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七十九 應西城之戰(2)

七十九 應西城之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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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應西城之戰(2)

這一陣子,狄南堂的前哨也打探到這一支人馬。狄南堂不知道是誰來支援,援誰,便召集眾人,將梁威利反叛和州中大變的推測丟擲,傳下軍令,不讓眾人懈怠,同時派兩人至對方軍中,打探來意。

江衝一門心思換個得水的地方風光,二話不說,自告奮勇。狄南堂便答應下來,派人和他一同前去。

下帳之後,他邊派人去看一看回營的文成廣,邊著手準備回軍的事,也好在儘量及時,協助魯總督壓住州中的亂勢。

天明時候,天空蒼渾如黃褐煙繞。雨夾雪轉為小雪,在北風吹著,撲撲簌簌地下過轅門。各營軍尉紛紛摟著身子,早早聚集在大帳,只等使者問明情況,開撥回軍。

等了半晌,與江充隨行的那人被兩三個兵丁架回營帳,臉色發青。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下,聲嘶力竭地說:“江大人被殺了。他們說是奉命追討將軍的,要我們洗好脖子,等他們一刀!”

“為何追討我們?”利無糾茫然地問。

利無糾看向別人,也是一樣的惘然,將目光定在回來那人那兒。那人舉起頭來,一一看過眾人迷惑的面龐,只好說:“小人也是這麼想的。即使是我等有了什麼罪,派使者宣讀罪責就行了。何來追討?非是像大人推測的那樣,州里亂了,許多人都拿著雞毛當令箭,排除異己!”

“你看了他的詔書了嗎?”文成廣縮著身子就喊問,“我看,一定是朝廷裡有了大的變故!”

唐盛搖搖頭,兩行眼淚就下來了,他站起來說:“哪裡會讓看,句句都是說大人擁兵自重,不服調遣。”

狄南堂面無表情地坐著,腦海一片空白,往事歷歷在目,車轉馬行一般轉了一圈,好久,他才回過神,暗想:自己應該保持節制,不能讓軍士因此送命,更不能自相殘殺!

於是,他便說:“這不是你們的事。若能確認是聖上的詔書,大夥拿了我就是。”

“這是假的!大人何罪?!”利無糾一急,在眾人面前叫嚷道,“朝廷是讓大人討伐……”狄南堂擺了擺手,不讓他繼續往下說,只是站起來,從堂上下來往外走,走到營帳那裡才回頭,給眾人說:“我走一走,想一想!”

看他突然出去,眾軍尉都面面相覷。

文成廣似乎再記不得自己要進京告狀的豪言壯語,反振臂看了一週,怒聲說:“這是矯詔!擁兵自重不是大人一人的罪,我們束手就擒,豈不照樣會被別有用心的人一窩燴了?!”

立刻,一名黑鬍子同意,說:“是矯詔!”

一個瘦個子也隨即起來,同意說:“一定是矯詔!”

“我去尋將軍!我們歃血為誓,同生共死!”利無糾看眾人紛紛點頭,心中鼓起義憤,立馬拔了長劍,剁在案子上,自己則大步向外走去。

他一出去,就被碎雪打了一臉的涼,但心裡卻更急不可耐要說些什麼。

前面不遠,狄南堂不避風雪,在鋪了一淺碎白的地上漫步。稍後,他舉目而望,雲端蒼茫一片,心中的迷茫也更加地重。他心想:真假已經難辨,卻也不知怎麼才能辨!自己的詔書是真是假?而那卻又不讓自己出讓兵權的,哪怕在任何情況下。難道非要陷到自相殘殺中去嗎?

利無糾看了他半天,不知怎麼的,湧起陣難受,便猛地追來,跟到身邊,良久才說:“將軍!這是矯詔,我等都願意與將軍同生共死!即使大人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將士們著想。”

“軍士家眷都在關中,若是此詔為朝廷所發,折實不知道怎麼才是為他們著想?!”狄南堂苦笑道,“我只想先趕往州府,知道魯總督怎麼樣了。”說到這裡,他燃起希望,大聲說:“傳我軍令,向州府進軍。不管怎麼樣!我帶你們西出,就要把你們一個個帶回去。”

軍令片刻間下達,大軍依次拔營,繞過吳益向東行進,其中領狗人萬餘,加上不能戰鬥的人和俘虜,共一萬八千餘。

吳益得到哨馬回報,反覺得是對方怕了,也拔營追趕,跟在屁股後面侵擾不休。

兩日後,峽谷在即,他所領人馬終於追上不放心州中情況,急行軍回師的狄南堂聯軍,見天色將黑時,不理對方斥候的高問,率先發起攻擊。

狄南堂被逼無奈,只好還擊。

軍士們本不想惹他,但見他跟在屁股,時不時侵襲一下,無不憋了一口氣。號令一出,人人賈勇,個個爭先。

吳益此方三通鼓未完,人馬已潰不成軍,在殘餘的夜色中爭相遁走,摸不到路在何方。

當夜,他軍退了數十里才扎得住腳。

馬孟符進去到吳益所在的一座簡易帳篷中時,他正坐著一張破氈,揉住自己被什麼擊得輕紫的肥乳,嘴巴里“哎哎呀呀”地叫著。

馬孟符早知道他吃了大虧,一進來便取笑道:“怎麼?吳將軍得勝歸來?”

吳益不語,一味用跌打油搓肥乳,不一會就發出在光皮上打滑的手撫聲。

好一會,他用一隻閒手扭動著指到空中去,拿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好啦,我一時輕敵,沒想到他軍中竟混有大量的狗人。敗了一陣,算你贏啦。”

馬孟符一直在他軍中,對他潰敗程度,心中一清二楚,也懶得嘲笑他,便問:“你打算怎麼辦?”

“他勾結了狗人。還能怎麼辦?”吳益反問,接著解釋,“我已經派輕騎送信,不時各路人馬,梁將軍的人馬,都會在趕到應西城攔截。倒時把他團團圍住,繞上十幾匝都行!”

“他在倉中,倉東經營了幾處頗為可觀的屯軍之所,在應西攔截確為上策。不過,各路人馬未必聽從司馬大人的調遣。他們乃是一干烏合之眾,吃掉對方並非易事。聽說健大將軍的一部人馬已經撤到離此地並不遠,不如讓這支兵馬日夜兼程趕來圍剿,爭取更多的勝算。而將軍嘛,只管拖住對方就行了。前方是峽谷一樣的地形,只要將軍跟得近,他難免畏不可過峽,要麼繞道,要麼和將軍對壘。不過——?”

“不過什麼?”吳益問。

“健大將軍歷來對他另眼相看,未必認同他謀反!”馬孟符似笑非笑地說,“將軍還是要做好文章才能邁步!”

想到這裡,馬孟符又在心中添了個“不過”,心想:不過,你也還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吳益恨恨一笑,想也沒想就同意他的說法,當機立斷,和馬孟符一起捏造罪行,並連夜將兵士再推進,就像一個賴皮狗一樣,亦步亦趨地吊在狄南堂軍後。狄南堂果然不敢輕動,只得回頭再戰,他已不耐煩這塊牛皮糖,雖然佯攻退敵,但也起了再給教訓的心思。

稍後,他準備繞谷而行時,吳益又跟上來擺了個撓人的姿勢。

眾軍皆不忿,見糧食也不多了,都主張縱兵擊敗之,擄掠他們的糧草。狄南堂便又派人去吳益軍中,再三警告。

吳益自然不聽,厚著臉皮後撤幾里,等使者一走就又跟了上來。狄南堂佯作不知,卻暗中設伏,等他部又像一隻吊蛋的小狗一樣追來時,前軍回擊,伏兵阻截,將其殺了個天昏地暗。

吳益逃跑時,只說了一句話:“我們是討賊軍,你們瘋了不是?!”

這倒不是他殺急了擺本該怎樣、怎樣的道理。而是在這個做了一輩子官老爺的思維裡,某些成分已經定型,覺著雙方就像官兵抓強盜,他是“討”,對方成了“賊”,即使強盜強一點點,也要跑的。

這也是他為何在上次一敗後,依然敢追敢隨的原因所在。

一旁的馬孟符聽了後,差點都要佩服這位道貌岸然,不傻不笨的武將。

狄南堂雖然殺敗了吳益,領兵又進。但秦臺佔了正統,一路諸城,先得其訊,無不募軍民,進退周旋,糾纏不休。

眾軍雖苦之,又不願殺傷,只是反覆陳白,亦不得信任,剎那之間,竟四面楚歌。

吳益,梁威利,張更堯等流爭取到時間,在應西城約見,竟聚集了數萬人馬商議剿滅之計。中留郡守梁成志當眾建議說:“今欲剿賊,不能雜亂無屬!”眾人知他是梁威利的族侄,聽聞便知意,無不推舉梁威利為帥,將握不住實權的張更堯撂在一邊。

由是,遙在長月的秦臺乘機加梁威利為代總督,也好制衡心不知何屬的健布。幾日後,這些人竟然擺起烏龍,築臺插旗,建白旄金鋮,請梁威利登壇上任,比拜大將軍還熱鬧。狄南堂偵知到訊息,自知進退兩難時,已經深陷包圍,心漸漸寒了,只好麻木地指揮眾人,奮起威風,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所部人馬雖不斷擊潰各路進犯人馬,所向披靡,卻再難以向州府移動。

他只好在應西城西北掘土建寨,以拒對方連抓帶趕的十數萬軍民。

只一天工夫,梁威利就分令各路軍馬屯在土寨四周,讓士卒壓著壯丁,每隔不到半里挖一個坑籠,裡面塞滿柴火。這是他用來聯防共擊的訊號,若敵攻一處,則此處燃起柴火,四方便趕來救援。

狄南堂不得不佩服對方的苦心。他並沒有阻止對方做這樣有益身心的活動,只是令軍士輪流試探,其它的則就地休息。少頃,敵方與試探的軍士開始一輪一輪地接觸,雙方喊殺震天響徹。

營地裡的人卻早已習以為常,但看主將的一臉鎮定,便在讓休息時倒頭就睡,根本不管身在何處。白巨正向幾個親兵請教問題,而利無糾則靠著一堵牆睡覺時,一個不知道怎麼跑來的敵方壯丁正舉著一個樹枝,一路小跑著大喊:“殺呀!衝呀!殺了敵人一人,給爵一級!”

透過他呆滯的眼神,狄南堂不難看出,他已經精神失常了。

這也難怪,此地外圍已經滾滿屍體,別說他剛在脣邊長出絨毛的這個年紀,即使幾經生死,也不能漠然視之。不知道怎麼的,他想起自己和這個壯丁年齡差不多的兒子,心想:不知道他知道他的父親沾滿這樣的人的鮮血,會怎麼想?

正想著,一個軍士已經拔出了刀,對著這個衣衫襤褸,幾乎可算少年的壯丁,當頭一刀。壯丁在地下蠕動不休,歪歪扭扭地走過來的主薄一下捧住了自己胃,抽搐了幾下,回報說:“將軍!糧食已經不多了,定多隻夠一天的大糊。”

狄南堂抬頭看看太陽,噴一口熱氣,說:“全煮上,等午後分發下去,我們今日就要破敵,吃敵人的糧食!”

稍後,他讓親兵集合眾軍官,讓傳令兵鳴金收兵。

午後,人馬全副武裝,集結待命,他厲兵秣馬之際,看一個兵士還死命地囡吃得之不易的乾飯,便把自己的水囊給他,接著便下達進軍命令。

此時的狗人已非昔日的狗人,再也沒有以前的混雜,漸漸能接受許多命令。

狄南堂將人馬分成四隊,每隊三千多人,車騎分開,排出數個不連的塊塊,依次進軍直進,而將整個人馬維持為巨大的斜形,一反常理。

白巨領著最先的三千人,不斷一遍又一遍地約束號令,向一處推進。

片刻之後,敵方萬餘人馬已聚集向坑煙所起之地,以熟疏不同的方陣迎面而來。

白巨抑制住即刻殺入的心思,不斷地約束亂了陣形的狗人不可過早進擊。看對方已在兩角密佈了一些弓箭,他突然號令眾人停住。同時,第二隊人馬卻也趕至對方斜上的陣角外,卻依然推進。

在一處高地上觀戰的梁威利大吃一驚,弄不明白這是什麼戰陣,忙問左右。馬孟符看眾人的一臉驚懼,知道他們被打怕了,不由暗笑,接過話說:“這什麼陣也不是,我方人馬縱深太厚,過於密集了,此時應該向敵人的斜方拉伸。令其它各路趁機碾壓空間,呈現合圍。”

“對,對!其它各路人馬馬上就可以壓過來。”梁威利連連點頭。

馬孟符早先見他不願意對壘,而是分散兵力,在平原而圍寨,就知他心怯,避戰,一心想圈死對方,此時又見他和一隻應聲蟲,說什麼是什麼,更覺得他是見戰就戰,完全沒有想過怎麼戰,更沒什麼制勝的安排,一邊蔑視,一邊又說:“此軍訓練不夠,哪裡能夠拉展?非要主動進攻才行!最怕其它各軍趕到救援時,此軍已經潰敗。”

正說著,第二斜隊的人馬已經衝鋒。

梁威利方變更不及的陣形頓時亂了,各個方陣向一起碾壓,弓箭手根本沒有射箭的機會。梁威利絲毫想不出應對之策,卻又怕將此戰推給馬孟符落了威風,只是慌忙讓人衝鋒。

戰鼓作響,正是敵人反過來衝鋒時,佯攻的第二斜隊退了。

隨著白巨怒吼一聲,早就難以按捺的狗人雜亂地擁上,手持朴刀一類的砍殺兵器,晃出亮晶晶的光芒,猛衝而上,先打在敵人進退兩難、不及加速的戰車所在。

殺聲震天,數十狗人如同天神,紛紛越至車上殺敵,在御者逃竄,車馬亂撞中,飛舞兵器。同時,白巨領其它狗人轉至第二斜隊方向,從斜前方殺入,第二斜隊向敵側後包抄。

馬孟符知道先前是佯攻,而今是趁人馬混亂,兩翼不成,掏進隊伍,痴痴地看著,不自覺地發出感嘆,低聲喃語:“真想不到尚有人能用步兵佯攻,如此成功!”在敵陣亂哄哄一片,有在趕殺中向昨逃走的趨勢時,剩下的三路人馬轉向,平行跟行,隨人海的移動而移動,就像一輛車的車軸一樣。戰車卻貼近過敗逃之勢的敵陣時,車上的大箭武士,紛紛挑選旗幟處射箭。

正是敵陣趕殺中沿向而逃時,他們的一路援兵殺到。

這時,把握趕人的“車軸”一滯,梁軍敗陣真如車軸連著的車輪一樣,被趕進援軍陣行,自相踐踏。

慘像慘不忍睹,梁威利身邊的人都閉眼不看。

馬孟符整個人傻了,第一次有一種渺小如螞蟻般的感覺,心中只是一個勁地想:這哪裡是在用兵?

他反應過來後,立刻大嚷:“快收兵!即使人馬再多,也是這般自相踐踏。若是這麼一潰,兵敗如山!”

梁威利已經失了機一樣咧著嘴巴抽搐,不知道是哭是笑,硬是沒有反應過來。

馬孟符蹭地站起來,掇過一名傻看的傳令兵,大聲說:“快!放倒中軍帥旗,讓眾軍撤退!”

樹倒猢猻散!

雜亂計程車兵只看到中軍帥旗倒掉,很多人尚未明白怎麼回事,就知道在人群卷裹著奔了一陣子,緊接著便聞風喪膽地猛逃。

將軍們和跑得快的入了應西城,但大多都是跑得慢的,繞城數匝,欲入無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在攻城。

應西城長三里多,寬不足二里,牆高數尺,頃刻便從六座城門中湧入的上萬人密佈大街小巷,到處人山人海。

城門邊卻還仍在擠扛,少頃,見狄南堂的人馬追擊而來,城門無法關閉,守城官兵強行斷纜,將沉重的閘門釋放,換來來不及避讓的軍士痛聲慘叫。

入城無望的軍士繞城而走。

幾路尚能節制的將軍後行到城,連忙陣於城前,挖土固守。

狄南堂看天色不早,便也沒有下令推除對方未成的土寨,只是讓軍士齊聲高喊:“靖康天威,所向披靡。君仁將勇,天下無敵。投降者不殺,被脅迫的叛亂者不殺,有殺寇將而降者,予以厚爵,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