬出發了。

他們先是南走,順堤岸入慶德,接著轉北,翻過經行山。

隨從的有家眷,步騎,車駕,一路中多遇流民,賊匪,入備州境時已經入了三月。

此時正是草牙突冒,春絲雨綿的季節,樹木暗中吐青,山嵐平原間,早花始開。

這讓一行人大開耳目,心思也放輕不少。

這日,傍晚斜陽入下。

一伍人到了風長郡的驛站,本都想早早安歇。

卻想不到,剛入夜,附近五羊下縣便起大火。

一隊騎兵從下縣土城中衝出,馬鞍上都懸著人頭。

這騎兵有一百多人,騎著瘦黃的矮馬,並不匆忙從逃脫,而是時飛馳,時而緩走。

馬蹄聲在冰凍冷寂的晚上,驚嚇著附近多處的村子。

他們在死氣的夜色中向驛站而來,黑色的曠野裡響著空蕩的馬蹄聲和從幾十來戶的村莊經過時引出狗叫。

邦河王子本是武人,對此等聲音最是**,他第一身份是督護都督,插手剿匪也不算為過,這就邊叫軍士準備邊招了驛站的人問話。

他招到近前的是一老軍,臉同樹皮一樣,身上卻很潔淨。

以邦河王子觀人的眼光來看,這樣的老卒知道的事故多,應該能說得明白。

老卒跪了幾次叩頭,這才站起來低著頭說話:“大人爺,這是商州過來的流寇,聽說是潰逃到這裡的,殺的都是名聲不太好的人!”秦綱揮手叫他下去,要帶領軍伍出去追擊。

正打算和他商量入了備州出關安撫,通告等事的宣撫使,殿使,軍馬政主事都過來阻攔,說:“殿下千金之體,何必為一兩個賊人輕動,你問明此地地方官,責令他們去辦就好了。”

王子太保朱天寶卻有所思,他知道宇文元成確實取勝,可走脫了匪首王勳。

說不定,賊首正在這些人中,拿住了便是一大功績,但話說回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他想了一會,勸秦綱說:“殿下還是先入備州坐鎮,差人尾追堵截為上。”

秦綱讚許,揮散驛站裡來到身邊的幾十軍士,叫回去後面傳令的人。

正說間,那馬蹄不遠反近,踏地如同暴風驟雨。

“壞了!”秦綱覺得不對,大聲召集士兵,叫著重尉統領。

這時,馬隊已經舉著火光直奔而來。

重尉統領也是老軍伍,飛奔到秦綱身邊,一看馬隊就說:“殿下!我看這是借官道向北!”“混帳東西!你什麼時候見過流寇敢借官道賓士?!”秦邦看著火光拉展,知道馬速正高,頃刻就會到,便給了這統領一巴掌,說,“快!再次集合,令人通知後營!”馬隊為首一人,剛二十多歲,高鼻樑,身材魁梧,面龐伴著一束火光發亮。

他的大弓斜插在馬上,大弓傍邊是一顆人頭,應該是剛砍過不久,血糊糊的。

從駕馭馬力的能力來看,他的騎術並不成熟,這不,只是一停就因收不住馬力,迴旋了半天。

後面趕來一人,容貌清瘦,身材短小,他叫了一聲:“將軍,我看人家軍士有上千人,我們討不上好!”“他們定然想不到我們這麼大膽,你們切入那邊穿欄,趕走他們來不及取的馬匹,快!”他用一條草藤編織的馬鞭指著驛站外圍左側的馬欄說。

“上!”短漢子喊了一聲,讓人大掉眼睛的是,百十條好漢竟然一半下馬前衝。

這人正是從宇文元成手中逃脫的王勳。

朝廷的招討使招安,而宇文元成卻掩軍突襲。

一彪人馬無還手之力就被人家端了,只有百人在他帶領下死衝出去,入山逃脫。

他們本都是步兵,逃走中方發現騎兵的諸多優點,到處搶掠下縣,十里,驛站中的馬匹,糧食,招收好力氣,好膽色的流民擴充隊伍,意圖盤踞到商州和備州互動的山區。

結果,一路上死了弟兄又補充些把人,依然只是一百多人。

隊伍,人群大多駐紮在小驛站的後面,這時確實無法及時趕到。

秦綱吼叫,指揮著自己身邊的死衛,兵丁四五十人迎面殺去,很快和搶馬欄的人絞殺在一起。

秦綱身先士卒,揮刀殺入人中,士兵們受到感染,紅著眼睛拼殺。

騎兵們御馬不行,衝進去就砍不準人,乾脆都下了馬,只有王勳和身邊的兩人騎著馬砍殺。

此時,田文駿正在李衛面前說著好話,突然聽到喊殺和兵士集合的號令,便奇怪地問:“怎麼回事?”李衛可不像他那樣鎮定,跳起來拉了個棍子往外跑,邊跑邊喊:“保護主子家眷,保護主子!”田文駿笑,知道他一點也不傻,只是在外圍這樣喊,就能讓人感動萬分的,自己在別人庇佑下,又怎能無動於衷呢。

他提了個燒水用的吊壺,甩著吊線繩在頭上轉著,喊著“保護李衛大人”的話衝了出去。

士兵們不知道李衛是什麼官職,看兩個人就這樣衝殺上前,還著急罵地他們集合幹求,幹嘛不殺過去,乾脆不集合了,拿著兵器就衝。

放到白天裡,遠遠看去,像足了一堆見到青苗的蝗蟲,但聲勢卻遠不止這樣,不少人邊奔跑邊喊著“殺”字,直衝雲霄。

王勳見對方反抗激烈,本就存了走的心,又聽到有人大喊,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慌忙在優勢中轉頭,讓弟兄們退。

目前為止,他們不但沒搶走馬,反而折了十餘人馬。

他帶著幾人掩護著眾人撤退,看到華衣滿血的秦綱,拿出大弓,滿弦而射。

秦綱擋了一箭,卻沒擋住第二箭。

他身上只穿了薄甲,肩膀中了一箭,入透很深。

他拔出箭,看後面有騎兵趕來,怒叫說:“給我一匹馬,大夥隨我殺敵!”跑了上來的李衛丟了棍子,撲上去死死抱住他,大哭說:“主子天潢貴胄,派一人去就行了!”秦綱怎麼都甩不脫他,便使勁地打他。

重尉統領立刻搶來一馬,大聲招呼人等追敵。

眾人追殺而去。

王勳等人奔出了數里,離入山還遠,可背後還有官兵在追。

他看弟兄們的馬本來就有些疲倦,竟然讓官兵的騎兵慢慢接了上來,又都害怕不已,便回馬站住,邊引弓邊說:“看我射殺敵人的統領!”說完開弓,弓弦響,那重尉統領應聲落馬。

秦綱讓人給自己纏好傷口,正在怪罪李衛,責人拿了他,就著火光在驛站的竹棚前讓人賞他鞭子。

李衛唉聲大呼,卻都是說著主子如何好的話,朱天寶知道他做得對,便勸秦綱。

剛開了口,有兵士回來,拖了重尉的屍體。

秦綱出來看到,心中抖驚,便問。

“賊人射殺了大人!”一個軍士跪下說。

秦綱默然不出聲,回身看火光中,那執行的軍士鞭子如飛,慌忙上前,一把奪過鞭子抽打起那軍士,邊抽邊說:“我讓你打,讓你打這麼狠了嗎?”李衛背上已經血肉模糊,奄奄一息,還是喃喃地說:“主子,窮寇莫追!”“好!好,不追!”秦綱不忍,慌忙讓人給他上藥,還喊來一個侍女,說:“他是忠心的人,我把你賞給他了,要好好侍奉他。”

等他好了些後,秦綱這才讓幾個軍士扶著他出去。

田文駿早等在門外,推開一個軍士,自己架著他,說:“兄弟呀!可把我驚死了,只以為殿下要要你的命呢!”“主子好!”李衛拉出笑容,看住一邊的侍女,見她眉目如春,嘴脣如花,心中高興,又見田文駿在說他自己好的話,口裡也更樂和,說,“要是主子賞我兩個,我一定給你一個!”田文駿看他色到底的眼神,心說:才怪,可嘴巴里卻說著萬分感激的話。

王勳等人終於入了山,他下馬檢查兄弟們的損傷,接著一刀殺了自己的馬。

瘦漢子知道他的馬最好,便問:“將軍為什麼要殺它,你不是說它是什麼吊白馬,要它陪你打天下嗎?”“不!王常!”王勳喘著粗氣說,“是我讓弟兄們去搶馬!受傷的,死了無法活過來,傷了的就吃它的肉!我愛它如性命,但更愛弟兄們,大家今天吃他,補充體力,明日再想辦法!”眾人感激萬分,但立刻就架火分馬烤肉。

王常牽出自己的馬送到王勳面前,說:“將軍不可無馬,明日你騎他,我跟著跑!你也不是不知道,小時侯我就跑得快,那時侯還追過兔子!”王勳拍拍他,在一邊沒人的地方挪了塊石頭坐下,招手讓王常過去,然後說:“族人被屠戮一淨,你是我族弟,卻也更勝我親弟弟,和別人不一樣。

他們有了吃的,也許就散了,不是真心對待你我,所以在大事上,我不敢找他們商量。

你說說看,我們現在怎麼辦?”“是呀!我們現在連山中土匪寨子的人都比不過,確實艱難。

西慶也敗了,國王收拾人心那是早晚的事情,去哪裡確實要好好想想!”王常連連點頭,說,“聽說野嶺一代的盧九爺是個豪傑,不如投奔他!要是他不收咱兄弟,就出關!”王勳搖了搖頭,說:“被豪傑收留,弟兄們立刻就被他買去了,哪有你我兄弟如今這麼自在?我們是成大事的人,萬萬不可。

出關倒可以考慮,但沿途遇到官軍,只有死路。

不如你我就近投上一家山寨,然後殺掉頭目,訓練騎兵,再帶人去馬重山勿母斯草原,那裡開闊,又被州縣分了,改個名字,倒也讓朝廷輕心!”“可?若投靠人家再殺人家,這——”王常不同意,說,“我們這是背信棄義,為天下綠林唾棄!”“胡說!這是為天下唱!聽說山上也反了,到處貼檄文,聯絡豪傑,不是天命他們會這樣嗎?”王勳駁斥他說,“不過山上成不了事,他們和朝廷太密切了,家裡內賊定然多!”“不如我們投奔山上,然後等他們敗了起兵自立!”王常剛說到這就停住了,一個又黑又瘦的漢子拿了馬腿過來給兩個人,口裡還說著,“日他孃的,早知道不為了兩口飯吃就反了,這求有肉也沒味,連鹽都尋不到!”“你說什麼?”王勳兩眼閃著寒光,不動聲色地說。

王常知道他動了殺機,慌忙替那個黑瘦漢子說話,說:“常九,你龜兒子沒事就發牢騷。

我看那是溝門子癢,殺人的時候也沒見你有什麼後悔不後悔的!”“嘿!”黑瘦漢子拍著大腿說,“那事到跟前了,不殺也得殺不是?!不過說實在的,招討說要給大哥家昭雪,說什麼宇文將軍是不知道他來,勸大家冷靜。

當時我腦子一熱把他殺了,事後後悔死了,說不定他說的是真的。

現在每一想就後悔,可也來不及不是!”誰也不想,王常的話反把馬蜂窟窿給弄大了,這常九後悔來就沒個頭。

王常再看王勳,見他笑了,心中鬆了一口氣,覺得他念想到常九平日裡的話,只當他胡亂說說。

“要是朝廷又派人來招安呢?”王勳笑著問,“我們該怎麼辦?”“想都不要想,同意,去打西慶人去!那些鬼兒子太可恨了,有個官當的話,當大了就殺夏器通那樣的賊官!”常九漢子太樸實了,立刻把心底的話倒了出來,“要是讓我當一方的縣長,我讓人人都有肉吃,讓孩子們都穿新衣服!”“噢?是嗎?”王勳似乎高興地笑,說,“是嗎?我們打了天下自己坐不好嗎?”“嗨!我們自己坐?不說打下來打不下來,就是坐了,還未必有現在的模樣!那趙糞頭不是說了,他當了官專娶漂亮老婆,一直娶到一百,還讓他們不停地生娃娃。

這一百個老婆怎麼養?他肯定去掠財!”常九邊說話邊回頭給幾處篝火邊的弟兄們發笑,這些人都笑了起來,大聲地鬧著,說自己會怎麼樣!王常卻覺得不對,而背過去的常九又看不到他的眼色,舉著半熟的馬腿大笑不止。

“大哥!”王常突然不喊將軍,叫了聲大哥,跪到地下說,“我有一件事對不起你!”王勳的手已經遊走到劍柄,聽王常一打岔,停住了,問:“那就不要說了!我們是兄弟,沒有什麼對起對不起的!”“不!”王常按住他握在劍上的手,說,“要聽我說,我偷偷喜歡過大嫂!”“這屁大的事!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別亂說了!”王勳說。

常九伸著馬腿等著兩個人說完話後去拿,嘴裡還笑著:“要是別人早不願意了,大哥就是大哥!”突然,王勳明白了王常的用意,一腳踢翻他,踏前一步,拔劍在手,架在常九脖子上,問,“你剛才說什麼?”“沒說什麼呀?大哥不要開玩笑了,我還要回去吃馬肉呢,免得被人吃完了!”常九嬉笑如故。

“我是愛開玩笑的人嗎?”王勳冷冷地說,心中的殺氣順黑劍前傳,讓常九心驚肉跳。

他一打顫,連馬腿都掉了,口裡在問:“為什麼?”“你時刻想著招安,而我們的頭顱都是金銀,難保某天,你不會到官府出賣我們!”王勳的眼孔幽暗不明,表情猙獰。

“大哥!你不能殺他!”王常抱住他的腿,但被他一腳踢開!常九突然笑了,知道了緣故反不害怕,說:“我不是那樣的人!”王勳不去管他,突然用力一拉。

一顆人頭滾落,血噴出了好高。

王勳把他的頭提起來,大步走向驚懼的眾人邊,說:“我是為大夥著想,斷然不能容下這樣的人,否則反害了大家的性命。

我們不都是一命嗎?為何我們不能取一百個老婆,為什麼不能日那漂亮的女人?為何不能有錢,為何做不得大官?大家都是男人,明天我們就找了獵戶莊子,大家樂和樂和,過後把人殺光,不要讓人知道是我們乾的!”眾人都盯著火光,不敢抬頭,王勳四望尋求支援。

“是呀!遲早也是死,決不投降朝廷,讓他們唸了半天,讓我們畫完押去殺掉!我臨死也要玩夠女人!”一個漢子首先站起來發話,眾人響應,紛紛說王勳殺得對,殺得好。

王常坐在一邊,卻去摸那無頭的屍體,眼淚流了下來。

也許大哥是對的,他想,這時容不得背叛,非要用女人和香肉來拴住眾兄弟。

王勳丟了頭顱,回頭揀了馬腿,拉起王常說:“走!吃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