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中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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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中間人
安以顏好不容易才向楚寧磨來了一個出宮的機會，打算去找白楽。結果走到宮門口時，卻正撞上顧長留也要入宮面見楚寧。
雖然顧長留本也就時常出入宮廷，可行動的範圍到底也只是侷限於去見楚寧的路上，宮中有太多的地方是他不能去的。而安以顏自從答應幫忙顧悕柘的事情，雖然表面上還是並沒有理會顧悕柘要她離開顧長留的要求，可潛意識下卻也在儘量避免見面。
時隔許久之後的見面，顧長留看見安以顏，便立刻迎上來，微笑著打趣，“我還以為你像小兔子一樣被嚇得躲起來了，怎麼，現在王上終於又讓你出宮了嗎？”
“小兔子？”安以顏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顧長留。
後者伸手摸了摸安以顏的頭，表情鄭重起來，有些心疼似的道：“這幾天，在宮中的日子是不是很不好過呢？聽說王上一直把你栓在身邊……”
安以顏看著他，有些倉皇的笑了一下，“也不是栓……”顧長留的說法，好像楚寧是她善妒的原配丈夫，而他們正揹著她在艱難的偷情一樣……呃……雖然可能事情也好像的確是如此……
顧長留在等著她把話繼續.說完，然而跟隨在他身後的大臣卻一直很為難的瞄著兩人，臉上滿是尷尬的神色。
安以顏一笑，轉了個話題，“是不是.進宮還有事情，那就先去做吧。”
顧長留轉臉瞪了他身後的隨.臣一眼，可到底也是的確身有要事，想了一下，他對安以顏道：“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向王上請示些事情，轉眼就會回來。”
安以顏點了點頭。
顧長留一笑，繞過她繼續前行，即將穿過宮門時，卻.又突然迴轉了身子，笑道：“前些日子王上見我可都沒有好臉色呢，最近幾天倒緩和了不少。”
安以顏領會似的含笑點了點頭，她的確明白顧長.留的意思。也許就算他不知真相，可多少也能夠看出，楚寧對她更多乃是一份關愛而非男女之情。說不定以顧長留的想法，他們之間的事情就算是不容於世，可只要有一天楚寧肯放她離宮，兩個人就可以在一起了。可他全然不知，楚寧最初的反對，以及此刻的寬容都不是因為認可，所改變的不過是楚寧下定決心所要打擊的顧家範圍的大小罷了。
看著顧長留的身影漸漸被城牆所遮蔽，安以顏.嘆了口氣，也繼續行自己的路去。
西硫白家，家中.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長女白綺在其母戰死沙場之後，繼承了白家的家主之位，此刻正因身上的傷勢而在京中修養。幼子白楽，因代白綺支援邊境之戰並大獲全勝而回京接受犒賞。
由此，本來自白楽以樂小白之名而逃家後，便一直空蕩無主的白家大宅如今才很難得的同時住了兩位主子。
安以顏經通報而進入白家大宅後，雖所要見的乃是白楽，而最初接待她的卻還是白綺。
在邊境的軍營中，那時因為白綺身上的傷勢過巨，安以顏並沒有機會見到白綺。可如今雖是第一次見到，卻絲毫都沒有陌生之感，而這反倒不是因為白綺乃是白楽的姐姐。
事實上，白綺與白楽之間，真的可以說是沒有一絲一毫相像的地方，很奇異的，她倒是與雁翎有些相像。當然不是容貌上的，而是那種氣勢。只不過比起雁翎的冷淡來說，白綺顯得更為熱情，可安以顏毫不懷疑，她們兩人都是屬於那種即使在戰場上也絕對不會遜色於任何男人的型別——不論是在哪裡。
白綺請了安以顏落座後，才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安以顏，一邊笑道：“不知道安公子此次前來探望舍弟，是所為何事呢？”
安以顏聳了聳肩，很不經意的回答，“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只能算是想要敘敘舊罷了。宮中是非多，無聊的事情也多，就連找個人敘舊也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白綺看著她，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相信了她的說辭，兩人閒坐了一會兒，白楽才過來，走到白綺面前的時候，雖已身為被楚寧正是封賞的將軍，卻還是低著頭一副乖乖受教的樣子，“姐，您叫我。”
白綺看著白楽的表情倒很是和藹，她笑了一下，將他的視線引向安以顏，“小楽，安公子過來尋你，你就帶他到後院說說話吧。不過安公子身份尊貴，萬不可怠慢於他。”
白楽幾乎是目不斜視，躬身道了聲“是，”然後才走到安以顏面前，也行禮道：“安公子請。”
安以顏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瞄了一眼白綺，後者正一臉滿意的微笑。
安以顏起了身，向白綺告了聲罪，隨著白楽往後院走。
可只剛剛出了前廳，拖離白綺的視線，白楽就很不客氣的一轉頭，皺著眉問：“你怎麼跑到我家來了？”
安以顏一愣，白楽的語氣實在不好，雖然道理上好像也覺得白楽這樣問沒有什麼問題，可心裡面卻莫名的生出不快。她cha起腰，怒道：“我來你家不行嗎？你整天整天都像個宅男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有事不來你家找你，我上哪找啊？”
白楽被安以顏一吼，氣焰立刻滅了下去，“不是，不是，哎呀，我的意思不是說你不能來我家找我，而是……哎呀……”
安以顏斜著他，“哎呀什麼？”
白楽覷了眼左右，然後神祕兮兮的湊近她，低聲道：“而是你最近風評不好，等你一走，我大姐一定審問死我不可。”白楽說完，lou了一臉生不如死的表情。
安以顏沒有打起結來，“我風評不好？”
白楽一臉“你不知道嗎”，然後很是八卦的道：“是啊，最近京裡頭都在傳你，把王上迷得神魂顛倒，日夜陪伴，後宮三千，現在連王后和猊今都失了寵。可這樣還不算，聽說你連顧長留都勾搭上了，聽說早年顧長留進宮的時候你們就有染了，王上本來是打算殺了顧長留的，可一來顧及顧家面子，二來經你苦苦哀求，這才沒殺，只放出宮了事，是不是啊？”
安以顏忍氣聽他說完，最後才爆發道：“是你的頭，顧長留出宮的時候我難道不是跟你一起在東篌嗎！我分身啊，還苦苦哀求。”
白楽狀似很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才道：“說的好像是啊。”
安以顏白他一眼，忍下氣，低聲道：“找個能說話的地方。”
白楽看了她一下，似乎是深吸了口氣，下了決定，然後才將她帶到自己的房間。
很出乎安以顏的意料之外，白楽的房間竟然文雅以極，不僅牆上掛著書畫，軟席上竟還擺著琴和棋盤。
安以顏很是驚奇的轉了一圈，問道：“我說你爹媽是把你當什麼養的啊？怎麼跟……”安以顏很想說是跟大家閨秀似的，可轉念一想，白楽似乎的確就是這個世界的“大家閨秀”。
白楽看她一眼，顯然可並不打算跟她討論這個，“說吧，你來找我是為什麼？”
安以顏想起正事，於是跟著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笑道：“以前我聽人說你家曾打算要把你送到宮裡去，還覺得不信，現在看這架勢，倒好象的確是真的。”
白楽支著下巴看她，“嗯，然後呢？”
安以顏胳膊撐在桌子上，也不看他，“很多人都在說，白家家主世代以來的夢想一直都是取代顧家成為西硫的第一世家，及到現在這一代，已經是全盛時期……”
白楽一直觀察著安以顏的神色，聽她說到這裡，突然的打斷她道：“你kao向顧悕柘了？”
安以顏一愣，心虛道：“何以見得？”
白楽燦然一笑，“安顏，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別費盡心機的準備開場白了，你來的目的是什麼，還是直接說吧。”
安以顏不服，“我能有什麼目的。”
白楽嗤笑，“你說了半天，其實不就是想說，白家想成為第二個顧家，可卻沒看到顧家雖看起來權傾一時，最後卻總免不了要面臨滅頂之災。白家繼續這樣下去，等到顧家被除，白家等不來王上的封賞，卻可能等來利劍。你不就是想要說這個嗎？”
安以顏抿了抿嘴，“白綺看得清這一點嗎？”
白楽搖頭，“如果大姐看得清，當初就不會想要讓我進宮了。現在也是一樣……”
安以顏想了想，“可你怎麼會猜到我是因顧悕柘而來呢？”
白楽笑看著她，“因為我之所以一直留在京城，等的人就是顧悕柘。”
安以顏瞪大眼睛。
白楽笑道：“很小的時候我曾見過顧悕柘一次，我知道他不會讓顧家就這樣坐以待斃。他也該明白，他現在不論是要做什麼，都不可能沒有我的配合。”
安以顏靈光一閃，突然醒悟道：“所以，顧悕柘也是早算好了我會來找你！”
雖然顧悕柘說是要假造反，可鬼曉得他臨到最後關頭會是真是假，如果將主動權放在他的手上，安以顏能夠安心才怪。就是因為想到這一點，所以她才又想起白楽。既然白家早晚要面臨同顧家一樣的命運，而白楽又顯然並不喜歡現在的境況，那就索性拉上白楽一起。這樣顧家和白家，對於楚寧威脅最大的兩大世家就會同時遭受重創，而黑衣衛在兩家剩餘力量的制衡下也不可能再繼續做大，這是安以顏所能夠想到對於楚寧來說最好的狀況。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顧悕柘和白楽這兩個人，根本是神交已久，不過是差她這個中間人而已。
不確定的感覺再次襲上安以顏。顧悕柘從來都是個不可信任的傢伙，他實在太過於擅長欺騙。而白楽曾經兩次揹她而去，會不會再有第三次，她並不敢下這個保證。
安以顏站起身來，“今天話就先說到這裡吧，其他的以後再談。”
安以顏匆匆忙忙的也不管白楽反應，便一徑走到門口。
白楽笑了一下，卻還是追問，“可你還沒有告訴我，顧悕柘到底是要真造反，還是隻打算虛晃上一槍呢。”
這是很重要的問題，可安以顏突然有點害怕如果她說是前者，白楽也會爽快答應。
所以她當作什麼也沒有聽到，徑自的拉開房門。
可在敞開的房門外，狼襲卻正支著下巴滿臉深思的蹲在那裡。